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亦师亦父的亲人。
梁桓扫了他一眼,莫不仁的小心思他一清二楚,不过有些事没必要摊开来说。他将剑负于身后,沉声道:“拔剑。”
“什么?”莫不仁一愣。
“我们对试一场。”
“为什么?”
梁桓不耐烦地皱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叫你拔剑就拔剑。”
说起来,他几乎没见过莫不仁拔剑的样子,除了那几次与他人对战,一般莫不仁都是在拔剑之前就将对手解决了。
莫不仁有些不情愿,“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他试图走感情牌,“就不要打打杀杀了吧?”
“谁跟你打打杀杀了?就比试一场,”梁桓无语,“我最近修为正在上升期,和你比试一次看看我现在程度如何。”
莫不仁自从回到了修真界,就再也不是小世界里那个虚弱的样子,如今梁桓又是从新身体里修炼起,每日盯着对方的高深修为,嘴里不说,其实心里是很焦灼的,以致于莫不仁往日的求欢都被他一并无视了,整日里就钻研于修炼中。
但是到底是不比迦陵魔尊,梁桓心里清楚,也没有纠结,毕竟两人的修真岁月都相差巨大。
“那你可以去找梁易真,我——”我不想对你拔剑。
莫不仁话还没说完,梁桓的剑就迎面而来,他侧身躲过,对着梁桓的冷脸一个怔神,这是……生气了?
其实,梁桓平日里的要求是很少的,这次算是少有,他这样推拒似乎…不太好?
再说,本来就是要成为伴侣的人,以后都是要并肩作战的,他这样子倒是矫情了。莫不仁想通了后,便正经起来,看着对面一身寒气的人,笑了笑,“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梁桓:“那是当然。”
莫不仁的拔剑是无声的,梁桓直觉危险后就立刻后退了,才险险避开一道白光,他抬眼去看,一身黑袍的男人手执黑金长剑,黑焰围绕在他身边,冲天的危险感朝着梁桓席卷而来。
真是……久违的感觉呢。
梁桓勾起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刀剑相接,发丝飞舞,衣袂飘飘。
莫不仁的黑焰是他最厉害的凶器,也是在对敌时最让敌人防不胜防又无可奈何的伤人利器,但这在梁桓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显然黑焰已经熟悉了梁桓的气息,具有灵性地从不会伤害他。
即使如此,这场比试自然还是梁桓败。
他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全力以赴的对战让人心神都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现在的梁桓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眼去看,就见莫不仁在擦拭剑身。
熟悉的碧绿一晃而过。
似乎以前就看过,梁桓眯起眼,一把抓住那抹绿色,突然的动作引得莫不仁望过来,等他看清后表情不禁一僵。
手里的触感有些怪异,还有点刺刺的,梁桓好奇地张开手,想要去看自己到底抓到了什么。
莫不仁却唰得夺走了他手里的东西。
梁桓挑了挑眉,“给我。”
“……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不给?”
“……”
莫不仁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只见一个栩栩如生的翠绿蜻蜓静静地躺在他手心,完好无损,一看就是被人细心看护保留着的。
梁桓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送给莫不仁的东西,一直以来还被他厚脸皮得以定情信物自居。
他伸出手刚想碰一碰,莫不仁就猛地缩回了手。
梁桓:“……”
莫不仁:“我的。”
梁桓:“……”
莫不仁一脸紧张,就好像梁桓要抢他东西一样。
“我知道是你的,”梁桓觉得好笑,“我没想要回来。”
说起来,莫不仁似乎也给过他一个,“你给我的那个,还在吗?”
莫不仁抿唇,“你还记得啊。”
瞧莫不仁神情不对,梁桓只好拍拍他的肩,“怎么?生闷气?”
“不是……”莫不仁低着头,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肯定不记得了。”
梁桓一愣,这么说来,他也觉得挺奇怪的,怎么这些事情他记得如此清楚?明明他的记忆也不是很好的。
“或许……放心上了吧?”
莫不仁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强烈的情绪,半晌一笑,声音沙哑,“又在勾引我。”
梁桓:“……”我正正经经的,你哪里看出我勾引你了?
“也罢,”莫不仁眉眼都染上笑意,他伸出手,空气一阵波动后,就见嫩绿色的蜻蜓出现在他手心里,其实仔细看去,这只蜻蜓有很多瑕疵之处。
之前梁桓连看都没看就给丢回去了,现在他端详了片刻,抬头问:“你做的?”
莫不仁嗯了一声。
“嗯……很好看,”梁桓夸了句,又收回袖里,“我会好好保留的。”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定情信物。”
莫不仁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桓桓你真是可爱……”
梁桓一脸正经,“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好好,不笑了,”莫不仁艰难地收敛笑意,“对了,白青打算把白泽还给你了,她说她看不住了。”
“那就送过来吧,正好我最近寻到对灵兽修炼有益的药材。”
“……再过些时候吧。”
察觉到莫不仁的犹疑,梁桓转过眼去瞧他,“怎么了?”
莫不仁支支吾吾的。
“到底怎么了?”
“我扔幽冥林了!”
“……”
“那家伙在幽冥林已经待熟了,出不了事的。”莫不仁急急解释。
“哦,是吗。”梁桓淡淡道。
他对着莫不仁柔柔一笑,手下猛挥的剑气却毫不留情,“你在幽冥林也待熟了,就去陪它吧。”
“阿桓我错了!”
“没找到白泽别回来。”
“阿桓……”
梁桓看着被他一袖挥出天际的莫不仁,无奈一笑,“白泽在结礼上是要出现的,棂山神兽具有祝福功效,你尽快在这之前找到。”
莫不仁本还苦苦哀求,闻言不禁受宠若惊,“你这是答应了?”
低沉的声音穿透空气传入耳中,“早就答应了,你个蠢货。”
于是莫不仁兴致冲冲地就去寻找白泽的踪迹了,不谈其中经过了多少艰难转折,最后他还是成功地将白泽带到了结礼大典上。除了黏在梁桓身上不走的白泽神兽,来自棂山的还有全程冷脸的棂山道君以及集体冷脸的棂山门派众人。
对于抢走了心爱弟子及大师兄的迦陵魔尊,棂山门派表示他们实在是摆不出一副笑脸来。
除了在梁桓看过来时稍微露出些安心笑意,其他时候棂山门派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态度,这模样在其他参见大典的人看来,还以为是莫不仁逼婚呢。
要不是梁桓的态度确实是极其自然,两人之间相处的方式又很亲昵熟悉,大家恐怕就真要以为这是场不和谐的婚姻了。
但是不管怎样,棂山大公子和迦陵魔尊在一起了,就仿佛是一个仙风道骨的正派人物与一个大魔头搅到了一起。
多不可思议呀。
起码整个修真界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莫不仁逼良为娼他们还能接受,但这样欢欢喜喜的大结局……众人表示接受无能。
也就白青一个人还能笑出来。
她皓腕如雪支撑着下颌,微挑唇角,眼里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时不时抬起酒壶朝着嘴里灌去,直到梁桓莫不仁两人在天道下许下誓言,她才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笑着离场。
梁易真抬步追了上去。
“你放下了?”他看着认真走在路上的白衣女子。
白青转过头来,娇媚地对他一笑,“你说呢?”
“你不讨厌梁桓。”
“我当然不讨厌他,相反,我还挺喜欢他的。”白青笑,“他很好,特别好。”
“但是我还是有点难过。”
梁易真静静看着她,却见刚刚露出愁绪的女子喜笑颜开地朝他看过来,“道君,要不要来场露水姻缘呀?”
气氛顿时冷滞下来。
白青却对梁易真的冷漠视而不见,她抬头看着天空,眨了眨眼睛,“下雪了。”
这年的初雪时节,整个修真界都陷入沸腾——棂山大公子和迦陵魔尊结为道侣。
第95章 最后 故事结束
“血玉一物太过危险,你们二人可是想好了?”
身着白袍的长须道人神色深沉地看着对面一对男女。男子面容坚毅,女子容貌秀美,在道长的注视下,两人却都重重地点了点头,男子沉声道:“道长,这本就是我族的遗物,让道长保存至今已经很是惭愧,不敢再给道长添麻烦了。”
长须道人叹了口气,“也罢,命运周转,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再说,他也是时候要得道离去了,这物事是属于尘世的,他也无法带走。
“只希望,你们一族不要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男子眉眼舒展开,“多谢道长,这是我一族人的使命,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们应得的。”
他接过道长递过来的血色玉石,刺眼的红光在两只手相交之际闪现出一道红光,猛然间却钻入女子的腹中,这一突变让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为秋!”男子焦急地揽住女子的腰,“你没事吧?”
女子神情恍惚了下,半晌回过神来,“没事,只是……总觉得多了什么。”
男子转头看向长须道人,之前的冷静早在此刻化为乌有,“道长,你快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长须道人看了眼在男子手心里的血玉,又伸出手给女子把脉,他皱了皱眉,“并未有何异常,不过……”
男子忙道:“不过怎么了?”
“无事,这血玉是令族人之物,自然亲近于你们,这怕也只是在保护你们,又或许……”长须道人轻声笑了笑,“是在保护即将出现的新生命吧?”
“什么?”男子愣了愣,“新生命?”
女子闻言也是一惊,“道长您的意思是……”
长须道人捋着胡须,眉眼含笑看着两人。
男子脸上出现惊喜而不敢置信的表情,女子脸色微红,本想说他几句,却眨眼就被男子给抱住了。
他激动无比,却又小心翼翼地注意女子的身体,“为秋,我们有孩子了!”
女子瞪了他一眼,“在道长面前呢,你正经点。”
男子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我们隐居吧!为秋,就为了这个孩子,好不好?”他拉住女子的手,眼里尽是柔情。
女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都转过身,对着长须道人行了个礼,相携着离去了。
长须道人看着两人的身影,半晌出声道:“易真,你在做什么?”
微风轻拂,寂静的棂山只余下树叶之间的沙沙作响,而从空茫的雾气中,走出一个俊美而淡漠的少年。
他恭恭敬敬地对道长问候:“师父。”
“为何不出来?”
“无需出现。”
“你对为师的做法有不同的见解?”
少年顿了顿,又道:“师父自有理由。”
“那你是怎么想的?”
“既然血玉如此危险,为何还留着它祸害世间?依我所看,这对夫妇离灾难降临那天并不远,他们总会被血玉害死的。”
长须道人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懂啊。”
少年眉头微动,微微弯下腰,“还望师父指导。”
“命运之事,总是玄妙而不可言的,你所说的这些,他们都为修真者,又怎么会不懂呢?但有些事,是明知道不可避免也要去做的。因果循环,万千世界,万般种苦,最后都会苦尽甘来。”
少年脸上掠过一丝疑惑,长须道人看着他,慈祥的眼里满是怜爱,“你总会懂得。”
“可是师父你就要走了。”
“易真,你悟性极高,为师也不过只能在你入门之时指导一二,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又问道:“师父,那道红光究竟是什么?”
“为师也不清楚,不过能感觉出来,那道气息微弱却坚韧,最难得的是并无一丝邪性,纯净地如同初生婴儿,或许真的就如我所说,血玉护主,最后继承血玉的必定是那女子腹中的孩儿。”
“师父,血玉也能化出意识吗?”
长须道人闻言,深沉的眼神望向远方,半晌,他低声道:“也说不准,这种古物,受修真界的人疯狂寻求,必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少年点头,他站在道人的身后,稚嫩的眉眼间已初现修真者的淡漠与寡情,然而那一道红光在闪过时,他分明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波动,就仿佛是沉寂已久的命运之线猛然弹出,让他在疑惑之时又莫名了然。
或许,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玄妙?
然而那时的少年,还未预料到,他的以后将会与血玉结下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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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血玉说的都是真的,梁桓也是在最后一刻才明白过来。
灵魂的修复让他的修炼速度愈加疯涨,在和莫不仁对付仇人时也愈加得心应手,如今的他在和莫不仁对手时也能不落于败势了,而时间也过了几百年。
血玉不曾有过消息。
梁桓有时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持续燃烧着异于人体正常温度的温暖,让不知何时开始畏寒的自己无时无刻不感受着血玉的存在。它是存在的,它是自己的一部分,又或许,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