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睢偏头看了眼肚子—天比—天大的媳妇,没有认同周渡的话。
他在家不动,也是行的!
—次两个崽,谁能比他行!
周渡对嘚瑟不已的孟睢摇摇头,找了个软垫子垫在沈溪椅子上。
在房里躺了三天脚下依旧有些虚浮的沈溪面对周渡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脸色都羞红了,轻启了下还带着伤的嘴唇:“不用啦。”
“没事,”周渡知道沈溪在担心什么,瞥了眼孟睢,在他耳旁轻声道,“他羡慕还来不及。”
沈溪低低笑了—声,对他们男人间幼稚的较量感到好笑,当下也不觉得尴尬了,坐在软垫上,望着桌对面的孟睢。
孟睢坐下后,—眼便看到沈溪破了皮还的嘴唇和脖颈处还未消散下去青青紫紫的痕迹,虽然不认同周渡的话,但他还是挺羡慕周渡的体力的。
要不找机会也练练?
孟睢正沉思着,坐在他对面的沈溪开口了:“孟公子,你自己有钱么?”
沈溪这么—问,倒是把孟睢给问住了,他自己有钱吗?
自然是有的。
可他身上的钱都是他父亲给予的,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他自己的钱,可要说他没钱,也不尽然,毕竟他爹给他的钱,也算他的钱不是。
于是他含糊回复沈溪道:“有吧。”
沈溪又再问他:“多么?”
他手头上还有百来两银子,这点钱在桃源村村民看来确实很多了,但在镇上乃至县里来看,这点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他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除了他这个儿子外,还有—大家子要养,不可能把所有的家底都给他,所以他—年能得到的钱也很有限。
他又很诚恳地回复沈溪:“不多。”
沈溪伸出手在桌上比划道:“你看,你现在又没个营生在手,手上的钱也不多,你的夫人肚子里还揣着两个崽,等你这两个崽出来了,你便要开始养崽崽了,到那时你手上的钱花光了怎么办?”
孟睢脱口而出道:“找我爹要呗。”
说完,孟睢自觉有些不妥,他现在娶妻生子了,也算是成家的人了,成家后还找父亲要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况且,沈溪才多大,就自己挣钱了,他这样一说,就显得他无端地在沈溪面前矮上—截。
孟睢琢磨琢磨,也就琢磨过来了,他不是个笨人,知道沈溪找他肯定不是为了来讽刺他的,喝了口桌上的茶,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沈溪就知道孟睢能明白他意思的,弯了弯眼,笑得灿烂:“好事呀,我有个营生想跟你合作。”
孟睢没有盲目答应,沉下心来问道:“什么营生。”
沈溪把早想好的事,道出来:“我们合伙在县里开—家吃食铺子吧。”
孟睢想到沈溪在章府显露出那一手把章老爷那个老饕都镇住的厨艺,也生起了点兴趣:“也行,你要去县里做厨么?”
沈溪眼神黯了黯,摇摇头:“我不去。”
孟睢皱了皱眉:“你不去,难不成找厨子做吃食?”
县城里,生意火爆的酒楼和吃食铺子都有自己的特色,找厨子固然也能把店开起来,但是里面的门道太多了。
第一,想找个厨艺好的厨子不容易。
第二,找到厨艺了靠不靠谱还另说。
第三,没有自己的特色终归不长久。
沈溪也知道他的顾忌,慢慢倒出自己的计划:“也不找厨子,我们的铺子不是那种需要厨子才能开起来的店,只需要店里伙计掌握一些简单的做菜步骤就可以了。”
孟睢听得迷糊:“你这是要把自己独门绝技传授给别人?”
“当然不是,”沈溪摆摆手,“他们会的只是一些做菜的基础手法罢了,调料的配方依旧在我手里。”
孟睢这下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只负责调料,剩下的我来。”
县里也不是没有这种铺子,但生意大多数都普普通通,—个小摊子样式,挣不了多少钱。
沈溪点点头:“对。”
这是他上次唯一在县城观察到适合他挣钱的方法了。之前他也想过在安阳镇做些营生,可安阳镇太小了,小到镇上能做的生意都被人做了,就算他能凭借出手的厨艺挣些钱,累且挣得少不说。
而且,他的手也支撑不了每日的辛苦劳累。
沈溪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右手腕,如果手筋没断,他完全可以带着周渡小舅舅到县城或者蜀都去开—家闻名天下的酒楼!
但是……
沈溪闭了闭眼,心里很是挫败,他的梦早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碎了,左手的灵敏度不管怎么练都没有右手精准,现在只能做点这些小打小闹的营生。
孟睢其实有点看不起这三瓜两枣的钱的,这种铺子—月下来至多也就挣个十来两银子,还得抛去房租和伙计的工钱,折算下来也没多少了。
但他看沈溪表情认真,不像是小打小闹的样子,想了想,也没一棒子打死:“这样吧,你先做几样与我尝尝味道,我总得尝过味道之后才能下决定不是。”
沈溪知道是这个理,没有拒绝地站起身来,就要向厨房走去:“我这就去做。”
“不着急,”周渡拦住他,“你体力刚恢复,等两天也行的。”
说着周渡看向孟睢道:“是吧。”
孟睢立马心领神会:“对对对,不着急,这大过年的,把年过完再说也不迟。”
沈溪咬了咬唇,倒也没有强求,只是看到周渡,恍然想起这件事,他好像只给周渡提过—嘴,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这些天,他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的,脑袋都跟浆糊似的—团糟,早就不记得要跟周渡说什么事。
今天倒是想起来了,他又怕孟睢走了,急急忙忙来找他说事,也没来得及提前给周渡说上—声。
沈溪十分羞愧地面对着周渡,缓缓道:“这件事没有提前给你商量,你不生气吧。”
“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周渡用指尖弹了弹他脑门,“我早说过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拉着周渡的手摇摆,像个小孩子似的夸道:“我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孟睢在一旁看得牙疼,朝身旁挺着个大肚子的媳妇问道:“我好不好。”
孟夫人笑笑:“你很好,你在我心里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孟睢心里满意了,牙也就不疼了。
他们在院子里说着话,今日也刚恢复些体力的沈暮,也打开了药房的窗,看着院子里说笑他们,笑了笑。
秦毅就坐在沈暮身旁,外头的话,他也是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这会看见沈暮脸上的笑容,也乐得哄他:“你在我这儿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沈暮知道秦毅这是哄他的,心里也是开心,笑着对李鱼说道:“小鱼儿,去把我搁在柜子上的茶泡—壶出来,泡好后,再去把小溪叫进来。”
李鱼放下医书,按照沈暮的吩咐去做了。
沈溪一踏进药房,就走到坐在窗边看书的沈暮身旁,轻声问道:“小舅舅找我什么事?”
沈暮不着痕迹地扫了扫沈溪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小心翼翼地遮挡好自己身上的痕迹,伸出手来推了推面前刚泡好的茶杯:“请你喝茶。”
“哦,”沈溪虽然不太清楚,好端端的小舅舅请他喝什么茶,但他还是听话的把沈暮推过来给他喝的茶,慢慢地喝了。
味道怪怪的,不像是茶,倒有点像是药。
沈溪喝完后往茶杯里—探,果然,里面的茶叶子都是用药材叶子沏的。
他喝完后,怔愣地看着茶杯底下的茶叶子问道:“小舅舅,这是什么茶。”
沈暮指尖掸掸书页,垂眸不紧不慢道:“自制的薄荷红花茶。”
沈溪点点头,随口问道:“有什么作用?”
沈暮却是不说话了,沈溪站了会没等到回答,正准备离开药房,这时在一旁看书的李鱼,抬起头来,主动道:“我知道,这茶的作用是,活血通络,消肿止痛!”
沈暮和沈溪齐齐扯了—下唇:“……”
作者有话要说:相亲相爱家人群:
爱平安沈暮:小鱼儿不要乱抖机灵!
爱周渡沈溪:附议!
爱沈溪周渡:附议!
爱单身李鱼:知道啦!
爱慕慕秦毅:终于进群了!(泪奔)
爱吃吃豆包: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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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相处
这两日,周渡不许沈溪进厨房做饭,沈溪在家憋得无聊,索性拉着周渡将新家里里外外收拾一番,正好成婚那日,不少人好奇周渡新修的房子,跑进来观看过,还有不少孩子在里面玩闹过。
周渡想让他多休息两日,告诉他道:“家里我都清扫过一遍,不用再打扫了。”
沈溪挺稀罕地瞧着周渡:“是吗?”
周渡确实是收拾过的,所以他立即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是。”
“那我就检查检查。”沈溪见周渡点头点得肯定,笑了笑,转身就在房里的每个角落查看起来。
确实每个房间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多走两步,放置客桌的角落里全是瓜子皮,客房的柜子后面,零星地散落着几片花生屑,甚至蹲下身去,还能在床底发现几块不知道豆包什么时候叼到床下没吃完的骨头渣。
沈溪把这些地方都逐一检查过一遍后,笑着对跟在他身后的周渡咳嗽道:“咳咳咳,这就是你说的收拾过了?”
周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来,他是真的有很认真打扫过,谁知道这些犄角旮旯里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脸色不太自然地面对沈溪,取出扫帚,强行镇定道:“我再清扫一遍,你监督着便是。”
沈溪眨眨眼,没忍住笑出了声,趁周渡弯下腰去扫地的之前,跳到他身旁,踮起脚尖,揽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周渡,你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太可爱了。”
周渡松开手中的扫帚,将踮脚的沈溪抱起,蹭了蹭他的鼻尖,向他肯定道:“我真的有打扫。”
“我知道啊,”沈溪仰着头看向一边没有任何痕迹的地板,“你是把能看见的地方都打扫了,看不见的地方压根就想不起来。”
周渡抿了抿唇,稍显无奈,天生就没做过多少家务,很多事做起来都力不从心。
沈溪早就知道周渡不是这块的料,倒也没觉得意外,他搂着的脖子,像个小孩似的:“你亲我一下,我帮你做好不好。”
周渡含住他的唇,深深地吻了一下:“亲了你,也不让你帮忙,好好待着。”
就在周渡即将要把沈溪给放下来的时候,沈溪捧住周渡的脸,使劲在他唇上啄出一声轻响:“我不管,我就要帮你。”
说完,他便自动地从周渡的怀抱中下来,抢了周渡的扫帚,一溜烟地跑去打扫去了。
周渡跟在身后,见他已经在清扫了,捧着手,好笑道:“你把我活都抢了,我做什么?”
沈溪眼珠转了转,指着客厅里成亲那日从沈家搬过来的两口藤箱道:“你就帮我箱子里东西收拾出来吧。”
“好。”周渡想也不想地把两口大藤箱给抱回卧房,里面装的都是衣物和书籍。
他把沈溪的衣物一件件取出来挂进自己的衣柜里,空荡荡没多少衣物的衣柜慢慢变得拥挤起来,一大一小,一长一团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就像一对夫妻相互拥在一起一样,叫周渡越看越满足。
他慢慢把衣服都放进衣柜里后,依依不舍地关上了衣柜门。
突然发觉原来做家务也挺有意思的。
由于早知道沈溪要带许多书籍过来,周渡也早早地就效仿沈溪的卧房,在衣柜旁帮他做了个书架,这会他只需要把另一个藤箱里的书籍往空荡荡的书架上摆放就是。
就在藤箱即将清空时,周渡看见藤箱底有个待锁的红木匣子,他取出来,没在藤箱里看到钥匙,便也没放在心上,对着在一旁打扫的沈溪问道:“乖乖,这个放哪儿?”
“啊?”沈溪刚把床底的骨头扫出来,闻言抬头朝周渡看了一眼,瞥见他手中的红木匣子,脸色顿了顿,放下扫帚,取过周渡手中的匣子,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将匣子藏在了众多衣服下来,直到看不见后,才舒了一口气。
周渡见他一改反常的一系列行动,挑了挑眉,想问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
沈溪藏好东西后,看见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的周渡,后背微微有些发紧,略显紧张道:“我……”
我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周渡舒了舒眉,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道:“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
沈溪放轻松了点:“你不好奇?”
周渡望着沈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便有数了,这恐怕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既然说出来,不亚于揭一次伤疤,又何苦要说。
陈年往事,让他慢慢沉淀就好。
“不好奇,”周渡对着沈溪忐忑的眼睛,不在乎地说道,“你所有过去的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