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丑闻,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同学,为了掩人耳目低调行事,生产的医院选的是一家公立医院。
而池家那边,当时池敬业还有工作,没那么穷,刚好路红也在那家医院待产。
“巧合太多了,我越想越不对劲,心里总有块石头放不下。池月在家里受伤,擦拭血迹的纱布与棉花都被溪音拿走处理了,只剩下那个沾了血的开瓶器。”
“于是我就拿着开瓶器到私人鉴定机构去做 DNA检测,机构说上面残留的DNA显示,池月身上可能流着我们洛家的血。”
洛夫人一生风风火火,什么大事没有见过,可此时依旧嘴唇颤抖,神情紧张。
“如果要确定,最好取新鲜的组织或者血液,再做一次亲子鉴定。我没有去找池月,而是带着溪音去了鉴定机构。”
结果怎样,不言而喻。
池月才是洛家的孩子,而溪音则是池敬业和路红两个人所生。
洛夫人说完这些话,病房里一片寂静。
池月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洛夫人说着说着眼睛开始泛红;洛振铎靠在病床上,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独自出神;庄白桦作为外人保持着沉默,不方便多话。
就在这时候,病房突然有人敲门,庄白桦站起来去应门,门口的助理过来通知:“溪音少爷醒了。”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同时脑海里冒出一个共同的问题。
溪音和池月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溪音会把池月带去酒庄,然后一个人昏倒在地窖里。
洛振铎挣扎着,想从病床上起来,洛夫人连忙把助理喊进来,一起搀扶着洛振铎。
“去溪音那里,把事情搞清楚。”洛振铎哑着嗓子说。
既然已经如此,来龙去脉一定要弄清,不能再被假象蒙蔽眼睛。
显然洛夫人也是这么想的,一行人从洛振铎的病房转移到溪音那里,溪音刚醒,看见这么多人走进来,眼泪一下就流出来。
别的不说,溪音流眼泪的功夫是一等一的,水龙头都没他拧得这么快。
洛振铎手背上还挂着水,助理们让他在溪音的病床前坐下,洛夫人找来医院的薄被,盖在他身上,然后让所有的助理都出去。
又一次,病房里只剩下相关人员,洛夫人坐在溪音的身旁,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溪音哭得更厉害,洛夫人安慰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们亲手养大的孩子。”
溪音泣不成声,喊道:“奶奶……”
“乖孩子,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把池月带走。”
溪音看向池月,满是水汽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他抽抽鼻子,说:“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孩子……我看了奶奶放在储藏室里的资料,妈妈的照片跟池月好像……”
他顿了顿,难过地说:“那不是我的妈妈了……”
溪音泪流满面,他本来就长得温和柔弱,此时一哭,再加上说的那些话,悲惨可怜,简直让人心都碎了。
洛夫人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洛振铎扭过头,不忍去看。
只有池月还是那个样子,面无表情,而庄白桦则是皱起眉头。
溪音继续说:“我很害怕,我怕爸爸和奶奶不要我了,就找到池月,我想单独跟他说说话,把他带到酒庄。我告诉他,他才是爸爸和奶奶的孩子,我求他,求他以后当了洛家的少爷,不要赶我走……”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天崩地裂,世界坍塌:“可是池月……他动手打我,他说我是假的,抢了他二十年的风光和资源,他说我不要脸,把我推到地上,打我的脸。”
洛夫人神色微变,洛振铎把头转回来,两个人齐齐看向池月。
洛夫人和洛振铎与池月接触不深,但庄白桦心里明白,池月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庄白桦看见溪音脸上的伤痕,顿了顿,换了想法。
最起码池月不会因为真假少爷这件事,去打溪音。
溪音肯定做了别的事情,激怒池月。
溪音接着说:“我说我喜欢他……他反而说我恶心,把我送给他的钢笔拿出来,划我的胳膊。”
他把手抬起来,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痕。
陆夫人见了,眼底划过一抹震惊,陆振铎抿紧嘴唇。
溪音对池月有好感,洛振铎早就知道,洛夫人虽然吃惊,但更震惊的是池月居然伤害溪音。
溪音身上的伤口,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庄白桦突然推测出了原书的剧情。
原书里溪音一定也说了类似的话,让洛夫人和洛振铎对池月的人品产生了怀疑。两个大人跟池月有了隔阂,之后把池月接回了家,也不怎么亲近。
而溪音作为洛夫人和洛振铎亲手养大的孩子,洛家人二十年都没有看破溪音的性格,之后更是被蒙在鼓里,依旧把溪音当成亲生孩子,对他如以前一样好。
池月和溪音,真假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两边却有落差,溪音还喜欢池月,估计一边靠洛家大人打压池月,一边私底下继续纠缠,两个人牵扯不清。
只能说溪音不愧是偏执大佬,根据庄白桦之前恶补的网络知识,这一招叫做pua。
溪音一边pua池月,一边渴求他的喜欢,是真的神经病。
溪音还在那里哭着,洛夫人到底跟池月接触得少,心里有怀疑,问池月:“你真的这么做了吗。”
池月抬起头,还没开口说话,溪音就抓住洛夫人的手,抢着说道:“奶奶,你不要怪池月,他从小生活环境不好,身边都是粗鲁的人,打架打习惯了,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庄白桦在心里喊了一声,好家伙,怪不得说溪音心思深沉。
他这些话说出来,立刻把池月定性为没有教养粗鲁残暴的孩子,尽管池月有着洛家的血脉,但在外流落二十年,现在已经被养废了,道德品质完全跟不上。
这样洛夫人和洛振铎对池月产生误会,今后几个人越发不好相处。
洛夫人暂时按兵不动,似乎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洛振铎看向池月,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全部说出来,没关系。”
洛振铎跟池月的接触比洛夫人多,中间还有庄白桦这层关系,庄白桦再三强调过,池月是个好孩子,洛振铎愿意相信其中有隐情。
而且他下意识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拥有良好的品质,他宁愿这些都是误会。
池月笑了笑,与哭得不成人形的溪音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说:“我说的,你们都会信吗?”
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隔阂正在悄然生长,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庄白桦没好气地拍拍池月的脑袋,教育他:“对长辈说话不要用这种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你越阴阳怪气,别人越不相信你。”
池月瘪瘪嘴唇,幽幽地看了庄白桦一眼。
庄白桦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只相信一方的证词,无法拼凑出整个事件的真相,现在另一方有口难辩,不如我们看看别的证据。”
洛振铎和洛夫人古怪地看着他,怎么突然成判案了。
洛振铎问:“还有什么证据?”
庄白桦说:“幸亏我给池月配备了执法记录仪。”
洛振铎:“?”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
现在警察出勤都会带上执法记录仪,实时记录出警情况,一方面起监督作用,一方面防止事后产生纠纷。
他们在社区工作也是这样,社区里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特别多,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被人反咬一口,庄白桦经常嘱咐同事和下属,调解这类问题的时候注意录像和录音,留下记录以免之后扯不清楚。
池月在洛府受伤后,庄白桦除了给他配备保镖,派人守着他,还在他身上安装了高科技装置。
那个装置可以录音,还能向卫星发射定位信号,并且体积非常小,只有硬币那么大,贴在池月的后腰上,再用肉色的仿真皮肤盖住,一般人完全看不出来。
当时溪音给池月搜身,只收走了手机,没有发现这个装置。
庄白桦面不改色地告诉洛振铎:“我在池月身上装了追踪器和录音器,本来是想保证他的安全,但我想池月和溪音在地窖里的对话,应该全部都录下来了,不如我们现在来听听?”
溪音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哭都忘了哭,大声喊道:“窃听是违法的!”
“不损害别人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安全留下的录音文件都是合法的。”庄白桦义正言辞地说,他反问溪音,“那你光天化日之下,把池月从学校门口绑架走,就不违法了吗?”
这个小说世界太狗血,偏执大佬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他只能见招拆招,用高科技武器武装池月。
溪音惨白着脸,转向洛夫人,恳求着说:“他骗人,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不要相信他。”
溪音的态度转变太快,连洛夫人都看出不对劲,洛夫人对庄白桦说:“有什么证据都拿出来看吧。”
庄白桦立即把自己的助理喊进来,让他当场播放录音记录。
池月身上的设备收集了录音,实时传导到助理的手机上,助理点开播放器,溪音的声音从手机喇叭里传出去,非常清晰,熟人一听就明白。
“我喜欢你,想让你体验我的感觉,我想把疼痛与难受分享给你。”
“我喜欢看别人疼痛,别人受伤我就快乐,别人流血我就高兴……”
“我的医疗记录上有一个很小的破绽,我赶在爸爸和奶奶发现之前,把那页记录撕掉了。”
溪音尖叫起来,从病床上一跃而起,扑向庄白桦的助理,想让他停止放录音。
助理身手矫健,一下子闪过去,庄白桦和池月一起把溪音按回病床上。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爸爸和奶奶那么疼爱我,洛家那么有钱,所以才能治好我的病,我才能过上好日子……”
“你的爸爸妈妈也是大烂人,我给他们钱,他们就配合我把你骗出来。”
里面夹杂着池月的声音:“你现在拿着刀子,看起来要捅我的样子,之前的开瓶器也是你放的吧?”
录音里,溪音的笑声听起来无比邪恶,他边笑边说:“当然呀。”
溪音倒在病床上,捂住自己的耳朵,以为不去听,这段录音就不存在。
“那不是我!是假的!”溪音拒绝承认。
洛振铎和洛夫人全都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日乖巧懂事的溪音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溪音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在他心里,洛家的人只不过是为他提供财富与健康的工具人,实在太令人心寒。
而且,录音里的溪音神经质且恶毒,他说他喜欢看别人受伤,喜欢血液,他自己都承认是变态。
他还想用刀子伤害池月。
洛家人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庄白桦继续询问溪音:“开瓶器是你放的,之前我们去G市的时候,池月的手是不是也是你划伤的?”
溪音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选择闭上嘴巴不吭声。
庄白桦讽刺地笑了笑:“那时候池月手上的伤口,可比你现在手臂上的深多了。”
池月在旁边看着庄白桦,又看了看洛夫人和洛振铎,终于开口:“我本来站在校门口,突然有一辆车开过来,车上的人把我抓到车里,捆住我的手脚,遮住我的眼睛,把我带到了酒庄。”
池月的演技也不差,他并没有像溪音那般哭得凄惨,而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神情淡淡,麻木地说着他的经历。
他越平静,给人的感觉越隐忍,饱含着无限的委屈与坚强,让人心疼。
池月接着说:“溪音对我说了录音里的那些话,用刀比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拴着我的绳索突然松了,我挣脱开来,开始反抗。”
池月心想,不就是编故事吗,他也会。
他低下头,小声说:“溪音手上拿着刀,我身上只有那只钢笔当武器,我也没想到溪音打不过我,当时我好混乱,下手重了点。”
正当防卫的时候,谁也想不到还要手下留情,这样溪音身上的伤可以解释通了。
溪音听到池月的话,简直要气疯了,说:“根本不是这样!有本事把后面的录音也放出来啊!”
池月从后腰的地方抠下那个小装置,说:“可能是我们打架的时候把它弄坏了,后面的部分没有记录下来。”
当时池月在套完溪音的话后,便把录音部分的电源关掉,只留下信号发射器,然后就大大方方地折磨溪音,才不会留下把柄。
溪音气得在病床上锤床,差点没口吐白沫。
后面打架的部分也不是重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洛振铎和洛夫人心情复杂。
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原来是个两面派;流落在外二十年的孩子,看起来似乎不错。
两个人开始检讨自己的教育水平,是不是太溺爱溪音了,才造成他今天这样的性格。
他们同时又庆幸,池月不愧是洛家的血脉,哪怕在困难的环境中成长,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品性。
只是这么一闹,换子风云的冲击感都被减弱了,洛振铎还在挂吊针,刚好这瓶水要挂完了,他揉揉额角,说到:“就像白桦说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事情的真相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被蒙蔽了二十年,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但就像庄白桦在酒庄里说的那样,错误已经造成,不能无休止地错下去,该惩罚的惩罚,该补偿的补偿,这才是洛振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