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他不喜欢小孩儿!
阮蔚州努力保持住友善、友好的笑容,整个人僵得很,“这可不是好词,别随随便便拿来用。”
“一一没有随随便便,不管是谁,想把爸爸从一一身边夺走的都是表要脸的狐狸精。”廖一一说起这个就不困了,甚至还很有斗志地挥了挥小拳头。
阮蔚州想呵呵,谁要抢人家爸爸?可能有别人,但他绝对不想,疯批霸总,甭管看上去再斯文,脱了衣服那就真是喜怒无常的蛇精病一个。
作为只想抱大佬大腿好复仇的人,他目标清晰,绝不想惹是生非、多生事端。
阮蔚州放轻声音跟小孩儿理论,“首先,我没想当你妈,其次,我根本没想抢走你爸,我只是……为他工作而已,明白?”
廖一一盯着阮蔚州看了半晌,“我不信。”
阮蔚州耸耸肩,“不信拉倒,爱信不信,反正你信不信这两天都得听我的,你爸说的。”
廖一一才不管,“你别烦我。”
看着说完就继续趴在桌上打盹儿的小孩儿,阮蔚州一阵一阵的无力,搞定一个聪明还调皮的小孩儿比完成一个大项目还费神。
阮蔚州心里烦,索性也不去搭理,两个人就对坐沉默,一个打盹儿,一个发呆走神,直到廖观宁把小孩儿的周末作业和安排发给阮蔚州。
阮蔚州把作业从头浏览到尾,算数题、抄写默写听写、一篇社会实践小作文,还要上外语课跟钢琴课。
他脸色凝重,走到办公桌前,扬了下手机,“作业就算了,怎么还有课?”
廖观宁抬头,Omega眼见的十分抗拒,他只道:“今天下午是外语,明天上午钢琴,老师会直接过来,就在隔壁的房间上课,联系方式我发给你了,自己联系。”
“你放心?”
廖观宁唇角勾了勾,扫了眼时间,道:“我不希望他晚上熬夜。”
好么,这是拿捏住了他有事相求。
阮蔚州压着火气回到桌前坐下,给了打盹儿的小孩儿一个脑瓜崩儿,试图先跟对方套近乎,然后好达成完成作业的最终目的。
他想了几个备选问题,挑了一个问道:“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廖一一脑袋往后挪了下,几秒后又恢复成懒懒散散趴着的样子,嘟囔道:“问这个干嘛,不用讨好我,我不会喜欢你的。”
“我也不用你喜欢,我们是配合。”阮蔚州猜着廖一一肯定有什么爱好是被家里禁止的,比如说零食、动画片之类的,“我们配合好了,今天下午上完课我带你去做社会实践,你想玩儿什么吃什么都行,不让你爸知道。”
廖一一听到这话双眼直放光,“你说到做到!”
“自然,我不骗你。”阮蔚州松了口气,看来他提前查的指南还是有点用的。
阮蔚州本来以为辅导功课很不容易,都做好给小孩儿做拉锯战的准备了,毕竟他看的那些无一不是极其难缠的。
然而没想到廖一一半个小时就搞定了数学和语文,连听写的生字词都自己个儿合上书默写下来了。
他眼一扫,全部正确,“记忆力不错。”
“那是,”廖一一挺了挺小胸脯,甚是骄傲,“也不看看我爸是谁!”
第10章 小鱼丸与阮阮哥哥
阮蔚州看了眼廖观宁,比五年前成熟许多的alpha确实很优秀,出乎他的预料,什么小白脸,五年前就是个隐藏的富二代大佬。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而廖观宁就算什么都不干就戳在那儿都能让一干Omega、beta,甚至是alpha趋之若鹜。
阮蔚州承认这样的廖观宁很吸引人,他也很欣赏,但也仅止于此了。
他收回视线,“小朋友……”
“别叫我小朋友,我不小了,叫我全名!”
阮蔚州支着下巴,想了想,问,“叫你小鱼丸行吗?”虽然不用廖一一喜欢他,但是拉拉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唔——好吃的。”
“对,好吃的。”阮蔚州看着廖一一的小脸,就想到了白嫩Q弹的鱼丸,一一,Number1,one,wan,丸,丸子,小鱼丸。
逻辑完美,没毛病。
廖一一小脑袋一点,“都可以,别叫一一就行。”
“为什么?”
“一一只有爸爸、爷爷,还有管家爷爷可以叫,别的人都不行~”
小孩儿一本正经,阮蔚州也不在意能不能叫,一个称呼而已,争这个干嘛。
他压低声音问,“小鱼丸儿,下午带你去吃关东煮怎么样?你爸肯定不会让你吃这个吧。”
“好~!”
作业写完,廖一一也不用阮蔚州监督,自己把带来的拼图摊在地毯上开始玩,自娱自乐,阮蔚州就从背包里取出平板看高数的习题讲解。
只是他还没看完一道题,小孩子稚嫩的童音就响了起来,“喂我要喝水。”
阮蔚州摘下单只蓝牙耳机,啧了声,“叫名字,‘喂’是谁?”
廖一一从善如流道:“阮阮哥哥我要喝水。”
阮蔚州几乎在这个黏糊糊的称呼里起一身鸡皮疙瘩,“自己倒。”
“不要。”
阮蔚州看了眼廖观宁,发挥自己对小孩儿本就没多少的耐心给倒了杯水放在廖一一面前,然而刚戴上耳机听没两句,就又被打断了。
“我要喝可乐。”
阮蔚州把牛奶戳到小孩儿面前,“不行,最多只能喝牛奶。”
“喝果汁。”
“没有。”看廖一一转脸要告状,阮蔚州又补上一句,“下午出去都满足你行么?消停会儿别闹腾。”
廖一一扬起小脸,“可以~”
发现自己被套路的阮蔚州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祖宗您有话能好好说吗?”
“我乐意!”
阮蔚州翻了个白眼,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的微表情跟小孩儿有多像,而这一切都被廖观宁看在眼里。
中午吃了饭,廖观宁有一个临时视频会议要开,廖一一熟练地从背包里翻出个小包,又从小包包里拿出个小盒子,一溜小跑拦住已经站起身的廖观宁。
他举起手,不满地控诉,“爸爸你是不是又故意忘了?!”
廖观宁把文件夹递给李焕元让人先去会议室,他蹲下身伸出手,让小孩儿把分装盒里的东西倒在他手上,“没有,只是工作忙,这不有一一提醒呢。”
廖一一嘟嘟嘴,哒哒哒跑去倒了水给廖观宁,“好好照顾自己啊,丢三落四哦。”
被儿子数落的廖大总裁无奈地笑了下,接过杯子将数十枚药片就着水吞下,然后略微低头用额头贴着孩子的小脑门,“去睡一会儿,老师来之前先复习上周的内容。”
廖一一皱着一张小脸偏头在廖观宁侧脸上亲了下,“知道啦。”
阮蔚州看着父子俩的互动,突然觉得廖观宁是一个好父亲。
等办公室只剩下他和廖一一时,他看着有点……忧郁的小孩儿抬着小胳膊小腿儿爬到沙发上窝着,不是很有精神,好像上午的活力都是装给某人看的一样。
而且,那个小盒子里装的分明就是药片。
阮蔚州在查到的有关廖观宁的资料里没有发现任何这方面的记载,那明显就不是什么常患病用药。
他坐到廖一一旁边,问,“你爸爸吃的什么药?”
廖一一蔫哒哒地低着头,两只小爪扣在一起,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要你管。”
“你又不能天天跟着他,多个人留意着提醒着不好吗?”
“……也对哦。”
阮蔚州眉头微敛,“是什么?”
廖一一撩起眼皮瞅了眼阮蔚州,摇摇头,没说话。
阮蔚州没有太过于强求,这样的小孩儿戒心重是应该的,也不可能一开始就坦言相告,他问什么就说什么,那他就要怀疑廖家的家教了。
生在豪门的孩子,没点心眼总会坏事,总是比普通人家的小孩儿成熟得更早些。
下午上完课四点多,阮蔚州叮嘱让小孩儿继续练习,自己去找廖观宁。
进门时廖总裁正在忙,他直接走过去,越过李焕元走到廖观宁身边,打眼一瞧——是一份财务报表。
廖观宁看向一点没避讳的阮蔚州,“老师走了?”
阮蔚州点点头,视线没从文件上移开,反而伸手一指,“这儿有问题,做这份报表的应该是老手,混淆的点很隐秘,不了解的一般发现不了。”
“你了解?”
阮蔚州顿了下,解释道:“上课时候教授讲过拓展案例,有提到相似的手法,一个月偷偷移走十来万不成问题,明辉这么大的公司,日常流水额非常高,损失估计会更大。”
他不过是因为吃过这方面的亏而已。
廖观宁用钢笔把阮蔚州指出的地方圈起来,合上文件递还给李焕元,“把这份文件交给我二叔,让他自行处理。”
李焕元点点头,倒是对阮蔚州能发现问题很意外,一个学生而已,真能凭借一个案例看出这样的问题?
李焕元走后,阮蔚州说要带廖一一出去,本来他以为嘚磨磨嘴皮子才能说服某位宠儿狂魔,没想到对方只是叮嘱他别让孩子喝碳酸饮料,连他们去干什么都没问。
阮蔚州虽然意外也没有多问,说多错多,问多也一样。
司机李归把一大一小送到商场就离开了,但是阮蔚州没有傻到认为廖观宁对自己足够信任,能将宝贝儿子交给自己,也因此发现有不止一个人跟着他们时,反倒了然。
试探。
好像也不是特别隐蔽,似乎就是要他发现一样。
第11章 不能被可爱欺骗
买了奶茶和爆米花,阮蔚州带着廖一一看了部动画长片,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小孩儿都很专注,看完了出来又盯上了娃娃机。
阮蔚州想从廖一一嘴里套消息,自然投其所好。
花了五十多块钱,廖一一抓到了三个公仔:一只狮子,一只披着绵羊皮的熊熊,还有一只圆滚滚的嫩黄色小鸡仔。
俩人颜值都高,像哥哥带弟弟,阮蔚州不是没察觉到路人打量的视线,但也不以为意。
找了家专门卖关东煮的店,阮蔚州把抱着三只公仔的廖一一抱起来放到椅子上,拆开顺路买的棒棒糖塞到小孩儿嘴里,直接点了个套餐。
廖一一卷着奶香橙子味儿的棒棒糖,问,“爸爸什么时候来?”
“你爸有事儿加班,八点来接你。”阮蔚州把廖观宁发来的消息给小孩儿看了眼,他估计就是今天财务报表造假的事儿。
廖家是百年家族企业,内部盘根错节非常复杂,旁系很多,不过本家只有廖观宁的父亲和一位叔叔。
廖观宁是独子,母亲早亡,那头关系也断得差不多了,叔叔就一个已经结婚的Omega儿子,不太掺和廖家的事儿,然而这位叔叔却有些小心思。
廖观宁的处理也到位,敲山震虎,造假的事儿八成是叔叔干的。
阮蔚州暂且把这些事情放在脑后,问道:“玩开心没有?”
廖一一把兔子和小熊放到身后,只抱着橙色的小狮子,把糖果拿出来,“我要喝可乐。”
“不行,你爸说不让。”
廖一一瘪瘪嘴,低头玩弄狮子的尾巴,不再说话。
阮蔚州还没这么迁就过谁,就是当初的吕中瑞都没这个待遇,他闭了闭眼,缓了口气,天知道这也是他第一次逛商场。
锅子很快上来,琳琅满目一大锅,还有其他的配菜,阮蔚州隔着咕嘟咕嘟冒热气的关东煮,看着孩子精致可爱的小脸,总觉得好像很难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他只是为了拉关系对吧,绝对不是因为这小祖宗长得像廖观宁让他忍不住想去宠,更不是什么天生的亲缘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
照看着小孩儿吃东西,阮蔚州打着商量道:“汽水不行,其他的想吃什么都可以。”
廖一一点点头,吞掉了一个小鱼丸,被烫得张嘴呼了呼气才咽下去,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阮蔚州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看着廖一一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廖观宁,两人真的太像了,面对这样一张脸,他都不愿意去拒绝。
况且,鱼丸儿,关东煮,总是能勾起他关于童年的回忆。
他是跟着爷爷长大的,靠一家街尾的几平米小商店供他上学,经济上并不宽裕。
而在同一条街上有一家日式料理店,吧台上摆着一排的关东煮,每次他考试得到好成绩,一向节省的爷爷都会奖励他一顿。
冬日里冒着热气的关东煮,爷爷慈爱的神情,是他关于童年为数不多称得上好的记忆。
然而等他生意做大,甚至把那整条街都买下来,再次坐到店里的时候,却吃什么都没有记忆中的味道了,现在也是一样。
不过之前他是每次生日都要买,吃不吃是两回事,哪怕放到第二天早上丢掉,他也会买。
阮蔚州看小孩儿吃得差不多了,再次问道:“你爸爸到底吃的什么药?你不都赞成多一个人提醒会好点儿?”
廖一一吞掉签子上最后一个牛肉丸,慢吞吞嚼了嚼咽下去,才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爸爸都不跟我说,爷爷他们也不说,其实不是一直需要吃药的,就是每年从十一月开始会有一段时间。”
十一月。
阮蔚州的脸僵了僵,他不可能忘记这个月份。
那场打碎它所有妄想的大火就发生在五年前的十一月月初,他以为压了自己的小白脸死在了大火里,愧疚、也无法否认心底居然也有一丝庆幸,庆幸摆脱了那样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