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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乔文吸了口夜间清爽的空气,随口问,“要进去喝杯茶吗?”
林子睿笑着摇头:“时间已经不早,就不打扰你和阿南了,你早点休息。回头有空再联系。”
“好的,再见。”
乔文站在原地,目送他上车离开,才不紧不慢按下门铃。
来开门的是陈迦南,门一打开,就听到他噼里啪啦道:“小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打你办公室电话,公司的人说你回了家,可我回来又没见到你人,吓死我。”
不等乔文回答,又吸了吸鼻子,问:“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酒。”
“是去应酬了?怎么没跟我说?”
乔文拍拍他,边往门内走边道:“我遇到了林子睿,一起吃了顿饭。”
“林子睿?”陈迦南微微一怔,急忙跟上他,反手大门阖上,“就你们俩?”
乔文揉着太阳穴道:“嗯,就我们俩。”
陈迦南皱起眉头,走上前将他扶住,瓮声瓮气道:“虽然我觉得他这个人看着还不错,但你能别单独跟他一起吗?”
乔文回过头,笑盈盈看着他,一把揽住他的脖颈,笑盈盈道:“又吃醋了?”
陈迦南倒是坦然:“想到你说他跟你以前的好兄弟长得一样,我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乔文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太舒服,大概真的是老天爷跟我在开玩笑吧!”
陈迦南不明所以:“什么?”
“没什么。”乔文摇头,“我头有点晕,你进屋给我按按。”
陈迦南不满地道:“那你还喝酒?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喝。”
说罢,一把将人扛起来,直接扛进了屋内。家中两个女佣见怪不怪,听说乔文喝了酒,赶紧去准备醒酒汤。
陈迦南则将人直接扛上楼,放在床上,然后发挥他按摩技师的特长,盘腿坐在他身旁给他摁头。
乔文眯着眼睛哼哼唧唧享受了一水儿,待脑子差不多清明,转过头道:“南哥,我们手上不是有部马上要开机的新戏,要在澳门取景么?”
陈迦南点头:“没错。”
乔文道:“你安排一下,马上开机。”
陈迦南皱眉:“这部戏动作戏很多,我得一直在场。”
乔文点头:“嗯,那你就去澳门盯着。”
“现在这种情况,我去澳门不放心你一个人。”
乔文笑:“就是现在才不用怕,各路记者还没消停,没人敢对我们下手,你赶紧去把这部戏拍了,早拍完早回来。”
陈迦南没再多想,弯唇一笑:“行吧,那我明天就去安排。”
乔文也笑,将头枕在他腿上,自下而上望着他,道:“南哥,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陈迦南一听这话,便知是替自己讨福利的好时候,将人抱起来往浴室走,笑嘻嘻道:“南哥最不怕辛苦,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
乔文:“……”行吧。
在得到乔文的允许,放纵几晚之后,陈迦南心满意足打包带着新剧组去了澳门拍戏。
留在港城的乔文,除了工作,似乎也无事可做,便时不时与林子睿相约,一起去看跑马,听音乐会,寻好吃的馆子,抑或天气晴好时,乘坐游艇去海钓。
两人兴趣爱好相差无几,又都是读书人,一起出去的次数多了,彼此似乎都觉得投缘,已然开始以好友至交相称。
这日,两人看完话剧,一边往停车处走,一边聊。
“今晚这出话剧,你觉得怎么样?”
乔文笑道:“我很少看话剧,发表不了什么高见,依我看来,今晚这出剧虽然是耳熟能详的经典剧目,但演得很好,让人很容易沉浸其中。”
“我也觉得是。”林子睿点头,“对了,我看阿文你好像挺喜欢话剧,为什么很少看?”
乔文道:“我是挺喜欢,但阿南不喜欢,平时也就很少专门一个人来看。”
林子睿笑着摇摇头:“阿南这种从小习武的人,能喜欢看电影就已经很难得,要让他们静下来看话剧,确实有点难。”他微微一顿,又道,“说到这里,我觉得你和阿南看着好像两个世界的人,能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真是不可思议。亲兄弟还阋于墙,你们却一点矛盾都没有。”
乔文笑:“哪能没矛盾呢?不过阿南还算依着我,不然早闹掰不知多少回。”
林子睿了然地笑:“这也正常。我和我亲舅舅还经常闹矛盾呢。”
说话间,快走到停车处时,一个报童拿着晚报跑过来:“先生,要报纸吗?”
乔文随手掏出一枚硬币,换来一份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随手打开,借着昏黄的夜灯,目光落在报纸上的一则新闻,脚下蓦地顿住。
林子睿觉察他的动作,好奇问:“怎么了阿文?”
乔文摇摇头:“没事。”他折起报纸,与对方挥手道别,“行,我回去了,有空再约。”
“好的。”林子睿点头,笑道,“回港这半年多,最开心的事,大概就是认识阿文你这个朋友。”
乔文笑:“这是我的荣幸。”
两人“依依不舍”告别。
一直到回了家中,坐上沙发,乔文才又将手中的报纸打开。
娱乐版块的头条,赫然是陈迦南的一则报道——靓仔南赌城夜生活,一夜豪赌百万不心慌。
“乔先生,要喝参茶吗?”女佣上来问。
乔文目光盯着报纸,摆摆手:“你们去休息吧。”
女佣退下,乔文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号码,那头接起来的是李星辰,他正是这部戏的男主角。
“阿辰,南哥在酒店吗?”
李星辰支支吾吾:“好……像不在。”
乔文:“他去赌场了?”
李星辰似是挣扎片刻,才低声道:“阿文,不是我故意告状,但我觉得有些事瞒着你不太好。原本刚来澳门,一切都正常,但最近阿南一收工就去喝酒赌钱,昨天我听说输了一百多万,你得好好管管。好像还有记者拍了他们,登出来影响也不大好。”
乔文点头:“嗯,他都跟谁一起?”
李星辰道:“好像是是林氏集团的钟凯文,我提醒过他,他完全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知道你们现在能赚钱,但这样挥霍也不行,何况有些恶习一旦沾上,就是个无底洞,我好担心阿南。”
乔文道:“嗯,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乔文将报纸丢进垃圾桶,上楼去休息。
接下来两天,时不时就有报纸写陈迦南在澳门花天酒地的花边,偶尔钟凯文的名字也会一起露个面。
一个影视圈的名人,一个世家名流,凑在一起确实值得几根笔墨。
乔文很快接到了林子睿的电话。
“阿文,最近报纸上写的我看到了,我问了我舅舅,他在澳门确实总跟阿南在一起。我舅舅这人最擅长吃喝玩乐,估计阿南是被他带坏了。”
乔文叹了口气,道:“也不能这样说,阿南在澳门没人看着,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就算没有遇到钟先生,估计也是一样。我买了今晚的船票去澳门,看看他到底在搞些什么。”
林子睿道:“我跟你一起去。”
“也好。”
第132章
乔文和林子睿一行人八点坐船出发,抵达澳门码头不过九点出头,正是这座小小的不夜城精彩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他们先去了剧组下榻的酒店。
如今做电影这行来钱快,一个小小武行收入也远超普通上班族,加之也确实是辛苦钱,闲暇时大都将钱用在吃喝玩乐上。今晚剧组没夜戏,大部分人结伴出去寻欢作乐,只有李星辰照例留在房间看剧本。
大明星对自己要求严格,总担心被狗仔拍到一点不好的东西,再经过夸张的艺术加工,就成了真正的负面,平时收工很少跟人一起出去。
看到门口的乔文和林子睿,李星辰惊讶不已:“阿文,你来了?”
乔文问:“阿南在哪里?”
李星辰道:“这几天收工他都在赌场,今晚应该也是。”
“你知道他在哪间吗?我现在去找他。”
李星辰点头:“他最近都是在同一间。”想了想,又道,“你稍等,我带你去。”
他回屋换了身外出的衣服,戴上棒球帽和黑色口罩,和外面几人出了门。说是几人,其实也就四人,乔文带着充当保镖的豪仔,林子睿也只有一个陌生面孔的保镖。
豪仔跟在乔文身旁,忧心忡忡道:“我哥不会真天天赌钱吧?我大伯看到报纸都快气死了。”
乔文沉着脸道:“先找到人再说。”
林子睿见两人神色都不大好看,柔声安抚道:“阿文,你也别担心,若真是我舅舅带坏的阿南,我想办法让我舅舅早点回去。说起来,真是对不住。”
乔文无奈笑道:“他二十几岁的人,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说被人带坏就被带坏。”
豪仔用力点头:“没错,我哥本来就是个坏胚子。”
乔文:“……”倒也没没毛病。
在李星辰这个带路党的引领下,他们很快在金碧辉煌的高档赌场中,搜寻到陈迦南的身影。他穿一身西装,坐在一张赌桌中央,身旁几个赌客也俱是西装革履,想来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
其中一人正是钟凯文。
然而不管身份如何,在一堆堆砝码来去交迭中,这些人此刻都仿佛杀红了眼。
豪仔看到陈迦南的身影,当即要捋袖子上前,却被乔文拉住:“别冲动。”
他与林子睿对视一眼,两人不急不慢走过去,各自站在自己人身后。乔文伸手搭在陈迦南肩膀,对方两眼直勾勾盯着荷官发牌的动作,头也不抬地将他手拂开:“没见我正忙着,别打扰我!”
乔文的手被打开,还没有所反应,豪仔到底忍不住,上前怒道:“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陈迦南这才后知后觉般抬头,对上身旁的乔文,脸色蓦地大变,支支吾吾道:“小乔,你怎么来了?”
乔文皮笑肉不笑道:“我来看看你玩得怎么样?”
“还行。”陈迦南讪讪道,扫了眼桌上的人,清了清嗓子,道,“小乔,你先回酒店,我玩完这一局就马上回去。”
豪仔愤愤道:“哥!”
乔文朝他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柔声道:“没事,我在这里等你玩完这一局。”
那边的钟凯文也觉察自己外甥驾到,惊讶道:“杰弗瑞,你也来了?”
林子睿道:“舅舅来澳门一个多礼拜,简直是乐不思蜀,我就过来看看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钟凯文嘿嘿笑道:“我跟你说,这几天我手气特别好,赢了小几百万。”
林子睿笑:“是吗?”
钟凯文点头:“都是因为阿南,不然我也赢不了这么多。”
林子睿道:“舅舅玩完这一局也回去吧,我有话同你说。”
钟凯文连连点头:“行行行。”
梭哈玩起来很快,不过十来分钟,一局就结束,陈迦南和钟凯文各自赢了不少筹码,吩咐手下去换钱后,一行人出了赌场。
而钟凯文和陈迦南显然还意犹未尽。
与喧杂的赌场内相比,夜晚的室外,便显得异常安宁。豪仔看到他哥那糟心样,终于是忍不住,怒道:“哥,你知不知道你在澳门天天赌钱,一输输上百万的事,全港城都知道了,大伯看到报纸快被你气死。”
陈迦南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我就是收工后没事,找点乐子,有什么好紧张的。港城报纸最爱乱写,我靓仔南怎么可能输那么多钱?”
钟凯文帮腔道:“没错,我可以作证,这些天阿南都是输少赢多,连带着我都跟着赢了不少。走走走,既然杰弗瑞阿文你们来了,大家去喝一杯。”
乔文道:“喝酒就不用了,我和南哥有点话要说。”
陈迦南笑嘻嘻揽住他的肩膀:“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今晚手气不错,先去喝一杯,小乔你不能喝,就吃点夜宵,澳门的夜宵很不错的。”
豪仔将他的手扒拉开,急赤白脸道:“哥,我们来找你不是喝酒吃夜宵的,是跟你说赌钱的事。”
陈迦南显然不耐烦了,推了堂弟一把,恶声恶气道:“衰仔,我赌不赌钱还轮不到你管?!”
乔文道:“那我呢?”
陈迦南别开目光,道:“我就是工作太辛苦,消遣一把,有分寸的。”
“你真有分寸?”乔文冷声道,“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不能碰,你难道不知道?”
“都说了只是消遣,赌场里这些东西我再了解不过,就算赢不了什么钱,那也不会让赌场从我口袋里赚去多少。再说了,”他像是忽然理直气壮起来,“我每天那么辛苦工作,三天两头就得受点伤,来赌场放松一下,怎么了?”
“是啊是啊,”钟凯文附和道,“阿南也就是消遣一下,你们何必太认真。”
“舅舅……”林子睿道。
豪仔怒道:“哥,我看大伯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坏胚子,以前没钱还能管住自己,现在有钱了,就开始学人变坏。阿文哥,你回去把他户头冻结了,看他怎么办?”
“凭什么?”陈迦南闻言也怒了,“我辛辛苦苦赚的钱,你们有什么权利冻结?”
“南哥,你不是小孩子,我是没权你管你的钱,也没法管你赌不赌钱,但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些恶习。你要是还继续赌,我们回去就得好好算账了。”
陈迦南嗤笑一声:“小乔,你天天坐在办公室,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就能等着票房进账,从来没真正关心过我们这些人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