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道:“回大人,他们白天公干时受了重伤,现在医馆疗伤。”
陆府尹道:“什么人敢打伤朝廷的官差?”
莫良支吾道:“这……属下不知。”
虽然若是说出他们是被李延昭的门客薛无命修理,对这位陆府尹会更具效果,但那样也等于出卖了那帮兄弟私敛钱财的恶事,莫良思量后决定不坦言告知。
宫里这时来人传话,说皇上速召陆德佑进宫见驾。
陆德佑不敢耽误,命莫良负责善后便急急进宫了。
秋慕恒见他来,问道:“朕听闻,今夜有歹人闯入顺天府,妄想劫囚?”
陆德佑一惊,这事才刚发生,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登时他冷汗如瀑,皇上一定是在京中各处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让陆德佑讶异的是这些人传达消息如此迅捷,皇上竟然比他得信还快。
他只有如实回答,搪塞不得。心想皇上一定会治他个治境不严的罪名,谁想皇上非但没有生气,还好言宽慰了他几句,让陆德佑不胜惶恐。
秋慕恒道:“这二人胆敢夜闯顺天府大牢,全然不将律法、不将朝廷威仪放在眼里,实在可恶。陆爱卿,你定要速将这二人缉拿归案,以振朝廷之威。”
陆府尹躬身道:“臣遵旨!臣即刻下令搜索全城,抓捕贼人归案!”
秋慕恒点点头,又道:“你要严格督促手下衙差,办案归办案,切不可骚扰良民。”
陆府尹道:“是!臣谨记。”
而这时莫良和卫岚已经回了在城中租赁的住所。见莫良吊着膀子去点油灯,卫岚道:“过来,我帮你把骨头接上。”
莫良不急,而是看着他,颇为担心道:“脱臼而已,一会儿我去敲开一家医馆的门治治就好。倒是你……现在还疼不疼?”
为了营造出卫岚受伤的效果,莫良逼不得已下了一掌,他虽然没用全力,但那时卫岚已没用内功护体,这一掌下去还是颇具威力。
卫岚笑道:“我没事。瞒过陆德佑后我已用易筋经的内功为自己疗好伤了。过来吧。”
现下卫岚功力未散,他轻抓莫良脱臼的手臂,运用内力一扯再一拽,骨头瞬间接上,且已能活动自如。
莫良只在武侠小说里看过那些大英雄、大侠士为人接骨,想不到卫岚也有这高超技艺,心下登时佩服。
“那两个人若是知道顺天府有你这么武功高强的人在,想必今日也不会贸然来救人了吧。”
陆府尹承蒙皇帝召见的时候,他们两个也向老捕快们打听到了一些事。
原来牢里关押着一个叫孙立的人,而那两个人也是为了救他而来。
这个孙立倒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个屠户,却乐善好施,听说江湖上许多落难的浪子都受过他一饭之恩。
而且这个人还好打不平,半月之前看到一个姑娘被恶霸调戏,出手相救,结果错手把那恶霸杀了。
虽然路人都叫好,但是杀人犯法,而顺天府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拘捕起来。
这两个武功高强的壮士因受过孙立恩惠,所以冒死来救。
莫良道:“今日这二人虽然被你打退,可为了要救孙立,想必还是会再来的。”
却听卫岚忽然“哎哟”一声,莫良脸色急变,忙问:“怎么了?”
卫岚伸手示意不是什么要紧事,道:“刚才打斗太过激烈,这会儿将buff取消身体有些酸累。”
倘若是武功傍身之人,打斗过后身体自然不会太感疲累。
可惜卫岚和莫良每次都是借用武功,并不是真的属于他们,所以每次散功后这后遗症就来了。就像时常不跑动的人忽然跑八百米一样,跑完下来,肌肉酸疼。
莫良点点头,道:“我用药膏帮你擦擦,睡一晚大概就能缓过来了。”
听莫良这么说,卫岚立即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趴在床铺上,招招手道:“来吧。”
莫良一怔,吃吃道:“你……你全身都酸痛啊?”
……不应该是只有肩膀疼吗?
卫岚便很是乖觉地点了点头,噙着笑,乐呵呵道:“不管哪里酸痛,这衣服总是碍事的吧?”
然后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光,定定盯着莫良看。
这话……也算不无道理。
莫良叹气,拿他这种表情最没办法了,只好忍耐着羞耻心,拿着药膏坐在他旁边,先是从肩膀和脊背开始,轻轻涂抹按摩。
卫岚白皙光滑的皮肤很是诱惑……明明已经做过不止一次比这更亲密的行为,却还是感到害臊。手掌覆在他背部传来的温度,也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了。
卫岚突然翻转过身,轻轻唤他:“良子。”
他很是巧妙地按住了莫良的手,而且对将他按住无从摆脱的力道拿捏得极其有心得,以致莫良的反应慢了一步。
莫良红着脸道:“你……我说你这里并不酸痛吧!”
卫岚却笑着含混了过去,抓住他的手握住自己。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我可没说帮你这个……”
而且现在根本就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喂!( ̄ε(# ̄)☆╰╮o( ̄皿 ̄///)
“哎呀,可你心跳的这么厉害,明明就是很想的样子?”
……这个嘛。
因为被这家伙“教育”的,自己已经对碰触他相当敏.感了。
莫良脸一热,有点气急败坏着大叫道:“快闭上你的嘴!”
看到莫良因为羞耻而拘谨的样子,卫岚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他改面向莫良,坐起了身。
“喂……你、你不要乱动啊。”
突然乱动,害他差点弄伤到他。
“良子。”卫岚忽然捧住他的头,眸中泛起了比方才更多的期待之色,“你能接受我的任性到什么地步呢?”
“啊?”
莫良微微一愣。
印象中,卫岚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任性过——至少莫良从来没觉得他有什么行为是属于“任性”这个范畴里的。
“我想让你……亲这儿。”卫岚凝注着他的双眼,眼底那抹期待之意扩大。
这也是卫岚每次会为莫良做的事。他总是先让对方释放一次极尽欢愉,才会抱他共赴极乐。
所以莫良也很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也一直想让卫岚也单方面享受一下,可是在羞耻心作祟下,每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明明就想珍惜他的,比谁都想珍惜他,接近他,想给予他同等的爱——不,是要比对方更多的爱来回馈,结果却因为这微不足道的男人自尊心而一直打退堂鼓。
这样的自己可真是差劲!莫良已经完全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漩涡中。
“……良子?”见莫良没反应,卫岚又小心地试探了一遍。
他已经做好会被莫良拒绝的觉悟了,然而……
莫良对自己小声咂了下舌,然后在卫岚面前立起单膝半跪下来,如他所愿。
“……嗯……”
“我……我弄痛你了吗?”
莫良一惊。
因为是第一次为他这样服务,没有经验,而且刚刚自己的牙齿好像碰到他了。
他抬起头,却看到卫岚正一脸陶醉地看着自己。
被这么棒的表情所鼓舞,莫良的心也跟着萌动起来。
与莫良四目相对,卫岚盈盈笑着,笑容像蜜,直沁人心。
莫良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他按耐住不断蒸腾的羞耻心,又重新低下头。
一次……两次……三次。不停变换着深浅和角度,无比温柔地亲吻着。
卫岚的呼吸比平时更快的紊乱了,他忽然扶住莫良双肩,急切道:“不行……我已经忍耐不住了。”
……
……
等他们的行为结束,天已经快要亮了。
卫岚搂着疲惫不已的莫良,不住咂舌喃喃:“难怪说春宵苦短,真是一点没错。”
莫良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瞪他一眼,轻嗔道:“差不多一点……做了整整一晚上……你还嫌不够?”
卫岚道:“不够。尤其是在行为之中你神魂颠倒对我倾诉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够。那么可爱的表情,我都没有办法了。”
“什么叫没有办法啊?!”
卫岚的手将怀中的爱人拥紧了些,很是惬意地笑了。
看着他的笑容,沉吟了片刻的莫良,抓过了卫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背,将嘴唇压在卫岚的手臂上,轻轻啄了一下。
“像昨天那样……那样的……以后我还会为你做的。”只要卫岚能感到高兴的话。
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莫良有意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却被对方很快缩了回来。
“表完决心就跑,会让人觉得你并不心甘情愿哦?”卫岚逗着他。
莫良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想道歉和为自己申辩,但是触及到他揶揄的目光时,立马顿悟到,个臭岚子又在捉弄他了。
“你这家伙!又拿我寻开心!”
“哈哈哈哈!”卫岚笑得很是爽朗。
唉……这家伙果然是会得寸进尺。
莫良叹了口气。
……随后,露出宠溺的笑容。
自己不正是拿这样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第53章
距离包龙图抵达京城还有不到一天时间。
也就是说,顺天府的捕快们搜捕那两个劫囚的贼人已经搜捕两天了。
皇上下旨不允许官差骚扰百姓,就是说顺天府不能挨家挨户的搜,只能每日巡察客栈、酒肆、饭铺和药房或是盘问出城的百姓,均是徒劳无益。这二人知道官府正在搜捕二人,又怎么招摇过市,去那些公共场所,等着捕快将其拘捕?
顺天府虽也派出衙役巡街鸣锣示警,警告百姓如发现可疑人士速报官府,但接连两日警示,却颇无成效。
在偌大的京城想找出藏匿起来的二人,真可谓是大海捞针。
莫良坐在城东门对面的石墩子上,一边看着手下几个捕快仔细盘查出城的商人和百姓,一边嚼着小贩孝敬的香蕉,问靠在他身旁的卫岚道:“你说秋慕恒下这道圣旨,打得是什么主意?”
卫岚靠在门柱,懒洋洋地看着城门方向,打了个呵欠,道:“打得跟你一样的主意吧。”
“英雄所见略同!”
他人一激动,手跟着一滑,手里的香蕉皮就甩飞了出去。
迎面刚巧来了一辆拉货的驴车,那头驴不偏不倚踏在香蕉皮上,惊鸣一声,车翻驴倒。
“哎哟!哪个天杀的乱扔香蕉皮!”
莫良就赶紧把手中还剩下的半把香蕉藏在了身后。
卫岚就定定注视着那驴车,瞧了一会儿,目光中忽然多添了几分独特的笑意,稍稍偏头问:“是成心还是故意?”
“手滑!”莫良红脸争辩。
这一倒车里的夹层就露了出来,一袋袋面粉袋摔落在地,里面撒出来的却不是面粉而是食盐。
“怎么回事!”盘查的捕快齐刷刷横着兵器围了上来,一细盘问竟是个倒卖私盐的,以前一直用这种方法鱼目混珠,将在京中纳过税的盐流入外地销售,以赚取地域差价牟取暴利。
这两日街上时有官兵,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心虚,怕官府查察,便想着尽早将这批私盐运出城去,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在这里翻船。
卫岚眼里的那抹笑意就更深,对着莫良又是拱手又是躬身,道:“不愧是京中名捕,恭喜莫捕头又立一功。”
莫良苦笑着摇摇头,道:“你不拿话臭我行不行?”
卫岚笑得大声。
就有一名捕快走了过来,抱了抱拳道:“卫捕头,莫捕头,如何处置这厮?”
卫岚道:“就由你带着一队兄弟把他押回衙门交由府尹大人处置吧。其他兄弟继续盘查出城的百姓。”
“是!……不过这么个盘查法,徒劳无益啊。”捕快说得很是小心。
莫良道:“没办法,府尹大人命令,我们哪敢不遵?”
那捕快面露难色,道:“可若是一直找不出来人,到最后被责骂的还是我们。”
莫良与卫岚对视一眼,卫岚笑着宽慰道:“你且回去将这厮交予府尹大人,至于那两个歹人我和莫捕头会想办法。”
顺天府所有捕快、衙役都知道这两位新上任的捕头虽年轻,却是有天大的本事。不到半月连破数件大案,屡立奇功,底下一干兄弟们对他二人折服得很。听卫岚说的胸有成竹,便安下心来,朗声回了声“是”,揖了一躬,率一小队押解这奸商回顺天府了。
莫良便抓起地上的香蕉,站起来,道:“戏演了两日,也该收网了。”
入夜。
两道黑影悄悄靠近城东门,趁着一干侍卫换班稍事松懈之际,悄悄溜出了城。
卫岚和莫良隐着身形,间隔数里秘密跟在他们身后。
见这二人颇为谨慎,一路走走停停,还不时细细查看有没有被人跟踪,卫岚忍不住笑道:“你这招计诈并用倒是出奇奏效。没想到真把他们两个逼出城了。”
其实莫良和卫岚一早就掌握了他们两个的藏身之处,却一直不带衙役们前往拘捕,而是命令官差大肆巡街,鸣锣警示,逼到他们不敢叨扰百姓,更不敢在京滞留,设法找个机会溜出京城。
“不过你也真够意思。好歹包大人是你我日后顶头上司,你犯不着对他这么狠吧?”
莫良找到这二人藏身之处后还做了一件事,故意让几个乡民向他们透露,奉旨回京的包大人深得皇帝宠信,是皇帝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且他不日就会抵达莱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