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说,周围的东西也奇奇怪怪的。
而且,狙击是什么?冠军又是什么?还有那个CTJ是个人名吗?听着也不像啊。
叶淮允在那人的注视下,手放在侧边能挪动的东西上,随便在板砖上点了一下。
然后,他面前的板砖就换了个画面。
“开始了开始了!”身边的人激动大喊着:“队长,趁CTJ还没行动,您快开两枪,占点血量优势。”
叶淮允什么也听不懂,但要是一动不动,就会暴露他听不懂。
于是,在他发现手侧那个发光的东西挪动,会伴随着板砖画面的变化后,就开始不断地移动并且点击。
“队长!您在打些什么啊,别浪费子弹!”
“队长!您这是虚晃一枪,先保存实力的方法吗?”
保存实力?叶淮允心想,不存在的,他是真的看不明白。
“什么情况?对面CTJ全程站着没动啊,那血条都已经闪红了。”
“你别那么激动,我们队长虽然在动,但血条百分比也差不多。”
叶淮允看着板砖上显示出几个奇怪的文字:GAME OVER
之后,不论他怎么挪动,板砖上的场景都不会变了。
脑中突然晃过一抹什么,叶淮允从椅子上站起来,问身边的人:“你刚刚说的那个,CTJ,他人在哪里?”
“对面宿舍楼啊,咱都是一个学院的。”
叶淮允摇摇脑袋,听不懂。
他索性说:“你带我去。”
这个地方是真的很奇怪,连所有的建筑房子都很高很高,走在路上的人也都勾肩搭背的。
说实话,挺不雅观。
“诶,前头那个好像就是CTJ。”叶淮允身边那男生咋咋呼呼的,惹得他抬头往前看去。
灯光昏暗,叶淮允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大确定地开口:“褚廷筠?”
双手揣在裤兜里的人转过身来,他就这样撞进了一双眸光潋滟的眼瞳里。
“淮允?你也在这个地方?”
“我们好像,穿越了。”
(三)叶淮允的上一世回忆
我第一次见到他。
那日春闱殿试放榜,我身为所有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又是最吊儿郎当的那个,当然是要偷偷溜出宫去看热闹的。
只见三位身着绛色云锦袍男子,各骑一匹高头红鬃马,胸带金花,手捧钦点圣诏,缓缓走近我的视野。
我问身边的侍卫:“那个,走最前头的状元,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个状元郎,长得好漂亮。
一个男子,本不应该用漂亮这样的词来形容的,可这个人是当真很美。
眼尾一点朱红,濯而不妖。
侍卫告诉我,他叫褚廷筠,于是我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我年纪还小,没有封王,也未能出宫建府。这许多年,我都只顾着吃吃喝喝,过得甚是随意,反正这皇帝的位置轮不到我坐,不如活得潇洒自在些,也省得被那些哥哥们猜忌。
但,如果我依旧是这样过日子的话,好像就没有机会见到那个漂亮的状元郎。
于是我在那段时间里,刻苦读书学政,让父皇看见我的进步,得了个上朝议政的赏赐。
然后我又发现,身为皇子,在早朝是站在最前列的。
而哪怕褚廷筠是状元郎,也得排在很后面的位置。
我如果想要看到他,就得转过头踮起脚尖。这个动作幅度太大,说实话,有点不现实。
所以我只能忍住打瞌睡的冲动,把大臣们的议事都听进耳朵里,然后在下朝时,追上褚廷筠的步伐。
“褚大人!我能去你府上喝杯茶吗?”
真的不是我犯花痴,而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吸引着我靠近他。
毕竟皇宫之中最不乏美貌之人,也没见我多瞧谁一眼。
褚廷筠听见我的声音停下了步子,他奇怪地看我一眼,似乎是认了半天才想起来我是谁。
“九殿下。”他像我行了个很规矩的礼,然后道:“陛下最忌臣下结党营私,这茶还是不喝了吧。”
我伸手挠了挠头,结党营私这词我明白,但是我去寻他喝茶怎么就和这词摊上关系了呢,这我想不明白。
而褚廷筠明明长着一张极漂亮的脸,说起话来确和教我读书的那个先生有点像,没甚么表情,总是淡淡的。
被拒绝的我,心里有一点点小难过,所以我低着头跑开了。
身后那人好像又在喊我,可我也只当做没有听见,没有回头。
因为第一次搭话的经历不算太愉快,导致我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要去他府上喝茶之类的话。
好似那段日子过得特别无聊,左右也说不上几句话,我干脆早朝时候就肆无忌惮地打瞌睡了。
皇城中有家酒楼名叫清风楼,每年都会推出各款新奇的茶点,当侍卫带着清风楼又出新品的消息回来时,我当即换上一身常服,蹦蹦跳跳地就往宫外去。
清风楼门前排着长队,总感觉要是规规矩矩地排队,到天黑都轮不到我。于是我就悄悄挤上前,在店小二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伙计,行行好,让我插个队呗?”
但我这个小动作被后头排队的人看见了,那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毫不含糊就拎起我的衣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讲道德。
要死,这大汉手劲是真的大,我都快被他勒死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突然有人一把握住了大汉的手腕。
“住手!”
原来,褚廷筠也是个吃货,还是这清风楼的贵宾,一早就来占了雅间的位置。
我有些狼狈地跟他上楼,在他对面坐下。
“九殿下行事应当谨慎些,小心被人抓了错处去。”我还没开口呢,他就先说起我来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视线不断在桌上各份糕点间徘徊。
褚廷筠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图,把瓷碟都推到了我面前,还特意强调:“微臣还没开始用,殿下吃吧。”
这话说得,好像我会嫌弃他吃过的东西一样。
天知道,我乐意至极。
但这会儿还是收敛些的好。
“今日朝堂上,陛下所提之事,九殿下怎么看?”
我在狼吞虎咽地吃糕点呢,他又率先开口了。而且今天朝堂上,他们议了什么事,我完全没有听好吗。
但我能被他发现自己在打瞌睡吗,我不能,于是我点了点头:“父皇说得对。”
“说得对?”褚廷筠忽然就皱了眉,脸色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了几分。
我愣了愣,难道我说错话,让他不高兴了?
但我还没反应过来,褚廷筠旋即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很好看,笑声也很好听,终于不是那日说“这茶还是不喝了”之时,那副淡淡的模样了。
他笑看着我说:“殿下在早朝时候,打瞌睡了吧?”
我又是一愣,这人怎么知道的。分明朝堂上的站位,我是背对着他的,不可能被看见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窘迫的模样很有趣,总觉得褚廷筠自方才起心情就不错,我又听他说:“陛下今日下旨,让我去堰长郡查地方官员敛财一案。”
难怪他知道我打瞌睡了。
但我却有点不开心,堰长郡虽说在京畿,但一来一回再加上查案,岂不得大半个月见不着他。
顿时,只感觉这糕点都不香了。
“你什么时候出发?”我问。
他告诉我:“明日一早。”
“殿下会来送我吗?”
“会!当然会!”
我答应的好不犹豫。
他是骑在红鬃骏马上出的京城,我望着他挺立的背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坐在囚车里回到京城。
我跑去问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告诉我,别挣扎了,他没救的。
我辗转各路消息,终于明白,他办案太公正无私,得罪了权贵。
堰长郡守能干出多大的脏事啊,上头还不得有人包庇着。
那上头的人,是一个小小状元郎,能对付的吗?
先生叫我别做无用功了,可我偏要救他。
我喜欢他!叶淮允喜欢褚廷筠!
我求了父皇、求了王兄,甚至去求了御史大夫那个老头儿,可父皇在听曲儿、王兄在赏歌舞,御史大夫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反问我:“可如今的大辰,真正的‘君’还是陛下吗?”
君不是父皇还能是谁,我心想,老头儿果然大逆不道。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救他,那我就亲自去!
我孤身走到了诏狱,凭借着九殿下的身份,好说歹说,终于是得了一盏茶的探视时间。
牢狱里的空气潮湿,混杂着血腥味。
我站在木栏前,看见里头关着的人,满身伤痕,体无完肤,一滴眼泪突然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殿下,您怎么来了?”虚弱倒在角落里的人,看到我愣怔了一瞬。
我说:“我就是来看看你。”
这诏狱里多冷啊,我穿着锦衣,都觉得湿冷寒气入骨,何况是一件单薄囚服呢。
于是我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往栏杆的空隙塞进去。
褚廷筠对我摇了摇头,“九殿下,快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先把衣服穿着,这里冷。”我很固执地说:“你如果不穿上,我就不走了。”
褚廷筠又笑了一声,很好看的笑,却总觉得他在看小孩子。
探视的时间到了,我一步步转身。
我知道,我每走一步,就离他远一步,那是从人间到黄泉的距离。
后来,褚廷筠被赐死的消息传入我的耳朵。意料之中,可我依旧很崩溃。
我开始时而不吃不喝,时而暴饮暴食。
我生病了,害了相思病。
这个王朝也生病了,腐烂到了骨子里。
我仿佛突然明白了御史大夫的话,如今的大辰,真正的‘君’还是陛下吗?
父皇只会吃喝玩乐,权,早就放出去了啊。
我缓缓闭上眼睛,我想,我大概要去找他了吧。
如果有下一世,我不再享乐,不再浑噩。
我要拥有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能力,我救他,也要救这个国。
(四)褚廷筠的上一世回忆
有个小朋友,他很可爱。
从我状元游街那日起,就总是躲在角落里偷看我。
有个小殿下,他很天真。
我被下了诏狱,他竟然来牢中给我送衣服。
难道,不应该给我送吃的更实在吗?
总之,我喜欢他。
如果有下一世,我一定要把他抱在怀里,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