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聊开了。
而牧旬了解个大概后,也就没讲话,而是低头思考编曲的事。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得尽快把环节推进下去。
他正想着办法,旁边讨论突然停住。
“啊,队长……你什么时候来的?”练习生讪讪道。
不知何时彦薛落出现在门口,他目光盯着两个练习生,看得两位一阵心虚,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最后彦薛落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桌面上的U盘,然后转身径直离开。
“这……”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两位也没了继续的兴致,结伴走到小角落那边。
时间悄然流淌,各组成员都在为节目做准备,想要尽快完成任务。
终于,彦薛落拿着设备走进来:“我大概弄好了,你们听听效果。”
听到这话,牧旬放下手里的笔,跟人走过去。
彦薛落按下播放键,改编过后的音乐就这么传了出来。
将整段听完,牧旬大概了解对方的想法,思路挺好,只是……
“觉得怎么样?”彦薛落问。
这是他尝试到现在,得到的最好的版本。如果放在现场,会很炸,也能调动观众气氛情绪。他对这个还是挺满意的。
“不行。”牧旬直接说。
“哪里有问题?”彦薛落反问。
“你想要强调被背叛的痛苦和挣扎,让现场炸一点。”
牧旬说到这里顿了顿,见对方点头,他才继续:“可在我听起来,用力过猛了,比起痛苦更像是要干架。真要修改的话,我觉得这里可以——”
“知道了,”
彦薛落打断牧旬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用力过猛是吧,我去改改。”
见对方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没打算知道修改细节,牧旬嗯了声,将抬起的手放下。
一段时间后。
彦薛落走进来播放音乐:“这一版呢?”
牧旬:“形式大于意义,还是像干架。”
彦薛落:“……那我再改改。”
又一段时间后。
彦薛落回来:“这个呢?有毛病直接说。”
牧旬听着完全不同的调子,“这次知道人是在痛苦,但很怪,没共鸣。要我说说修改意见吗?”
彦薛落回了句不用,转身离开。
彦薛落第N次来这边,见牧旬听着音乐没说话,手掌往桌子上一拍,提高声音问:“是不是还不行呐?”
抬眼看向彦薛落,牧旬还是说实话:“很别扭。”
听着牧旬这句话,彦薛落简直给气笑了,直接往旁边椅子那一坐:“行啊,那你说说怎么改?”
牧旬指着一处说:“首先,把这个删掉。”
彦薛落看着牧旬指出来的地方,眉头皱起来:“这些是我特意设计的,为了突出绝望感,增加记忆点。”
“不协调,很突兀,打破了歌曲的感觉。”牧旬给出理由。
彦薛落毫不妥协:“这个故事本身就是荒诞不协调的,要是协调就没有冲突感了,怎么在其他节目里脱颖而出?”
牧旬暼了人一眼,指出要第二个修改的地方。“音调这么高,唱得上去?”
彦薛落现场飙了段,轻轻松松到达,而后开口道:“我可以。”
牧旬:“你的音域?”
彦薛落比划个手势。
牧旬有点惊讶:“厉害。”
“还不够,”彦薛落目光带起火热:“我要让声音变成乐器。”
让声音……变成乐器。
牧旬心里重复这句话,手上动作不停,又指了处地方。“这里。”
“这个旋律为了跟前面呼应,渲染震怒气氛。”彦薛落说。
牧旬:“不该是震怒,感觉不对,应该换成……”他思考片刻,说了段旋律。
彦薛落:“哪里不对了?因为背叛感觉愤怒,没有问题啊,你说的那个才奇怪好吧!”
后面基本上维持在,牧旬指出修改点,彦薛落反驳。彦薛落提出自己观点,牧旬反驳。
两人各有理由,争执不休,互不相让。
而旁边两位组员听得云里雾里,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懵逼和绝望。
“怎么办?”
“……凉拌吧。”
觉得嗓子有点干,牧旬喝口水后道:“如果为了舞台效果,忽略歌曲本身,就是本末倒置。”
“你是不是给我找茬啊?”
彦薛落声音拔高,目光落在旁边两位身上:“你们呢?别在那傻站着了,都说说要怎么改?来给我们投个票。”
被彦薛落看着的那两位练习生,喃喃着没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之前在那八卦不是挺开心的吗,现在怎么就哑巴了?”彦薛落见两人那怂样,露出抹讽刺的笑,最后看向牧旬。
“曲子本身?原曲是什么感觉?我是不能理解都被人背叛了,还在那不肯放弃地苦苦哀求有什么意义。这种感觉有维持的必要吗?简直就是有病。”
彦薛落嗤笑声,狠狠往椅背靠去,说到后面眼中不自觉闪过自嘲。
彦薛落……在抵触这首歌。
牧旬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你冷静点。”
彦薛落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整个炸开来,扎起来的小辫子似乎都在喷火:“我冷静,我很冷静!”
牧旬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却让彦薛落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该死的!
彦薛落脾气上来,直接拍上桌子:“改什么改?我这个版本压根没问题,就你在那吹毛求疵!”
两人练习生猛地一抖,夹在中间不敢说话。
“这个水平,过不了考核。”牧旬认真道。
“你又不是导师,怎么知道过不了?”
彦薛落冷笑:“我是队长,按照我说的来。直接就这版了,现在开始填词跟编舞。”
牧旬眼神微冷:“你认真的?”
“当然,你把编舞弄好就行,出了事我负责。你们两个也别在那傻站着了,都动起来啊,总不能我一个人想吧?”彦薛落说完,甩开门就往外面走去。
牧旬目送对方走远,望向旁边的曲子,没忍住揉揉太阳穴。
什么破脾气。
时间来到深夜,组员眼皮都在打架,“先回去休息会吧……这样下去不是事啊,我真的好困。”
“不行!都给我熬着!天都没亮呢睡什么睡?”
彦薛落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眼睛专注盯着屏幕,硬朗的五官因为认真变得格外有魅力。
牧旬叹口气,跟两位说:“累了就回去,明天再来。”
持久战,效率才是最重要的。
“好。”组员回应。
“有什么好休息的,现在这进度你们还睡得着?心这么大的?谁敢回去,我弄好手头这个就去寝室把你捉回来!”彦薛落立刻道。
听到这话,组员停住脚步,有些踌躇。
毛病。
懒得理会,牧旬拿起东西,示意两位组员跟着一起走。
“都给我等着,我待会就把你们拖回来!”彦薛落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嚷嚷。
“听到没?”牧旬问。
两位组员点头,欲哭无泪:“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这什么人呐,魔鬼吧!
“锁门。”
牧旬凉凉飘出这句。
他们这组紧赶慢赶,终于在导师考核前完成了改编。
考核当日。
牧旬主要负责舞蹈,编排站位都没毛病,个人魅力十足,让人看了十分舒心,不自觉沉浸其中。
而彦薛落的高音炸裂,把整个场面都燃了起来,大家不由跟着起哄。
另外两人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表演结束,掌声响起。
牧旬等人并排站立,等待导师的点评。
薛茗烨笑着说:“每个人都很有特点,大家的掌声也证明你们的优秀,如果是个人秀我就给你们过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现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刚刚鼓掌的人也收回手,默默装鹌鹑。
薛茗烨笔头敲击桌面,眼睛注视面前这两人,微笑的表情就像是面具,没有什么实质情感。
“你们知道配合这两个字怎么写吗,还记得歌曲的主题是什么?你们的节目有一点点关于爱情的因素吗?就算改编,好歹也要紧扣主题吧。”
“首先是牧旬,我看了新一期的节目,你的领导能力特别强,所以我对你有所期待。可你现在的表现,实在很让人失望。”
牧旬站在原地,沉默着没吭声。
薛茗烨似笑非笑望着牧旬,嘴里却说着与表情截然不同的话:“你们这首歌想要表达什么?你这边是悲伤,另外那边是愤怒,整体都分裂了,难道你们听了都不觉得突兀吗?至少把协调工作做好吧?”
见薛茗烨还想继续,彦薛落皱起眉头,开口道:“改编的事是我拍板决定的,跟牧旬没关系。有什么事冲我来。”
没想到彦薛落会站出来。
牧旬眉头微跳,原本神游的思绪瞬间回笼。
公然跟导师叫板?这么顶的吗?
练习生们倒抽凉气。
薛茗烨眼睛眯起来,气氛陷入僵持。
过了会,他轻笑出声:“责任心还挺强。”
说完后,就没继续在彦薛落身上花功夫,而是转而对旁边两位组员说:“你们存在感太低,也要努力跟上节奏啊。”
“综上所述,秉承着负责态度,很遗憾。”薛茗烨打了个叉。
不合格。
“男神对牧旬好狠……”
“男神是不是很喜欢彦薛落啊?他顶嘴了就这么轻飘飘放过。”
“我也有这种感觉。”
考核结束,众人各自离开。
回到练习室里,彦薛落关上门,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整张脸都黑沉沉的,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得,这人又得爆了。
牧旬低头看着笔记本,重新整理素材。他觉得自己快找到感觉了。
彦薛落沉默半晌,然后九十度弯腰,沉着声音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对。”
牧旬拿着笔的手一抖,在纸上留下条痕迹。
彦薛落直起身子,干巴巴道:“因为个人原因,我对《沙砾》这首歌很排斥,没办法找到感觉,改编的也确实不行。如果现在重新改编,你们觉得来得及吗?”
似乎很少这么询问人意见,他显得很别扭,愣是不看牧旬他们。
过了会没听到回应,彦薛落憋不住了,扭头望向几人:“回应呢?你们怎么想的?”
“震惊。”
牧旬冒出这句,见彦薛落整张脸涨的通红,这才伸出食指:“一周。”
“什么?”
“忍你太久,怒气不散,得请客一周。”
“可以。”
彦薛落爽快答应,然后调整语气问:“现在重新商量改编方向?”
有钱人啊,看来说少了。
牧旬略微遗憾,还是开口道:“行。”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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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白天他们还信誓旦旦,觉得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就能啃下这个硬骨头。
现在的想法是
啃下个……屁。
被虐恋摧残到怀疑人生的众人,只能行尸走肉般继续听着音乐。
“这要怎么编啊?简直报社,我真的代入无能。”组员一喃喃。
“不行了,继续听下去我都不敢谈恋爱了。”组员二回。
牧旬幽幽吸口气,竖起拇指无声赞同。
大家想法一致,顿时共鸣感更足。
叹气*3
“时间不早,你们先去休息吧。”彦薛落闷头弄设备,抽空提议。
震惊!转性了吗这是。
两组员首先觉得不敢置信,互相对视,而后试探说:“那什么,真走了?”
“走吧。”彦薛落说。
两组员又对视眼,“要不再等会吧,我们还能苟苟。”
时针转两圈。
两位组员撑不住了,率先离开。
“血条空了,白天见。”
而后,牧旬也回去眯了会。
天蒙蒙亮,牧旬来到练习室,却见桌子上正趴着个人。
彦薛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眉头蹙起,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披散着,几缕搭在脸上,柔化了面部硬朗轮廓,整个人显得有点虚弱。
电脑还幽幽泛着光,分屏是不同的制作软件,而旁边堆满着纸张,那是他写的草稿。
没回去?
牧旬放轻声音,拿起设备,继续自己的部分。
“我出去走走。”
待在这里实在没灵感,牧旬在这片地区漫无目游荡,最终,来到个偏僻角落坐下。
他望着面前的歌词发呆,时不时写写画画,思索着解决办法。
周围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时不时有鸟雀飞过,让人心情不自觉冷静下去。
突然,牧旬听见有人在说话,似乎在往自己这边走。
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人来?
牧旬回过神来,拿起东西准备离开,却见他们堵在出去的路上。犹豫了下,还是没走出去。
那两人还挺熟悉的,彦薛落和薛茗烨。
“喊我过来做什么?”彦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