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解释,想吼又舍不得吼,“哥哥,听话,快吃了,别逼我……你别逼我好吗?”
“既然……没毒……咳、咳咳……”沈浮桥一说话,大股大股腥甜的鲜血就涌上来,争先恐后地从口中溢出,“那你……还、还吃……”
“哥哥你别说话,你别说话了!”宁逾心中大痛,抱着沈浮桥的脸难受得喘不过气,“是阿宁错了,原谅阿宁一次好不好?阿宁是妖,就算误服毒物也没关系,但哥哥不行……别生阿宁的气,哥哥,阿宁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浮桥在一片昏沉中抬望眼,预想中冰冷的鲛珠没有砸下来,宁逾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病态地,疯狂地,不放过他任何一点情绪的裂痕。
这样的爱人……很陌生。
那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虚无感又冒了上来,宁逾模糊的身影和微凉的体温像是在离他越来越远,可怕的是他居然没有眷恋的情感……和一丝求生的欲望。
死了也好。
他这般想着,那双深沉晦涩的眸就渐渐凝固住了,但他没有阖眼,瞳孔所对的方向依然是宁逾冷厉的脸,他似乎还能看到一抹绯色的苦楚,猜想那应该是宁逾泛红的眼角。
居然没哭么?
太好了。
可是为什么……灵魂都在痛呢?
还没待他彻底失去意识,唇间就被硬塞进一颗丹药,接着是某人温软的唇舌,推着那枚丹药向喉间抵去。
沈浮桥已经没了力气反抗,只觉得宁逾太傻,太容易相信别人,开始担心他以后会不会被人轻而易举地骗走。
他没有能力可以守护,没有余生可以陪伴的宝贝……
天道不仁,造化弄人。
为何偏要让他在一无所有的临终之际,无望地爱上这样一条无法捎走的鱼?
那点吻痕还远远不够,或许过几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或许用不了多久又有新的人给他新的生活……而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没给他必须铭记这段感情的理由。
哪怕是痛一些的、强迫意味浓一些的私印都还没来得及烙在他隐秘的腰窝上。
太失败了。
…
沈浮桥是被一连串轰轰烈烈的锅碗瓢盆击打声吵醒的。
如果映入眼帘的不是已然十分熟悉的云锦天花,他恐怕会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书外世界,正躺在某个露天音乐节的草坪上听着摇滚乐。
头痛欲裂。
沈浮桥勉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全身散架一样地疼,但呼吸似乎顺畅了很多。
“砰!!”
“……”
“哗!!”
“咚!!”
宁逾是在炸厨房吗?
沈浮桥如是嫌弃地想着,然而身体却很诚实,艰难地下了床,扶着墙缓了口气,尽量快地朝厨房走去。
还没走到厨房门口,一股浓郁的糊味便扑面而来。沈浮桥嗅觉已经很差了,但依旧觉得呛鼻,厨房里的“盛况”……他有些难以想象。
宁逾耳鳍动了动,听见了沈浮桥下床的声音,很想冲出去抱住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沈浮桥推开门,看见里面浓重的烟雾,以及宁逾被蹭脏的脸颊和被浓烟呛出的薄泪。
“呜……”
“……”
大难不死,别后重逢,本该是感人至极的场景,或者按照电影里的老套桥段,他该抱起宁逾哭着来一个法式深吻的,然而此刻他却只想把宁逾拖出来打一顿。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把宁逾拖出来之后还没打,宁逾便先用妖力灭火开了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过这个世界确实不能用常理解释。
然后宁逾便眨了眨大大的蓝眼睛,牵住他身侧的衣带,轻轻绽开了一个带有讨好意味的笑容。
“……我还没跟你算账。”
“哥哥要如何罚我,我都认。”
沈浮桥看着他灰扑扑的脸颊,没忍住伸手帮他擦了擦,结果越擦越脏,宁逾也不反抗,只是眼角沁出了泪,指腹下的脸颊慢慢烫起来。
沈浮桥叹了口气,将他拉到盥洗室用湿棉帕给他擦,既除灰也降温,省得又引起麻烦。
他就那样耐心又细致地为宁逾擦着脸,指节不小心蹭过的时候能感受到宁逾温软的热意。两人之间一时无话,盥洗室里只听得见沈浮桥略重的呼吸声。
直到棉帕越擦越湿,沈浮桥才将其轻轻搁在一边,搂住宁逾的腰垂首吻上了他的眼睛,将他无声流下的泪悉数吻去,最终落到他抿紧的软唇上。
他吻得不深,念着厨房需要收拾,本想浅尝辄止,可宁逾却不乐意,缠着他要更多才好。他们是经历过生死诀别的爱人,此时做什么都不过分,传达情意也不必扭捏作态,于是沈浮桥也不再忍耐,直到宁逾被吻得喘不过气,蓝眸里盛满水光才堪堪止歇。
说起来也很奇怪……宁逾明明是一条鱼,接吻的时候却像是会溺水一样,就差扑腾起尾巴求救了。
沈浮桥莫名很喜欢宁逾这副表情。
“哥哥……”
尤其是他用这副表情软软地喊着哥哥的时候。
明明宁逾已经三百六十七岁了,自己也是个成年人,这种叫法怎么听怎么诡异,连他自己最初都很不喜欢,但越听却越觉得上瘾。
“我把厨房弄坏了……呜……”
宁逾吃准了沈浮桥的好脾气,故意示弱让他舍不得骂自己,然而今天沈浮桥却不上套,抱着他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手指摆弄着他后腰处系着的围裙带。
时不时戳到他的腰窝,不经意似的,但他知道这里是宁逾的敏感点。
“哥哥……”
“好了,别喊了。”沈浮桥沉声喝斥,故作不悦,“不是认罚么,刚说完便不作数了?”
“我……嗯……”
宁逾抓紧了沈浮桥的衣袖,指节缓缓漫出些红意,指尖却被捏得泛白。
等沈浮桥抱着他出盥洗室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散着长发懒懒地靠在沈浮桥怀里。
眼尾不知道为什么红得厉害,修长白皙的指节搭在沈浮桥肩上,不愿意挪开。
“好好休息,我去收拾厨房。”
他手里拿着从宁逾那儿弄过来的围裙,虽然也已然脏兮兮的了,但勉强挡一挡灰,聊胜于无。
沈浮桥此刻的身体颇有一种回光返照般的硬朗,宁逾依旧很轻,抱着没什么负担,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枚丹药……莫非真的能起死回生不成?
宁逾在被他放在榻上的前一刻挣扎了一下,趁着他顿住的动作从他怀里跳了下去,落地时脚软了软,差点跌到地上,被沈浮桥眼疾手快地拦腰接住了。
“叫你不听话,站不好就别乱跳,崴到脚怎么办?”
“哥哥变凶了。”
沈浮桥哑然,一时不知道回什么话。
他的确该温柔些的……
“阿宁很喜欢。”
宁逾抓住他的手腕,踮起脚凑到他耳畔神神秘秘地说道,说完后还甜甜地笑了起来,秾丽的眉眼沾染了某种无法言明的爱意,让人只是看着,便心花怒放。
沈浮桥此时真想给霖娘叩几百个响头,跪谢这份珍重万分的救命之恩。
上天垂怜,他还能和他的宝贝阿宁再次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霖娘:使不得使不得。补美容觉中,勿cue,后面还有一份大~礼。
宁逾: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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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沈浮桥私
厨房里的锅已经被烧破了, 瓷碗打碎了好几个,菜刀不知怎的断成了两截,砧板上依稀能辨认是死不瞑目的鱼, 原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食材散落一地, 如今沾了有毒烟尘,都没办法再吃了。
宁逾是天生和厨房有仇吗?
沈浮桥连声叹气,又想起宁逾泛起水雾的可怜眼神, 还是没舍得动怒。
如果单凭这样的代价就能收获一条任他为所欲为的鱼, 那还是一桩不错的交易。
思及此, 沈浮桥无声摇头,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宁逾是因为太爱他才会纡尊降贵委身于他, 并不是因为别的。哪怕宁逾今日没有弄坏厨房, 没有乱吃药, 没有不听话, 他依旧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惩罚。
这是爱的附丽,不是交易。
沈浮桥如是想着, 颇为感动, 但看及眼前这一对乌烟瘴气, 刚起的那点温馨心思又散得差不多了。
从今以后,无论如何, 宁逾都不能以做饭为目的进入厨房。
此处庙小,实在是经不起宁逾的大风大浪。
…
“哥哥,你好些了么?身上还痛不痛,还会吐血么?”
方才宁逾死活不愿上榻,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太脏,怕弄脏了床单和软被, 又给沈浮桥添麻烦。他活了两世,族内各种术法都学透了,哪怕是秘术或者禁咒亦有涉猎,可偏偏没学过清理术。
一是因为海底天然清理,无需多余的术法加持,二则是因为他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陷入过如此糟糕的处境。
沈浮桥无法,只能又抱他去沐浴洗发,换了身内衫才把人哄上榻。
可宁逾又哪里是安安分分的性子?一见他闲下来,就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非要把他吸引过来才好。他不堪受扰,明明准备做晚膳的,却还是没忍住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哪知这一过来,就走不了了。
他每次作势离开,宁逾就开始闹脾气,还拿带着鲛鳞环的脚踝蹭他的大腿,也不知道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自己,总之最后蹭着蹭着两人就滚到了一起,抱着分不开了。
沈浮桥毫不遮掩地叹气,不轻不重地打了宁逾一下。
“嗯……”
“叫什么,根本没用力。”
宁逾不知为何脸倏然红了,拨弄着沈浮桥额边的碎发,指尖有些发烫。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是盯着沈浮桥细看,眉眼间便不自觉地流露出那种名为爱意的神色。他几乎是虔诚而庄重地,又怀有某种义无反顾的期许,轻声开口道。
“哥哥,我想吻你。”
佳人在侧,沈浮桥如何能拒绝?
他没应声,只是扣腰将宁逾拉近了些,直到两人呼吸相抵,鼻尖亲昵地蹭在一起,才开始吻住宁逾温软的唇瓣。宁逾对他毫不设防,早已贝齿微启等他长驱直入,沈浮桥并不意外,但心口依旧不自觉地熨帖起来,奖励似的咬了咬他的舌尖。
“唔……”
宁逾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像是在喊痛,倒像是充满了别的什么意味,让沈浮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情难自禁。
一吻作罢,沈浮桥没有再继续,只是抱着宁逾不停地喘,想凭借这样强势占有的姿势纾解某种无法言明的隐欲。
终于,在生理即将崩溃于抑制边缘的同一刻,他若无其事地问出了那个心理上亟待安抚的问题,妄图以此来平衡他摇摇欲坠的灵魂。
“阿宁,我给你一个只属于我们二人的标记好不好?”
宁逾平时便对他千依百顺,遑论如今还在情动时分,哪管什么好还是不好,一并答应了便是。
但他还是没忘了钓一钓哥哥。
“什么标记?阿宁不喜欢,万一以后抹不去怎么办?”
沈浮桥沉默了片刻,指节带着不小的力道按上了宁逾的腰窝。
宁逾闷哼一声,伸手紧紧抓住沈浮桥微乱的襟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抹不去才好啊……要是轻易就被抹去了,我还烙它做什么?不是让我的宝贝阿宁平添疼痛吗?你说——是不是?”
沈浮桥每说一个字就按一下,说到最后竟还重重地碾起来,饶是宁逾对他千般喜爱万般容忍,此刻也差点忍不住将他踹下床去。
然而宁逾没踹,只是红着眼蓄起泪,楚楚可怜地喘着看向他,却没想到满足了某人恶劣的捉弄欲,指上力道不减反增。
“答应了没?”
“……不答应。”
沈浮桥见他似乎实在是不愿意,内心有些动摇。这种事的确太逾矩了——宁逾血脉高贵,玉叶金柯,若那神使所言非虚,今后还有化龙可能,是书中世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角,怎么可能愿意被人打上羞辱般的标记?
他太自私,也太狂妄了。
被宁逾全心全意地爱着,便飘飘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炮灰饲主。
“除非哥哥也让我做一个标记。”
宁逾这般说着,便翻身很小心地扑住了沈浮桥,按住他的手腕,故作凶狠道。
沈浮桥极重地怔了一下,看着宁逾一言不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有些无奈似的,偏头露出了修长苍白的脖颈。
宁逾满意了,俯身先舔了几下,待湿了之后再缓缓启齿咬下去,尖锐的咬合齿刺了进去,貌似有血珠渗出来,被他轻吮着舔去了。随后宁逾的妖力注入,不一会儿,原地便出现了一个鲛人逆鳞纹的血色印记。
宁逾伸手摸了摸,眼眶突然红了,大颗大颗的鲛珠啪嗒啪嗒地往枕上掉,强忍的抽噎声听得沈浮桥心中疼痛。
“阿宁,怎的突然哭了?”
他伸手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