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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怕黑,他舍不得他一个人在黑暗里,有他陪着,他就不会害怕了。
沈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周渡身边环抱住他的腰,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今后有我呢,我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嗯,”周渡应了一声,给他的牙膏上面沾好牙粉,“我也可以照顾你,我们相互照顾。”
“好啊。”沈溪接过周渡递过来的牙膏,去一旁洗漱。
周渡等他刷好牙,又给他绞了帕子擦脸。
沈溪仰着脖子不答应道:“我不用这个新的,我要用你的帕子。”
“好。”周渡见他这么可爱,也没有反对,重新绞了自己的自己的帕子给他。
沈溪还是不接,仰着头,明目张胆地恃宠而骄:“你给我擦。”
“好。”周渡依旧没有拒绝,摊开帕子,轻轻敷在他脸上,沿着额头擦拭到下巴,再从耳后一路擦拭到脖颈处。
用热帕子擦过脸的沈溪脸颊红红的,他眼睛亮亮地朝周渡道:“真好闻,都是你的味道。”
周渡忍俊不禁地摇摇头,又调了水来给两人泡脚。
沈溪坐在床上,挽起裤腿,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来,伸在泡脚桶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渡露出肌理线条结实有力还流畅的小腿来,有水顺着小腿上的线条在往下滴落,一路留下水迹,真好看啊。
“洗好脚,睡觉了。”周渡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遮住他那看得都快要流口水的眼睛,那他没有一点办法。
沈溪听到睡字,双眼一亮,拉下周渡的手,笑道:“好,睡觉,睡觉好。”
周渡:“……”
洗完脚,周渡又给豆包擦了擦身上的泥土,它抖干净水上的水气从周渡的腿上跳上床,默默地到床尾的位置躺好。
处理好这一大一小两个粘人精,周渡提着水出去倒了,这才关好卧房门,躺下床去准备入睡了。
沈溪又滚到他怀里来,眼睛火热地看着他。
周渡抱住他,给他盖好被子,轻声道:“睡觉。”
沈溪不甘心地咬咬他胸前的衣襟,可怜兮兮地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啊。”
周渡闭上眼,稳了稳呼吸:“成亲的时候就可以。”
“那还有好久呢,”沈溪咬咬唇,满眼幽怨,“我有点等不及了。”
“再忍忍,”周渡翻过身搂住他,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承诺道,“我尽快。”
“干嘛非得忍到成亲,反正我们都是要成亲的,现在也可以吧。”耳旁都是周渡的呼吸,甚至后背还能感受到周渡身上的热度,沈溪不禁有点心猿意马。
周渡咬咬他耳垂,再次拒绝:“不行。”
沈溪耳朵一吃痛,揉着耳朵,踢了踢周渡大腿:“白长这么大了,一点用都没有。”
沈溪踹得一点都不疼,周渡也不管他,只管搂着他,闭眼道:“以后你就知道有没有用了。”
沈溪憋了憋气,这种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的,他再不服气,也只能捏着鼻子睡觉。
周渡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是,抱着沈溪睡觉真的很舒服,他身上香香软软的,虽然睡姿不好,还总喜欢往他怀里拱,大半的床睡两个人还空荡荡的,但这种别人全身心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
沈溪也不否认,大冬天的睡在周渡怀里太舒服了,一晚上都是暖洋洋的,没觉出一点点冷,从来不赖床的他,第一次赖床了。
等醒来时,窗外已天光大亮,他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嘴里直嚷道:“糟了糟了,都这个时辰了,回去我小舅舅肯定会责骂我。”
“不会的。”周渡半撑着身子,看他手忙脚忙地穿衣服,安抚道。
沈溪一边穿衣,一边慌张道:“我待会回去怎么跟我小舅舅交代啊。”
周渡也从床上起来,扯过外衣披上,不显半点紧张:“就说在我这儿就行。”
“不成,不成,”沈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还没上门提亲,我就睡在你这儿,我小舅舅肯定会生气的。”
“这会知道你舅舅会生气了?”周渡略感好笑,“你昨晚主动的时候,可没想过你舅舅。”
沈溪脸色蓦地一红:“这不一样。”
周渡问他:“哪不一样。”
沈溪系衣服的手一顿,脸色又红了一些:“至少我睡到了你,我小舅舅再怎么说我,我也赚了,可是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回去我再被骂一顿。”
说着,他咬咬唇,不甘道:“好亏啊。”
周渡按按额头,沈溪真是叫人又爱又好笑,他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给他找好理由道:“不用怕,你回去就说,你昨晚到我这儿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你又怕黑,所以就只好在我家将就了一晚,你舅舅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想必不会为难你的。”
沈溪穿好衣服,听到周渡如此一说,瞬间放松下来:“倒也是,我小舅舅从来不打我,最多就说我两句,我死不承认就行了。”
“不过,”沈溪凑到周渡跟前,端详着周渡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你竟然也会撒谎?”
沈溪马上不高兴了:“那你以后是不是也会对我撒谎。”
周渡:“……”
周渡喉结滑动了一下,否认道:“没有,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沈溪满眼疑惑:“是吗?”
“是,”周渡肯定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对你撒谎。”
沈溪将信将疑:“好吧,勉强相信你。”
周渡给他打好水洗漱:“感谢信任。”
沈溪笑了一下,想着既然晚都晚了,早回去晚回去都会被骂,还不如在周渡这儿多待一会儿,于是也不急着赶回去,颇有主人气势地像昨晚一样,指使着周渡给他洗脸刷牙。
“小孩。”周渡捏捏他的脸,无奈照做。
沈溪开心了,由着周渡随意说他。
两人刚洗漱好,周渡打开家门正要送沈溪回去,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来的正是一身媒婆装的王梅,她的媒婆头梳得一丝不苟,看见周渡一脸喜气洋洋地打着招呼:“欸,你在家啊。”
“你是?”周渡来桃源村这么久了,跟村里人几乎没有什么接触,所以不认识王梅也不奇怪。
王梅见周渡不认识她,主动解释道:“我叫王梅,是桃源村的媒婆。”
“哦,”周渡颔首,不在意地道,“你有事?”
王梅捂嘴一笑道:“有事,当然有事了,还是喜事呢。”
周渡问:“什么喜事?”
沈溪在一旁看出点门道,闷闷不乐地说道:“媒婆上门,当然是说媒的喜事咯。”
王梅这时才注意到周渡身旁的沈溪,笑着道:“可不就是小溪说得这样嘛,哎,小溪你怎么大清早地在周渡这儿。”
沈溪抿抿唇,没什么好言地道:“我来办点事。”
“办事好,办事好啊,你看我这不就办好事来了嘛。”王梅忙着给周渡说亲,也不怎么关注沈溪的态度,顺着他的话,又往周渡身上拐。
沈溪双颊气呼呼的,他跟周渡昨晚的好事没办成,今早起来就有人想捷足先登,摘他桃子不成。
周渡回味过来,脸上神情不变,语气凛冽道:“不用。”
“哎哟,什么不用啊,这可是给你娶媳妇的大喜事,怎么不用。”王梅又是一笑,以为周渡还没明白她是来干什么的,索性把话说开了。
周渡锋利的眉眼扫了她一眼,依旧拒绝道:“不用。”
王梅做媒婆这一行的,嘴皮子利索着:“话别说那么绝嘛,都说这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的,你看你这业有了,也是该成个家了,何况你都快三十了,不成婚做什么?”
周渡听明白了,这是村里人见他起了房子,动了心思,一口回绝道:“我这个年纪还有死的呢,怎么不去死。”
王梅好心说媒,没成想被周渡噎了一下,一口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沈溪就知道周渡这张嘴挺不饶人的,没成想怼起媒婆来也不遑多让,刚才还气呼呼的心情,瞬间变得好起来,朝王梅问道:“王婶子,你要给周渡说那家的亲啊。”
王梅堵着气正在犹豫接下来的话怎么说,沈溪的话给她下了个台阶,她调整好心情,接话道:“是村里的薛寡妇托我来说媒的。”
沈溪张了张唇:“薛寡妇?”
“是啊,就是吴老三家娶的那个媳妇,她今年年岁正好跟周渡相配,模样长得也不错,是一对良配呢。”王梅见沈溪张着唇一脸惊讶的样子,笑着解释道。
沈溪默了默:“可是她不是有两个儿子嘛。”
王梅双手一拍,眉飞色舞道:“这不就齐活了,周渡正好没媳妇也没儿子,这一下儿子媳妇配齐,下半辈子直接享福,多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溪听罢后看了眼周渡的黑脸,笑得不能自已,“是挺美的哈,哈哈哈。”
周渡的脸沉得都快要打人了,他薄唇一抿:“这么好,你领回去立马就多两个孙子,儿孙满堂岂不是更美。”
不待王梅说话,他又道:“或者现在直接去躺棺材,还能含笑九泉,美不美。”
王梅被周渡一句一句怼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好心说媒,你不同意也就算了,何必如此说话。”
沈溪在一旁劝道:“婶子别生气,周渡他这个说话就是这样的,所以一直才娶不上媳妇。”
王梅顺着沈溪的话道:“就算娶上媳妇也能被气死。”
沈溪敷衍两下:“嗯嗯。”
王梅顺过气来后,也不再搭理周渡,周渡把她怼成这样,她还不稀罕给他做媒了,转而又把目光放下沈溪身上:“小溪啊,先前那桩亲事吹了,婶子最近又物色了个姑娘,你看抽个时间,相看相看?”
周渡的目光挪移到沈溪身上,眉梢微微一挑。
沈溪感受周渡甩过来的刀眼,背后一凉,忙道:“那个婶子啊,我家里还有点事,就不打搅你办事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沈溪都不给王梅留话的机会,一溜烟跑了。
王梅愣愣地看着沈溪跑走的背影:“我话还没说完,跑这么快做什么?”
周渡接话道:“怕狗咬呗。”
王梅下意识地问:“哪儿有狗?”
周渡没有回答,转身进了自家家门。
王梅回去后,好久才反应过来,周渡这是拐弯抹角骂她是狗,气得她发誓以后周渡求她做媒她都不做。
沈暮一大早起来,没在厨房里找到忙碌的沈溪,见沈溪房里也没有人,就猜到了沈溪昨夜恐怕是在周渡家过的夜,微微蹙了蹙眉,也不在意,去药房,准备抓副药出来。
一连拉了几个药屉,里面的药都少了大半,沈暮朝在房里正在读医书的李鱼问道:“小鱼儿,这几个药屉里的药可是用的?”
“不是啊,”李鱼摇头,“好端端的我拿药做什么。”
沈暮又问:“那为何里面的药少了大半。”
李鱼放下书过来一瞧,见少的是枸杞子,洋参几个药屉,心下有数了:“是小溪拿了。”
“他拿这些药做什么?”
李鱼还算有点印象:“熬汤吧。”
沈暮又问:“给谁熬汤?”
李鱼道:“周渡吧,他说要给周渡补气血。”
沈暮眉心又是一皱:“他那身体壮得跟牛似的,补什么气血?”
说完,沈暮又自觉不对,把几样药材归拢到一起,心下了然沈溪拿去做什么了。
顿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他就说周渡那样好的身子骨,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了风寒,这是叫沈溪胡来补过头了啊。
沈暮正想着沈溪,沈溪就从外面跑了回来:“小舅舅,我回来了。”
沈暮迈出房来,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不见有任何异样后,放松下来的同时,又升出一股滑稽感来。
都下药了,都没得逞,这是得多废?!
沈溪见沈暮倚在门前,忐忑上前:“小舅舅?”
“嗯,”沈暮回神,“回来了,忙去吧。”
“咦?”沈溪疑惑,他家小舅舅居然没有骂他,也没有问他昨晚去哪儿了。
沈溪等了会不见沈暮开口,心存侥幸地脚底抹油准备溜了。
还没走出两步,沈暮突然道:“等等。”
沈溪刚平复下来的心,瞬间又被沈暮给掉得七上八下的,转过身来忐忑不安地道:“……小舅舅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沈暮的眼睛在沈溪的发间和衣着上,一寸一寸地扫过,好像记忆里小溪终日都是这身木钗木裙的模样,突然问道:“小溪,你先前每日就穿这身?”
沈溪还以为他想起自己一夜未归的事来,吓得六神无主,这会见他只是问衣服的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回道:“是啊,怎么了?”
沈暮又问道:“就没有其他较为鲜艳一点的衣服?”
沈溪想了想:“有,先前周渡送的布匹我给自己做了两身红衣,只是天有些冷了,太不能穿了,我就给收起来了。”
那衣服沈暮也知道,他点点头:“除了那两件呢,还有其他的吗?”
沈溪摇摇头:“没有了。”
沈暮:“……”
“行了,”沈暮沉思了会,挥手道,“你去忙吧,过两日随我去一趟县城。”
“哦,好。”没有被问夜不归宿的问题,沈溪也没有多问,赶紧脚底抹油回厨房做饭去了。
倒是在房里的李鱼听见他们的问话,忍不住问道:“师父,去县城做成什么?”
沈暮随口解释道:“上次在孟府挣了些银两,带你们去县城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