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溪舟有点懵,看看穆长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穆长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溪舟,礼物。”
燕溪舟走到穆展面前,把玉棋放到他面前:“穆老……老先生,这个是穆长云送您的棋。”
穆展原本还装模作样地看电视,听到燕溪舟说的话后讶然看向燕溪舟:“不是你送的?”
燕溪舟也十分茫然:“不是啊,是穆长云买的,让我交给您。”
穆展:“……”
穆长云:“……”
父子两隔着燕溪舟无言对视片刻,穆长云面露无奈。
最后穆展冷哼一声:“哼,我收下了!”
等菜做好,万玉芝招呼三人到饭桌上。
桌上菜肴丰盛,香味扑鼻。
万玉芝有些不好意思:“不全是我做的,阿姨帮我准备了不少。我手艺一般,你们姑且吃一下。”
燕溪舟深吸一口气:“很香啊!原来穆长云是从您这里偷师的厨艺!”
万玉芝被夸得眉开眼笑,拉着燕溪舟坐上饭桌。
期间的推杯换盏、闲聊逗趣,自不用说,有穆长云活络气氛,加上两个长辈有意关照,饭桌上的氛围十分融洽。
酒足饭饱后,四人移步客厅。
燕溪舟还是同样说辞,把珠宝首饰交给了万玉芝,逗得万玉芝乐不可支。
原以为这样就差不多了,万玉芝却道:“溪舟,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说完就上楼去。
没过多久,拿了个颇为古旧的盒子下来,塞到燕溪舟的手中,笑眯眯说道:“这盒子首饰,是我妈妈传给我,在我出嫁时戴着的,我原本是打算给我未来的媳妇儿……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戴这个,就寻思着干脆作为今天的见面礼送给你好了。”说着把盒子往燕溪舟怀里推了推。
燕溪舟满脸茫然地看向穆长云。
穆长云想笑不敢笑,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表情看上去古古怪怪。
过了良久,燕溪舟才反应过来。
穆长云他妈刚才说什么???
儿媳妇儿?!?!
第85章 直到走的时候,燕溪……
直到走的时候, 燕溪舟的大脑中还环绕着“儿媳妇”三个字,久久没法回神。
自己这是被,赶了先了?
甚至还被对方错认成了——儿媳?
燕溪舟转头看向驾驶座的穆长云, 这人如今的心情恐怕十分的好, 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
“……你早就知道, 你是故意的?”
“不是!”穆长云赶紧撇清关系,“爸妈想见见你我知道, 但我不知道……咳……”未尽之意不言自明。
燕溪舟气结, 这人可真是太坏了。
况且穆长云都这么说了, 他总不可能去找长辈对峙, 问她是不是有意为之的。
他冷哼一声, 转头看向窗外,拒绝跟穆长云再交流。
一路上,燕溪舟越想越是不忿。等到了家, 他直冲回自己的卧室,把门反锁起来。
穆长云有些忐忑, 在卧室门口徘徊,想敲门又怕人生气。
过了良久, 门忽然打开,燕溪舟他怀里塞了一个盒子:“拿着!”完了又把门关上了。
穆长云茫然接过, 打开一看,发现盒子里是一对模样精致古朴的戒指。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脑袋甚至有些晕眩, 忍不住额头抵着门,吃吃笑了起来。
“溪舟,开门。”他隔着门小声说。穆长云知道, 里面的人肯定能听见。
等了半晌却毫无动静。
“你跟陈子轩出去,是去买这个?”
门那头一片安静。
“我去找找他,问问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说罢佯装离开。
刚一转身,卧室的门蓦地开了。
“你敢去!”
穆长云立刻转身:“我不敢。”
燕溪舟颇有些恶声恶气道:“你不要就还给我!”
穆长云立刻往怀里藏了藏:“谁说我不要的,你可不能收回去!”顿了顿,往前两步走到燕溪舟面前,“但戒指不是这么送的。你帮我戴上,好不好?”他的表情开心非常,跟以往相比,简直称得上喜形于色。
燕溪舟心跳加速,耳尖发烫,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了,他又羞又怒,还有些无可奈何。
穆长云把戒指盒子送到他的面前,神色目光中满是期待。
燕溪舟最是吃软不吃硬,怎么可能受得住穆长云这副模样。他磨磨牙根,拿出穆长云的那枚戒指,给对方戴了上去。
穆长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后面去了,抓住他替自己戴戒指的手,把盒子交给对方,替他戴上了另外的一枚戒指,顺势让两人十指交握,抬起燕溪舟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空气再度变得黏腻起来。
……
自打那天交换了戒指,燕溪舟也逐渐释怀。
他想通了,孰夫孰妻,自然是床上见真章,纠结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于是也不再纠结。
那天两人之间的争吵仿佛不存在一样,穆长云没有没解释,燕溪舟也没问。
这天恰逢陈子轩找他,说是有事要谈,约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奶茶店见面。
陈子轩来得早,见燕溪舟进门,冲他招手示意。
“有什么事?”燕溪舟问。入座后拿掉帽子。
“你——你的手指!”陈子轩惊叫。
“啊?哦,戴上了。”燕溪舟神情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早吃了什么东西。
“戴……戴……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你都没听啊!”
燕溪舟死鱼眼看着他。
听什么听,怎么听?知道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吗?人儿媳妇都叫上了,还想让他怎么办?
但这事不能细说,不然他面子就没地方放了,于是岔开话题:“你叫我出来要干嘛?”
“没用了,没用了……本来打算替你计划计划怎么求婚……”
“哦……”燕溪舟吸着饮料,显然对这事兴致缺缺,目光瞟向窗外,忽然一愣。
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进入街对面的咖啡店,其中一个赫然是穆长云,而他身后跟着的,似乎是茅鸿卓?
燕溪舟蓦地坐直。
他们在二楼,街对面的两人都没察觉到燕溪舟的视线。
陈子轩正在滔滔不绝,发现燕溪舟压根就没在听他说话,停下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穆长云和茅鸿卓已经进了咖啡馆,燕溪舟抛下一句“回头再说”,冲下楼。
过了没有一分钟,又折返回来。
“脱衣服!”
“啥?”
“你的外套借我穿,我跟你换!”燕溪舟脱下外衣扔给陈子轩,二话不说就扒拉起了对方的外套。
陈子轩的衣服被拽得凌乱不堪,燕溪舟穿上对方的衣服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被单独留下来接受整个奶茶店顾客洗礼的陈子轩:“……有毛病啊?!”
……
跟到咖啡厅,燕溪舟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卡座上的两人。
为免打草惊蛇,被人发现,他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背对两人坐下,随意叫了一杯喝的,闭目假寐,内力凝聚于耳周的穴位,开始偷听。
“……实在想不到,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这是茅鸿卓的声音。
清脆的杯盘声响起,片刻后穆长云说道:“茅掌门见谅,因为身份原因,我没有办法在众位面前露面,怠慢之处,多有得罪。”
茅鸿卓摇头:“我原先以为,你跟着燕溪舟跳下江水,恐怕凶多吉少,谁知道那个地方竟然如此玄异,竟然把我们一起送了过来。”他叹气,“当初你们二人落江之后,地震让山体开始滑坡,岩土如同瀑布一样滑落,我们都来不及逃跑,就这么被埋了。原以为睁眼便是奈何桥,谁能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方。”他颇为感慨地说。
穆长云笑笑,没有接话,安静了一阵后才开口:“茅掌门,我们言归正传。你可知道我师父死时的详情?”
茅鸿卓沉默片刻,一声叹息:“当时我们听闻报信,乌衣教的余孽围劫萧盟主,一群人集合赶到后,只看见萧盟主的尸体,以及一晃而过的乌衣教余孽,我们追了过去,那几人使了个障眼法逃跑了,我们再回来时,已经不见了萧盟主的尸体,直到如今,都没有找到,唉……”
“茅掌门所说的,当初你们遇到的乌衣教余孽是……”
“正是现如今乌衣教的左右护法。”
穆长云眉头猛地蹙起。
茅鸿卓欲言又止:“这个……穆盟主,茅某胆敢问一句,你如今和燕溪舟,是什么关系?”
穆长云看向他,没有言语。
“唉……实不相瞒,依照我的看法,乌衣教和你师父的死恐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这么做,莫非是为了——复仇?”
穆长云默然片刻:“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更有教化之情,他出事时,我没有在,事后更是没找到尸体,只能潦草地立了一个衣冠冢。我身为徒弟,实在失职,倘若再不能为他找出真凶,恐怕死后也无颜面对师父了。”
茅鸿卓感慨:“萧盟主在世时,时常和我们提起你,说你天资聪颖,心性沉静,虽然练武时间晚,却是能下力气吃苦的,将来必然能有一番作为……如今看来,萧盟主所言非虚,你最后继承了他的衣钵。”他面带欣慰地说道。
“我也经常听师父提起茅掌门。听说二位曾经情谊颇为深厚,后来师父因为身体原因,不常在江湖上行走,还是茅掌门为师父寻找药方。”
茅洪卓笑叹:“是啊,我也时常想起曾经的种种……”说着说着,笑容便淡了下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我和萧北最后一次见面,他还跟我说,倘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让我多照看照看你,他出事后,我没在山庄内找到你,心都凉了半截……还好,还好啊!”
两人又谈了许久,多是聊些武林中的事,以及公寓的事,还有些茅鸿卓和萧北曾经的往事。
等到两人分别,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原本穆长云还想让茅鸿卓跟他一起吃饭,被对方极力拒绝,只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
两人路过的时候,燕溪舟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因为换了陈子轩的外套,他也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他目送两人出了大门,又在位置上坐了十分钟,叫过服务员来结账。
“您的账已经结了。”服务员查了一下桌号,说道。
燕溪舟眨眨眼,起身离开,出了咖啡馆,他左右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穆长云的身影。
既然都已经发现了,怎么也不等等他。
他抬头看看对面,原先他和陈子轩坐的地方位子已经空了,打开手机,上面有数条陈子轩发来的短信,全是在骂他的。
燕溪舟砸吧砸吧嘴,回了条信息给他:“你的衣服我拿了,我那件你拿去传吧,就当我给你赔礼了。”
没过一分钟,陈子轩就发来问候短信:“好的爸爸,谢谢爸爸。”
燕溪舟嗤笑:“瞧这幅小样儿。”
他收起手机,往地铁站走,走了还没有五分钟,街边就想起了一声汽车鸣笛声。
燕溪舟转头,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就见穆长云从驾驶座的方向探过来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怎么现在才过来,我可等你好久了。”
第86章 燕溪舟上了副驾驶座……
燕溪舟上了副驾驶座:“茅鸿卓呢?”他一边拉上安全带, 一边问道。
穆长云慢慢启动汽车,往家的方向开。
“回去了。坐了这么久,肚子饿吗, 有没有吃点东西?”
燕溪舟摘下帽子, 扔到后座, 转头看着穆长云:“不饿,喝了一肚子水。话说回来, 穆长云,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他明明连衣服都换了。
穆长云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燕溪舟的衣服都是他准备的, 什么风格他最清楚不过, 不禁好笑:“你是为了躲我还是躲茅鸿卓?躲茅鸿卓的话, 你戴个帽子他就认不出你了;躲我的话,你裹成球我都认得出来。”
这话惹得燕溪舟嘴角上翘,又努力压下, 佯装严肃地说:“我问你话,别油嘴滑舌!”
“是是是。我一开始就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不对!你故意把他带到这里?你想让我听?”
穆长云挑眉:“我师父的死和乌衣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作为当事人之一,理应要听上一听。”
“哦。”燕溪舟压下嘴角, 闷着乐呵。
刚才听到茅鸿卓询问穆长云接近自己的目的是否为了复仇时,着实让他胸口梗了一下, 终究是看在穆长云的面子上忍了下去,没有冲过去锤爆茅鸿卓的头。
燕溪舟顿了顿, 问道:“你不相信他的话?”
汽车内沉默了有顷,穆长云慢慢把车子开到少人经过的路旁停下。
“不是我不相信, 而是我师父让我不要相信。”
燕溪舟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什么叫萧北让他不要相信?
“我师父在死前不久,叮嘱过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穆长云朝后靠去, 眸光放空,似乎是在回忆,“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师父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有一天,突然跟我说,让我不要相信任何找到我的人,后来他还是不放心,甚至直接把我带离了琉光山庄。”
“后来呢?”
“师父他行事作风洒脱落拓,不是有事发生,绝对不会跟我这么说。我心知有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