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手掌都能看见驭鬼剑剑柄!
“燕嵘!我们好像要挂了!”一旁的魏沧行亦是如此,惊呼道。
“那也……无甚可惧的了!”
燕嵘知道定是九明玄灯中的那支白烛将要燃尽了!此处离来时的时空甬道又远,就算现在过去,恐怕也得在半路上魂飞魄散了。
“呃啊!”他嘶吼一声,眼中放出怒火,御剑挡下魔头轰来的能流,这条命必是快交待于此,不如最后一搏。
燕嵘提剑砍上,拼尽全力的一击,鬼怪从剑令,氤氤氲氲聚于驭鬼剑之上,燕嵘周身笼进这鬼气中,魔尊看着他如此冲过来,只抬出一手,轻松接下此一击。
十色齐谜嘴角一抹笑,冷冷道:“驭鬼剑,也不过如此,亏本座还当宝贝般地藏着。”
说罢,他爆出一股力,将燕嵘周身鬼气尽数打散,又将其轰出数米。
燕嵘知道,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天壤之别。
十色齐谜又要朝燕嵘杀过去,魏沧行猛地跃出来,他抛出一股金光绳索,捆住齐谜双脚,这魔头差点摔倒,硬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一直没注意,差点忘了还有一只小老鼠~”
燕嵘抓住时机将驭鬼剑掷出,十色齐谜察觉剑风,一把握住剑刃,燕嵘速速催动剑诀,驭鬼剑从其手中脱出,将其五指尽数斩断!
二人合力,终是让这魔头流了一点血。
十色齐谜冷哼一声,五指竟又迅速长出,他脚下爆出一股能流,一下便将那金光绳索震断,又有滚滚黑炎从其脚下蔓延,密室的地面一下子变成了火海。
燕嵘只觉双脚烧灼痛苦,但也能忍住,只因其身中本也有火,魏沧行倒是烫得嗷嗷直叫。
燕嵘大喊:“快跳到石台上去!”
魔头转了身,将他的目标转移到了魏沧行身上,燕嵘速速挡在他面前吼道:“你的对手是我!他只是个凡人!”
“两只小鸡崽,谁先都一样”
燕嵘怒吼,又迅速在剑上聚拢出一团鬼气,冲上前去与那魔头缠斗,他带满怒气,出剑速度也快了起来,二人竟打得难舍难分。
燕嵘剑招如鬼影,实叫人难以捉摸他下一剑会落在何处,可这魔头每次都能轻松接下其剑招,还露出一副贱贱的笑容。
燕嵘察觉已有些许招架不住,忙召出氤氲鬼气将魔头笼住,自己一个后跃跳至斜侧,又将驭鬼剑抛进那团鬼气中,就在此时,他身后的魏沧行大喊道:“燕嵘!够了!”
燕嵘转头,双眼瞬地瞪圆了,只因他发现魏沧行的小腿已遭漫地魔炎吞噬,其身更是大汗淋漓,原是其凡人之躯实在受不住如此魔炎,双腿和全身正逐渐碳化。
“魏沧行?!!”燕嵘急忙去扶,“到我背上来!快!”
“哈哈哈!”那边在鬼气中的魔头狂笑起来,又从鬼气中跃出,燕嵘忙是收回驭鬼剑,又一把将魏沧行背到背上。
魔头在空中运起一拳便要轰来,燕嵘闪躲,魔头落至地面,挡住了前面的路。
燕嵘只觉得背上的人正发硬发烫,他不敢去看。
“燕嵘,你……把我放下来……”魏沧行虚弱道。
“不!”
魔头一步一步地逼过来,双手都燃着魔炎,燕嵘不知他何时会攻来,只将手中剑捏得分外紧。
“燕嵘,你看看我,我现在的样子……你就是带我回去,我也活不成了……”
魏沧行声音变得无比沙哑,他的皮肤正逐渐石化,血液也变成了……像是岩浆一般的明亮液体。
燕嵘红着眼睛道:“哈……我不走!今日我们……都得交待在这。”
魏沧行在其背上摇着头,只道:“你得活着……”
“沧行?”
他刚说完,燕嵘便见自己身上剩下的符咒发出阵阵明黄色光芒,魏沧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推开这人,自己从燕嵘背上跌了下去。
密室瞬间亮如弘昼,光芒如烈阳般刺眼,那魔头受不了如此强光,忙是用手遮眼,又将自己笼进一团魔炎中。
燕嵘只觉一股暖流迅速将其全身包裹,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魏沧行!你要做什么?”
“定要!拿好你的剑……为我报仇!”
魏沧行只在这片强光中发着最后的呐喊,他催动了法诀,随即燕嵘便如利箭般飞了出去,直直冲至来时的时空甬道口!
甬道入口正渐渐缩小,燕嵘在其消失的最后一刻如火箭般穿了过去,回到了现世。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九明玄灯中的那支白烛刚好燃尽,只留下一缕青烟缓缓升起,那甬道口也在一瞬之间闭合,将喷涌来的魔气全部挡在了那个世界。
“……”
一切来的这般快,燕嵘还没如何反应便已是回到了农屋中。他仰躺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又缓缓转头,看见手中那柄驭鬼剑,又看向另一边,空无一人。
燕嵘大睁着双眼,牙齿密密打起了颤,他试着爬起来,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好不容易站住,又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他爬向桌前,桌上空无一物,原本摆着的九明玄灯亦如烟般消散,一切如同一场虚空大梦。
“不!不……”燕嵘终是绷不住了,拼命抽起自己的嘴巴来,抽得自己鼻血横流,“为什么!为什么要与他在那闹!为什么不快些回来!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
他狠狠地撞上桌角,眼前瞬间黑雾弥漫,这人呼吸越发沉重,腹部鲜血也滚滚流出,他顷刻间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竟传来脚步声,嬉笑声,泼水声……昔日种种画面如皮影戏般,开始一幕幕在燕嵘脑中浮现。
燕嵘感觉自己留下了一滴泪,可这泪混浊无比,又分外粘腻,它凝在脸颊上久久不能流下去。
“都怪你,他的死,燕嵘,都怪你啊。”
那缕恶魄在角落里嘻嘻笑着,那瘆人的笑声中又夹杂着几声哀哀戚戚的悲叹,直叫人打心底发毛。
“燕嵘!你现在觉得如何?仇敌又死一次,你心里其实很开心吧?”
“你在我心中,你觉得呢?”燕嵘只觉得可笑,反问道。
“哈哈哈!说来说去,终究是你的错!为何不好好在山中待着?非要去寻那破剑?这剑沾满了血,你拿着便舒服了吗?”
“看看呐!看看呐!魏沧行是再也回不来了!现在不是一堆黑土,便已魂飞魄散!哈哈哈……”
“够了!够了!”
燕嵘发了狂,冲过去掐住恶魄脖颈。
“所以,你打算沉睡多久?”
“……”
恶魄从燕嵘手中消散,又在其身后凝聚。
“他用命将你送出来,你便要如此沉沦于黑暗中吗?”
“记得他的话吗?还记得他最后的话吗?!废物!你前世是废物!如今亦是!没变没变!永永远远当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哈哈……”
燕嵘转身欲用拳头伺候他,一拳又一拳砸到黑暗中,可都落了空。最终他竟脱了力,跪坐在地,地面迅速变成泥淖,慢慢地,将他带入了无边沉寂。
无边暗海中,远处天际下,仿佛透着一丝丝光。
他拼了命才将眼睛眯出一条缝,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中点了明黄烛火,梦魇中的光便是如此来的。
燕嵘察觉床边坐着一人,他想使劲看看此人容貌,可他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只能平躺着,再微小的动作都做不得。
床边人拿着勺子往他嘴里喂送着什么,可燕嵘嘴巴上下紧合,怎般也张不开,唇间与鼻腔里,还都是腐血的腥臭。
这人收回勺子,叹气一声:“唉……又没喝进去……”
身旁人的踱步、放碗声……燕嵘倒是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就是难以清醒,或者说,他不想醒来。
“自己怎么还没死?不是已经归入沉寂了吗?”他在心底,不知在向谁问着。
燕嵘身中烈性魔毒,心又如死灰,呼吸弱得像是离了水的鱼,偏偏此时五感全开,其心中悲意,全身的疼痛,以及身体里每一根血管的烧灼与折磨,还有被一寸寸侵蚀的脏腑。
他都能感受得到,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想让人领盒饭,多么离谱的剧情都能想出来。 orz=3
☆、【决战】解药
魏沧行以命相救,实在可笑,他绝不会想到自己救了一个废人,中了烈性魔毒,自己将来连
怕是连剑都要提不起来了……
燕嵘就这样虚着眼睛撑了一夜,天色渐渐放亮,他感觉有人走到床边,又拿起毛巾擦拭他的额头。
身侧照顾自己的人……定是元清了,可他又多么希望不是。
这人又将汤匙送到自己嘴边,说道:“燕嵘,你喝一口这药吧,若再不喝,就真的要……”
“你喂个药还这么温柔做甚?像个姑娘家!放开让我来!”
突然一老人的声音闯入燕嵘耳朵,燕嵘竟觉得熟悉,确信在哪听过。
随后他便觉得自己的嘴被人用勺子狠狠地撬开了,一股苦得要命的药汤灌了进来,不给他咽的机会,直接下了肚。
“真的是,早这般喂,他早就醒了,怎地,你是舍不得?”
“……”
“我出去一趟,你照顾好他!”
“是……”
又是一阵开门声,关门声,接着他的嘴角被人轻轻擦拭……
燕嵘只觉无奈,他们为何要救自己?现在这副身子中了魔毒,纵使活过来了,又能做什么呢?
“燕嵘!拿好……你的剑!”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燕嵘想挥去它,却又舍不得。它化作长鞭,又作金鼓,让燕嵘几次想沉睡下去的心脏复又醒转。
他眼角流下一滴泪,他决定醒了。
燕嵘试着从沉重的泥淖中爬出,他压住不断袭来的晕眩,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将眼睛睁开,可黑暗如同锁链一般困缚他,燕嵘几次想过放弃,脑中回荡的声音,又让他努力挣脱梦魇。
终于,在一日微阳初现之际,燕嵘猛地睁开双眼,弹坐起来,他身上冷汗涔涔,且不知是不是动了气,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他坐在床上,花了不少时间平复心跳,可眩晕阵阵袭来,燕嵘险些又要晕过去,他急忙扶着床沿,发现一人正伏于其身侧睡着。
“……”
伏在床边的人,身着如雾般的白纱衣,燕嵘只觉得这着装十分眼熟,他稍稍伸了伸手,想把这人叫醒,但又怕……叫醒自己的梦。
这人,会不会是魏沧行呢?
燕嵘明知道不是,可依然抱着幻想,他又侧着身子躺下,静静看着这人,看了好一会。
“怎么可能是魏沧行呢?做梦也得有度吧……魏沧行他……没可能回来的……”
燕嵘想着想着,鼻子便阵阵发酸,眼前变得朦胧了,他宁愿将梦扯碎,也不愿沉沦于其中。
于是他摇了摇睡在床边的人,这人嗯嗯几声,慢慢醒转,他一抬头便看见燕嵘直勾勾的,泛红的眼神,随即吓了一大跳。
燕嵘朝他笑笑,但很快笑容便凝住了,眼前人自不是魏沧行,而是元清。
“你……你醒啦?!什么时候醒的?”元清急忙起身问道。
燕嵘稳着气息说道:“刚刚才醒……元清,这些天来,是你照顾我的?”
“……是。”
“……谢谢。”
元清微微笑起来,燕嵘看他,只觉得他好像大了些许,身子骨虽依是清瘦,但好像比前些日子才带回来时宽了些。
“……”
他除了一身白衣外,脖颈间还遮了条乳白色的围脖,两条围摆轻轻垂在胸前。
燕嵘刚想问他为何要戴一条围脖,这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是走到桌边端来一只碗,碗中是黑乎乎的药汤。
“这药果真管用,昨日才喝下去的今日便是醒了,”元清执起勺子在碗中搁愣了一会,又盛起一勺药喂到燕嵘嘴边,“来……”
燕嵘乖乖地张嘴,汤药入口,是昨日那股要命的苦味,他忙从元清手中拿过药碗,一口饮下,表情扭曲了好一会,终是舒出一口气。
“这药苦的……一勺勺喂岂不要命?还不如痛快饮下,”燕嵘将碗还给元清,又问道:“不过这是什么药啊?”
“啊……是一老者给的药方子,我按那药方子煎出来的。他说你中了烈性魔毒,必得速速服下此药,命才能保住……”
燕嵘皱了下眉头,忙问道:“老者?此地怎会有外人找来?”
“不知道……反正,他帮助了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吧……”
燕嵘沉吟片刻,又问道:“那老头何时来的?”
“嗯……说来也巧,前几日我把你扶上床时,他便来了。”
燕嵘点头,又举起双手细细来看,只见手臂上突显的筋脉血络皆泛着淡淡的黑色,一片接着一片十分的触目心惊,他撩起衣服,腹部更是像烧焦了般,毒物凝聚于此,只轻碰一下,便会感到刀刺般的痛。
这副躯体是废了……燕嵘在心里叹着气。
十色齐谜的魔毒如今已渗透燕嵘全身,腐蚀他的脏腑了,若不是昨日灌入肚子里的那口药,说不定今日已经归西,随着魏沧行去了。
燕嵘又感叹世上还有如此高人竟能解这烈毒,随即问道:“那……那个老头呢?他去哪了?”
元清答道:“那老者说自己有事,便走了,还说再过几日便会来。”
“……他还要来做什么?此处乃我们隐居之所,知道的人多了可不是件好事。”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