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势力?”
车内一阵沉默。
苏宴紧张地屏住呼吸,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
没有谁愿意把不堪的过去揭露给别人,更何况是依附自己的Omega。
“抱歉,我不该问的。”苏宴抿抿唇,低下了头。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
苏宴心想完了完了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敢打听老板的黑历史也是胆子够大……
君知谦在这时却开了口:“苏宴。”
“嗯?君,君先生,你说……”苏宴干笑着抬头,不敢看君知谦的眼睛。
刹车声响起,前方是长达一分半的红灯。
君知谦踩下离合和刹车,抬手摘挡,动作利落简洁,随后转头认真地看着苏宴。
“你为什么总对我道歉?”
苏宴愣了愣,呆呆地反问:“难道我不应该道歉吗?”
现在根本不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君知谦直接略过它,继续说:“我刚刚只是在思考给你的回答。”
言外之意,他并没有生气。
苏宴更傻了,快速眨眨眼睛,小声抱怨:“反正我搞不懂君先生的脑回路……”
接触的久了,苏宴才慢慢感觉到君知谦好像和其他人并不相同,他对于很多稀松平常事物的关心达到了漠然的程度,而对喜爱的东西则事无巨细地照顾。
比如包子,比如热带企鹅。
明明前者才是普通人应该了解的事物,君知谦竟然从未听说过。
不过苏宴想,这也可能跟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有关系。
车再次启动,苏宴瘪瘪嘴,问:“君先生思考出什么没?”
君知谦看苏宴一眼,坦然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没错,周照南帮了我,”君知谦顿了顿,“我用两座金矿,换了回国的机会。”
两座金矿……苏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还承诺他……回国后不会跟他争夺家产。”
苏宴垂下眼睛,心想原来君先生也有这么心机的一面。
君知谦还打算说什么,却被苏宴打断。
“君先生为什么回国争夺家产?”苏宴怕问题太犀利,于是换了种询问方式,“在我看来,君先生不是喜欢钱的人,也没那么大野心……所以…为什么?”
君知谦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没有动,对苏宴的疑问也没有回答。
他从未想过有人能问出自己这个问题,所以有些茫然。
但细细想来,为什么争夺家产,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为了君家。”许久,君知谦才慢悠悠地回答。
苏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继续往下问,他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一直到新年的第一天过完,君知谦也没有提起过去君家拜年的事情,苏宴也没多嘴去提起这件事。
傍晚,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国外的邮件,打开才发现是莫先生的助理发给他的。
邮件询问苏宴愿不愿意参加音乐剧的制作,随信附上了音乐剧的制作班底和大概故事。
苏宴大概看了看剧本,剧本讲述了一名芭蕾舞者的成长故事,其中运用到大量的古典乐元素和现代音乐的融合。
大概因为苏宴曾经在古典乐队工作,所以莫先生想到了他。
苏宴看完整个剧本后有些纠结——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专业的音乐剧制作,就算是在现实,也没独立完成过一整部音乐剧。
他正纠结着,随手点开了第二封邮件。
二封邮件是曾经的乐团经理发来的,询问苏宴愿不愿意回到乐团首席的位置,他愿意出高薪返聘。苏宴简单扫了一眼,立刻回绝了乐团经理的请求。
他才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乐团经理那样听风就是雨的墙头草根本不值得自己花心思去对付。
苏宴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先下楼吃饭,吃完饭再考虑。
一楼是一片暖融融的景象,远平江和陆展带着儿子来家里吃晚饭。
苏宴和君知谦为卢卡斯准备了新年礼物,是最新款式的乐高积木,卢卡斯在客厅的暖炉旁盘腿玩积木,远平江在旁边看着,君知谦和陆展一人端着杯热茶倚在门口聊着什么。
餐厅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餐点。
见苏宴下楼,远平江调侃苏宴跟待嫁的大姑娘一样姗姗来迟,被苏宴无情地怼了回去,引得卢卡斯“咯咯”直笑。
厨娘从餐厅走出来,询问君知谦是否现在吃晚饭,君知谦点了点头,众人才走进餐厅。
苏宴自从怀孕后吃的清淡,君知谦吩咐厨娘为苏宴单独做了鸡蛋羹和骨汤,把油腻味重的东西放到了离苏宴很远的地方。
“……阿谦,我发现苏宴怀孕后,你胖了不少……”远平江一边拿起烤鸭卷一边调侃着君知谦。
君知谦没生气,低声哼笑了一下,罕见地怼了远平江一句,“那也没有你怀孕的时候胖。”
“嘿——”远平江皱着眉头夸张地抬高声音,“我那不是特殊情况嘛……谁让我水肿来着……”
一旁的陆展听了满心愧疚,私下偷偷握了握远平江的手,试图安慰他。
远平江斜着眼睛白了陆展一眼,“放开,我跟你没关系,少在这儿套近乎!”
陆展咬咬唇,犹豫了一下才偷偷摸摸地把手移开。
行吧,这小两口还是没好。苏宴无奈地叹气,越发觉得夹在两个别扭大人中间的卢卡斯可怜。
“来来来,卢卡斯来叔叔这里,吃完我带你去拼乐高。”苏宴把卢卡斯抱在怀里,一边喂他一边听他说新年的所见所闻。
看到这一幕,远平江拿胳膊戳了戳君知谦,“诶,阿谦,我发现苏宴越来越有大人样了……他竟然还会照顾孩子。”
君知谦没有留意过苏宴原来是怎么对待卢卡斯的,他闻言认真地看了看苏宴,对远平江的话不置可否。
在君知谦看来,情绪多变的苏宴自己还是个孩子,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Omega父亲,还有待考证。
晚饭吃完,几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苏宴跟远平江说起了莫先生给自己发的邮件。
“听说你和莫先生合作过,他好不好说话?”
远平江一眼就看透了苏宴的纠结,他略微思索,像是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情,点了点头。
“人很好说话,但是对工作吹毛求疵,你要小心。”
“那……你跟他合作过哪部音乐剧,能不能让我听听?”苏宴考虑再三还是有些担心。
远平江起身,“阿谦的影音室里应该有我的作品集,我带你上去看看?”
这栋房子有影音室,苏宴第一次知道,他来不及细想,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远平江上楼的步伐。
君知谦的影音室是这栋房子为数不多有些寒冷的地方,像是多年没人来过,打开门,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悬浮的微尘。
“咳咳咳……”远平江伸手挥了挥面前的冷清,无比嫌弃地按开了墙上的开关。
影音室的铺着一张圆形的绒毯,上面是柔软的布艺沙发,影音室的一侧做成了吧台,吧台后一整面墙做成的橱柜内,是摆放整齐的名酒。
一整套调酒器摆在吧台内侧。
吧台对面是一张巨大的屏幕,各种播放设备一应俱全。
远平江让苏宴坐在沙发上,他从吧台后的冰柜里拿出水果,又从密封的袋子里倒出一些零食。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音乐剧的视频。”远平江一边说着,一边娴熟地拉开了屏幕下的抽屉。
苏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远平江和君知谦关系好,却没想到两人能好到这种程度。
怀着隐秘的心情,苏宴也走过去,蹲在一旁看远平江翻找蓝光光碟。
远平江翻了翻,渐渐地,表情开始惊讶:“……阿谦什么时候开始听古典乐了?我记得他从来不喜欢这些东西,怎么收藏这么多……”
忽然,远平江抬眼看了苏宴一眼,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一拍手,“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苏宴茫然地问。
远平江把几张霍尔茨堡音乐会的典藏版光碟展开在苏宴面前,伸手指了指受邀音乐家。
苏宴依旧不懂远平江的意思,看看光碟,又看看他。
“啧,”远平江为苏宴的智商着急,他急吼吼地解释道:“他收藏的这几张都有克里斯多夫管弦乐团参加。”
苏宴突然间明白了远平江的意思,他呼吸一滞,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就说他最近怎么不用影音室了,本人就在身边,还用什么光碟……”远平江嘴角噙着笑,调侃着君知谦,完全没注意苏宴煞白的脸色。
克里斯多夫管弦乐团,就是“苏宴”曾经待过的乐团。
苏宴这才明白跟君知谦在一起时,浓浓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原来君知谦喜欢的,是曾经的那个“苏宴”。
【作者有话说:君知谦:都是假的。
但是苏宴接下来要化悲伤为动力,独自美丽辽
第68章 丑媳妇见公婆(不是)
一直到两个小时的音乐剧结束,坐在沙发里的苏宴也没动一下。
远平江只当他听入了迷,在结尾Cast和Staff播放的时候推了推他的肩膀。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结尾主题曲的变调简直太好听了……”
苏宴猛地回过神来,慌乱抬头扫了眼屏幕,点点头,干笑道:“是,是挺好听的,整部剧的音乐都很棒……”
远平江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给苏宴多大的冲击,他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快晚上十点,于是起身说要带卢卡斯回家睡觉。
苏宴和君知谦送三人到车上,寒暄一番后道别。
目送车渐行渐远,苏宴眼中的光也慢慢消散。
最终变成黯淡的灰白。
“我们回去吧。”苏宴听到君知谦说。
声音冷清克制,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苏宴对他的话仿佛置若罔闻,转身一个人率回了客厅。
整个晚上,苏宴也没怎么搭理君知谦。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质问君知谦那些光碟的事情。
一旦问出口,就什么都无法挽留了。
苏宴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早,他凌晨起了床,算好时差,回复了莫先生的邮件。
他想,无论这枝橄榄枝是否是君先生赐予自己的,他都要牢牢把握住。
只有把握住机会,以后才不会后悔。
鸠占鹊巢的愧疚感像一只巨大的手黏在苏宴的背上,推着他前进,他每次停下脚步,想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处境,那只手就会拿刀在他的心口剜下一块肉——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后传来君知谦穿衣服的声音,苏宴攥紧手指,强忍着回头看他的谷欠望,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早上好。”虽然发现了苏宴的不对劲,君知谦依然心无芥蒂的跟他打招呼。
看苏宴依然默不作声,君知谦这才走近他,低头看了看屏幕,缓声问:“怎么起这么早?”
对于君知谦忽如其来的“示好”,苏宴心尖颤了颤,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挤出一个笑脸,仰起头:“没事,我睡不着……就…就随便看看。”
越是这样刻意的笑,看上去越难看,君知谦匆匆移开了视线,满心是不解。
他不明白,好好地春节,怎么给过成了这个样子,这才新年的第二天,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苏宴如此不满。
君知谦张张嘴,又问:“你都知道了?”
苏宴愣住,背脊忽地挺直,浑身的细胞都在紧绷,他以为君知谦在问收藏的音乐会光碟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一本相互暗恋最后成真的小说,到这里已经可以结局了。
可苏宴想自己这个赝品,有什么资格替主角说结局呢。
“君先生,能不能……别说了……”苏宴不知道刚刚一长段的空白代表君知谦在思考什么,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他怕听到君知谦把曾经和“苏宴”的美好生活讲给他听。
那无异于将苏宴的整颗心绞成模糊的血肉。
许久,君知谦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我不提。”君知谦的手拂过苏宴的发顶,温暖来不及被察觉就消失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轻微的关门声——君知谦下楼去了。
苏宴合上电脑,呆呆地望着电脑上的标识,眨眼,泪砸在了桌子上。
喜欢一个人真的太痛苦了,无论是现实,还是这本书里,苏宴都觉得自己好失败。
——
新年的第八天,苏宴收到了莫先生的回信,莫先生让他乘坐十号晚上的飞机去斯坦福市,随行的还有远平江。
莫先生做事十分谨慎,在整部音乐剧还未成型前不做任何宣传,所有创作者和参与者集体生活在剧场内,封闭式训练。
苏宴将自己接受了邀请的事情告诉了君知谦,没得到赞同也没被反对。
君知谦只说了句“保护好自己”,便没了下文。
天寰上半年的目标对准了国际市场,准备跟几个国家合作拍摄电影,君知谦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苏宴对他这样的态度也是理解的。
只是到了他临走的那天,君知谦也没多说什么,仅仅安排了司机送苏宴去机场,道别的话只有两句。
一句“注意安全,随时联系”,另一句“落地打电话”。
苏宴怎么听,都觉得这是给下属交待工作的语气。
他坐在车上,从车窗看去,君知谦的身影渐渐变小,很快消失不见。
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