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他又站起身笑道:“你们不合适,情人也没必要做,走吧,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般配。”
阮蔚州有些狐疑,但还是跟着廖明玮走出了这一小片清净之地,没忘把面具重新戴上。
站在城堡旁边,阮蔚州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廖观宁,这个出色的alpha游刃有余,融合于这片喧闹,也独立于喧闹之外,有一种身处闹市却自带的清静。
而他也同样看到了廖观宁身边的人,应该是个Omega.
长身玉立,面容俊秀不显丝毫阴柔,端方大气,跟廖观宁说说笑笑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很般配。
廖明玮满意道:“看见了吧,别以为一一现在喜欢你就觉得自己真有机会进我廖家的大门,你差得远呢,小孩子懂什么,你看清楚了,那才是观宁真正的未婚夫人选。”
阮蔚州沉默着,对此他无话可说。
廖明玮没待多长时间就被廖永辉拉走,这位廖副总还不忘嘲讽他几句,左右就是不要脸别做梦一类的话,阮蔚州一个字都没反驳,没必要。
大概在这些人眼里,他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笑话。
确实是个笑话。
阮蔚州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但是看着廖观宁和那个人谈笑的样子,也不可避免有些……嫉妒,心里一阵一阵发酸,还苦得不行。
他曾经握着一把王炸,闭眼打都能赢,却生生输得惨烈,怪谁,他自己的错而已。
廖一一小朋友很快又跑回来,小巧的蝙蝠翅一颠一颠,阮蔚州仔细盯着,好在没摔了。
小孩儿把折下来的杏花花枝递给阮蔚州,拉着人坐在玻璃城堡底座的沿儿上,晃了晃小脚丫,道:“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儿,还是跟阮阮哥哥在一起好~”
阮蔚州缓了缓情绪,也不再去关注廖观宁,看出来小孩儿八成又是跟小伙伴闹了不愉快,开解道:“小孩子还是要多交些朋友的。”
廖一一摇摇头,说得斩钉截铁,“不要,这样的朋友一一不要。”
阮蔚州的笑顿了下,慢慢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或许除了一双眼睛之外,廖一一还有其他地方跟他比较像。
他小时候极端不合群,一个说得来的朋友都没有,廖一一呢,不缺朋友,小孩子却依旧觉得没有朋友。
阮蔚州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朋友不在多,有一两个好友就够了,不能滥交,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嗯。”
阮蔚州觉得累,他本来是想等差不多结束了再跟廖观宁说正事的,现在看来对方很可能没时间搭理他了,那他也不必自讨没趣。
跟小孩儿告了别,补上一句生日快乐,阮蔚州去换衣服,这才摸到口袋里准备拿给廖一一的礼物,刚才着急忙慌的也忘了给。
他将小盒子放在桌上,又看了眼就先走了。
廖明玮站在二楼瞧着阮蔚州一个人离开,唇边的笑意嘲讽又高傲,“我就说他不行,观宁不过是玩儿玩儿,这样的人配不上我儿子。”
站在廖明玮身边的管家却摇摇头,“观宁早说过不会结婚,现在又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你不觉得奇怪?”
“观宁说的那都是气话,早晚能走出来,结婚是早晚的事儿。”
“那就走着看吧,不过我提醒一点,不要插手,观宁的性子你也了解,最后闹到父子反目倒是不值得。”
“知道,我有分寸。”廖明玮抱起双臂,刚想转身就看见一辆车从停车场开出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阮蔚州离开廖家才发现这儿根本打不到车,他叹了口气,一边拿出手机叫车一边沿着人行道往别墅区门口方向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一辆车从后面追上来停在了他身边。
车窗降下,是廖观宁。
阮蔚州拒绝了对方让他上车的眼神,道:“你儿子的生日宴,作为父亲提前离场不合适吧。”
廖观宁却没有给阮蔚州拒绝的机会,从驾驶座下车后拉开后座车门,揽着Omega的腰将人塞进车里,又自己坐进去。
阮蔚州被摆弄得瞬间起了火,“我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一个小情人而已用不着廖总亲自送,让我下车。”
廖观宁没想到Omega会是这个反应,“不是已经说好了,又生什么气?”
“没说好,谁跟你说好了?”
阮蔚州扭过脸不看他,廖观宁掐着对方的下巴强迫人看过来,“没说好现在说。”
阮蔚州垂着眼,AO间的巨大差距让他无法拒绝,语气却根本没法儿好,“我还是那句话,婚一定要订,你们一签合同就订。”
一片漆黑的车里只有路灯洒下的昏黄灯光,廖观宁刚才还好心情地任由阮蔚州闹腾,听到这话眼神逐渐沉了下去,信息素也开始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他语气微凉,“你这是好好说话的态度吗?”
阮蔚州被alpha的信息素弄得浑身难受,不是烧灼,而是焦躁、是压力,仿佛身上压着百斤的海水,连透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开始还梗着脖子咬着牙不说话,不出几分钟就忍不住腰身酸软伏在廖观宁怀里,不住地颤抖。
他不自觉地攥住alpha的衣服,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个混蛋,跟别的Omega聊得那么开心还惦记我干嘛?”
廖观宁看着阮蔚州眼角的泪花,Omega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话里的醋意有多大,委屈有多明显。
廖观宁笑起来。
Omega被刺激得信息素泄露,香甜带着暖意的安息香味在车内弥漫开,中和了橙花的清苦和橡木苔的湿冷。
廖观宁松开手,托着阮蔚州的下巴,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宝贝,你吃醋也要找个合适的人选。”
阮蔚州立马反驳,“我没有。”
“没有?醋缸子都翻了还说没有,这么大的酸味没有闻到吗?”
阮蔚州还在气头上,被廖观宁这么一说才意识到,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气,有点不自在地推开对方的手,想起身拉开距离却因为不争气的腰又扑回alpha的怀里。
搞得像他欲拒还迎、投怀送抱一样。
大写的尴尬。
阮蔚州也不去看廖观宁,alpha的信息素跟刚才的冷冽完全不一样,柔和得如同春日暖阳汇聚成的光海,浸润其中,身心舒畅。
然而,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吃醋,吃哪门子醋。
一个小情人而已,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
廖观宁揽着阮蔚州,亲了亲只给他留了个侧脸的人,道:“那是管家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只是朋友。”
阮蔚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爸说是合适的未婚夫人选。”
“他说归他说,跟我怎么做有关吗?”
“他是你爸。”
“廖家现在说了算的是我。”廖观宁再阮蔚州侧腰掐了把,引得Omega怒目圆瞪,他托着对方的后颈将人固定住,“我爸找你了。”
阮蔚州垂下眼,闷闷地应了声。
“他说什么你不用在意。”
阮蔚州轻轻哼了声,“廖总还真是安慰人的好手哦。”
被讽刺的廖观宁也没什么,包容了Omega的小脾气,这哼哼跟奶敷敷的小崽子有一拼,也气不起来,“你是跟我相处,不用面对他,我爸那边我会处理好,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正事了?”
阮蔚州也知道自己有点……恃宠而骄了。
第44章 给狐狸簪花
廖观宁对他的包容度确实非常高,高到他有些自以为是了,好像对方真的很爱他,很爱、很爱。
他缓了缓心情,Omega的情绪真他喵的过分不稳定。
阮蔚州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现在基本敲定了合作,那就先合作,你们正式签订合同之后我还会跟他订婚,他不会跟我结婚的,这点我很肯定,如果真想结,不用等到我毕业。
“在订婚之前我就不再做你助理了,订婚宴大概会在下个月月末。”
“然后呢?”
阮蔚州抿抿唇,“既然已经合作,没必要损害明辉的利益,我会稳住他,在你们一年合作期满之前,尽可能搜集一些他违规操作的证据,合作结束、在续签之前我会举报吕中瑞。”
“这就是你的打算?”
“对。”阮蔚州说到这些,脸色冷淡得很,“我会向媒体揭发他,他一向好面子,这样做无异于狠狠打他脸。”
既然已经决定合作,阮蔚州的计划也做了些调整。
合作没关系,登高才能跌重,到时候吕中瑞做得更大,摔下来的时候就更惨,挺好,也该让这个人渣尝尝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了。
廖观宁把Omega按在怀里,轻笑了声,问,“需要我做什么?”
“观宁……”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阻止明辉跟他合作,既然目的无法达成,我并没有帮上忙,如果之后也没有用武之地,你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我身边?”
阮蔚州想直起身却别牢牢按着动弹不得,索性卸了力趴在alpha怀里,被暖润的橙花味道包裹,舒服让他想蜷一蜷脚趾。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是把我当替身么,继续当就行了,但是——我想追你试试。”
阮蔚州话出口,心里完全松懈下来。
他最想说的就是这句,一个替身他根本不满足。
他以为自己只有愧疚,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在看到廖观宁跟别人那么亲近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不到毫不在意——
他不满足于现在的关系。
根本没办法放下。
感情这种东西如果可控就不叫感情了。
如果……如果能让廖观宁真的喜欢上他,而不仅仅是把他作为一个替身,那再好不过,就算真的追不上,他也没有遗憾。
Omega的态度转变廖观宁很清楚,在长久的沉默后,道:“我不会结婚,那个位置、只能是他,只会是他。”
话出口,阮蔚州就释然了,听到廖观宁的话,心里是疼了下,但是这份疼痛也比之前明朗很多。
他轻轻笑了声,语气略微扬起,并不是自信满满,只是怀有期待,“别立flag,立了就是用来打破的。”
“这个不会倒。”
“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廖观宁亲了亲阮蔚州的发顶,来日方长,他喜欢这个说法,然而他的时间有一部分已经停在了那场大火里,永远。
他叹了口气,松开对Omega的钳制,“按照你的想法做,需要帮忙就来找我,别让自己受委屈。”
阮蔚州仰起脸,在廖观宁唇上轻巧地亲了下,“明白。”
话说到这儿,阮蔚州知道廖观宁是妥协了,妥协了太多。
不过他虽然要答应订婚,但真的不打算跟吕中瑞发生什么,只是想想他就觉得恶心。
给廖观宁抱了好一会儿,阮蔚州想下车却被无情拒绝,他并不想在车里过夜,争取后得到了另一名司机。
李归沉默寡言地扮演着合格的工具人,目不斜视,好像把后座腻歪在一起如同连体婴儿一样的两人当空气。
阮蔚州自觉又变成了大佬的人形抱枕,直接放松了瘫在人家怀里。
到了小区外面,车子停下后好半天廖观宁才松手,抚平Omega有些乱的头发,示意李归把副驾上的东西递给他。
他将东西又给了阮蔚州,“送你的。”
阮蔚州接到手里的是他留在廖一一房间的狐狸面具,还有那一支杏花。
他刚抬起头想说话,廖观宁的手伸过来把什么东西别在他耳边,他侧眼瞥了瞥,是从那一大支杏花上折下的小花枝。
阮蔚州抬手就要把花拿下来,“你干什么?娘兮兮的。”
廖观宁按住阮蔚州的手,唇边是淡淡的笑意,“你站在杏树下的时候,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赶紧摘下来,我一个大男人戴什么花儿啊。”
廖观宁看着Omega泛红的脸颊,和鬓边的粉白杏花相映成趣,他亲了亲阮蔚州的眼睛,嗓音里笑意明显,道:“想给狐狸簪花。”
阮蔚州一愣,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心跳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他猛得推开廖观宁,拿着狐狸面具和杏花下了车,都进到小区门里了,又突然转身。
他小跑到车跟前,拉开车门,揪着廖观宁的衣襟亲了上去,亲完松开的时候还在人家嘴唇上挑衅又似调情地咬了下,轻声快速道:“黑眼圈重成这样,就算是alpha也不能太熬,晚安,我的大魔王。”
直到洗漱完躺到床上,阮蔚州一翻身看见放在桌上的面具与杏花,还有一边笑眯眯的小狐狸羊毛毡,他的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想去亲吻的瞬间,大概是出于某种朴素感情的驱动。
感怀的虔诚。
阮蔚州第一次感觉喜欢一个人这么好,是让他不自觉唇角上翘的开心。
现在回过头看,他对吕中瑞的感情就有些好笑了。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吕中瑞,还死心塌地的,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吧。
在他父母离婚之前他还住在别墅区的大房子里,隔壁的小哥哥总是会在他父母吵架后安慰他,塞给他甜丝丝的糖果。
两人蹲在各自房间的阳台上交流的场景,他记了很久,然而现在想想,早就模糊得连影子都不剩下了。
他念念不忘的大概只是一份自娱自乐,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不是回忆美好,是他将念想都寄托在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