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滴水,印下一地水花。
小米赶紧抱着毯子,把狐九包上。
中午的时候最热,三点多飘来几片乌云,温度立马降了下去,其他人觉得凉爽,狐九这样一遍一遍的落水,冻的指尖都青了。
喻榕小碎步跑过去,一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忘了说台词,导演说还得重拍。”
狐九冷冷盯着他。
喻榕挠挠头:“可能你落水的样子太美,我一看我就忘词了。”
“都是为了拍戏,你一定不会生气吧?”
半响,狐九勾唇:“没关系,我相信你肯定不是故意忘词。”
喻榕笑嘻嘻地点头:“对对对……”
“只是脑子不太好使罢了。”
喻榕眉毛一横,瞪向狐九。
狐九没看他,披着毯子去化妆间补妆。
喻榕盯着狐九的背影,咬牙道:“我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呢,纸老虎。”
苏亦然一脸担忧:“还是算了吧……万一他报复你怎么办?你不是他的对手。”
喻榕被这话刺激的更加生气,哼了一声:“切,那么多摄像机,他敢报复就怪了。”
“1、2、3,action!”
喻榕饰演风源的弟弟风堇,从第一眼见青霖就不喜,常暗中使坏捉弄青霖。
青霖身份暴露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池塘边,喻榕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语气骄纵:“说你两句而已,摆张臭脸给谁看?瞧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我风源哥哥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你。”
说完,他用力一推,将青霖推进了下去。
接下来,喻榕还有一句台词,假装着急,大喊“来人啊来人啊,青霖落水啦”。
可他又故技重施,等导演喊咔。
小米气的直跺脚。
啪一声脆响。
喻榕捂着脸,人都傻了。
王导和其他工作人员也傻了。
狐九不知什么时候爬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眉眼似冰,透着凛凛寒气。
事不过三。
他一耳光甩过去,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喻榕打的直晃悠,随后揪着喻榕的衣领,像提溜小鸡崽似的,语气森然:“我劝你你谨言慎行,不然今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风、堇。”
喻榕被打傻了,脸火辣辣的疼,眼泪唰一下流出来。
他刚要发作,王导却一脸激动道:“咔!太棒了,胡酒最后这块爆发的很好,戏加的不错!这才是青霖!”
“喻榕也不错,眼泪流的很逼真,这条过了!”
喻榕:“……”
现场工作人员:“……”
喻榕气炸,特么的脸都被打肿了,嘶嘶的疼!
“你敢打我?”喻榕不依不饶。
狐九眼中那股狠劲儿瞬间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他一路小跑到喻榕面前,语气真诚:“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太认真,一不小心入戏了。”
“可能你这张脸太特殊,我一看就手痒。”
“都是为了拍戏,你一定不会生气吧?”
噗。
卫野望天忍笑,还挺记仇,竟把喻榕的话都还了回去。
刚才喻榕NG那么多次,狐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任劳任怨。
现在轮到喻榕,大家都看着,他不也好发作。
喻榕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眼泪汪汪的,死死瞪着狐九,那架势恨不得吃了狐九。
苏亦然低声骂了句废物,走过去柔声安慰。
这时,一个挂着胸牌的工作人员突然跑来,在副导演耳边念叨了几句。
副导演表情微变,严肃地拍拍手,“静一静!”
“赵总来了,大家好好表现,别在金主爸爸面前丢脸!”
一听赵总来了,喻榕眼睛蹭蹭冒光。他和赵总是特殊关系,风堇这个角色多亏了赵总。
赵总可喜欢他了,把他当成宝贝似的疼,一会看他脸上有伤一定会问,到时候看胡酒怎么死!
喻榕面上阴霾一扫而光,哼哧哼哧的冷笑,还对苏亦然使眼色。
苏亦然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唇间,等着看好戏。
“你别太过分啊。”苏亦然一脸正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阵仗特大,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相一般,不过气场很足,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霸气。
喻榕下巴几乎要翘上天,斜眼瞥向狐九,冷冷一笑。
“你、死、定、了!”喻榕用口型说。
喻榕贴过去,眼泪汪汪像个小可怜似的,可招人疼了。平时他只要一这样,赵总就会把他抱起来,放腿上,然后问他怎么了?
“赵总。”喻榕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
几分钟过去了,没人搭理他。
喻榕又喊了一声,侧身站到赵总面前,故意露出右脸,红彤彤的掌印特明显。
赵总皱眉,推了他一把,语气很不耐烦:“后面点,别挡着。”
喻榕:“???”
昨天还喊我小宝贝呢???
忽然,喻榕愣住,他看见一个比赵总高大,比赵总帅气的男人走过来。
那人冷眼环视一圈,像是找什么似的。赵总搬来一把椅子,立在男人面前,脸上堆着笑:“三爷,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部戏,挺不错的。你看这群小孩儿,长得好,演技也好,观众们都喜欢,到时候肯定挣大钱。”
男人嗯了一声,视线转了一圈,盯住一个方向。
苏亦然撞上那道视线,心中一慌,又惊又喜。
看我吗?
下一秒,对方的视线绕过他,冷,不带一丝温度。
像绕过一块石头。
苏亦然:“……”
男人起身,所到之处如摩西分海,自动让开一行道。
狐九的下巴被掐住,冰冷的黑色手套贴着他的脸,替他抚去额边和发间的水滴,耳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四周鸦雀无声,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梁沉弯腰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发出金属冰冷的脆响。
“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面无表情,语气淡淡,黑沉沉的目光却把众人看的心头一慌。
作者有话要说: 梁沉: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他被欺负了
第34章 舔一下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
这位爷究竟什么意思?他想听什么?
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胡酒一眼。
心想他不会是梁总的小情儿吧?梁总特意来给他出气?但也不像啊,瞧着梁总那冷言冷语的模样,哪有半点怜香惜玉?
再说了,梁沉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男星献殷勤?人家可是梁家人,要什么没有,至于这么上赶子吗?
再看看胡酒那小眼神,散散慢慢一点都不热情,可不是一位合格情.人该有的姿态。
这俩人肯定不是暧昧的关系,可梁总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众人冥思苦想,副导演急的褶子都出来了,赵总突然道:“我听说梁氏旗下公司的艺人也在组里,估计就是那位小哥吧,来来来,三爷问你话呢。”
顺着赵总手指的方向,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冲向狐九。
众人恍然大悟。
害!胡酒是寰球娱乐的啊,咋把这事给忘了?
狐九的身子还滴着水,浸过水的皮肤显得白皙,隐隐透出淡青色。他慢慢走过来,面上并无一丝委屈与埋怨的神色,一如往常那般傲气。
可越是这样,梁沉越压不住心中的火。
哪怕狐九出一分可怜的模样呢,哪怕他只是小声地喊一声梁总呢,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呢?
都没有。
他只从对方脸上看见,“你来干嘛?”几个大字。
梁沉:“……”
闹心。
梁沉有些头痛,挥手让狐九去换衣服,余光看着他的背影,总担心下一秒他就会摔跟头。
待狐九的身影消失不见,梁沉的脸才彻底冷下来。
如果说刚才的气氛很紧张,那么此时此刻,说世界末日也不为过。
冰冷的视线,像刀子似的刮在众人身上。
喻榕被人推了出来。
喻榕只看了梁沉一眼,刚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立刻吓得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开口:“梁……梁……梁……”
喻榕向赵原投去求助的眼神,赵总帮帮我。
对方却摇摇头,摆明了让他自求多福。
喻榕脸唰地一下,惨白。
.
狐九在休息室吹了很久的头发,另一只手打开通讯录,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曼。
沈曼刚回公司,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这条消息,飞速打来电话。
“喻榕?一个咋咋呼呼的小蚂蚱而已,不足为惧。打就打了,还挑日子吗,这种人就该给他教训。”
“喻榕能作是因为背后有赵原撑腰,可赵原也要看梁氏的脸色。你是寰球的艺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好好好,你不是狗,他是狗行了吧?我知道你可以自己解决,这不正好让梁总碰上了嘛,帮你省了不少麻烦。我可没有通风报信哦。”
“从今天这件事就能看出来,梁总对你很器重,作为员工你要好好感谢他知道吗?过几天买点礼物送过去,说几句感谢的话,掉不了一块肉。”
挂了电话,狐九松了一口气,时间越久越发现沈曼唠叨。
碎碎念比孔桂芝还厉害。
随即,狐九皱眉。
孔桂芝是谁?刚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名字?
狐九没在意,可能是原主曾经认识的人吧。
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狐九抬眼,看见了喻榕。
喻榕明显哭过,眼睛又红又肿,看狐九的眼神十分复杂,难以解读,但怨恨肯定是有的。
他全身湿透,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加上右脸那块鲜红巴掌印,看起来惨极了。他艰难走到狐九面前,凄凄惨惨的小模样,连狐九都禁不住怜爱起来。
“你是准备参加比惨大会吗。”
喻榕悲愤交加,狐九这一句话又把他气得半死,身形一晃险些摔在地上。
狐九不着痕迹向后一退:“你别碰瓷啊。”
喻榕怕被狐九气死,从牙齿缝里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狐九:“?”
喻榕一字一顿:“对、不、起!”
确定狐九听清楚了,喻榕拖着残破的身子,晃晃悠悠离开休息间。
狐九:“???”
喻榕出去后,哇的一声哭出来,他的助理又是递纸巾又是递毛巾,怕被记者拍到,拽着他家艺人躲进保姆车。
苏亦然敲敲车门,也跟着一起坐上来,将一杯热水递给满脸鼻涕的喻榕。
“还有没有天理了?明明是胡酒那个小婊砸打了我一耳光,都给我抽懵了,最后却要我去道歉?偏心也不能偏的这么厉害吧?!”
“赵原就是个王八蛋,我以为他是来给我撑腰的,哪成想他把胡酒的靠山带来了,妈的我受欺负他一个屁都不敢放,怂逼,我要和他断!”
苏亦然很耐心的听着,偶尔露出心疼的表情,可思绪却已经飘远。
脑中一个肩宽腿长,容貌俊美的男人被簇拥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让喻榕跳池塘,一次不够两次,两次不够三次,最后整整二十次。
若不是喻榕的崴了脚,可能还要继续跳。
可单单就是跳池塘吗?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有大导有小花有平时被呼来喝去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在看喻榕出丑,看他像个落水狗似的打碎牙往肚子里吞,撑着谄媚的笑,不说半个不字。
今后喻榕怎么做人?这是在诛他的心。
梁沉坐在岸边,从容地喝着茶水,目光淡漠,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电影。
他的话就是命令,谁都不敢违抗,黑沉沉的眼眸透着狠戾,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令人头皮发麻。
苏亦然心脏砰砰跳。
如果攻略了他,会拿到大把积分吧?
他眼光闪了闪,细细念着梁沉这两个字,仔细翻阅脑海中前世的记忆,试图寻找有用的讯息。
“你有没有听我说呀?”喻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哀怨地看着苏亦然。
“胡酒与梁总究竟什么关系,你们不是朋友吗,这点事你还不知道?”
苏亦然语气平淡:“能有什么关系,梁沉是寰球的老总,胡酒是寰球的员工。你欺负胡酒,就是打梁沉的脸。若没看见也就罢了,亲眼目睹肯定不能善罢甘休,不然传出去丢脸的是他自己。”
话里话外就是他们没关系。
“不对。”喻榕皱眉,“肯定没这么简单!梁氏旗下几百家公司,他哪来的闲心去管一个小小分公司的艺人,还逼着我道歉?”
“他俩人眼神也不对,尤其梁沉!他看胡酒就像狼看见肉似的,眼睛都冒光了!”
苏亦然眼皮跳了跳,敷衍一笑:“别瞎想,没影的事。”
一场风波后,剧组里的人都十分萎靡,除了身体,更多的是心灵上的疲惫。
好像刚经历了一场的酷刑。
那位爷往哪一杵,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着头使劲看脚尖。若视线化为实质,恐怕鞋子都要出个窟窿。
明明对方只是喝茶看戏,可就是挺吓人的。
所幸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