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我这就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十倍都行。”
周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唇,冲动了。
秋收季节,一连好些天天气都挺不错的,田地里晒坝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就连村里半大不小的孩子也都被抓了壮丁。
周渡在沈溪家用过早饭后,收拾一番就要带着沈溪和豆包进山。
也不知沈溪是怎么沈暮说的,沈暮竟然同意了不说,吃完饭后还催促沈溪快些,不要耽误周渡的时间。
沈溪只得麻利地洗了碗,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朝周渡欢呼道:“我们走吧。”
周渡看见他身上穿的衣服后,微微怔住,不自然地蹙了蹙眉:“怎么穿这身?”
“不好看吗?”沈溪在周渡面前转了一个圈,火红的衣服配着他欢悦的表情,整个人显得灵动极了。
周渡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违心话来,直言道:“好看。”
但并不适合穿进山里,容易弄脏损坏,为了去山里见识一番,还得搭上一件衣服,得不偿失。
但显然沈溪并不在乎,他背上用同样布料做的小布包,打了个响指:“好看就行。”
周渡见他自己都不在乎,便也不再说什么,拾起放在一旁的弓箭背在背上,轻声道:“走吧。”
“别着急,等我一下。”沈溪突然从小布包里掏出一个药瓶来,从里面倒了些粉末出来,朝自己和周渡身上都撒了些。
周渡皱眉:“这是什么?”
“驱虫粉,”沈溪一面撒一面说,“山里多毒虫,有备无患。”
沈溪以前是不知周渡打猎要去深山,若是早知道的话,这驱虫粉怎么也得卖给周渡百八十瓶的。
等沈溪弄完,两人踏上山路时,太阳又冒了些许头出来,路边草丛上的朝露也消退不少,两人也不赶时间,散步似的慢腾腾地走着。
豆包在两人脚下钻来钻去,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
有好几次周渡都差点踩到它,踹了它几脚,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了。
沈溪看着在前面带路的豆包,一时间有些感慨,道:“豆包好像长大了些,你刚抓到它的时候还那么小,现在都大了一截。”
沈溪不说,周渡还没注意到,闻言他朝豆包看了眼,确实是比刚从家里那口土灶里扒拉出来的时候,大了不少,怪不得最近食量大了许多。
微微蹙眉:“费食。”
沈溪轻轻笑笑:“等它再大一点,你可以让它自己出去觅食,这样就不费食了。”
周渡再度看了眼在前面警惕带路的傻狼,没有立刻答应:“再说。”
沈溪眨了眨眼,嘴硬心软,哼。
一路跟着周渡常走的那条路到了深林边缘,外面的阳光都像是被遮挡住了一般。周渡散漫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进山了,小心。”
“好。”不用周渡提醒,身上不自觉地冒起来的冷汗也在提醒沈溪,接下来要小心行事。
多了一个人,周渡不得不比平时还要更加谨慎。
好在沈溪是个听话的,他紧跟着周渡的步伐,一声不吭,也尽量不发声响。
周渡心神稍稍放松了些,正在要带着沈溪穿过那几颗布满毛毛虫的树时,沈溪小小声地开口了:“能不能等一下。”
周渡停下脚步:“怎么?”
沈溪指着树上那些毛毛虫问:“我能捉点虫吗?”
周渡在附近周围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点头道:“去吧。”
沈溪从小布包里拿出一截竹筒和一双长筷子,走到树边。他身上的驱虫粉起效了,树上的毛毛虫们往其他地方缩了缩。
他伸出长筷子挟了不少肥腻腻的毛毛虫丢进竹筒里去:“这里的虫子好肥,捉点回去喂阿彩,等它吃胖点,过年宰的时候能多两斤肉。”
周渡知道他家的阿彩是他之前送的那只大红绿野公鸡,听闻他要开宰了,不由得问道:“不养了?”
“不养了,它不跟母鸡下蛋,母鸡生的蛋不能孵化,浪费粮食。”沈溪手脚麻利地捡了一竹筒的毛毛虫,盖紧盖子,又回到了周渡身边。
周渡听罢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他继续朝深处穿梭而去。
穿过前面的密林,很快就进入到一片怪石嶙峋之地,这些石头下藏着不少毒虫蚂蚁。
之前没有驱虫粉的时候,周渡还得细心留着,现在有了驱虫粉倒是省了不少事。
沈溪悄悄拉了拉周渡的衣袖:“我能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吗?”
周渡叫住一个劲往前跑的豆包,朝沈溪颔首。
沈溪又从他的布包里拿出一截竹筒,搬开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眼疾手快地用长筷子捉住那条即将要逃跑的红头蜈蚣。
捉完一条蜈蚣,抬眼又看到一群又大又黑的蚂蚁,沈溪轻轻舔了舔唇,略略有些兴奋,换了个竹筒,手中的筷子横着一赶,就将那一群正在过路的蚂蚁全都收入到了囊中。
这丛林里像这样的蜈蚣和蚂蚁还有不少,沈溪为了收集药材,不免停留的时间长了些。
期间他还看到一只飞窜而过的穿山甲,想去捉,奈何穿山甲跑得太快了,一眨眼就从眼前消失不见了,找了找,没有找到后,他只得收了心,重新把主意打到蜈蚣和蚂蚁身上。
一条手腕粗细的毒蛇在树上观察了许久这个突然闯进它地盘的入寝者,悄无声息地从大树上慢吞吞地爬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树下的沈溪正专心致志地搬着石头找蜈蚣,一点都没有发觉慢慢靠近的危险。
他蹲着身子,微微低垂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在红衣的衬托下他的这截皮肤显得格外的白皙,毒蛇吐着蛇信子眼看就要咬上这一截细嫩的皮肤。
一只不知从哪儿飞射而来的箭矢,如一缕凌厉的风,刮过沈溪耳旁的细发,直直地射向在他身后刚张开毒牙的毒蛇嘴里,将它牢牢钉死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毒蛇抖了抖长长的身子,甚至都还来不及看清敌人的模样,便上了轮回之路。
沈溪抬头看到脸侧还在微颤的箭尾,歪头向身后一探,一条死状极为惨烈的蛇头出现在他面前。
他微微缩了缩瞳孔,直到周渡过来的时候,还愣愣地蹲在原地。
周渡取下钉在树上的箭矢,见沈溪还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这条蛇和他贴着他脸射出的箭矢吓到了他,当下神情也软了几分,微微弓身捂住了他的眼睛,轻声安抚道:“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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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进山二
沈溪在周渡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回神了。还未待他起身,周渡温热的手就覆盖在他眼前。
眼前乍然一黑,心底没由来的一慌,正要出声,头顶就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要害怕。”
声线依旧是冷淡的,但语气比起往日来要柔和得多。
有那么一刻,沈溪在他声音的引导下,真的不再惧怕黑暗。
心里住着的那只小喜鹊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开始猛烈撞击胸腔,沈溪都快压不住它要冲破出来的决心了。
好在下一刻,周渡很平淡地让它安静了下来。
“毕竟,胆小不长命。”
不要害怕,毕竟,胆小不长命。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话如期而至。
出于意料的是,不管是沈溪还是小喜鹊都很平静地接受了,没流露出一点愤怒,仿佛理因如此一般。
要是有天周渡好好说话了,他才觉得不正常呢。
沈溪拉下周渡覆盖在他眼前的手,仰着头与周渡对视,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害怕。”
周渡微微一愣,一眨不错地盯着沈溪的眼睛,确实没在他眼中看到恐惧后,不急不慢地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估计他蜈蚣也抓得差不多了,淡声道:“走吧。”
“等一下。”沈溪没急着从地上起来,而是转过身去,直面对着那条被周渡一箭射死的毒蛇,贴着它鲜血淋漓的头颅,指尖不停往下按压。
一直按压到毒蛇腹部的一处硬物处,他从布包里取出一把小刀来,划开毒蛇的腹部,找到蛇胆,提起蛇胆,用它外面的胆管扎紧胆囊口,切下胆囊管,撕掉外面的脂膜后,小心收了起来。
收完,他看着还残留着的蛇身,一边用手帕擦拭干净手,一边问周渡:“你吃不吃蛇肉,这条蛇的蛇肉很鲜美的,要不带回去用它和阿彩做个龙凤汤。”
周渡瞥了眼那条墨绿交织的大花蛇,光是这么看着都令人倒胃口,更别说是吃它了,漠然道:“不吃。”
“那就不做。”沈溪见周渡拒绝得干脆,也知道他不好这口,略略可惜地收回要去收起蛇身的手,捏着帕子从地上起来,乖巧地跟在周渡身后,继续朝前行走。
没过多久,周渡就带他到了生长着野鸭的那片湖泊,停了下来:“就到这里了。”
更里面的深山连他都未曾踏足过,再向前走里面有什么危险他也不清楚,何况多个沈溪……
周渡朝身旁的人看去,目光落在他那紧张都压抑不住雀跃的脸上,稍稍停顿片刻。
累赘,还是算了。
沈溪听周渡不肯带着他再往前走了,也不失望,扒开面前挡住他视线的杂草,望着里面倒映着蓝天白云以及周围树林景色优美的湖泊,眼睛一亮。
再听见草丛中传来一两声难听的野鸭叫声,忍不住兴奋地冲周渡问道:“你上次的野鸭就在这里打的?”
“嗯。”周渡颔首。
“那应该有野鸭蛋,这个季节正是它们下蛋的时候呢。”沈溪一边拨开长得比他人还高的野草,一边朝传来野鸭叫声处而去,想去捡些野鸭蛋。
只他还未走近,那些隐藏在草丛里的野鸭们察觉到动静,又纷纷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沈溪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哎呀,野鸭都跑了。”
周渡今天本就没打算打猎,无所谓地道:“无碍。”
虽然周渡没说他什么,沈溪还是觉得挺难为情的,刚才不是他鲁莽的话,估计周渡还能打上一两只野鸭,现在全跑到了。
他走到野鸭筑窝的草丛里,细细翻了翻,果然在里面找到不少野鸭用干草和本身绒羽搭筑而成的巢穴,巢穴里面或多或少地躺些灰绿色的野鸭蛋。
“有不少呢。”沈溪捡了几个野鸭蛋给周渡看。
周渡习惯了两手空空出门,这会看见沈溪手中的野鸭蛋,不禁问道:“怎么带回去。”
就靠他们两人,四只手,撑死也只能带走十几个野鸭蛋,不划算。
沈溪垫起脚尖在湖泊附近扫视一圈,见湖泊周围长着不少荆条树,忙把手中的野鸭蛋都交给周渡:“你帮我拿着,我有办法。”
周渡接过他手中的野鸭蛋,只见他又从包里拿出小刀,快步去一旁的荆条树上割荆条了。
周渡看了会,明白他的意图后,将野鸭蛋重新放回野鸭窝里,也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要去帮沈溪割荆条。
沈溪连连拒绝:“我自己割就行,你手生会伤到自己的。”
周渡的手由于常年不做事,手上只有拉弓射箭留下的茧子,其余地方白皙干净。荆条上到处都是细树杈,不常做这些事的,很容易划伤手。
他说话间,周渡就看到有六七条细细树杈从他的手背上划过,他像是没知觉一样,不会儿就弄了一堆荆条,寻了个较为平整的地方,剔掉荆条上的绿叶后,平铺几根荆条在地上,开始编织起来。
周渡和豆包就在一旁看着他忙碌,一点忙都帮不上。
沈溪不一会儿就编出个蓝子底来,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看看天,朝周渡道:“午时已过,你饿不饿。”
周渡摇头:“不饿。”
沈溪摸摸因为没有按时吃饭而在反抗的胃部,说:“可是我好饿。”
周渡知他习惯了一日三餐按时吃饭,这会肯定难受,握着弓箭的手一紧,没什么感情地道:“我去打猎。”
“不用,”沈溪摆摆手,从布包里拿出两个长长的竹筒来,“我带了竹筒饭,热热就能吃,你也吃点?”
周渡瞥了眼他那装着一堆东西的布包,迟缓地点点头。
沈溪笑得眉眼弯弯,就在湖泊边割干草生起一个小火堆,将带来的竹筒饭放在火堆上加热,让周渡帮他看火后,又一旁去编篮子了。
一刻也不得闲。
他的速度很快,这边竹筒饭的香味刚从竹子里迸发出来,他手上的篮子就编制好了。
凑到周渡面前,显摆道:“你看好不好看。”
“还行。”周渡抬头看了眼新编织出的蓝子,又重新把火堆上的竹筒饭给拿下来,用树叶包裹着竹筒,递给沈溪,“吃吧。”
沈溪放下篮子,用湖水洗干净手,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布袋来,再从布袋里抽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与周渡。
两人坐在湖边的一棵枯树上,就着微微的山风和秋日的煦阳,一口一口地吃着午饭。
沈溪吃一口看一眼周渡,吃一口看一眼周渡。
周渡被他看得不耐烦,偏头看他:“怎么?”
沈溪想了想,夹起一颗豌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