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想这人莫非有读心术。
周子宴:“被我猜中了。”
许希言:“你要不一下子就把话说完, 利索一点。”
周子宴想了下, 又说:“就跟平时跟爸妈撒娇那样, 哀叹, 哎呀亲爱的妈妈,我不想去, 求你了,别念叨了,这种。”
亲爱……安衍?
许希言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陈安衍又不是长辈。”
“也对, 同辈之间的撒娇啊,我想想啊……”周子宴捏着下巴皱着眉,幡然醒悟,笑得一脸谄媚,扭扭捏捏地打了下他的肩膀,“哥哥,讨厌,人家不要。”
许希言:“……”
沉默半晌之后,他忍不住推开周子宴,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这是娘炮!”
周子宴估计也被自己给雷到了,哈哈大笑,“我女朋友就是这么跟我撒娇的。”
许希言当他无聊耍宝。
周子宴想了想,又说:“还有还有,哥哥,你吓死宝宝了,讨厌。”
许希言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走。
周子宴:“这个可以,宝宝不是你的小名吗?”
许希言:“……我的小名。”你也知道?
周子宴:“从小叫到大的嘛。”
许希言无语了,如果陈安衍不断片,用拇指都能想到,他这具身体里换了个芯。
周子宴拉住他:“才七点不到,夜场才刚开始呢。”
许希言:“我就是来你这里坐坐,走了,你玩吧。”
周子宴一脸同情:“看来安衍哥管你管得挺严的,八点之前要回家啊。”
许希言:“……”
虽然陈安衍没明说,但八点到十点必须要复习这个事,也大差不差吧。
周子宴:“那你还是回家吧,跟你以前似的,得罪衍哥,你日子也不好过。”
许希言:“……”
许希言离开周子宴的酒吧,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他不想回家,没想好怎么面对陈安衍。
家里没了人,只剩他和陈安衍两个人,感觉怪怪的。
这种感觉,和出差的时候跟领导住一个标间有什么区别。
万一他又把持不住自己,沉迷陈安衍的美色,正好父母不在家,他为所欲为该怎么办。
许希言走着走着,竟走到了a大附近。
A大附近有一条小吃街,街上学生来往如潮,还有些小商贩推着三轮车卖炒饭。
有一辆三轮车上写着‘林姐炒饭’,有七八个人在排队,掌勺的是个年轻的女人,跟他差不多大,她旁边还有个婴儿车,里面的小婴儿正在熟睡。
她炒到一半,婴儿车里的婴儿醒了,哇哇大哭。
她免不了分心,一边炒一边哄。
客人虽然同情她,但也没什么耐心等候,付了钱就离开了,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去。
她看着离开的客人,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
她无奈放下勺子,将炒到一般的饭放进碗里塞到一边,抱起小婴儿哄他,方才的急躁和无奈消失殆尽。
客人问她做不做生意,她指了指婴儿,笑着摆了摆手。
哦,原来是个被老天夺走嗓音的厨师。
总有人选择坚强地去生活。
许希言看不得这种人间疾苦,走到她的摊位前面,笑了一下。
她朝许希言笑了笑,指了指小婴儿,再摆了摆手。
许希言:“我也是厨师,我帮你炒啊。”
她愣了一下,接着摆摆手,用手机打字:不用了,我哄好他,我就可以继续,他很乖的,一会就好了,谢谢。
许希言走到摊位旁,起锅,舀一勺水洗锅,再将水倒掉,一气呵成。
许希言侧过头对她说:“我真的是厨师。”
还没等她回过神,许希言开始叫卖:“炒饭了啊,粒粒饱满的炒饭啊,十块钱一份,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啊。”
模样俊俏的小生叫卖,不一会儿就吸引不少来往的学生。
特别是女生。
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清亮的嗓音叫卖耶!
十块钱而已,有什么贵的呢。
许希言很快接到了第一个单。
他熟练起锅,烧油,放料,炒饭。
他勺子随意一搅,白色的米饭和黄色的蛋液均匀混合在一起,米的软糯和蛋的鲜香完美融合,香味明明没有烧烤强势,但确十分诱人。
许希言拿出打工人被生机所迫的气势,卖力炒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希言时不时孔雀开屏,颠个勺,翻个面,花式炫技,把小小的三轮车摊位当成五星级后厨,引得围观的人不断惊呼。
不一会,许希言大汗淋漓,脱下外套,里头是一件蓝色卫衣,胸口印着一大碗米饭,和一双筷子,下面还有三个q版文字:干饭人。
噗
围观的人哄笑。
许希言低头一看,便知道大家笑什么,他心里得意洋洋地想,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太会穿了,就凭这件衣服,他还能多卖几碗炒饭。
他继续叫卖:“炒饭了,干饭人的炒饭了,十块钱一碗啊。”
期间,陈安衍来过一次电话。
许希言赚钱赚嗨了,有点飘,就随意扯了个谎:“之舟带我逛A大,我晚点回去。”
说完,他就挂了陈安衍的电话,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五分钟炒一碗,许希言一直忙活到了快十点,打工人一旦不用看老板脸色也有钱挣,就浑身带劲,一忙,就很容易忘记时间。
他心想,今晚买他炒饭的人到底是什么天选之子,能用十块钱买一份世界大厨的炒饭。
趁间隙,许希言和女人聊天,才知道女人叫林秋,比他大一岁,今年22岁,天生声带发育不好,不会说话。
孩子是她捡的,捡来的时候才4个月,现在已经9个月了,他很健康。
许希言笑笑,没说话,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没再说什么,更加卖力炒饭。
将近4个小时的忙活,许希言挣了将近500块钱。
人少了,许希言刚想坐下来喝一口水,有个头发花白的中老年人提着两个土豆和两个青椒来到摊位前,笑盈盈地对他说:“小伙子,能帮我炒个青椒土豆丝吗?”
林秋连忙拦下,用手语比划: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有炒饭,那边有小炒。
许希言连忙站起来,将林秋挡在身后:“先生您给多少钱呢?”
来人笑了笑:“你先做出来,我再给你钱,如何?”
许希言一挑眉,这是遇到行家了,他点头,“好。”
林秋连忙往前一站:先生,他忙了一晚上,很累了,我来给你炒吧。
许希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小姐姐,一会儿我跟他要一百块,他也会给我的,你等着看。”
许希言说完,接过来人的菜。
来人是金兴华酒店的行政主厨和股东,也是A大食品工程学院食品营养专业的教授。
他喜欢逛夜市,在夜市里能淘到对食品烹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他现在的助理赵宇就是他从夜市淘来的人才。
果不其然,赵宇不负众望,现在已经是金兴华酒店的厨师长。
上次赵宇去参加宴会,说遇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男孩子,食客说他烤的乳猪比金兴华酒店的好吃,但小伙子没什么追求,不喜欢上班,就没取得他的联系方式。
张春建求贤若渴,心痒了好久,现在终于又碰上个看似有天赋的人了。
小三轮里什么都有,许希言很快把东西摆好,青椒洗干净,土豆削皮。
许希言活动了下手腕,拿起刀,开始切。
他一开始切,张春建都不舍得眨眼睛了,他的眼神很专注,刀工很稳,快而不乱,落到案板上的声音很轻,力度控制得很好。
不到一分钟,两个土豆两个青椒都被他切成了均匀整齐的丝。
接下来的一分钟,许希言完成了土豆丝的焯水、翻炒、调味,装盘。
两分钟的时间,一盘酸辣爽口的青椒土豆丝出锅了。
许希言装到打包盒里,递给他。
许希言再抬头时,来者身边多了个人,这个人许希言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老师,他就是上次我说的,烤乳猪的那个男孩!”
许希言闻言,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在周子宴的宴会上,他烤乳猪时,帮他打下手的人,叫赵宇。
张春建笑盈盈地说:“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酒店实习呀?”
许希言:“?”上班?还是实习?不干,“谢您美意。”
张春建:“那不如到我们学校来,给我当助教?”
许希言礼貌地笑了笑,想办法转移话题:“先生,您还没给钱。”
张春建乐呵呵地掏出钱包,递过来一张一百块,还有一张名片,“你好好想想,随时联系我。”
许希言接过钱,再十分符合职场礼仪地看了眼名片,一怔。
原来他就是张春建,他要考的那个A大食品营养专业学院的院长。
所以,现在他要去当他的学生呢,还是去当他的助教呢。
再进一步讲,他要去A大当学生呢,还是要去A大当老师呢。
站在一边闷不吭声的赵宇慢吞吞地掏出手机,递到许希言面前:“加个微信吧。”
许希言:“?”
赵宇:“有时间跟你切磋切磋。”
嘿!这一下子,就把他的胜负欲调起来了,许希言扫了他的微信,半开玩笑道:“你怂恿我去你那儿上班,立刻拉黑啊。”
赵宇:“……”真的是不求上进的家伙,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可恶的天赋党!
赵宇和张春建走了,林秋很高兴,她没想到,一盘夜市出品的土豆丝居然能卖到一百块钱,她很兴奋地朝他比大拇指。
许希言也不客气,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小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在林秋怀里咯咯笑。
许希言逗了逗他的脸蛋,乐呵呵道:“哎呦?你这个小财迷,你也知道挣钱了。”
小婴儿更开心了。
三人沉浸在一碗土豆丝卖了一百块钱的喜悦中,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老板,三份炒饭。”
许希言声音雀跃:“来咧,十块钱一……”
他转过身,笑容僵在脸上,声音也凝固了,整个人跟冻住了似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裂开。
陈安衍和叶云星笔挺挺地站在小三轮面前,冷眼看着他。
陈安衍那张脸,比他手里这口锅的锅底还要黑。
陈安衍的模样太过矜贵,在这充满烟火的夜市里,尤为突兀。
现在天已经黑了,可能已经十点多,初春的夜里冷飕飕的,他穿着一件干饭人的卫衣,在夜市里炒饭。
还撒谎骗陈安衍,他和庄之舟在逛a大。
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遍的时候,该怎么苟呢。
许希言脑袋乱糟糟的,周子宴说的那几句话绕在他脑子里,变成了一团乱麻。
得罪了衍哥,你日子可不好过…
亲爱的…
撒娇啊…
对,撒娇!
万一有用呢。
撒娇的话,小拳拳锤他胸口?
林秋怀里的婴儿意识到氛围外不对,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
若不是宝宝的哭声,许希言还以为以三轮车为中心,两米为半径的区域内冻住了。
冷风吹来,许希言清醒了些,他定了定神,声音微颤道:“哥……哥,你,……到宝宝了。”
“………讨厌。”
第43章
从陈安衍宛如刚被被五雷轰顶, 又遭晴天霹雳的表情中,许希言明白,这是一次十分大胆,但却一百分失败的尝试。
他凭本事充当了一次‘扬长避短’的反面教材, 用实力让全场的静默, 连林秋怀里的婴儿都不哭了, 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就在许希言快绷不住的时候,陈安衍笑了下。
许希言太慌了, 没太注意看他是真笑还是假笑。
陈安衍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哪个宝宝?”
“……”
瞧瞧,这雪上加霜的本事,这是要搞事情啊。
许希言觉得, 他的脸比这蜂窝煤炉子还烫,俗话说得好, 什么样的马, 就配什么样的鞍。
他是一匹好马,配不合适的鞍,就凭本事换鞍。
他定了定神,故作淡定指着林秋怀里的小宝宝, “显而易见, 是这位宝宝。”
陈安衍瞥了眼那个婴儿。
婴儿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两人目光一对视, 婴儿的嘴角一撇, 又‘哇’一声哭出来。
许希言立刻一脸惊喜:“?”救场小能手?
陈安衍:“……”
许希言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宝宝。
宝宝你是天使, 是救星,是我的贵人啊。
看来还是胡说八道强行苟且有用,别去整什么撒娇, 不适合他。
叶云星悄咪咪地看了眼陈安衍,自家老板那表情可真是精彩。
愤怒中带点尴尬,带点迷茫,还带点欣喜?
整个人僵硬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忘了刚才在车里碎碎念说的那些狠话。
什么‘胆子越来越大了’、‘反了天了’、‘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通通忘记了。
天清湖度假村项目方案泄露,陈安衍整理材料到晚上七点半,叶云星进去提醒他:“董事长,七点半了,您该回家喂猫了。”
最近,陈安衍家的猫不知道什么毛病,一定要陈安衍亲自喂才吃猫粮,陈安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