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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仰玩玄度 字数:4953 更新:2021-12-23 20:41:17

他,说:“诶,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我?”岑乐沂耍宝地用手在头上比耳朵,笑呵呵地逗乐,“小傻瓜,呱呱呱!”

  “哟,还挺有自知之明。”江砚祈竖了个大拇指,“虽然我也很想在你面前牛气一把,但我真没和容王爷勾搭在一起。”

  他复又想起在马场上说的那些孟浪话,觉得做戏得做全套,于是又不走心地补充道:“我对人家是朝思暮想,可人家瞧不上我啊!你见过容王爷吧?那是何等风姿?就算是落魄,那也是人中龙凤,俗人高攀不起。也是巧了,像咱们这样的人,在他眼里可不就是俗人吗?”

  “你也很有自知之明。”岑乐沂叹了口气,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拍,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他看不上你,是好事。你想啊,容王爷是皇子,他要是真看上你了,你俩一拍即合偷上了欢,到时候被人知道了,往陛下那里一告,好家伙,我也得去您府上吊唁了!”

  这就是你想多了。江砚祈腹诽:先说爷对带把的没兴趣,还有萧慎玉那尊杀神要是真能看上我,那也是看上我的小命或者……小鸟?

  两人说笑间,马车停在了灵鸳楼前。

  岑乐沂下了地,伸了个懒腰,熟门熟路地领着江砚祈走了进去。

  两人都是元都出了名的爷,虽说江砚祈在花楼里的名声着实不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何况都是些谈钱的主,要什么真情实感的喜欢讨厌,于是江砚祈刚一进去就被姑娘们围了起来。

  姑娘们热情似火,芳香浓郁,让江砚祈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他搓了搓鼻子,突然想起了那天抱萧慎玉的时候,对方身上透出的味道——乍一闻好似是檀香,可过了一会儿,再去回想,停留在鼻尖的就变成了一缕清幽的香气。

  和他那个人一样,表面是尊平淡温和的活佛,对谁都生不起脾气,实则藏着让人防不胜防的危险,骨子里住着的是九泉杀神。

  两人被簇拥着上了楼,姑娘们温酒的温酒,抚琴的抚琴,咿咿呀呀地开始唱起了小曲,没叫江砚祈有再胡思乱想的心思。

  “诶,咱先喝一杯!”岑乐沂给他斟酒,自顾自地碰了一杯,酒香裹腹后才啧啧嘴巴,“好久没出来玩了,我爹前脚刚进宫,我后脚就溜出来了。”

  江砚祈随口道:“这个点,你爹进宫去做什么?”

  “我猜是为了姑姑的寿辰吧?国母寿辰,必得大办,听说表哥也进宫去了。”岑乐沂看了他一眼,放下空酒杯,“就在月中,没几日了,到时候我来找你,咱俩一起入宫吃酒去,免得我爹又在路上训我。”

  “成。”江砚祈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跳了一下。如果他记得不错,在原话本中,皇后寿辰之日,萧慎玉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还被皇帝当着群臣的面罚了杖责,再一次沦为笑柄,然后已经黑得快透了的萧慎玉就把刀挥向了第二个人。

  江砚祈灌了口酒,他并不想阻止萧慎玉复仇,人家自己受了苦,自己选择后路,他没资格插手,可是巧就巧在这里头还有岑乐沂的事儿。

  岑乐沂是谁?

  是“江砚祈”的狐朋狗友、一丘貉友,最贴心的小伙伴。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穿过一条裤子,被俩人的爹一起骂,岑乐沂还曾经当着众人的面放话说——“我和易安是亲兄弟”。

  在话本中,他记得萧慎玉看在皇后和太子的份上并没有对岑乐沂动手,而是毫不讲理地将怒气牵连到了已经被他弄死的“江砚祈”身上,然后再一次像蜀国公主案一样,算计了他爹江郡王。

  不管萧慎玉这一出是单纯地为了泄愤,还是为了借机不让皇帝好过,算计整个大周局势,如果他不想办法把岑乐沂摘出去,那这泥坑,郡王府是淌不过去了。

  江砚祈正琢磨着,就被岑乐沂一脚踢在了腿上。

  “瞅瞅你这失魂落魄的样,不就是单相思吗?”岑乐沂吆喝了一声,“姑娘们,都给你们小郡王支支招,看他可怜兮兮的,快帮帮他。”

  “哎哟,小郡王,别皱着眉让我们心疼。”一个大胆些的姑娘在江砚祈身边跪坐下来,一边替他斟酒,一边娇笑道,“小郡王,您看上了哪样的?奴家给您支招。”

  “哪样的?”江砚祈想了想,“一只长得像兔子的狼,看起来柔弱好欺,但你摸他一把,他就要咬人的那种。”

  姑娘笑道:“听起来是有趣,难怪小郡王动了心思。能让您看上的,定然有资本,不像咱们这些庸脂俗粉,入不得您的眼。”

  “唉,我可没这么说。”江砚祈抬起那姑娘的下巴,笑道,“好姑娘,快帮我想想,怎么讨他欢心?”

  “讨好”这两个字,江砚祈前世就不会写。他估摸着岑乐沂以为他是苦恼没得到萧慎玉,想让姑娘们帮他出出主意,虽说他和萧慎玉不是那么个关系,但是讨好情人和讨好随时可能会抹自己脖子的杀神,既然都是讨好,那应该是有相似之处的吧?

  前世他一心只想出人头地,又死的早,在情爱这方面也无甚经验,想来这楼中姑娘都是个中好手,她们说不定还真有法子,或许可以借鉴一番。

  “这多简单呐!简而言之,就三点——其一,你要让她觉得你珍重她,给她钱花,给她买珠宝首饰。”姑娘说完顿了顿,又想起这两日元都的传言,忙补充道,“如果对方是男子,道理也是差不多的,他喜欢什么,您就给他买什么。”

  江砚祈闻言暗道:买了买了,那一屋子一院子的摆件,都够买多少家首饰铺了。

  “其二嘛,小郡王要记得把握尺度,不能一味的对他好,要懂得欲擒故纵这四个字的含义。”

  “欲擒故纵?”江砚祈疑惑,“具体怎么操作?”

  姑娘给他斟酒,“简单呐,您对他好一阵子,再忽视他一阵子,估计着他要失望了,您又去对他好,这样一来二去,他的心思就全被您给握住了。”

  是吗?江砚祈狐疑:按照这么说,他今晚应该去容王府再真心诚意地锤萧慎玉一通,然后明日一早又蹲在墙头上道歉、补偿他,能行吗?

  “前两点稍显迂回,您要是等不及了,第三种法子也可。”那姑娘笑了笑,“让他动心,不如让他动情,您随便使点法子,事后再费心哄哄就成了。不过这法子需要一个前提——”

  江砚祈没太听懂,下意识问:“什么?”

  那姑娘大胆地往他腹部瞧,随后掩面一笑:“当然是您耍枪弄|棍的本事要好,只需威风八面,龙虎精神,自然手到擒来,简而言之就两个字——睡服!”

  江砚祈手中的酒杯落了地——

  “啊?!”

第16章 含玉   醉玉颓山供人赏,绝世珠玉被爷偿……

  一屋子的姑娘们都被轰了出去,小郡王气得脸都红了,大骂“不知所谓,当爷是傻子”,合着岑乐沂豪爽的大笑声、顶着姑娘们无辜又哀怨的凝视,一脚将门踹上了,然后回去一脚踹在岑乐沂身上——

  “笑笑笑,他妈都要厥过去了!”

  岑乐沂连着椅子被踹翻在地,他顺势打了个滚,捂着发疼的肚子闷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安静下来,然后往江砚祈座位边一凑,伸手替他捶腿,安抚道:“行了,别气了,人家姑娘不也是真心诚意地替你想办法吗?”

  “她那想的是个屁啊!”江砚祈一把推开他的爪子,心想:我他娘要是真打了这个主意,郡王府必得立马白旗飘飘,哀嚎穿天!

  “人家哪能确定你说的是容王爷啊?”岑乐沂就在他身边的垫子上坐着,扶着椅子扶手半躺着,“花楼里的姑娘们,胆子比较大,法子也比较大胆,何况人家以为你就是一时兴起,瞧上了哪家的人,想睡了了事,说实话,真要是这样,我觉得法子可行。”

  江砚祈瞪着他,牙齿咯咯作响,“我他娘不想睡他!”

  “成成成,您这是动了真心,根本没动什么欲念,我明白,我明白!”岑乐沂敷衍地点了点头,嗑了扣瓜子才又说,“我想了想,你和容王爷未必没有可能。你想啊,他不受宠,白摊了个皇子的身份,手上什么权利都没有,什么时候没了小命也未可知,但你不一样,你爹长陵郡王,手里握着的可是真家伙,他要是和你好了,你又愿意真心待他,对他来说不是一大助力吗?”

  人家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江砚祈喝了口酒,说:“看在你又傻又憨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时局犹如天气,随时都可能变化,你看他如今是沉中土,保不准他明日就成了殿中君,伸手一指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有可能,但是放在容王爷身上,不可能,除非——”岑乐沂凑近了跟他咬耳朵,“除非当今陛下云驭,容王爷手段过人,还尚有一争之机会。换句话说,只要陛下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抬起头来。”

  江砚祈沉默不语。

  岑乐沂看了他一会儿,不甚正经地道:“这样才好啊,他一日抬不起头,你便可以一日压着他,让他反抗不得。易安,听我的,情爱这一茬,别对人动了真心。你若是真想睡他,我冒着被我爹打死的危险帮你办得妥妥帖帖,你尝到了滋味,自然就不惦记了。”

  江砚祈挑眉笑道:“哟呵,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活到现在唯一经历的爱情就是你三岁那年看上了街上捏糖人的大娘,说长大了要娶她回家当媳妇儿,结果被你爹罚抄三天的书,抱着院子里的大树哭得昏天黑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敢问您是如何看透了情爱?”

  “我呸!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戳我!”岑乐沂给了他一拳,又重新靠躺下来,竟生出几分惆怅来,“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是我姑姑说的,我姑姑的话肯定有道理,而且这还是我从她那儿偷听来的。反正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姑姑当时还躲在殿里哭呢,我头一回见姑姑哭,所以记得特别清楚。这话我没跟别人说过,你听了就当没听见,不准抹黑我姑姑。”

  “成,我不说。”江砚祈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又给了岑乐沂一下,随意道,“提醒你啊,别动萧慎玉。”

  岑乐沂顿时吃醋道:“你为了他警告我?”

  “……”害,跟小孩儿计较什么呢?

  江砚祈叹了口气,解释道:“不是警告,是提醒。你这么想:你姑姑和你表哥,一位是中宫国母,一位是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他二位这些年来有欺负过萧慎玉吗?”

  “这个倒没有。”岑乐沂摸了摸下巴,得意地说,“但这是我们家的好德行,我爹说了:莫媚人尊贵,莫欺人穷贱。”

  江砚祈点头道:“所以啊,你就把这话听进去,何况人家跟你无冤无仇,你欺负人家做什么?”

  “你少训我,说得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一样?”岑乐沂不满地瞪他,又哼哼唧唧地道,“我听你的就是了,以后只要他不惹我,我都不欺负他,见着他也给他行礼问好,成吗?”

  “好。”江砚祈给他斟酒,笑眯眯地道,“来,世子爷,小的敬您一杯。”

  屋外的丝竹声缠绵悱恻,女子娇软的歌声朦胧不清地传入窗中,已然是酒过三巡。

  岑乐沂已经趴在了江砚祈脚边,人事不省地睡过去了。江砚祈踢了他一下,他就嘟囔一声,又翻了个面,睡得微酣。

  江砚祈笑了一声,将酒壶里最后一点酒倒进了嘴里,晶莹的酒水珠子从他唇边落下,一路淌过突兀的喉结,没入了衣领之中。

  喝酒烧胃,不知什么时候,江砚祈的外衫已经被耍酒疯的岑乐沂扒开,皱皱巴巴地挂在他肩上,中衣领口大敞,上面还留着个爪印,那水珠就顺着往里摸,也不知要摸到何处去。

  墨余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态。

  江砚祈听见动静,半晌没听见他出声,不禁眯了眯眼,道:“看呆了?琢磨什么念头呢!”

  他一眯眼,这风流就变成了风情,若是有红着脸偷偷看他的人,此时也得被这难得的风情迷了眼,浑了心,不怕死不怕疼地往他怀里凑,再秉持着“牡丹身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情操伸手去抚他的下巴,娇嗔着叫他“爷”,再叹息着去亲他。

  好在我是个正人君子。墨余如此想道。

  他走上前去,贴心地替江砚祈将衣衫理好,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再定睛一看——还是那幅姿态。他叹了口气,先说了句“冒犯”,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锦帕,将江砚祈的眼睛蒙上了。

  这下可好,纵然是醉玉颓山,风情万般只得让这帕子独看。

  墨余叹道:“少爷,幸好您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少年,否则我从此刻起,还真不放心您一个人出去。”

  今夜喝的不少,还是烈酒,因此江砚祈比平日里憨厚了些,他问:“为什么?”

  墨余将他扶起来坐正,实话实说:“因为我怕那些不长眼睛的人惦记您珠玉般的美貌,对您不尊敬。”

  “珠玉?珠玉……珠玉——”江砚祈默念了几声,突然笑了一声,“珠玉,这个词儿是为萧慎玉生的,他才是绝世美玉,落在泥地里也比那些珍藏于宝匣中的珍玉好!慎玉慎玉,他名儿里也含玉呢!”

  “是啊,容王爷是好颜色,无人堪压他一分。”提起萧慎玉,墨余突然想起了一茬,他看了眼江砚祈的半张脸,暗自琢磨着应该是有七八分醉,于是趁机打探,“少爷,陪您一起做绮梦的人,是这颗玉吗?”

  “是啊!”江砚祈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想起梦中那好滋味,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酥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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