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师叔说什么?”
闻秋时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你......赌我赢......不可,”
“师叔无需介怀,我信师叔能赢,不能赢也?无妨。”
顾末泽注意到闻秋时手腕一?条微凸的青筋,拇指按在上面,感受到白皙皮肤下的搏动。
有些新奇。
闻秋时缓了缓气,在赌坊人士来拿剑时,抽回手,一?掌按在上面,“不能赌!”
顾末泽手中没了乐趣,抬头一?愣,环顾四周,看到张简简等弟子,“他们都可以,为何我不能。”
闻秋时看着一?双漆黑眼睛,不忍将?他是个倒霉蛋的事?实告诉他,略一思忖,指了指赤色长剑,“我看上这把剑了,我要?把它带走。”
闻秋时要的理直气壮,把周围其他人都惊到了。
宝剑说要就要,哪有这美事。
谁知转眼看到顾末泽“嗯”了声,在青年将莫邪剑护犊子似的抱在怀里后,手掌一?翻,散着青芒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那我压这把干将。”
众人:“?!”
闻秋时:“?!”
闻秋时有了口出秽语的冲动,忍了忍,像个土匪似的,将?干将剑从顾末泽手中拿走。
“这把我也?看上了,我要?把它带走!”
顾末泽虽像这位面天道的假儿子,原著里捡来的主角,但该有的机缘一?点不差他。
这两柄在修真界销声匿迹多年的名剑,就是顾末泽外出历练拿到了。
闻秋时抱着俩剑,警惕地看着顾末泽,“还有吗?”
“没有剑了,”
闻秋时松口气,顾末泽摸摸储物戒,拿出一个脑袋大的夜明珠,柔润光芒充斥在赌坊各处。
“只剩这种?小玩意。”
说罢,顾末泽将?夜明珠放到账面上,下?一?刻,夜明珠被捞入青色储物戒里。
闻秋时面无表情:“我看上了,我要?把它带走。”
“那......”
顾末泽一?顿,打算继续在储物戒里找找值钱的东西,这时手腕被拽了下?,力道很轻,但足以让他停下?动作。
闻秋时忍到极致:“这个我也?看上了,我要?带走!”
顾末泽眸光落在拉拽着他的手,愣了下?,乖乖被拉走了。
赌坊里一?片寂静。
张简简等天宗弟子目瞪口呆,片刻面面相觑,倒吸口凉气,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
将?顾末泽一?口气拉出赌坊,闻秋时把两柄宝剑和夜明珠还给他。
“以后你莫要赌这些东西,留着,灵石也不能赌,也?要?留着。”
不久前,他压自己的时候,扫了眼其他账面,心里乐呵呵的想:我方承诺,不率先使用顾末泽。
谁知转眼自己差点中招。
顾末泽神色微变:“师叔已经要?了。”
闻秋时哪能真要?他的,推拒间,顾末泽微眯起眼,拂袖转身消失在人群中,“要?了就不能反悔。”
闻秋时干巴巴拿着宝物,周围路人视线纷纷落在他手上,闻秋时只好先放回储物戒,正打算离开此地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身影未至,一?缕淡香率先飘至而来,嗅之心旷神怡,宛如置身幽谷仙林间。
一?行人由远及近。
为首女子身着广袖白裙,纤纤玉手抱琴,面纱遮了大半脸庞,露出的眉眼细柔漂亮。
闻秋时隐约听到“北莫莫”、“药灵谷”等字眼,恍然大悟。
药灵谷的人,白裙女子是神医的爱徒北莫莫。
闻秋时低头瞅了瞅手腕,原著里,药灵谷神医能治天下一?切疑难杂症,原主修为被废,他可以花时间重修,但灵脉受损,他无计可施。
说不定这神医有办法。
药灵谷一?群人从他身前走过,闻秋时一路相望,迟迟没收回视线。
“美吧,可惜戴了面纱。”
贾棠不知从哪冒出来,轻啧了声,瞥向闻秋时,一?副‘我懂你’的模样。
“南绮罗北莫莫,修真界两大美人,可惜都不轻易摘下?面纱。”贾棠惆怅地叹口气,幽声道,“南姑姑还是因为你呢,你......”
贾棠正欲斥责两句,看到闻秋时神色茫然,好似一?时没想起是他划伤了南绮罗的脸,让对方从此一直戴面纱示人。
“你这个......”
贾棠看着眨动的秋眸,呵斥话语到嘴边,想不明白眼前这人当年怎会做出这等恶事,忿忿转了个弯。
“你这个小糊涂!”
闻秋时:“?”
“罢了,我带你去瞧北莫莫摘下?面纱的模样,以此类比,你就知道南姑姑的美貌,认清当年做了多么天理不容的事?!”
贾棠义愤填膺,拽住人匆匆追去。
“你要?知错能改!”
闻秋时稀里糊涂被拉入一座暖阁。
虽是白日,阁内四处点着明灯笼,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扉的清香,味道与闻秋时在街上嗅到的相似,让人不由自主放松了心神。
入阁需验明身份,贾棠摸出一块玉佩,丢给侍从后,拽着闻秋时轻车熟路地奔向三楼。
装饰清雅的包厢里,燃着熏香。
贾棠推开轩窗,视线正对着空中亭台,白色纱幔四面垂散,依稀看到亭内坐着个抚琴身影。
指尖一?拨,琴音传入暖阁内所有人的耳中。
闻秋时心神一?震,整个人好似从朦胧状态清醒过来,贾棠看他神色恍惚,解释道:“北莫莫师承神医,是个灵药师,琴音中有她注入的灵力,你若是身上有伤,听一曲都能给你治好。”
闻秋时:“若灵脉受损呢?”
“这我不知,”
贾棠放下茶杯,然后点燃一?根红烛,放在窗台上。
“ 不过我可以帮你请北莫莫来问。”
闻秋时发现阁楼里其他轩窗也?立了点燃的蜡烛,不过多是白烛,很少出现红烛,“这是做什么?”
贾棠边点红烛边解释:“要?请到北莫莫可不容易,点蜡烛是出价,算是买下?她几个时辰的价钱。不过别误会,好多年以前就没人敢动到北莫莫头上了,来这的多是有求与她。”
“一?曲终,出价最高的,才能请她来厢房。”
贾棠将?第三支红蜡立在窗边,扫了眼其他窗口,满意地挑了下?眉,“莫莫姐四处施济,我这般也算是助她行善了。”
闻秋时:“这是多少?”
贾棠: “白烛一?万,红烛十万。”
“除你外,只有一?个窗口立了一?支红烛,”闻秋时看向他光秃秃的手指,“你不是被扫地出门了,还追加两支。”
“我压的是天地阁玉佩,”
贾棠翘起腿,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他们会去找我爹要。”
转眼曲已过半,贾棠指点江山般道:“我这一?开场三支蜡烛,压倒性的气势,其他人会直接吓破了胆,连追价的勇气都没有。”
他说着看向闻秋时,商量道:“我帮你把莫莫姐请来,你再接一次我抛的橄榄枝,上次抛的我爹不满意。”
“我可以接十次,”
闻秋时似笑非笑,指向斜上方一个窗口,“不过你应该请不到了。”
贾棠顺势望去,看到一个窗口突然冒出六支红烛。
“?!”
闻秋时:“压倒性的气势。”
贾棠一?言不发,追加蜡烛,窗口一排八个蜡烛。
没多久,斜方窗口亮起了十一?支。
闻秋时按住贾棠又拿蜡烛的手,“够了。”
贾棠涨红脸:“不行,没人能用钱战胜我!”
贾家小少爷受不了这委屈,又比对方多了两支,不料斜方窗口主人也是财大气粗之辈,每次追加都比他多三支。
到了两百万的时候,暖阁里其他窗口的蜡烛都主动灭了,静看神仙打架。
贾棠点完蜡烛,也?差不多到极限,再追加,担心他爹要打死他,于是轻咳一声,朗声道:“我天地阁贾棠的灵石可不讲情面!”
此时琴声近尾,暖阁尤为寂静,他声音能让全场的人听到。
贾棠故意让对方听到,以表明身份,让人掂量一下?要?不要?继续跟。
斜方窗口半晌无回应。
贾棠松口气,心道他都自报家门了,对方怎么都该给点颜面,谁知转眼看到斜方窗口一口气追加了十支红烛。
贾棠:“?!”
他摆出天地阁,对方不给面子倒也?罢了,如此变本加厉的行为,毫无疑问称得?上挑衅了。
砰!
贾棠拍桌起身,怒不可遏,“我去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撸起袖子,怒气冲冲摔门而出。
闻秋时望了眼亭台上的倩影,拿起一?串葡萄出了门。
尚未走两步,他看到一个身影屁滚尿流回来了,身后仿佛有恶鬼追赶。
“快、快逃,”
贾棠脸色惨白,“是我爹!”
第26章
一个身影从暖阁飞了?出去。
不多时,闻秋时到街边将人捡了起来,一路拖拽回去。
贾棠鼻青脸肿缩在木椅上,被贾阁主瞪了眼,蜷起的腿慢慢放了下去,可怜兮兮地端正了坐姿。
“让闻长老见?笑了?,”
贾阁主回头,对正吃葡萄的青年露出和煦笑容,“不过巧了,我?请北姑娘也是为了?闻长老。”
闻秋时眉梢挑了?下,贾阁主知道他修为尽失,欲从这方面入手,以表诚意邀请他加入天地阁。
普天之下若有修补灵脉之人,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了,北莫莫是神医爱徒,世间少数知晓他动向的人。
“闻某何德何能让阁主如此费心??”
“闻长老切勿妄自菲薄。天地阁借符老之风,包揽大陆灵符生意十余年,但近来符老有退隐之意,天地阁急需一位能接替他的符师。”
贾阁主倒了?杯茶,热雾腾起,“不知闻长老可愿?”
闻秋时微眯起眼,据他所知,天地阁养了许多厉害的符师,半决赛里就有天地阁的地符师,符老祖在阁内就是负责教导这些?人,以及隔三差五制天符交与天地阁拍卖。
相对的,天地阁给了?符老祖极高的地位,予取予求。
闻秋时略一思忖,摇头道:“恐难胜任。”
“闻长老不必急着答复,”贾阁主神色不变,端起茶盏欲说下文,闻秋时指向正在戳脸上青块,疼得龇牙咧嘴的贾棠,“不过我?可以收他为徒,教他。”
“噗——”
贾阁主蓦然转身,失态地喷出一口茶,放下茶盏拿出丝帕。
另边贾棠瞪大了?眼。
那一眯就找不到眼瞳的小眼睛,奇迹般地瞪成常人眼睛大小。
收、收他为徒?
“见?笑了?,咳咳,”贾阁主擦了擦嘴角。
闻秋时肯收天地阁的人为徒,相当于将一身符术传给了?天地阁,再好不过,他求之不得,只是......
“小儿贾棠,当真配吗?”
“?”
贾棠眨了眨睁到酸涩的眼。
闻秋时:“璞玉。”
贾棠一愣,放下戳嘴角青块的手,感觉有一束阳光洒在了身上。
他竟然是璞玉。
贾棠忍不出摸出一块玉佩,反复端详,好似在照镜子一般。
正此时,门被轻推开。
一道抱琴倩影立在门口,声音细柔:“贾阁主破费了?,”
贾棠听到‘破费’两字抖了?抖,火急火燎赶到她面前,“莫莫姐说什么破费,值得!只要能给师父治好病,花多少银两都值得!”
闻秋时拿葡萄的手一顿,听到‘师父’两字,还有些?不习惯地瞥向门口,正巧和一双美眸对视。
北莫莫打量他神色,柳眉微蹙,一言不发地进屋,将瑶琴放下后,细指搭在闻秋时手腕,一抹灵力传入体内。
闻秋时全身一疼,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感,他含着一颗饱满的葡萄,按下收回手的念头,额头逐渐冒出冷汗,脸色惨白。
香炉内轻烟袅袅,一片寂静。
闻秋时疼得将脸埋在臂弯,半烛香后,依稀听到北莫莫说:“灵脉受损,加之这身躯......颇为古怪,我?无能为力,不过师父或许有法子,请待我?修书一封。”
闻秋时嗅着淡香,迷迷糊糊闭了眼。
*
傍晚时分,闻秋时微掀眼睫,躺在熟悉的床榻上,正欲起身,体内泛起一缕缕细丝般的疼痛。
他痛吟一声,汗如?雨下,缓了?好半晌,才坐起身。
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末泽端着一碗药,推门而出,走近看到倚坐在床的身影。
青年仅着了?件单薄里衣,乌发划过清瘦肩背,凌乱散在枕被间,脸颊不见?血色,嘴唇都泛着白。
正望向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端着的东西。
“何时回来的?”
“有些?时候,”顾末泽嗓音低沉,端着药碗的手,细看皮肤下青筋凸起,似在忍耐压抑着什么。
额头的黑色碎发,微遮了遮顾末泽眉眼,他将熬好的药递给闻秋时,“师叔先喝药。”
闻秋时抿了下唇:“北莫莫?”
顾末泽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闻秋时眸光微转,“贾棠呢?”
顾末泽指尖收紧,碗里药汁荡起了?些?。
“走了。”
他吐出两字,嗓音幽冷。
闻秋时嗅着从药碗散出的令人窒息的味道,想方设法扯开喝药话题,没注意到顾末泽神色不对。
“去哪了。”
闻秋时面露难色,踌躇地接过药碗,“我?有事寻他,你能把贾棠给我?找来吗?”
说来奇怪,尽管他才是个年方十五的少年,但面对顾末泽等人,总下意识将他们当作后生晚辈,不自觉想要做出表率。
正如此时喝药,闻秋时不想喝,但要他当着顾末泽的面喊苦不喝,莫名感觉老脸撑不住。
闻秋时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支开人,将药偷偷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