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絮絮叨叨又有些魔怔的状态，软了身子倒在后座上昏睡过去。
这符纸用起来麻烦的很，平时他们也不会准备，一般都用傀儡符代替，这还是晁阳见陆无一精神状态不太对，刚刚出门前特意画的一个。
现在陆无一睡过去了，冷安和晁阳可以好好捋一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晚一点半左右，陆澜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电话那头是气息有些弱的付春明，然后付春明约陆澜两点在东桥桥洞下见面。
因为东桥离陆家不远，走公路却要绕很久，陆澜便决定走过去，与此同时，担心自家父亲的陆无一也跟在了陆澜身后。
二十分钟之后，走到东桥桥洞的陆澜见到了躺在地上的付春明，此时的付春明生死不知，因为口述者陆无一只知道他没有站着，而又几分钟之后，警车呼啸而来，确认了付春明的死亡，也确定了导致付春明失去生机的匕.首上有一个和陆澜手掌大小一样的血手印。
“如果对方用了傀儡符，让陆澜去握了那把刀呢？”冷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毕竟对于会符箓的道门中人来说，做这种事情简直太简单了。
对方完全可以让付春明先主动打电话，然后再杀了他，等陆澜来了之后，再嫁祸到陆澜身上。
晁阳也认可这个说法，但：“陆无一只看到一个人，对方如果藏起来，也不方便往陆澜身上贴符箓。”
“这倒也是……符箓也不能飞出来啪叽粘在陆澜身上，而且如果真的这样，陆澜自己也会知道，可以辩解的……”
“没错。”晁阳也在跟着头脑风暴，同时更肯定一件事情，“付春明背后确实有人，应该就是……”
“mark！”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一个名字，继而对视一笑。
可笑完，冷安又犯了难：“如果真有这个人，那才可怕……”
这个Mark知道他们查到自己之后，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自己在网上留下的记录删了个干干净净，丝毫不留，连网警都查不到和他有关的线索……
“有一种可能，那个小云村App，本就是Mark做的，或者，他是最高权限的管理员。”晁阳说道。
这么一个猜测却让冷安恍然大会，他以拳击掌：“对哦！所以别人都需要实名认证显示自己的名字，但他却可以用Mark这样一看就是代码的东西，而且还可以反应那么快的删掉他想删的数据……诶，等下，他怎么知道咱们查到他了？”
“三种可能。”晁阳语气平淡如常，说出的话却很不简单，“一是他身边有蛊虫可以感应到王之静，或者说是那条丹血虫的活动，感觉到王之静的死亡后便删除了相关记录，二是孤儿院那边，还有对方的眼线；三则是……”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人中，有对方的人。”
最后一个猜测简直让冷安不寒而栗！
“但是咱们都看过王之静和他的聊天记录，那条丹血虫是王之静自己选出来养好的，这期间应该一直没和Mark见过面，所以第一点的可能性不太大，”晁阳继续说道，冷安结果他的话头，也试图去分析：“按照这样去说的话，徐阿姨应该不是同伙，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随便的把王之静的手机直接留给咱们看了……而按照徐阿姨的说法，王之静平时并没有什么交往密切的小伙伴，但如果有而徐阿姨没注意到的话……”
冷安自己说着，眼睛就是一亮：“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徐阿姨，看有没有谁对王之静的失踪特别在意的！”
“可以。”晁阳点头。
冷安看了看时间，七点多，按住徐阿姨平时的习惯这个时间都已经到孤儿院了，他也不再耽误，找出之前专门留存的电话号码就拨了过去。
徐阿姨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可这会儿竟然没在孤儿院，反而是在警局。冷安问起王之静的时候，徐阿姨也是担心：“就是小王失踪这么久，我才来警察局催一催查的怎么样了……哎，你说小王这孩子，平时那么老实，这能去哪儿呢？”
冷安劝慰了她几句，又问了问孤儿院众位老师的反应，得知其余几人也就是平常的关心，并没有表现的对王之静的失踪特别在意，更没人去王之静的房间之后，便也有些踌躇。临挂电话前，冷安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也许她就是忽然想开了，去她想去的地方了呢？徐阿姨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哎。”徐阿姨也只是叹了口气，她管着一个孤儿院已是吃力，现在就算想寻人也不可能亲力亲为，只能将事情托付给警察，或者说，直接交给老天了。
找着找不着，她反正也尽力了。
挂了电话，冷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唏嘘。王之静的事情真的没办法和徐阿姨说，如果徐阿姨知道对方在自己院里养了多年虫子，还专门布下一个结界将夜间的孤儿院变成那么个坟堆似的的模样，信不信还两说，但心里肯定是难过的。不如就这样，让她以为王之静走丢了失踪了，不管是主观离开还是被迫离开，至少她们共处的那些岁月的回忆，是好的。
替慈祥和蔼的徐阿姨难过完，冷安终于想起之前晁阳说过的那三种可能，现在第一种可能性已经可以基本排除，第二种可能性存在的几率也不大，那么，Mark能知道他们已经查到他身上而且还快速做出反应删除所有记录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了。
“嘶……”冷安有些牙疼似的捂住脸，“这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实在太吓人了。
想来想去，知道他们在孤儿院查到Mark的人就那么几个，陆无一父子，单旗迈师徒三人，另外满打满算再加一个帮李心查数据库的网警，就这么恨不得一只手能数出来的人中，谁是Mark的眼睛？
“这下真是，谁都不能相信了……”冷安捂着额头，只觉得头痛万分。他甚至还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把查到的东西全说出去，就该自己捂着偷偷的查。
晁阳面色也冷峻下来，他也听到了冷安刚刚打的电话，显然也明白事情的走向正是他们最不希望的那种。
可是……
“不知道对方的动机是什么。”如果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也能大概推测到底是谁，或者谁最有可能干的。
这就又绕回老问题上，对方养厉鬼养僵尸养蛊虫，又到处收集人的魂魄，到底是要干什么？
冷安觉得自己其实离这个答案很近了，但怎么怎么都不能再前进一步，也找不到原因。
这个死胡同，到底该怎么突破？
在两人寂静的有些压抑的沉默中，车子到达他们此次的目的地——正是东桥派出所。现下陆澜就被收押在这里，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转到A市刑警大队去处理了。
而付春明的尸体，也暂时停留在这里。
冷安叫醒陆无一，三人一起下了车。终于得以睡一会儿的陆无一情绪总算不再那么激动，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看清当下在哪里的时候就是一愣，然后眼圈一红：“我爸……”
“别急，我们去问问最新情况，看看能不能见陆师伯一次。”冷安一边安慰他，一边像是不经意的问道，“对了，陆师兄，对那个Mark你怎么看？”
“Mark……哦哦，是你们查到的那个人是吧？”陆无一忽然又激动起来，“怎么了！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他杀了大师……付春明，又嫁祸给我爸？这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安侧目看着他，感觉陆无一的愤怒不似作假，便只能在心底长长叹一口气。
单旗迈啊……
冷安正在猜测这件事到底是单旗迈还是他的徒弟，亦或是单旗迈到底知不知情，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晁师侄！”
竟是单旗迈来了！
冷安还在惊讶，就见陆无一赶紧迎了上去：“单师伯，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件事情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单旗迈面上表情也是难得的严峻，“付春明确定是死了？”
“应该是。”陆无一低下头，“但……我也没看见他的尸体。”
“没关系，我找人问问。”单旗迈安慰了他一句，又对着晁阳和冷安点点头，然后拿起手机走到一边。
不一会儿，便有人从警局里出来，带一行人进去了。
这位警察看上去和单旗迈相熟，称一声“单大师”，单旗迈自然也很客气的管对方叫“吴警官”。这位吴警官应该是管事的人，带着他们一路进去也没人阻拦，最后真的在一间小房子里见到了陆澜。
此时的陆澜，眼窝深陷，嘴唇发白，不过一夜的时间没见，那两鬓竟然已经冒出点点白发！
陆无一一声“爸”还没喊出来，眼泪就先流出，他快走两步想去摸摸陆澜，却被站在一边的警察拦住。吴警官提醒道：“暂时不要与嫌犯有过多的接触，有什么话赶紧说，你们不能见面太久。”
陆无一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单旗迈便径直开口问道：“是你吗？”
陆澜抬眼看单旗迈，眼中全是血丝和茫然，他自嘲的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到：“我从未碰过那把刀，那刀上却有我的手印和指纹。我没有被下蛊，没有被贴符，我确定我一直是清醒的，可那刀上，却只有我的手印和指纹。”
冷安有些明白了，看来陆澜被抓来后经过了反复的拷问，如今可能已经对自己做没做过的事情也产生了怀疑。
是啊，你身为一个道士，曾经五蕴山的观主，连自己有没有被人蛊惑控制着拿起刀都不确定，怎么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杀人呢？
陆无一已然崩溃，只能哭着喊“你没有啊，人不是你杀的啊”之类的话，可众人全都心情沉重。
当下的情况，对陆澜太不利了。
第100章 证据与动机
付春明的死亡现场，只有陆澜一个人去过的痕迹；付春明致死的那把凶器上，也只有陆澜一个人碰过的证据。
吴警官也有些为难，一边带着他们往外走，一边低声与单旗迈解释道：“这个实在没办法，他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没杀人……铁证摆在那里，这个实在是没办法……”
单旗迈除了点头，也不能说什么，等出了派出所才长叹一声，又看了看陆无一已经崩溃麻木的模样，实在不忍：“无一，你，你联系你母亲了吗？”
“不，别，别让我妈知道……”陆无一喃喃，又转而抱住头一声哀鸣，“怎么会这样……”
毁了他的师门还不算，竟然要把他的家一并毁了吗？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陆无一现在真想跑到停尸房，拽起付春明好好问问他。他陆无一这十几二十年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付春明的事情，要被他这样赶尽杀绝，逼到这个份儿上！
还有那位付春明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让他宁愿牺牲自己儿子的性命，也要害的陆澜锒铛入狱！
“其实，之前付春明也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单旗迈略有些迟疑的掏出手机，他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怎样做，但看到陆无一骤然看过来的眼神，还是说道，“为了保留证据，我就录了音，大家可以听一听。”
他说着，从手机里找到录音原件播放起来。
开头是单旗迈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的模样：“你说你是谁？”
“单师伯，不是不记得我了吧。我是付春明啊。”
“春明！你现在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单师伯是不是想我了？好久不见，我也想师伯了。实不相瞒，我现在就在东桥，师伯想见我吗？”
“东桥哪里？”单旗迈的声音里有些迫不及待。
“东桥下面的桥洞，单师伯，今早三点，我在这里等你哦，不见不散，啊哈哈哈哈哈……”
听着最后那有些神经质的笑声，冷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总感觉……这个时候的付春明已经有些变态了……
“电话打来的时间是一点五十五分，因为被吵醒，我还特意看了下时间，所以记得很清楚。”单旗迈叹了口气，“可惜等我收拾好东西到达东桥桥洞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了一些勘测现场的警察。和无一通过电话之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惜……”他说着又叹一口气，“如果我去的早点就好了。”
陆无一却已经是失魂落魄，只知道呆呆的看着前面虚无的一点，给不出任何反应。
冷安却更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
如果付春明准备拿自己的命去陷害陆澜的话，为什么又给单旗迈打电话让他三点过来？早一点不好吗？或者难道说，付春明觉得陆澜可能会不来，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后手，如果陆澜不来，就直接嫁祸给单旗迈？
可两点与三点，这两个时间间隔也太大了，还有那把刀，难道付春明要等确定谁会来，再决定用谁的手印指纹来刺杀自己吗？
疑团太多，冷安觉得自己也快和陆无一一个表情了，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眼前是没有前方。
也正在这时，A市市警大队的车开了过来，要把陆澜与付春明一起拉走。而且来人中还有一个冷安他们都熟悉的面孔，正是五蕴山失火之后，处理那火灾的警察。
陆无一像是见到救星一样赶忙上前，但谁知道那原本和蔼可亲的警察此时再见到陆无一却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满脸冰霜不苟言笑。
陆无一不懂：“您，您还认识我吗？”
那警察点点头，却不多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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