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和狼崽子练剑,池风闲便过来了。
池风闲想了一夜,特意一早就来问他:“先秋,你和李眠云,是怎么回事?”
池先秋撑着头:“这个……”他凑到池风闲身边,小声道:“师尊,我说他也暗恋我,你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那个,我跟我师尊说你们两个暗恋我,不要露馅啊两个徒弟听见的:……暗恋我……
眠云(娇羞):原来师尊早就知道了
大狼(震惊):师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我暗恋你的感谢在2020-12-3014:54:19~2020-12-3112:5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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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乖徒之二十
“暗恋”他,又是一个“暗恋”池先秋的人。
池风闲的脸色不是太好,池先秋看见,连忙又改了口:“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他……”
他话还没说完,李眠云便端着茶水点心过来了:“师尊。”
“诶。”池先秋应了一声。
那时李鹤与狼崽子在庭院中练剑,池先秋坐在屋檐下走廊上,李眠云将仅一份的茶水点心放在他手边,又拿出软垫,要给他铺上:“天气冷。”
“好。”池先秋站起来,“麻烦你了。”
李眠云把软垫铺在他先前坐的位置上,而后一抬眼,仿佛直到此时才看见池风闲,面不改色道:“不曾看见师祖也在,我再去沏茶。”
一个顶级剑修,池风闲不信他这时候才看见自己。
况且他说完这话之后,便站着不动了,眼睛也只盯着池先秋。
偏偏池先秋不作多想,朝他摆摆手:“去吧。”
池先秋开了口,他才有动作,转身要走。
但池先秋坐下没多久,忽然想到什么,喊着“眠云眠云”,又追了上去。
李眠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池先秋小跑上前,拽着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吧。”他扭过头,对池风闲道:“师尊,他做不好,还是我去给你沏茶吧?”
池风闲岂能不知,给池风闲沏茶是假,要和李眠云说话才是真?
但他又不能回绝,只能维持着一惯的清冷姿态,淡淡地点了点头:“嗯。”他顿了顿,才又补了一句:“早点过来。”
说完这话,他再回头去看,池先秋早就拉着李眠云跑没影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池风闲按在膝上的手握紧了,强自忍耐着心底的不悦。
小混沌坐在门后的小板凳上,只觉得从四面涌来的、这些人对池先秋的欲念,都要将他吞没了。
早晨吃的小馄饨不顶饱,他现在倒是吃得饱饱的。
他餍足地抿了抿嘴唇,心道,跟着池先秋果然是个不错的决定。
厨房里,炉子上水汽将壶盖顶开,池先秋正要上前提铜壶,李眠云就抢了先:“师尊,我来吧。”
池先秋缩回手,用一惯夸赞他的话:“大徒弟乖乖。”
李眠云笑了笑,低头沏茶,分心看了池先秋一眼。池先秋小跑到厨房门前,扒着门框看了一眼,见池风闲没有进来,才小跑回来。
“眠云,我重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师祖。”
“为何?”
“要解释起来很麻烦。”池先秋摸了摸鼻尖,最关键的是,要是池风闲知道他重生了,肯定会问他前世的事情。
前世池风闲顺利飞升,这个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池先秋自己过得不怎么好,最后还撞秋归山死了——尽管池先秋现在还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去撞山,但他知道这不是很体面的下场。
反正他不是很想跟池风闲说这件事,池风闲肯定会生气的。
李眠云问道:“那师尊打算怎么向师祖解释我的身份?”
“你……”池先秋靠着墙,“我之前跟师尊解释过顾淮山,我说他暗恋我,所以总缠着我不走。”
李眠云低下头,眸中神色沉下去半分:“哦,是吗?”
“只有这个借口能糊弄过去。我一开始说他是我的仇人,但是师尊不信。”
“那师尊打算怎么说我?”
“你……”池先秋拍拍他的肩,正色道,“你也暗恋我。”
李眠云重又笑了,语调微微上扬:“是吗?”
“嗯,这样还很公平。”
这样当然公平,李眠云和顾淮山一人暗恋一次。
李眠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暗恋师尊,所以在玉京门招新弟子时,不惜戴上面具,隐姓埋名,接近师尊?”
“大徒弟真聪明。”池先秋揽住他的肩,“暗恋我一下,不会太委屈你吧?”
李眠云垂眸,掩去眼底笑意:“不会。”
“那就好,那我就这样跟我师尊说了。”
“好。”
再嘱咐他两句,茶也沏好了,池先秋双手端起茶盏,就出去找池风闲了。
“师尊。”
听见他喊,池风闲便收敛了神色,转头去看,池先秋将茶盏放在他手边:“师尊喝茶。”
池先秋敛起衣摆,在他身边坐下:“师尊,那个眠云他……也没有那么严重。”
“嗯。”池风闲抿了一口茶水,便不再碰。尝也尝得出来,不是池先秋沏的。
“不过师尊也不用担心。”池先秋小心地觑了他一眼,“他既然要拜我为师,想来日后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呃,非分之想了。”
池风闲不语,池先秋便自顾自道:“哪有师尊会对徒弟有非分之想的,对吧师尊?”
池风闲不大自在地别开目光,端起茶盏,再抿了一口。
池先秋的双手伸在半空:“师尊,这是我的茶。”
池风闲动作一顿,池先秋还得将点心也双手奉上:“请师尊也尝尝我的点心。”
顾淮山后半夜都没睡着。
他暂时不敢去看池先秋,在梦里对池先秋做了那样的事情,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实中的池先秋。
所以他一早就走了,连道别也不敢,只在桌上留下一个小狼毛毡。从他的尾巴上薅下来的毛做的。
尾巴。他的想法远比梦里的要简单,只要池先秋能给他梳梳尾巴上的毛就好了。
顾淮山回到魔界,他率领的妖魔还在与魔尊一方对峙,近来魔尊派了人来,要求和,所以暂时休战。
他回到寝宫,双手按在扶手上,靠坐在宝座上。他眯着眼睛,后悔没在倾云台上多睡一会儿,回来之后竟是连睡也睡不着了。
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又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门外的兔美人也是这么想的,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朝里面探了探脑袋,柔柔地唤了一声“尊主”,没听见顾淮山回答,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尊主一夜未归,想来是辛苦极了,我给尊主捏捏肩,替尊主松快松快吧。”
他小声念叨着,就要上前。顾淮山一抬眼,连瞥也不瞥他一眼:“滚下去。”
兔美人显然被他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眼圈瞬间就红了,说话也带着哭腔:“尊主……我不过是……”
“滚下去。”顾淮山不耐烦地转了个身。
兔美人跪下了:“尊主恕罪,小的是魔尊进献给尊主的,一时忘形,冲撞了尊主……”
他听不懂话,顾淮山只好自己喊人:“来人,拖下去。”
几个属下应声而入,毫不怜惜地将美人拖下去。
顾淮山道:“把人送回去,让他给魔尊传信,不讲和,我就要魔尊之位。”
属下们应了,刚要下去,顾淮山顿了顿,又道:“等等,去把老榕树精喊来。”
就是跟着他从玉京门镇妖塔里出来的那个老榕树精,因为他年纪大,在修真界呆的时间长一些,所以顾淮山会问他一些事情。
他很快就拄着拐杖赶过来了。
喊了人来,但顾淮山又拢着双手,坐在椅子上,迟迟不肯开口。
好半晌,他似是自言自语道:“我好像喜欢上师尊了。”
他说得轻,但殿中更静,这句话完完整整地传到老榕树精耳里,吓得他一哆嗦,喏喏不敢言,只怕自己听得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会被他灭口。
顾淮山想了想,看向他:“你说,该怎么办?”
“老夫说……老夫说……”老榕树精额头上全是冷汗,“尊主还是先跟池小仙长说上话,让池小仙长消气了,再说罢。”
“也是。”顾淮山深以为然,点点头,“那你觉得我把魔界拿下来,给师尊赔罪,师尊会原谅我吗?”
“或许会……”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或许不会,魔界虽重,但更重要的是尊主的诚意。”
“有道理。”
他越这样说,老榕树精越紧张。
“可我拜了师,还能再娶师尊做魔后吗?”
“这自然是可以……”老榕树精下意识的回答说了一半,惊得猛然抬起头。
顾淮山摸着下巴:“一码归一码,我拜师在先,娶师在后。往后我喊他‘师尊’,他喊我‘夫君’就行。”
老榕树精神色复杂,小声道:“老夫觉得可能不太……”
顾淮山自以为了然,看向老榕树精,问道:“是这个说法吧?”
“是……吧?”
老榕树精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草草找了些托词,转身就跑。
顾淮山独自待着,一面想着事情,一面点头。
反正我是妖魔。他想,反正妖魔没点道德,妖魔是可以娶自己师尊的,正道人士就不行。
李眠云觊觎池先秋觊觎了这么久,不也还没有下手?简直是又怂又没用。他是妖魔,他无所顾忌。
半梦半醒之间,顾淮山仿佛又回到倾云台的那座小屋中。
阳光投进窗子,照在地上,池先秋坐在躺椅上,他双手扶着躺椅扶手,帮池先秋摇晃椅子。
就这样一直晃下去,过了好久好久,池先秋抓住他的狼尾巴,顺着捋了一下毛。
顾淮山只觉得触电的感觉从尾巴尖儿,一直到了头顶,怔怔的,连说话都忘记了。
池先秋瞧着他的模样便笑,还搓了搓他的脸,说了他一声“傻狗”,顾淮山果真晃起尾巴来,一伸手,便把人抱进怀里,手掌在池先秋身后触到毛茸茸的一团。
顾淮山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洁白短小的兔子尾巴,转回头再看看池先秋。
狼吃兔子,天经地义。
他这样安慰自己。
将魔尊送来的求和美人送回去之后,顾淮山所率军队势如破竹,连战皆捷,眼见着就到了万仞宫门前。
一转眼到了除夕,玉京门中一派祥和之气。
及至夜间,山中挂起明亮的灯烛,将原本一入夜就肃穆安静的玉京群山照得灯火通明。
夜里在正殿有宴席,各个宗门世家的宗主家主都会出席,池先秋也免不了要去露个面。
李鹤是可以跟着李家主、作为李家公子出席的,但李眠云和狼崽子,因为还没正式拜过师,身份都不太方便。
临走时,他对几个徒弟说:“我很快就回来,点心省着点吃,给我留点。”
狼崽子点头应了,李眠云帮他把大氅披好,系上系带:“师尊不要喝酒。”
“我知道。”池先秋低头看着他的手,“你师祖也不让我喝,喝不了的。”
“早点回来。”
“知道了。”池先秋揉他的脑袋,“小媳妇样儿。”
李眠云也不在意,帮他把衣领整理好。池先秋又对狼崽子道:“今晚放假一天,不用练剑了,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李眠云与狼崽子目送他离开,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两个人便收回目光。
狼崽子扭头要走,他不愿意和李眠云待在一块儿。
他梦见过前世的事情,以顾淮山的视角,他知道顾淮山做过的事情,自然也知道李眠云在想什么。
这两个人他都不喜欢,也不愿意和他们待在一起。至于李鹤,在他看来,李鹤长大之后就是李眠云,所以他也不喜欢李鹤。
他谁都不喜欢,他就喜欢池先秋。
池先秋不在的时候,他就揭开乖巧的外皮,露出獠牙。
狼崽子从倾云台后山离开,穿过树林,踏着雪地,一路来到藏书的石刻碑林。
如上次祝真看见的那样,他并不在前面的几座石塔多做停留,脚步匆匆,就往深处的石塔去。
这回他往里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回头用发光的狼眼睛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异样,才继续往前走。
石塔林深处,寻常弟子根本不能靠近,他能进来,是因为他早先跟池先秋说自己想看书,想找一些魔气修行的法子,池先秋没有多问他什么,就把通行的令牌给他了,让他在这里随意出入。
池先秋很信任他,从来不问他在这里看了些什么书。
他凭借令牌,进入了最后一座石塔,他甫一进入,便有两个人从另一座石塔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人穿着内门弟子的服制,担忧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唤了一声:“宁师伯?”
正是宁拭与陆钧。
宁拭是三长老的弟子,总是不太喜欢池先秋;陆钧一直随他修行,不久前才晋了内门弟子。
自那日从三重境界出来之后,宁拭因心浮气躁,总针对池先秋,被池风闲罚去思过崖思过三个月,到前日才从崖洞里出来。
宁拭背着重剑,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狼崽子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