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楚潮生额角微微一跳,有些头疼。
与此同时。
温澜没想到自己会与正牌忠犬攻在病房里狭路相逢。
他原本正坐在床边舀保温桶里的鸡汤。
郑容州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扬手把汤打翻。
油水溅出来,洒了满地。
然后郑容州拎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来干什么!”
“……”
可温澜好歹是个一米□□的大男人,郑容州憋红了脸也没能将他的屁股从椅子上撼动半分。
郑容州:……这尴尬立即将我捆绑。
温澜有些轻度社恐,但他尽量让自己露出友善的表情,说:“你好,我来探病,顺便给楚潮生送补身体的参鸡汤。”
“你恐怕在里面下毒了吧!别以为我什么不知道!”郑容州冷笑,指着四溅在床上的汤水。
“我真没有……”温澜心说我冤啊!
他早上起来拜托马嫂去菜场买了农村里散养的老母鸡,又是杀鸡、又是拔毛,加了点盐调味,整整炖了一个上午,肉质酥烂,香飘十里,汤水鲜滑。
温澜全程就在旁边看,发誓马嫂绝对没有加任何添加剂!
郑容州眼里闪过憎恶,见拎不动温澜,便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别把人都当傻子。潮生被你蒙在鼓里,是因为他爱你。但我比谁都清楚你在背地里搞的那些勾当!”
在原书剧情里,郑容州一开始就看出了温澜居心险恶。
包括他们身边的朋友,甚至楚潮生的父母,也都认为温澜不是好人。
只是楚潮生执意要与温澜结婚,十头牛都拉不回他的倔脾气。
“那个……郑先生,你能不先能离我远一点?”温澜诚恳道。
他很讨厌与人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
郑容州故意靠得更近了一些,恶劣喷洒出吐息,“不,行。”
温澜皱了皱眉。
郑容州的职业也是总裁。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服,撑得强攻标配的肌肉身材呼之欲出。
倒是有点像……保安。
偏偏郑容州本人还颇为自信,解开衬衫最顶上的两颗纽扣,悠悠道:“我听说某人好像不能满足潮生?”
温澜回忆了一下剧情,确实有这回事。
原主自诩直男,尽管贪图楚家富贵,却一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和男人上、床。
楚潮生是0号,但自尊心极强,绝不可能求着原主上他,所以两人结婚多年仍没有过晋江不允许的更深入交流。
见温澜半晌没说话,郑容州愈发肯定内心的猜测,越靠越近,直到都快碰到对方的脸时才停下来,语气暧昧:“所以——你该不会,也是下面那个吧?”
“啪!”温澜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作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他毫无疑问将郑容州说的这番话视作侮辱。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病房内。
啪—啪啪——啪啪啪。
郑容州被打蒙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哪怕是温澜这种向来好脾气的人,也无法忍受正牌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温澜冷着脸:“都让你离我远一点了,你不听活该。”
“还有,你有口臭。”
郑容州:“……”
“你敢打我?!”郑容州回过神来后勃然大怒,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朝温澜冲过来,直接把人压到了病床上。
他虽然拎不动温澜,但却可以把温澜压制在身下。
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已经完全让郑容州选择性忽略了他们此时的姿势有多不像情敌。
郑容州死死盯着温澜。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温澜觉得有些刺眼,睫毛微微一颤。
“你能不能松手?”语气无奈。
郑容州喉结上下动了动,骤然移开视线,原先扣住对方胳膊的力道也减轻了几分。
“你先打我的!”他强调道。
温澜吸吸鼻子,面露困扰:“好吧,我向您抱歉。但是郑先生,您能不能先去卫生间漱个口?您嘴巴里的味道……”
温澜万万没想到堂堂正牌攻竟然有口臭。
该说什么好呢?
或许这就是人无完人吧。
作者态度严谨。
这本小说,非常地写实。
“闭嘴!我没有!”
说完,郑容州似乎也闻到了,整个人就像弹簧似的蹦起来,脸憋得通红,转身跑进厕所,“嘭”地一声用力把门关上。
温澜叹了口气。
瞧正牌攻这傻样儿。
哎,怪不得楚潮生没有双腿截肢之前,宁愿和原主这个软饭渣男结婚,都不愿多看郑容州一眼。
楚潮生走进来时,温澜正在弯腰拖地。
方才鸡汤打翻得到处都是,床单、被褥全都被浸湿了。
仿佛乌七八糟的打斗现场。
楚潮生微微蹙眉,目光停留在男人残余水渍、皱巴巴的衬衫上。
一股莫名怒气使他瞬间恼火。
听到动静,温澜抬起头看楚潮生,有些抱歉道:“我已经让护士帮你换一间病房了。”
“没事。”楚潮生打量着温澜,问:“郑容州来过了?”
“嗯。”
“……这里怎么回事?”
“哦,我自己不小心把汤打翻了。”
温澜下意识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他现在巴不得撮合主角受和正牌攻,让自己功成身退。
就算郑容州揍他,他都不可能说郑的不好。
“洒这么多出来?”楚潮生看起来不大相信。
“是的。”温澜面不改色地撒谎,“我最近手抖得厉害。”
另一边,病房自带的卫生间内。
郑容州听到这番话,愣了愣。
在郑容州的想象里,温澜应该会对楚潮生大吐苦水,百般说自己坏话才对。
毕竟以前温澜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
但是今天……实在让他意外。
郑容州不由得想起把人压在床下时,温澜长如羽翼的睫毛。阳光洒在对方毛茸茸的鬓角碎发上,表情怔忪,居然有点儿呆呆的可爱。
“你别拖了。”楚潮生说:“等会让护士进来打扫。”
温澜摇摇头,握着拖把柄认真道:“不可以,是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麻烦别人?”
他性格一向如此。准确而言,是大多数社恐患者都这样——宁愿滴自己的汗,也绝不吃别人的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握住拖把的那一刻,温澜忽然感到头有点晕。
楚潮生却愈发肯定眼前的男人绝不是自己丈夫!
“温澜”可从来不会做家务。
楚潮生目光落在男人那张曾经令他无比迷恋的英俊脸上,此刻却感到该死的陌生。
“苏秘书好像谈恋爱了,他刚才问我B市有没有适合约会的场所。”楚潮生佯装不经意地问:“你还记得吗?我们大二暑假最经常去的地方?”
温澜僵住。
小说里可没有写到过这种细节。
“我忘了……”他挠头,只能装失忆。
楚潮生默默看着他,似乎很失落。
温澜被他看得于心不忍,想想,挑了几个情侣常去的地点,“餐厅?还是电影院?”
“不,是酒店。”楚潮生说。
温澜:“……”
原主和主角受不是没做过吗?他们成天去酒店干嘛?盖棉被纯聊天?
温澜深感此举令人费解。只能猜测作者在写狗血文时大概来不及抠这些小bug。
而此刻楚潮生却已经笃定眼前的丈夫被人穿了。
骤然得知与自己从校园走向婚姻的爱人被顶替,按理来说,正常人应该会产生愤怒、伤心之类的情绪。
但是楚潮生本人想起书中原来丈夫会对他做出的那些事情,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些愉悦。
换了个人,应该就不会再那样做了吧?
也挺好。
这样他就不用再把这家伙干掉了。
楚潮生看着温澜,微微一笑。
第3章
“对了,刚才我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温澜往卫生间门瞅了眼,刻意压低声音。
“什么事?”楚潮生装傻。
“就……就我们离婚啊!”温澜有些急了。
楚潮生嘴角微微翘起,又很快压下去。变脸是他的拿手戏。他转过去,不过两秒,眼眶霎时通红,泪珠沾湿睫毛。
“不准离!”他语带感伤道:“哥哥,你当初明明答应了要吃我的一辈子软饭!”
温澜被他那声肉麻的“哥哥”吓得浑身打哆嗦,已经顾不得会被卫生间里的郑容州听到,咬牙道:“必须离!”
“从今天起我会自力更生,不会再吃你的住你的!我想要结束这段不正常的婚姻,从此以后追求自己的事业。”
“你有什么事业?做老师的这点工资根本养活不了你和爸妈……”楚潮生边掉眼泪边呜咽。
温澜叹了口气,心想此时的楚潮生应该还沉浸在原主的温柔陷阱里。
是时候重拳出击,让楚潮生明白渣男的险恶用心!
“我根本不爱你!我跟你在一起,从头至尾只是因为你的钱!你还不明白吗?”温澜怜悯地看了楚潮生一眼。
楚潮生抽抽嗒嗒,颤声道:“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的钱可以全部给你花!只要老公你不离开我呜呜呜呜呜……”
这位长着霸道脸的总裁梨花带雨的模样,竟然莫名有些带感。
温澜:“……”
?
好像不太对劲。
小说里的主角受有这么舔狗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道雄壮人影飞快地从卫生间跑出来,正是偷听已久的忠犬攻。
积郁已久的怒火犹如火山爆发
郑容州用力摇晃着楚潮生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你给我清醒点!这个渣男都说了他根本不爱你!”
楚潮生抬起头,视线仍黏在温澜身上,深情款款:“可是我还爱他啊。”
郑容州:“……”暴击+100
小丑竟是我自己。
温澜心想,大概这就是作者想表达的“虐身虐心”情节。
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无可挽回了。
楚潮生一没出轨,二不家暴,他想要收集证据提交法庭单方面离婚根本不可能。
除非他想办法让楚潮生不爱“自己”,或者撮合楚潮生和郑容州。
“我们分居吧。”温澜深吸一口气。
楚潮生仿佛对待在闹离家出走的孩子般,担忧道:“离开我,你能住到哪里去?”
“哪儿都行,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总不至于睡大街。”
说完,温澜提起保温桶转身离开。
楚潮生还想挽留,却被郑容州硬生生制住。
“你干什么!”楚潮生颇为扫兴。
“让他走吧,把卡断了,车钥匙回收,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回来求你的。”
似乎有点道理。
就连郑容州都很清楚,温澜已经被楚家堆砌的富贵养废了。
楚潮生想象一下对方碰壁后哀求自己的场景,呼吸都不免粗重起来。
这个“冒牌货”丈夫离开了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呢?
温澜回到家收拾行李。
既然要净身出户,他便只能带走原主花自己钱买的东西。
一共是几件运动服、一双拖鞋、一个支付宝付邮送的陶瓷杯。
都不用行李箱,套个塑料袋就能拎出门。
温澜再次佩服原主吃软饭的功力。
结婚七年,衣食住行全花楚潮生的,自己一毛不拔。
原主当语文老师每月工资四千五,这些年光靠工作攒下来的存款竟然有二十万之多。
打包好东西,温澜推开家门。
苏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恭敬道:“温老师,楚总说要收回您的车钥匙——”
“我没拿。”温澜摊开手里的垃圾袋给他看,“喏,我就带了这些东西。”
看到质朴塑料袋里躺着的寥寥私人物品,苏秘书嘴角微抽,委婉劝道:“温老师,您要不还是跟楚总服个软吧。”
温澜摆摆手,“不可能。”
真男人绝不吃软饭!
在苏秘书的目送下,温澜走进电梯间,拿出手机摆弄准备打车。
他忽然想起就连这台最新款526g苹果手机都是楚潮生给买的。
当即按照市价,支付宝给对方转了一万多过去。
此时在医院收到转账的楚潮生:“……”
立马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温澜无情挂断,转头接起了司机的来电:“喂师傅?哎对,海滨小区门口,嗯嗯定位准确,我马上到。”
温澜订了一家两百多的平价旅馆,入住后又去附近超市添置了内裤袜子、鞋子、洗衣液、牙刷牙膏等日常用品,然后按照上辈子的习惯,买了几桶泡面加香肠。
商务大床房,面积约三十平,一个人住刚好。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运动服躺在床上刷手机。
房间临街,加上隔音效果不佳,路边不断传来汽鸣声。
虽然不如前几天住的奢华豪宅爽,但温澜更喜欢这种属于自由的人间烟火气息。
结果没躺多久,温澜全身都起了红红的小疹子。
吓得他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赶紧下楼找医院挂号。
排队排了半天,轮到他,医生检查后说这是过敏,开了一大堆药。
温澜回酒店吃了药仍不见好转。更可怕的是,此时他下.面的私.密部位也痒得厉害。
就在他奇痒难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时,眼前骤地浮现出一段原文。
【温澜养在楚家的富贵窝里,短短几年,已变得手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