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他不太懂。
曾经的乌衣教左右护法很靠谱,教内教外的一应事务都处理得十分妥当,燕溪舟的作用,除了提供充足的武力之外,就是当个吃吃玩玩的吉祥物,没有什么让他操心的事。
如今穆长云遭遇的这事已经超出他的业务范围了,没办法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只能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搬家吗?”
穆长云摇头:“我把这些东西处理了,放置的人一定会回来查看,我得守在这里。”
燕溪舟:“那不是有危险?”
“这也是没法避免的。”穆长云捏捏眉心,脸上显出疲惫,“继承了这具身体,有的事情总得承担。”
燕溪舟也有些心疼:他和穆长云好歹是结亲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也明白,况且到现在为止,穆长云都没向他透露那个穿越过来的提亲对象是谁,他当然不能让穆长云出事。
“要不我暂时跟你住一块儿吧?”他提议道。
穆长云捏眉心的动作一顿,慢慢放下手,脸上表情迟疑:“但是你的工作……?”
对啊,他的工作。这也是燕溪舟犹豫的地方。和穆长云住在一起,势必会对他的事业造成影响。
“啊,对了,说起这个,先前猫咪外卖代言的事,我打电话确认了,确实没问题。”
燕溪舟一愣,不确定地问:“他们……愿意给我多少钱?”
“唔,大概一百万。”
燕溪舟:“!!!”一,一百万?!
这个价格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来到这里后见过最多的一笔现金,就是前段时间警察局给他的两万元,这次和别人平分的五万块都还没到账,谁能想一笔巨款竟然从天而降。燕溪舟有种被金块砸到的眩晕。
穆长云补充道:“如果你愿意接受,我这就去回复他们,大概过两天就能签合同了。”
燕溪舟:他愿意,他太愿意了!
穆长云这个亲家真是太可以了!
燕溪舟拍着胸脯承诺:“你放心,你的在抓到人之前,我就住在你们家了!不过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再来,顺便得交代点事。”顿了顿,补充道,“我不知道你现在追求得如何……如果你的提亲对象不满意你,我会替你开导开导她的。”
穆长云笑:“如果你替我说,他必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人到底是谁?”燕溪舟好奇地问。
“暂时还不能说。我还没追到他。”
燕溪舟点点头,表示理解:“还是要用真心去打动人家,我这个教主的话虽然管用,但在她态度松动之前插手,难免有逼迫的嫌疑。”
他拍了拍穆长云:“你很好。”无论是作为爱人,还是作为亲家,都展现了十足的诚意。
穆长云笑得开心:“你满意,那是最好的。”
……
燕溪舟在客房睡了一夜,第二天回了兴景区。
“我收拾好东西后再打电话给你。”
他挥别了穆长云,转身往宿舍走去。
还没走到单元楼门口,就见不远处,陈子轩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对峙,两人似乎争论了两句,男人忽然扬手扇了陈子轩一巴掌,清脆的声音隔了十多米都听到了。
燕溪舟皱眉,三两步上前,在男人扇第二巴掌之前抓住了那人欲施暴的手。
中年男人忽然被拦住,吓了一跳,看清是燕溪舟后,脸上恢复了傲慢,语气不善地问:“放手!你是谁?”
燕溪舟没理他,对陈子轩说道:“我在外面碰到你三次,你不是正在被打,就是在被打的路上。你要不要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陈子轩“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嘶嘶”抽气。
中年男人抽不出被桎梏的手腕,又恼怒燕溪舟的态度:“你是他姘头?快他/妈的放开我!”
燕溪舟不搭理他,问陈子轩:“他是你谁?”
陈子轩撇嘴:“我兄长。堂的。”
“你个臭小子,快点放开我!”邹玉气极,一脚朝燕溪舟踹去。
燕溪舟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膝盖,邹玉的整条腿都麻了,要不是燕溪舟还扯着他的手腕,人就摔倒了。
“堂兄?堂兄干嘛打你?”
“大概因为我喜欢男人?”
燕溪舟莫名其妙:“都说长兄如父,他又不是你亲兄,管这么多作甚?吃饱了撑的吗?”
“但是我爸说要把财产都给我堂兄。”
燕溪舟倒抽一口凉气:“你爹脑子坏掉啦?”
邹玉接连被下了面子,怒不可遏地大吼:“陈子轩你这个死同性恋,叽叽歪歪和你姘头说什么呢?”
燕溪舟皱眉,觉得这个堂兄说话也太难听:“嘴臭是你们家族遗传吗?”他上下打量邹玉,“不过你比他好一点,你堂兄不仅嘴臭,长得还丑。”看看这圆滚滚的肚皮,里边也不知道装了几斤肥油。
这话一出,陈子轩再也忍不了,笑倒在燕溪舟身上。
邹玉呢?
邹玉快被气死啦!
第46章 陈子轩的嘲笑如同火……
陈子轩的嘲笑如同火上浇油, 气得邹玉七窍生烟,尖声叫道:“你这个小白脸,同性恋, 快点把我放开!别给我嚣张, 到时候有你们好看!”
“小白脸”这个词燕溪舟很久没有听到了, 如今乍然听闻,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亲切。
他看了看这肥子的身材, 自己要是一脚踹上去, 保不齐内脏都被那满肚子的肥膘给挤出来, 于是手上轻轻一捏。
邹玉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传来, 仿佛要断了一样。
“啊啊啊啊——”他叫得撕心裂肺。
邹玉的动静太大, 把徘徊在附近的张威手下给引了过来。
“燕老大!您没事吧?!”
七八个流里流气还凶神恶煞的混混朝着燕溪舟冲过来,原本还想求助的邹玉立时哑火,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燕老大, 他惹你了吗?要不要我们来处理?”其中一个人目光不善地看着邹玉,恶声恶气问道。
燕溪舟看见他们就想起张威, 顿时觉得头也疼来牙也酸,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事, 这里我来处理,你们忙你们的吧。”
几人看燕溪舟确实没什么其他吩咐, 便道他们就在不远处候着,燕溪舟要有什么事, 直接叫他们就行。
说罢便又“呼啦”一群人迅速离开了。
其中有一人转身时,撩了一下皮夹克外套的下摆, 燕溪舟就瞥见见一个丑陋的布娃娃挂在那人的腰间。
燕溪舟:“……”他说为啥没看见那些娃娃,原来是放在这里了。
邹玉被燕溪舟一通拿捏,又被小混混一顿恫吓, 人顿时安分了,也不敢再出言挑衅。
“你打算怎么着?”燕溪舟下巴点点邹玉,向陈子轩提议道,“不如扇他两巴掌?”
陈子轩有些疲惫:“我脸疼,先别管他了,还是先回去冷敷一下吧。”
燕溪舟手松开,邹玉得以脱困,狠狠瞪了陈子轩一眼,趔趄趔趄着跑走了。
两人回到宿舍,陈子轩打湿了毛巾,给红肿的脸做个冷敷,看燕溪舟在收拾自己的衣服,问道:“你要出门?”
“出去外面住一段时间,过久就回来。”他把换洗的衣裤和洗漱用品一股脑地塞进背包中。
陈子轩就这样看着燕溪舟忙碌,过了片刻后说道:“你这毒舌的能力不用在我身上,还怪让人开心的。”他又想起了刚才邹玉被燕溪舟武力压制后又精神折磨的场景,简直都能抵消掉自己被扇耳光的愤怒了。
燕溪舟白他一眼,懒得和这人争论。要说毒舌,陈子轩才是那个当仁不让的第一。
“他叫邹玉。”陈子轩忽然说道。
“哦。”燕溪舟理了理床上的杂物。
“他是我堂兄,我爸是入赘,我随母姓。”
“哦。”燕溪舟翻找抽屉。
对方不在意的态度激起了陈子轩的倾诉欲。
“我妈妈好几年前就去世了。”他说。
燕溪舟看了陈子轩一眼。
得到对方的关注,陈子轩忽然有点开心,继续说道:“我爸当年是入赘,我妈在的时候他表现得还不坏,我妈妈去世后,有一天突然就把邹玉带了回来,说要把公司给他,让我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邹玉。”
“他其实更想有个自己的儿子,小三小四在外头都养了不少,可惜一直都无子,医院一查才知道,这人精子质量不高,再有孩子的可能性非常小。”
燕溪舟慢慢停下动作,疑惑地问:“他不是入赘的吗?怎么还想用外室的孩子继承家产?”
陈子轩讽刺一笑:“吃绝户呗,软饭硬吃呗。”
“然后他自己不能生,就打算把家产转让给兄弟的儿子?”
“呵呵。毕竟是同姓,横竖都是在自家田里流转,总比给我这个外姓人强吧。好在我妈当初有远见,把自己的股份找了第三方托管,在我成年之后就转到了我的名下,才没有便宜他们邹家。”陈子轩说得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燕溪舟不解:“你怎么都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不让你把姓改成他的,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怎么可能。”陈子轩哼笑,“我的存在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是他吃软饭的证明,是他低三下气祈求资源的铁证。他怎么可能放任我这个人冠上他的姓,再继承‘他的’财产。”
燕溪舟叹为观止。
在前世,入赘的男人不是没有,但要是按照陈子轩的爹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绝对会被戳着脊梁骨骂到死。
还是这里的人会玩。
这么看来,陈子轩的性格,也是长期处在那种环境之下而生出的、用来自保的本能吧。
“所以今天邹玉来是问你要股份?”
“他来威胁我,如果我不把股权让给他,就把我喜欢男人的事跟我外公外婆说。”陈子轩瘪嘴。他外公外婆操劳一辈子,在经历了老年丧女的悲恸之后,彻底无力再管公司事务,也正因此,才让邹光武有机可乘,伺机谋夺了陈家的产业。
如果老人知道了他的性向,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
“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市区里的屋子被邹家的人围堵。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段时间。”
燕溪舟皱眉:“报警不行吗?”
“没用的,这种事警察没法管。燕溪舟,燕哥哥,你要不去拜托穆哥,把我手上的股份全给买过去吧?我拿着钱带着我外公外婆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华国!”
燕溪舟眼皮子一掀:“你怎么自己不去说?”
陈子轩瘪嘴:“我就是想走个速度快点的流程……况且你不是他亲家吗,亲家说话管用啊!”
“滚,知道我是他亲家,你就该知道我不会坑自己人!”
“哼,我也就随便说说罢了……还坑,用得着说这么难听吗……”
东西收拾完,燕溪舟给张威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燕老大!”张威来得迅速,笔直笔直地杵在燕溪舟面前:“您有什么吩咐!”
燕溪舟看着他胸前挂的丑陋娃娃,觉得实在辣眼睛,只能别开目光,注意力尽量放在对方的脸上。
“我要离开一阵,你……管好你的手下。”顿了顿,又说,“最近可能会有些宵小来骚扰陈子轩,你们见到了就把人给弄走,不违规违法,随你们怎么折腾。要有什么特殊情况,你直接电话联系我。”
“是!我知道了!燕老大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给做好了!陈公子放心,我们一定誓死保护您的安危!”
张威一通发誓,把陈子轩弄得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等人走了,陈子轩才忸忸怩怩说道:“那啥,谢谢你了啊……先前是我误会你了,你人也不坏。”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找穆长云了。”
陈子轩闻言一愣:“你是跟穆哥同居?”
“是啊,我没说么?”
陈子轩直接裂开。
直到燕溪舟离开良久,陈子轩才尖叫着用枕头疯狂砸燕溪舟的床铺。
陈子轩:燕溪舟这厮果然是他追求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
燕溪舟背着书包,还没走出巷子,姚正业的电话就来了。
“燕溪舟啊,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啊,取一下你的车啊。”
燕溪舟愣住:“我的车不是在登陵区的派出所门口停着吗,怎么跑你们那去了?”
“你的车停在那里,多少人去派出所围观,那边的民警打电话跟我唠嗑,我把车的价格说漏了嘴,他们所就连夜弄了个车给送过来,唯恐磕了碰了赔不起。哦,对了,一会儿你记得付一下运车费啊。”
燕溪舟:“……”哪有这样的,放着他自己去拿也行啊!
“你刚刚说那车的价格多少钱?”
“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车到底多少钱?”
“啊——”姚正业吞吞吐吐半晌,“就那啥,两,两万啊!”
“你……你说它值多少钱?”燕溪舟声音有些发颤。
姚正业:呵呵,现在就这反应,实价说出来准得把你吓死。
姚正业:“总之你快点来拿吧,放我这里我也不不放心。”
燕溪舟那个后悔啊!挂了电话后就开始揉心口。
当初要是知道穆长云会赔这么贵的车子,他不如直接让对方折成现金给他,他自己去买,这样还能余出一点钱。
到派出所后,姚正业带着燕溪舟去取车,顺便闲聊。
“网上那视频我看了,你的身手真不错,所长都让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