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力道滚出去。”
这……
喻归远在脑海中想象了一番夏闻语幼时练剑的模样,好……好可爱!
“闻语是被师尊捡回来的。”荀照青看向了喻归远,“此事,闻语可向你说过?”
“我知道。”喻归远点头。
荀照青忽然有些感慨,“他对你,确实不一般。”
喻归远没说话,只是双唇抿起,似乎是在笑。
“倚竹很疼他,在闻语小的时候,总将他抱在怀里睡觉。”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荀照青忽然轻笑一声,“只是,小孩子嘛,偶尔也会尿床,那段时间,倚竹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寝具。”
喻归远忍不住道,“不是可以洗吗?”
荀照青理所当然地开口,“倚竹喜洁,脏了的东西,大都直接扔掉,换新的。”
喻归远想了想,人在婴儿时期,是无法自己控制排泄的,若是不垫着尿布,直接尿一床就扔一床,那……
果然,娃娃被称之为吞金兽,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是现代的尿不湿更划算。
荀照青丝毫不知道喻归远的思绪已经拐了九十八个弯儿,继续道,“三玄门栖寒峰内,并无同龄的玩伴,倚竹便寻了几个刚化……刚刚好的孩子,好和闻语一起玩耍。”
“原是只想挑两个人的,但落选的那个哭得厉害,闻语不忍,便向倚竹求了情,最后三人全都留下了。”
喻归远心里一紧,他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有那三人相伴,闻语平日里确实活泼了一些,练武之余,也多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孩子气。只可惜……”说到这里,荀照青语气一转,“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那个因着闻语求情才留下的孩子,竟不知感恩,借着闻语对他的信任,里通外合,故意将闻语引至无人处,将人绑了去。”
“那小鱼他!”喻归远忍不住焦急地问道,“小鱼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被伤害过?甚至是……被虐待过?
喻归远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件小事,夏闻语听到巴掌声后,下意识地往自己身后躲,甚至还捉住了自己的衣角,是不是……是不是就是这一次的后遗症?
听了喻归远的询问后,荀照青倒是有些惊讶,“闻语和你说过?”
“没有。”喻归远咬了咬牙,“是我看出来的。”
听喻归远这般说,荀照青对他的印象倒是好了几分。
“闻语被我们寻到的时候,看上去……”犹豫了一会儿后,荀照青叹息着道,“不大好。”
岂止是不大好,栖寒峰内的人察觉到不对后,便迅速找了过去,可到底还是晚了,当时不过八九岁的夏闻语被用铁链拴在了崖壁上,身上满是血迹,脸上更是血肉模糊,似乎是被人故意扇巴掌扇的。
而且,荀照青猜测,那人应该不是用手扇的,不然也不会……
但更让众人愤怒的还是,那只刚化形的雀妖,将夏闻语的胸口出剖了个大洞,依稀能够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
荀照青和白倚竹几人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那只雀妖从夏闻语的胸口引了心间血来。
“那次之后,倚竹便十分自责。”
“这是为何?”喻归远不解,“那并不是他的错。”
“可倚竹却认为,就是他自己的错。”荀照青对此也很是无奈,“他总觉得,那几只小人是他寻来的,便是他的错。而他认为他自己更大的错误,还是在闻语为那个人求情的时候,他答应了下来。”
白倚竹答应下来的原因,一个是确实被自家小师弟求得心软了,另一个则是觉得那样一只刚化形的雀妖,能在栖寒峰内翻出什么风浪来?
“说到底。”荀照青的声音里满是自责,“总归是我们太自大了,才会让闻语横遭此罪。”
“不。”喻归远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错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可我们,”荀照青的声音愈发沙哑,“到底有失察之责。”
然而,这一次,喻归远张了张嘴,却再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
荀照青和白倚竹的这种自责,喻归远也懂。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以为自己的不察,而导致夏闻语手上,他自己也会十分自责。
长久的沉默过后,荀照青长叹一声,“喻先生。”
“荀先生。”
“也是因此,在看到你和闻语如此亲近的时候,倚竹的第一反应才会那般排斥,还请喻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我能理解。”喻归远道。
“还有一事。”荀照青看着喻归远,诚恳道,“闻语其实已经想不太起来这件事了,还请喻先生平日里,莫要提起此事。”
“我明白。”喻归远抬起手,做出了指天发誓的模样,“此事,我绝对不会在小鱼面前提起。”
荀照青微微颔首,“那便多谢喻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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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哥,你们干嘛去了?”
两个人回去后,夏闻语跑上前,“咦?你们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小鱼。”见到夏闻语后,喻归远却像是仍旧沉浸在刚才的回忆里,此时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夏闻语,忍不住抬手抱住了对方,“小鱼。”
“啊?”突然被抱住,夏闻语也觉得有些懵,他求助般地看向了一旁的荀照青,却只看到了自家大师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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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事情都告诉他了?”白倚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了荀照青。
“嗯。”
“哼。”白倚竹冷笑一声,“你对他倒是信任。”
“倚竹。”荀照青单膝跪在地上,与白倚竹对视,“你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够了。”
“不够。”白倚竹的声音蓦然间尖锐了起来,“当年我只恨自己太过手软,竟那般便宜就让那只雀妖死了。”
“若不是你们拦着,我定要将那只雀妖身上的毛一根一根拔光,把他的骨头一块一块敲碎,筋脉一根根挑断,最后,”白倚竹的声音愈发阴恻,“再把他的魂魄一点点撕碎。”
“倚竹!”荀照青猛地握住他的肩膀,“你清醒一点儿!冷静下来!”
“若是你再次入魔,便是师尊,也无法救回你了。”
“入魔便入魔。”白倚竹不屑地冷笑,“那又如何?”
“可闻语会很伤心,会和你责备自己一样,终身自责。”荀照青缓缓靠近,将自己的脑袋抵在了白倚竹的肩窝里,“我也会……很伤心。”
察觉到自己肩窝处的暖意,白倚竹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缓缓攥了起来。
片刻后,他抬手,环住了荀照青的肩膀,紧紧地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放心,我不会的。”
荀照青沉默了一会儿,“你乖乖吃药,我便信你。”
白倚竹:……
不要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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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几人都要吊威亚,将那细细的钢丝绳缠绕到自己身上后,夏闻语微微皱眉。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是仍旧被一直关注着他的喻归远看在了眼里。
“怎么了?”喻归远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闻语抿了抿唇,“喻哥,说实话,我觉得……”他抬手扯了扯身上的钢丝绳,“这玩意儿吊在身上,哪哪儿都不舒服。”
喻归远听完后不禁失笑,“那倒确实,不过拍戏,这一遭都要经历,先忍一忍,我带了药膏,等拍完了给你抹上。”
“嗯。”夏闻语点头。
但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这种程度的打戏,他根本就不需要吊威亚,自己亲自上还更方便一点儿。
身上缠了几圈儿钢丝绳之后,夏闻语总觉得自己的动作都没有之前那么连贯了!
可此时的夏闻语并不知道,等真正吊起来的时候,才是受罪的开始。
做演员的为了上镜的效果,体重大都比较轻,可饶是如此,一百二三十斤的重量系在细细的钢丝绳上,只往下坠的重力所勒出来的感觉,就让人十分难受了。
夏闻语在被吊起来的那一瞬就下意识地提起轻身,然而,他能如此做,是因为他本身修仙,可其他人就只能硬生生地挺着。
第一轮的拍摄下来,夏闻语忍不住偷偷地给喻归远塞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喻归远疑惑。
“这是轻身符。”夏闻语神秘兮兮地道,“你贴在身上,体重会变得很轻,吊威亚的时候也会好受一点儿。”
喻归远拿着那个被叠成了三角形的符纸,“这么灵验?”
“当然。”夏闻语道,“你之前应该是见过的,我帮郗白抗床的时候,就用过这个。”
夏闻语不说还好,他一说,喻归远立刻就想起了当时打开电梯后,迎面而来的那一幕。
不过,仔细想过后,喻归远还是拒绝了夏闻语的好意“为什么?”夏闻语不明白。
“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喻归远认真地和夏闻语解释,“我知道这轻身符确实可以让我的体重变轻,吊威亚的时候确实会好很多,但是……这也意味着,我要重新适应自己的体重,也要重新考虑自己出招的速度和力气。”
人被吊在半空中的时候,所有的支撑都在腰间绑着的,那细细的钢丝绳上,如果没有经验,很容易就在半空中表演一出□□划水。
喻归远第一次吊威亚的时候,也很是适应了一番,多年的经验吊下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表演风格,为了拍摄出来的效果着想,喻归远还是觉得,不用最好。
夏闻语眨了眨眼睛,“那……今天晚上我帮你擦药好了!”
听到这句话后,喻归远险些原地一个趔趄,“咳咳咳咳。”
喻归远努力让自己刚才因为夏闻语一句话就被彻底搅乱的心湖安静下来,“不用了,我自己其实可以。”
“没关系。”夏闻语却以为喻归远只是在和自己谦让,大方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喻哥,你相信我,我给你抹的药,好得快!”
喻归远:……
不,他担心的其实不是抹药的效果,而是……抹药的动作。
“小鱼……”
他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时元青导演喊了过去,“准备!要开始了!”
算了。
喻归远想道,等拍摄结束后,再和小鱼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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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元青看着摄像机上捕捉到的画面,乐得他翘起来的嘴角根本就没有放下去过。
原本他还觉得夏闻语是第一次吊威亚,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但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等真的到了空中,他反而是几人之中最游刃有余的那个。
每一个动作都潇洒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他在空中的腾挪辗转也比其他人轻松随意一些,仿佛此时的他不是被吊在空中,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空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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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夏闻语还真的是在空中飞。
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在空中飞来飞去可是基本操作,几乎没有哪个人是不会的。
而且,夏闻语也没有彻底漂在空中,还是留了一点点重量的,为的就是将吊他起来的钢丝绳绷直,不然可就露馅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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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元青的眼里,这一场打戏可以说拍得顺利无比,但对于夏闻语而言,却拍得难受无比。
为了保证演员们的动作到位,拍摄的时候,几乎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拍的,夏闻语只能是将招式拆解开来,一招一招,慢悠悠地打。
等一整天的拍摄下来,夏闻语只觉得有满身的不爽无法发泄。
他原是想找自己的大师兄荀照青痛痛快快地再来一场的,可找过去的时候,荀照青正忙着照顾白倚竹入睡,没时间理他。
无法,夏闻语只好悻悻地离开,找了一根树枝,练了一套剑法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对啊!”夏闻语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之前答应了喻哥,要帮他擦药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上前敲了敲门,“喻哥?”
门内,已经换上了睡衣的喻归远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不希望夏闻语找到自己这里来。
只是,他不吭声,夏闻语就一直敲。
无奈之下,喻归远只能去开门,“别敲了,小心打扰到其他人。”
“才不会!”夏闻语得意洋洋地道,“我特意设了个隔音阵,只有你的房间才能听见敲门声!”
喻归远:……
夏闻语丝毫没有做客人的自觉,挤开喻归远就走了进去,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一个小瓶子,“这是师尊给我的药膏,很管用的!涂上后几分钟就能好!我帮你涂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方青一:再重复一遍,药膏是给你用的,不是让你拿来泡男人的!
夏闻语:可用来泡男人,不也是用吗?
第42章 飞天
“我给你擦药吧!”夏闻语一边说着, 一边将手里的翡翠玉瓶的塞子给推开,“师尊与风药仙是至交,从风药仙那儿弄回来不少好药, 起效很快的。”
喻归远将夏闻语手里的翡翠玉瓶接过来,缓缓摩挲了几下, 忽然道,“这瓶子……质地不错。”
“是吗?”夏闻语的手伸向了喻归远的腰带, “我没注意,风药仙那儿这种瓶子多的是, 小时候我拿来玩儿的时候, 不小心摔碎过不少。”
喻归远忽然伸手按住了夏闻语的手, “小鱼?”
夏闻语抬起头, 无辜地道,“擦药当然要先脱衣服了。”
喻归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