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低阶弟子,哪里晓得却因为凌肆当众现了眼,一巴掌没打出去,自己还差点摔了一跤。
那人又要动手,谁知道凌肆的目光却是凌冽的可怕。
“我是左君使的贴身侍从,你可以去问问。”
“你……”几个侍从看凌肆这般嚣张,反倒有些怕了。
几个人在那低头交耳,“不会真的是左君使的人吧?”
“一般人哪里敢这样嚣张。”
“他武功似乎也不差。”
“那就去禀告一声吧。”
这些人当真好笑,客客气气和他们说话是没有用的,若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地更加强悍,他们反倒会主动弯下腰来。
凌肆叹了口,默默等待着苏善那边的答复。
谁知道出来的是苏善身边的一个下属,他冷冷看了一眼凌肆,“左使很慢,他说你且随意去吧。”
随意去吧?
几个意思……
凌肆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后者冷冷说:“没听懂吗,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左使没有世间理会你。”
“我一定要见到左使!”凌肆的耐心早就耗尽,他不愿意继续这样纠结地等待。
温初沉,是或者不是……
他只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你会说话?”那人却是愣了一下。
他是苏善的得力下属,好几次去过苏善的殿内,所以也见过凌肆好些次,一直以为凌肆是个哑巴,不由地有些惊讶:“好话听不懂吗?左使现在非常地忙碌,他身边照顾的人很多,你粗手粗脚,便别去添乱了。”
“左使收了我做替贴身侍从,既然他没亲自让我滚,我是不会滚的。”凌肆的语气冷淡。说这话的时候,气场竟然强过对方……
对方不由地多看凌肆两眼,心想着这下人怎么和从前不一样?
他以前其实从未如何在乎凌肆。__不过是一个长相普通,又总是唯唯喏弄的下人罢了。
可如今他却忍不住想:到底是左使身边的人,所以深藏不露吗?
只是……
“走吧,左使亲自说的不见。”男人冷冷说着转身便要走。
“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左使。”凌肆直接跟了上去,几个侍从试图拦他,都是无果。
“胆敢在这作妖?”左使下属面露凶色,当下和凌肆打了起来,几招之后感觉越发不可思议,“你当真只是左使身边一个侍从?当真只是……一个低阶弟子?”
低阶弟子怎么可能武功如此之高?
而白莲教内向来强者为尊,有这样实力的人,怎么也不至于是低阶弟子。且凌肆还很年轻,他这样的年龄,他身上有无限的潜力可能……该是会被教主看上收去做内门弟子这般才是。
在那人分神的时候,凌肆已经闯入殿中。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压根没有人在乎他这样一个低阶弟子,所有人都疏忽大意了,这也给了凌肆一个机会。
“站住!”
“拦住他!都愣着做什么!”
“那名弟子擅自闯入,都去拦住他!”
可这一切已经晚了,因为凌肆已经溜进了大殿。
凤凰说:“你今日好威风,他们一群人被你耍地团团转……跟傻子一样还在那大喊着快拦住他……哈哈哈。”
只是凤凰也很快笑不出来了。
因为大殿内的气氛十足压抑。
这座大殿是教主的大殿,修建地自然比左君使的大殿恢弘大气太多,大殿内站满了人,而当凌肆闯入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是谁?”
“殿中正在商议要事,一个低阶弟子跑进来做什么!”
所有人看着凌肆身上的衣服,便一眼知道了他的身份。一一_个不入流的低阶弟子,白莲教中最不缺的存在。
“左使……”一个声音匆匆而来,“左使,这名低阶弟子自行闯入大殿。”
其他人震惊,“自行闯入?一个低阶弟子还拦不住吗?”
“这也太可笑了……一个低阶弟子竟然有这种胆子。”
一双双眼睛冷冷审视着凌肆,可凌肆看上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他沉默地站在人群中央,没有说话。
他在等待苏善……不,他在等待温初沉开口。
苏善真的会是温初沉吗。
即便真的是,他又怎么会刚好认出凌肆呢?
凌肆等同于将自己放在了赌局上。
他给自己下注,他会臝。
若是输了……
便也输了。只求一个干脆,而不是像是这些天一样,每日都怀着无限期待,却又……连一点安心都没有。
虽然这些日子永远过着重复的生活,可每一次他和苏善见面,他总觉得苏善也在用同样的目光审视他。一一他一定是认出他了。
他的眼神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冰冷,他和温初沉一样内里温柔。
他一定是他……
他一定也有所察觉。
而当苏善每一次不小心或故意触碰到他的时候,凌肆表面上毫无触动,其实每一次他都像是怀春少女一样整颗心都在狂跳。
在这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平静生活里,无人知道他心底深处藏着什么……
那是无法按捺的疯狂和躁乱……是比想象中更汹涌澎湃的爱意。
而这一切……出乎于本能。且一天比一天更加无法压抑抵抗。
是一场盛大又卑微渺小的自我感动,双向奔赴……
“你来做什么。”那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直至这一刻,一直沉默的凌肆有了触动,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尴尬。
可周遭的声音对他而言还是那么可有可无。
凤凰常常说:“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虽然傻了一点,总是一厢情愿为一个人付出一切……可你总是那么坚定那么执着那么一往无前,反而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也是带着嘲讽,却也的确发自内心羡慕。一一_个人只要经历多了,就会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可凌肆这人,分明常常给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饱经沧桑看破红尘,却又能对温初沉初心不改……
“我是左使的侍从,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跟在左使身边。”
所有人都在等待凌肆出丑,他们觉得凌肆一个低阶弟子见不得光,也不知道他怎么敢闯入大殿。可他们没想到凌肆至始至终都如此冷静……
就连他的回答也……
“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这里可是教主的大殿!就算是教主最宠爱的弟子温初沉也不敢这样擅自闯入啊!”
个侍从罢了,真是可笑!”
“左使,这个低阶弟子必须严厉惩罚!”
“是啊,左使……必须惩罚他。”
台上,苏善眯着眼,眸底投射出一抹无比冰冷的寒光,却是一言不发。
凌肆穿透人群,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在他看着苏善的时候……他果然也在看着他。
温初沉,果然是你。
他对温初沉的爱意超出一切,他怎么会认不出苏善就是他。
这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周遭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囔囔着要惩罚凌肆,可凌肆听不到。
而在左使苏善开口之前,其他人虽然对凌肆多有不满,但也不会真的动手。
这个场面可谓十分滑稽。
“简直是罔顾我们白莲教的纪律!”
“难道说左使真的很在意这个低阶弟子?”
“一个相貌如此平凡的低阶弟子……左使在意他什么?”
“左使若是护着他,左使也一样罔顾了白莲教的规矩啊!”
“就是,一个小小侍从,犯下这等过错,就该……”
“闭嘴。”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善冷冷看着台下,目光落在凌肆身上时,逗留了好片刻。
凌肆感觉心里咯噔一声,“温……”
他几乎差一点想要叫他温初沉。
“白莲教纪律森严,不是你一个低阶弟子可以冒犯的。”苏善语气冰冷:“把他带下去,教规处置,然后……逐出白莲教吧。”
凌肆整个愣住:“教规我可以遵从,为何要将我逐出教派?”
苏善语气冰冷,“还不动手?难道我教中无人,你们连一个低阶弟子都对付不来?”
苏善一声令下,好几人朝着凌肆而去。
个区区的低阶弟子能有什么本事?”
可这些人还是低估了凌肆。
凌肆就像是一阵风,轻易躲开了他们,“若是左使要我受惩罚,我甘愿受罚,不需要任何人动手。”
其他人满脸不可置信,“他刚才怎么躲开的,这武功身法……怕是陆寒华这些高阶弟子都比不上,这真的只是一个低阶弟子吗?”
“他武功那么好,莫不是左使亲自教导过他?”
“他如此嚣张,莫非真的……”
一时间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凌肆和苏善。
第三十章 滚……
“左使,不管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擅自闯入大殿就该受罚。”
“是啊,我们之所以不动手,也是在等着左使您一声令下。”
他们唯恐苏善其实一心想要庇护凌肆,到时候动起手来,丢人的反倒是他们。一一其实在场那么多人,能打地过凌肆的自然不在少数。到底是看左使一分面子。
毕竟……怎么看都是关系非同一般。
若左使要收弟子,光明正大收了便是。且既然是被收为弟子,怎么敢这样的嚣张跋扈?
凌肆感觉到了那分布在他身上的层层叠叠的恶意,探究……
所有人都等着一场好戏。
纵然他们并不知道戏的走向是什么。
其实凌肆又何尝知道。
凤凰说:“你的样子是挺嚣张霸气,可若是被打脸了怎么办。”
谁知道真被这乌鸦嘴说中了。
“擅自闯入大殿,既是大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按照教中规矩处理,然后逐出白莲教。”苏善的语气冰冷可怕。
大殿内,所有人都呆住了。
“既然是左使这么说,那我们便动手了。”
凌肆愣住,下意识往后退却两步。
这……不是他以为的结果。
温初沉,是温初沉对吗,既然如此……那么……
“我既然做了左使的侍从,没有理由离开白莲教。教中规矩我认,但是我绝不离开。”
苏善语气冰冷:“由不得你。”
他说完这话,甚至没有再看凌肆一眼。
教中高手诸多,已经朝着凌肆而来,凌肆起初还能姿态潇洒的招架几招,到后来自然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即便如此也时常能听到年龄相当的白莲教弟子在暗中惊呼:“他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身手怎么就如此之好。”
“果然是左使亲自教出的人,竟然这等厉害……怕是陆寒华之流都比不上。”
“闭嘴……也不知道小心_点。”
可人群之中,陆寒华也早就盯上了凌肆。他对凌肆的态度起初就和其他人一样,他觉得凌肆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不值得入他眼的低阶弟子。直至凌肆在人前一展身手,他也和别人一样对凌肆大吃一惊,继而又因为凌肆的态度开始怀疑他和苏善的关系,除此以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盯着凌肆暗暗打量了很久,渐渐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对。
一一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纵然容貌更改,其实一个人的有些习惯和神态是很难改变的。而他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可仔细想想便觉得绝无可能:凌家的那个傻子,已经死了。且早就被人扔进了乱葬岗。
更何况,这人和那傻子的相似度并不高,一切也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在陆寒华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时,凌肆终于被大殿内的几个高手擒拿住,可谁也没有料想到,这少年虽然被擒拿住,气势却比先前可怕百倍。
在这之前他们只是觉得这少年嚣张跋扈,却是此时……几乎所有人都清楚感觉到这少年身上有一股极其可怕的戾气。
他冷冷看着高台之上的苏善,他问他,“左使,认不认识一个叫凌肆的人。”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不认识。”可苏善的回答却是如此冰冷无情,“带下去吧。教中需要商议的事情诸多,本座不想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凌肆愣在当场。
一时间只觉得浑身无力,最终被人直接拖拽着离开了大殿。
“根据教中规矩,需要鞭打三十下。”
凌肆听着这话,脸上却毫无表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大殿对左使那般……”
“大殿之上,不是听见了吗。”凌肆冷冷回答道,继而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既然要鞭打,那就鞭打吧。”
“怪人_个!”
他们觉得奇怪,凌肆到底是个什么人?又为什么敢这般嚣张?除此以外,面对三十下的鞭打,为何如此气定神闲?
“或许他不知道,白莲教用于惩罚的鞭打是十分可怕的,因为鞭子上是萃了毒的,每一下的鞭打除了让人皮幵肉绽,每当毒萃入血液和皮肉融合,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有几个人敢擅自闯入大殿!”
“还真以为他有什么仰仗……左使最后还不是让人发落他。”
听着这些声音,凌肆的内心毫无波动。
他想的只是……
难道所有一切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他本来已经认定那人是温初沉,如今又觉得一切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
其实所有一切,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