李初尧哼笑一声,厚颜无耻道:“我家的。”
苏御想动手打他,可一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又下不去手。
“好了,别拉长着脸了,逗你的。”李初尧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拉着跟上墨桐。
膳厅。
一桌子菜全是苏御喜欢吃的,苏烈见两人进来,招唿人坐下。
“大哥,做这么多,能吃完吗?”
苏烈面带微笑,“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够你吃不就行了。”
苏御嘟着嘴,没接话。
苏烈目光一晃,不经意落在苏御的锁骨上,他干咳一声,提醒道:“虽然你们是新婚,但也要顾及身体。”
苏御:“……”
他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苏烈怎么突然说这个事了。
李初尧这个罪魁祸首上前,替苏御整理了领子,应声道:“大哥说的是。”
苏御反应过来他们说的什么,脸一红,瞪着李初尧不说话。
“坐,先吃饭吧。”
三人一一落坐。
李初尧在苏烈说了“请”后,一边给苏御夹菜,一边吃自己的。
苏烈望着苏御没有丝毫忌惮的让李初尧帮忙夹菜,自顾自喝了一杯酒,然后说:“阿御刚学会吃饭那会儿,远了的菜够不着,娘亲不惯着他,便让我帮他夹,如今嫁人了,看你们这般恩爱,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苏烈举起酒杯,“弟夫,我敬你一杯。”
李初尧将嘴里的菜咽下,举起杯盏同苏烈碰杯。
“咣”地一声,两人双手举起酒杯,视线相撞,仰头一饮而尽。
李初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冲苏烈说,“这杯我敬你。”
无论上辈子苏烈知不知道苏御的事,后来又做了什么,得知苏御的死,是否后悔,喝完这杯酒,这些前程往事,一笔勾销。
苏烈喝了。
眼见两人要来第三回 ,苏御连忙制止,“你们俩好好吃饭,不准再喝了。”
李初尧和苏烈对视一眼,让人把酒撤了下去。
吃完饭,两人准备打道回府了,苏烈跟着送到门口。
苏御依依不舍,站在苏烈身边,像只没断奶的小牛犊。
李初尧拍拍苏御的肩,去马车旁边等他。
“大哥,等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苏烈克制地没有去揉苏御的脑袋,“总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那大哥你保重,明日出发,一路顺风。”
苏御眼眶微红,本来他提议明日送苏烈出城,奈何苏烈不同意,苏御无法,只好今日将别一并道了。
苏烈点点头,他朝李初尧那边看了一眼,拍了拍苏御的肩膀说:“你们俩这门亲事,是你的福气,两个人相处,切莫一直任性,嫁了人也要懂得体谅夫君。”
“我明白。”
“嗯,去吧。”
苏御一步三回头。
苏烈看不下去,他快速走到苏御身边,“走吧,我送你过去。”
分明只有几米的距离,苏御却觉得隔了很远,就像沂南到京城的距离,即使送信快马加鞭,也要好几日。
到了李初尧跟前,苏烈看了一眼苏御,突然说:“别院以后别回了,这边的人,我今天会全部处理了。”
苏御没听懂话里的意思,以后是遣散,他点了点头。
“多谢。”李初尧现在还不方便出手,借用苏烈的手,是最好的办法。
上了马车,苏御立马凑到李初尧旁边,瞪着眼睛问:“你们卖什么哑谜呢?”
李初尧将他揽进怀里,“杨嬷嬷。”
苏御一僵,随即皱了皱眉,“会不会太为难大哥了?”
“不会。”
听到李初尧于笃定的语气,苏御一脸怀疑。
“真的。”
李初尧掐着苏御的腰,将人抱过来面对面坐在大腿上,一手环住人,一手捏着苏御的下巴,恶狠狠说:“对你夫君这么不信任?”
这个姿势过于羞耻,苏御挣扎了两下,发觉有东西抵着自己,他涨红了脸,憋出两个字:“流氓!”
李初尧凑近亲了一下,松开手改为双手环住苏御的腰,他将头埋进苏御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宝贝,这就流氓了?”
苏御一动也不敢动,把滚烫的脸埋在李初尧脖子边。
感觉到炙热的地方更烫了,苏御吓得一口咬在了李初尧脖子上。
尖锐的虎牙没有用力,但刮着皮肤,让人的感官不由愈加放大。
李初尧粗喘了一口气,扣紧腰肢的手,更加收紧,“宝贝,你是不是想要了你夫君的命?”
苏御被他碰到敏感的地方,不由一颤。
李初尧好受了,他闷笑出声,还不忘调侃,“宝贝,你真……敏、感。”
苏御受不了他骚里骚气的模样,这次下了狠劲咬在了他肩膀上。
李初尧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旖旎的氛围消失,只剩下肩膀隐隐作痛,“苏小狗,松口。”
苏御察觉他是真的疼了,松了牙关,故作冷脸,恶人先告状道:“谁让你老是逗我。”
李初尧气的发笑,手松开了些,“自己看看,心疼不心疼。”
“真的很疼?”苏御慌了,抬手将他的衣服拨到一边,牙印整整齐齐,隐隐有出血的迹象。
苏御一脸愧疚,轻轻吹了吹,又凑上去亲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李初尧心知再逗下去,估计人就要哭了,他挑了挑眉,“你再不把衣服给我拉上,等会儿鸿书或者汁夏一拉开门,我们就这副衣衫不整的昭告天下了。”
“指不定明天沂南流言就起:李家有一二公子,娶了一双儿,凶悍粗鲁,马车上意欲不轨之事!画面堪比……”花楼。
苏御快速拉好他的衣服,抬手去捂他的嘴。
“不准再说了!”
李初尧勾唇笑了笑,拿下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说正事呢,既然你大哥知道你以前过的不好了,你觉得他还能放任柳秀对你肆无忌惮?”
“再说了,如果你不给苏烈一个机会,帮你解决别院的人,他岂不是要一直愧疚?有事情做,总比想其他的好吧。”
“夫君说的有道理。”苏御一脸认可,仿佛这会儿李初尧将他卖了,他还能感激不尽。
“乖,再帮我吹吹肩膀。”
“……”
苏家别院,柴房。
苏烈立在原地,看着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杨嬷嬷,他平静着一张脸,问旁边的墨桐,“说了吗?”
“咬牙也不说。”
“去让苏管家给我搬一把椅子过来。”
“是。”
墨桐出去不到一会儿,苏管家一个人搬着椅子艰难的走进来,看到杨嬷嬷的模样,他吓得椅子差点落在了地上。
苏管家颤抖地将椅子放到苏烈跟前,额头冷汗直冒,他躬着身子,牙齿打颤,“大、大公子,请、坐。”
“那就多谢苏管家了。”苏烈撩起衣袍坐下。
“大、大公子,若是、无、无事,小的先行告退。”
苏烈瞟了他一眼,“我弟弟给我带的茶不错,苏管家去帮我泡一壶吧。”
苏管家腿一软,差点没直接瘫坐在地上,对上苏烈那双眼睛,他只觉得浑身蹿起一阵凉意,仿佛有一条毒蛇正盯着他。
“是。”
苏烈见苏管家眼里只剩下恐惧,他收回了眼神,望向杨嬷嬷,冷声问:“藏思哪里来的。”
杨嬷嬷身子一抖,咬着嘴唇没说话。
苏管家还未走远,只听见一向温和的大公子,声音如同索命的无常,冷硬道:“你主子的狠毒,你说我有没有继承她分毫?”
苏管家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此刻只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实质伤害苏御的事情来。
恐惧犹如黑夜一下将人笼罩住,苏管家双手发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逃不了!
杨嬷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蜷着身子往后退。
苏烈摊开手,墨桐将鞭子放到苏烈手上。
“杨嬷嬷,我听闻你有一个孙子,年纪比阿御小几岁,你说我把藏思送给他怎么样?”
“不、不!大公子,我求求你,不要,我知道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杨嬷嬷爬着过去拽苏烈的衣服,然而还未碰到,已经被墨桐一脚踢开。
苏烈眯了眯眼睛,“杨嬷嬷,知道错了,就该说实话。”
苏烈让人架着杨嬷嬷,他蹲下身,用鞭子抬起杨嬷嬷的下巴,“光是鞭子折磨人的方法,我知道不下十种,杨嬷嬷可是想一一试一遍?放心不会让你死,只是让你受点皮肉之苦。”
杨嬷嬷眼里的惊恐更甚,这两日的折磨,几乎快将她逼疯,她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大公子,我说!我说!”
苏烈冷眼睨她。
“毒、毒是夫人给的,让我放在、放在御少爷的房间里。”
苏烈铁青着一张脸,他抬手一鞭子甩在杨嬷嬷身上,直接将人抽晕了过去,“挑断手筋和脚筋,拖去乱葬岗,守着她死了为止。”
第061章 逆鳞(一更)
苏管家端着茶水进来,碰巧听见最后一句,顿时吓得如同鹌鹑,手抖的差点拿不住手中的茶壶。
苏烈看都没看他一眼,声音轻的像被风卷起的风沙,“茶泡好了就倒一杯吧。”
苏管家听得毛骨悚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大公子,小的错了!”
“哦,你错在哪里?”苏烈回身坐回椅子上,同刚才的恶煞判若两人。
“我不该、不该……听夫人的!”苏管家小心翼翼看苏烈,生怕他一个鞭子抽在自己身上。
苏烈示意墨桐去拿茶,后者稳稳当当倒满茶杯,递给苏烈。
“你没有错。”
听到这句话苏管家浑身冷汗直冒,背心的衣服颜色深了一团,他匍匐在地上,“碰碰”地朝苏烈磕头,“求大公子原谅,小的知错了!请大公子看在小的没有谋害知心的份上,从轻发落!”
苏烈将鞭子还给墨桐。
苏管家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苏烈接下来的话,让他重新跌进了地狱。
“送去奴役窟吧。”
“大公子,不要啊!大公子!”苏管家去拽苏烈的衣袍,哭的眼泪鼻涕煳满了老脸。
“拉下去。”苏烈没时间同人耗,冷着脸挥手,任由苏管家哭天喊地也不心软。
苏烈知道,柳秀还敢留着这些人,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个杨嬷嬷根本奈何不了她什么。
正如年少的他去找柳秀对峙,问:是不是她下毒害了兰舟。柳秀说:没有。
无凭无据,仅仅凭借猜测,定不了她的罪。
如今虽有杨嬷嬷的证词,可一旦回京,杨嬷嬷是否还会说真话,又会不会反咬自己一口,只有柳秀清楚。
过早揭开这层皮,呵,只怕他身上的骂名随之接踵而来。
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不会用这种方式。
如今杨嬷嬷人没了,苏管家消失,只要将遣散一事骗过去,柳秀便还当他是儿子。
“主子,院里的其他人,如何处置?”
苏烈扫了墨桐一眼,“既然他们都愿意听苏管家的话,便随苏管家去吧。”
墨桐心下一惊,一一照做。
出了柴房,晴朗的天空阴沉了下来,太阳躲进云层里,不敢露面。
苏烈走了两步,停住脚,“墨桐,你跟我身边多久了。”
“公子,四年了。”
“可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墨桐不敢。”
苏烈瞧他弯腰拱手,嗤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你看,即使我养在兰舟身边十四年,也改不了柳秀留在我骨子里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除了自己想办法得到,谁会帮你?
兰舟是嫡母又怎么样?只要她不受宠,嫡母的位置早晚是我的!
烈儿,你是我的儿子,你应该帮着为娘。
你对苏御再好,会有一个娘亲生的弟弟妹妹好吗?
不是为娘不想养你,是兰舟那个贱人,逼着老爷子将你养在她膝下,意欲断了我们母子情分。
……
见苏御思绪飘远,墨桐沉默好半响,才大着胆子说:“主子,不一样的,你是为了保护御少爷,夫人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你们不一样。”
苏烈身体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成拳,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倏地手掌松开,飞快掩饰住神情,淡淡道:“走吧,替我送封信去李府。”
“是。”
远在京城的苏府,柳秀刚收到沂南的来信。
苏珍坐在柳秀右手边,十四岁的苏凌坐在她左手边。
苏珍穿了一身粉裙,看起来温婉娴静。
苏凌眉间透着少年的意气,斜着眉毛,脸上颇有几分不耐烦,显得整个人任性凶戾。
柳秀视线落在信纸上,等一一看完,她“碰”地一声,将信纸拍在桌上!
苏珍被吓了一跳,皱眉问:“母亲怎么了?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下月她也要嫁人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比苏御的聘礼风光。
苏凌因为是家中最小,要什么有什么,说话没分寸,“母亲,可是苏御又气你了!”
苏珍瞪了他一眼,教训道:“没大没小!”
其实她不喜欢苏凌,占着自己最小,最受宠,对他们没半点尊敬,嚣张跋扈,让人生厌。
不过在母亲面前,作为长姐,还是要做足面子。
“你闭嘴!”苏凌也看不惯她,老女人,十八了还未出嫁,丢人!
“你……”
“够了!你们俩!”柳秀出言打断,她眉间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