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会掩饰情绪,也实在是太好看懂。
寒江穆看着,笑了起来。
姜潮云乍一看见他如此不加掩饰的笑容,不由得愣住了。
寒江穆就是在这个时候,微微凑近了他,“少爷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姜潮云看着他逼近的俊美脸庞,马上往后退了一些,与他拉开了距离,“你别凑这么近!”
寒江穆注视着他,还真的坐直了身体。
姜潮云见他乖乖听话,松了一口气,他目光落到那只精致的小兔子身上,觉得他们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是不太对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反正寒江穆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他的身份,连给他送贺礼也是不透露姓名的,那他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而且他一开始就打算让寒江穆来讨厌他的啊!怎么弄到现在不仅没有任何的进展,反而还更加……更加亲近了?
姜潮云有些不太确定地想,寒江穆给他送那么多东西,又费心又费力的,这的确是中毒颇深的征兆了吧?
以前寒江穆喜欢他,就像一个浅薄的事实一样,他就算知道,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触动,但现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甚至还有些心颤。
无论是哪种原因,他们都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姜潮云闭闭眼,努力地狠下心肠,又睁开眼睛,将兔子推回给寒江穆,道:“刚才我是骗你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别人都给我送那么好的礼物,你就给我雕一个木兔子,太敷衍了,你自己拿回去当摆设吧。”
说这种话的时候,姜潮云都没敢看寒江穆的眼睛,声音也是没有多少底气。
寒江穆微微蹙眉,语气沉静地说:“少爷,礼轻情意重。”
姜潮云:“我不管,你拿回去,我不要这个。”
寒江穆说:“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少爷要是不喜欢,烧了便是。”
姜潮云:“……”
他一下子没话说了。
寒江穆语气倒是又温和了起来,“少爷方才说喜欢,现在又说不喜欢,是为何?”
姜潮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空档,门被敲了敲,外面传来了林静娴的声音,“表哥,我们要走了。”
姜潮云立即起身,出去送客,而寒江穆也站了起来,沉默地跟在了姜潮云背后。
林静娴看见姜潮云,第一时间露出一个笑容来,她望着姜潮云的眼睛里有很漂亮的光彩,那分明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姜潮云并未发现林静娴的不同,但寒江穆却第一眼就发觉了林静娴的特殊性。
或许是寒江穆太过有存在感,林静娴的视线越过姜潮云,落到了寒江穆身上,“……表哥,这是谁啊?”
姜潮云回道:“他是护院……你们不多玩一会儿,怎么就要走了?”
小雅道:“表哥都不在这里,我们在这里玩得没意思。”
林静娴拍了她一下,说:“小雅不会说话,表哥莫要见怪,只是我们在表哥这儿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不然我娘要念了。”
姜潮云有些懊恼地道:“是我轻慢了,我送你们出去吧。”
林静娴制止了,温柔地笑:“让丫鬟送就好了,表哥早些休息,待开春了,我还想跟表哥一起出去踏青。”
姜潮云自是应了下来。
待碧心将人送走,姜潮云这才要转身回房间,然而一转头,看见寒江穆还在,怔了一下,说:“你还没走啊?”
寒江穆表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潮云,道:“少爷是嫌我碍眼了?”
姜潮云许久未见他这种表情,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习惯,语气里便也带了出来,“你在说什么胡话,好了,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寒江穆望着姜潮云,道:“少爷对她温言软语,莫非心悦她?”
姜潮云浑身都紧绷了起来,生怕他又胡言乱语,然而寒江穆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似乎在等他回答。
姜潮云本想顺势应承下来,打消了他那个心思,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妥,他不能毁表妹清誉,总之,这个话不能乱说,因而含糊地说:“不关你的事情。”
寒江穆原来脸上还有些笑意,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剩了,他望着姜潮云,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最后望了姜潮云一眼,道:“少爷既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来惹少爷厌烦。”
他语气倒是很平静,“我先告退,少爷早些休息吧。”
说完,越过姜潮云大步地离开了。
寒江穆就这么走了。
姜潮云嘴唇动了动,本想喊住他,却又没能说出口,回到屋子里,忽地满心懊恼起来,他这是干什么啊?
他拿起桌子上的那个木雕兔子,寒江穆的手艺那么好,连兔子的每根毛发都雕刻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
其实他很喜欢他给他送的兔子的。
过后的几日,姜潮云没有见到寒江穆了。
林月容给他安排了一个觉浅的老嬷嬷过来给他守夜,到这种时候,姜潮云才发觉他以前好像是期待过夜晚的降临。
这一天天气很好,太阳都冒了头,肆无忌惮地挥洒着他炽热又温暖的光辉。
碧心将屋子里的被褥拿到院子外面晒,连同姜潮云箱子里许久未翻动差一些就长了书虫的书籍一起,将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
姜潮云精神有些恹恹地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猫儿将小宝抱过来,对姜潮云道:“少爷,小宝昨日去欺负那只食铁兽,你看看,被对方打成这样。”
姜潮云听到这声音,才发现冷落小宝许久,连忙坐直身体去看它。
小宝凄惨地“嗷呜”了一声,被猫儿一放到地上,就朝他奔来。姜潮云连忙伸出手去,将它一把接到了怀里。
小宝大概是在褪胎毛,本来雪白的颜色变得有些发灰,连脸都变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奶胖可爱了。
但姜潮云看它依然打心底里喜欢,现在看它身上有一块又一块的秃,还有些血迹,很是心疼,“怎会如此?是谁招惹的谁?”
猫儿道:“还能是谁?就是小宝先招惹的,那只食铁兽贪吃懒动,小宝从围栏钻进去去扑咬它,它都一动不动,顾着吃冬笋。小宝实在过分了,才给了它一巴掌——就是这一巴掌,给它扇飞了。”
姜潮云:“……”
猫儿埋怨道:“这狗儿太过闹腾,它养娘前些时候生了羊崽儿,它总是偷含着羊崽儿,磨牙似的,吓得它养娘一直叫。”
姜潮云这样一听,才知道小宝在院子里简直就是霸王一样的存在,现在霸王被另一个霸王治了,也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给它上了药,又让猫儿把围栏加得严密一些,省得小宝再钻进去挨揍。
然而抱着这可可爱爱在他怀里嗷呜嗷呜叫的小狗儿,他又想起了寒江穆。
小宝也是他送的,不知不觉,他的院子里都被寒江穆送的东西填满了。
明明天气也不是很热,姜潮云心里却有了那么一丝燥意。
……要不要去看看寒江穆?
作者有话要说: 寒老师:吾妻叛逆,伤透吾心
第39章 想碰你
姜潮云差人问了,得知寒江穆住在了南边的厢房之中,便抱着小宝要过去。
这一路上小宝倒是很乖巧,也不叫了,自顾自地钻到了姜潮云披风里呼呼大睡。
只是它长得很快,只是一个多月,它就已经有姜潮云膝盖那么高了,体重也要比寻常小狗要重得多。姜潮云抱着它,没走多远,就觉得双臂沉重,快抱不动了。
然而放下来又觉得不忍心,毕竟小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于是就那么抱着它僵在了原地。
碧心眼尖,看出来了,对姜潮云伸手,“少爷,奴婢来抱它吧。”
姜潮云拒绝了,“我可以。”
说着,强行抱着它又走了一段路,实在是抱不动了,只好拉下脸来,吭吭哧哧地对碧心说:“你来抱一下它,我休息一会儿。”
碧心忍着笑,将小宝从姜潮云披风里抱了出来,她平日里总要给姜潮云提热水擦身沐浴,力气不小,总比姜潮云要更容易坚持,所以也比姜潮云来得轻松许多。
“少爷,你去见那个寒护院做什么?”
姜潮云含糊地说:“给他看看小宝。”
碧心道:“给他看小宝做什么?对了,这小宝说是西域来的,但我怎么听说西域那边来的狗好像长不大啊,现在才一个多月,它就长了这么多,看着也越来越丑,寒护院那会儿不会是买到了假的吧?”
姜潮云说:“不可能,他能给我的肯定是真的,不会是假的。”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碧心说:“西域来的都是稀罕物,寒护院那个月钱,好像也买不起吧?”
说着,有些鄙夷地道:“若是买不起,就拿了假的来哄骗少爷,倒也不是不可能。”
姜潮云没有回答,他心里知道是不可能的,寒江穆能给他的,的确是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寒江穆现在是在躲避叛党啊,他不能大张旗鼓地行事啊,但饶是这般,他也还是给他送来了如此贵重的贺礼。
等下见到寒江穆,还是好好的跟他说说话好了——不是他想跟他说话,而是因为他送他小宝,小宝现在受伤了,他也有这个资格探望一下小宝。
但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姜潮云这样一想,又犹豫了,没走一会儿,对碧心说:“回去吧。”
碧心问:“少爷不去看寒护院了?”
姜潮云“嗯“了一声,说:“不去了。”
碧心高兴起来,正要打道回府,又听姜潮云说:“还是去一下吧。”
碧心:“……”
这也太纠结了吧?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寒江穆所住的南厢房,碧心一看,这南厢房做工十分考究,布局一点都不比主人家的院子差,忍不住说:“他一个护院,竟然也能住在客人住的南厢房,这哪里是护院啊,这分明就是祖宗。”
姜潮云一看,也觉得有些稀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和碧心走到了门外,就要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有细碎的说话声。
姜潮云脚步一顿,伸出的手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他听见了寒江穆的声音。
寒江穆说:“再等半个月。”
对面人说:“殿下,不能再等了,现下是起兵的最佳时期,若是时间足够,我们完全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推给叛党,届时天下归一,殿下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又何必执着于此时此刻?殿下,大事要紧,请务必三思。”
姜潮云听得不太真切,但“起兵”这个字眼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而旁边的碧心也听了一言半语,整个人都傻了。
姜潮云扭头看向碧心,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之间,跟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碧心连忙点头,伸手捂住嘴,然而他们都忘记了怀里的狗,就在这个时候,小宝撒娇般地“嗷呜”叫唤了一声。
姜潮云:“……”
碧心:“……”
里面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姜潮云僵在了原地,就在他和碧心面面相觑之时,门被打开了。
姜潮云抬起脸来,目光撞进了寒江穆眼里。
寒江穆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潮云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只是路过。”
大概说话说得太急了,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寒江穆松开捏着门框的手,让开了一条路,“外面冷,少爷要进来吗?”
姜潮云的视线落到了寒江穆脸上,刚要说些什么,碧心一把拉住他,表情慌张之中又带了几分恐惧,“少、少爷,别去。”
姜潮云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下,说:“是有点冷。”
说完,拍了拍碧心的手,走进了大门。
碧心见状,只好跟上,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倒是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但她那张脸同样藏不住事儿,只能竭力地低下头,不让寒江穆看见自己恐惧的表情。
姜潮云摸了摸脸,脸颊一片滚烫,鼻尖确实冰冷的,他捂着鼻子,看了看周围,闷声道:“我刚才好像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现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
寒江穆回答:“少爷听错了罢。”
姜潮云立即说:“是吗?那我应该听错了。”
寒江穆忽然微微俯下身,低声问:“少爷刚刚听见什么了?”
姜潮云睁大眼睛看着寒江穆的脸。
寒江穆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是极具威严与震慑力的,那双眼睛沉如深海,仿佛有一个黑色漩涡一般,能吸进所有的光芒。
这也是他外表上的一个优势,纵使年轻,却已经不是能让人随意拿捏的角色,他这副模样也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地追随他,信服他。
姜潮云在一开始,见到的也是这样冷漠且充满震慑力的寒江穆,然而寒江穆也对他展露过其他表情,久而久之,姜潮云都忘记了他一开始也是被寒江穆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现在重新看到寒江穆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姜潮云心里一跳,没有被吓到,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感涌上心头,“我、我没听见什么,我就听见有人说话,怎么了?你难道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让我听见?还是说你金屋藏娇不能被人发现?”
寒江穆看他满脸委屈,眉峰平缓下来,语气轻柔了几分,“少爷委屈什么,是我该委屈。”
姜潮云听了,心里有些别扭,说:“你有好委屈的?”
寒江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