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个无力支撑,往后退了好两步。
“我们有没有做坑蒙拐骗的生意,自有官府评断,还轮不到你来说。”褚廷筠拍了拍手,护在叶淮允身前。
与此同时,还没等乞丐站稳,就有一位身穿五品郡守官服的男子,带着数名官兵走了进来。
“是谁在这里闹事?”
乞丐见着官兵都来了,立马就蔫儿了,缩了缩头准备遁走。
“敢在浮华楼闹事,给本官带走!”跟随着褚廷筠来到燕北郡,又成为了一郡之守的韩玖,伸手就拽住了乞丐的领子,把人拎起来丢到了官兵手里。
这乞丐约莫是个常年混迹的泼皮,立马就软了姿态说自己昨晚酒喝多了,脑子还没醒过来,才一时糊涂瞎说。
韩玖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他,就把人带去了衙门。
所有人只当是一场闹剧,再也多留意,就继续听叶淮允说着后头的故事。
到了晚间,浮华楼打了烊,叶淮允和褚廷筠就回家休息,等明日再来讲未完的故事。
只是今日回到府上,管家开口第一句就是,来了位女客人,指名要找叶淮允。
“来找我的?”叶淮允狐疑。他在这燕北郡根本就没几个认识的人,更别说是女子了。
“是。”管家点了点头,“据说是来向您赔礼道歉的。”
这下叶淮允就更奇怪了。
最近压根也没人得罪他,何来赔礼道歉一说。
褚廷筠奚落道:“莫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在人家姑娘的芳心里纵了火。”
“……”叶淮允无语瞥他一眼,“如果真是这样,也应该是我个纵火犯向人家赔礼道歉。”
“确实。”褚廷筠煞有其事地思索了一番,而后笑起来道:“那你什么时候像我赔礼道歉呀?都在我心里纵火几十年了。”
叶淮允早听这些话听习惯了,也没理他,径直就往待客厅走去。
坐在桌边候着的女子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红衣似火,眉目妖冶得紧。饶是在京中见过美人无数的叶淮允也不得不承认,这生的,确确实实是好相貌。
“请问姑娘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叶淮允彬彬有礼地问道。
没曾想那姑娘话还没说一句,人倒是先给他跪下了。
“姑娘这是何意?”叶淮允上前两步,想要把人扶起来。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女子的衣袖,就被褚廷筠截胡在半空。
“姑娘有事快说,夜很深了,还待着两个男子家中,对你的名誉影响不好。”
“小女子不在乎名誉。”女子哭哭啼啼,终于开口了:“只求二位大人能够高抬贵手,救救我的表哥。”
“你要救人,应该去官府求助韩大人。”叶淮允道:“我二人只是普通百姓,如何能帮得上你。”
“不,此事只有您能帮我。”女子看向叶淮允,兜满水光地眸子一眨,又是盈盈一拜,“我表哥正是今日在浮华楼中,冲撞了您的那位乞丐。”
“他脑子不好,时常穿着一身破布就跑到街上去胡言乱语,真不是故意顶撞您的。还请您到韩大人面前美言两句,只要说我那表哥并未使您受到惊吓,也好让他少受些牢狱之灾。”
叶淮允叹了口气,“姑娘请回吧,只怕这个忙我们无法相帮。”
“你表哥既是脑子不好,那就更该安分待在家中。此次牢狱之灾,就算是当做他的一个教训也好。”
他把话说的这样决绝,那女子也不好再央求,只是眼角水雾越来越浓望向叶淮允。
照理说,没有几个男人看到这样的神情,还能无动于衷。可偏偏,叶淮允连正眼都没有瞧上她一眼,就被褚廷筠拉回了屋里。
那女子眸底晃过一抹暗光,而后环顾了一圈褚府,才告退离开。
(三)
“咳咳——”褚廷筠今日天还没亮就开始咳嗽,“淮允,我可能是旧伤复发了,头有点疼。”
早些年褚廷筠在边境的日子不少,难免受了些伤,后来虽有太医时时调养着,但病根还是留下了些。每到换季时节,就会头疼咳嗽,想来今日就是了。
“我去给你煎药。”叶淮允起身穿衣裳,便要去厨房。
褚廷筠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那药吃了这么多年了,一点好转都没有,还苦的要命,不如不吃了。”
叶淮允好笑,“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讳疾忌医起来了?”
“不是讳疾忌医,而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褚廷筠道:“睡一觉就好了。”
“你过去茶楼吧,晚些时候我去接你。”
叶淮允拿他没办法,这人说不喝药,就是真的不会喝了。而他也确实答应过浮华楼的那些茶客,今天去会讲接下来的故事。
叶淮允又叮嘱了他几句莫要开窗吹凉风,莫要贪嘴吃辛辣的后,就出了门。
但今天不知怎么的,这浮华楼茶客比起往常少了不少,到下午时分,都走的差不多了。
叶淮允只好也早早收了惊堂木,歇了没再继续讲故事。
而但这个点褚廷筠还没来,他便坐在茶楼雅间里等沏了一杯茶,慢慢喝着等人。
半盏茶的时间后,雅间门突然被人从外缓缓推开,叶淮允下意识以为是褚廷筠来了,猛地就转过头去。可来人虽眼熟,却并非他在等的人。
“姑娘又有什么事?”叶淮允低了头继续喝茶,“昨晚已说得很清楚,要救人也好,要讲道理也罢,你都该去官府,而不是来找我们。”
来人正是昨晚造访府邸的那位女子,她依旧一身红衣,走到叶淮允身边福了福身子。
“小女子今日并非来求爷救人的。”女子回道:“而是家中弟弟入了狱,一时半会儿也不出来,小女子孤身一人无以谋生,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们能收留你?”叶淮允立马接下她的话。
女子点头,眼睛一眨就是湿润润的梨花春带雨,好不惹人怜爱。
可惜,她找错人了。
哪怕再妩媚的姿态,叶淮允都视而不见,只说:“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府上不养闲人,你就跟着管家干些杂事吧。”
女子先是一愣,然后故作感激的姿态,连连道谢。
“淮允。”褚廷筠很及时地出现,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歇了?”
他眼神有意无意地瞥过女子一眼,“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叶淮允若无其事地喝着茶,“不过是客人少些罢了,你瞎吃什么飞醋。”
褚廷筠压了压眉毛,语调有些委屈,“她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能不吃醋。”
“……”叶淮允有些无语,但褚廷筠捻酸恰醋的本领,他见识这么多年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反正就是一张嘴皮子全靠胡说呗,现在也不坐那个位置了,讲起话来没什么压力。
于是,叶淮允就随口说了句:“没你好看。”
褚廷筠一听,顿时像是被打开了什么机关,眼睛眨着兴奋的不得了。
他眼尾挑着朱砂红,轻轻一勾,“既然我好看,那叶哥哥来吃我呀!”
叶淮允:“……”
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一大把年纪的人,能收敛一点吗?
而且到底到底谁更老,瞎叫什么哥哥!
(四)
“不是说休息一天就会好的吗?”叶淮允手背贴着褚廷筠的额头,温度有些烫,明显是发烧了。
虽说有些旧疾的病根,但这人的身体素来不错,从没有过带着病过夜的情况。
于是叶淮允只能把这归结成是褚廷筠不肯喝药的结果。
“我出门去给你抓药。”叶淮允不容他拒绝地说:“无论如何也不由着你胡闹了。”
褚廷筠躺在床上“嗯”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的不得了。
他其实很想跟叶淮允说,今天这头疼和以往每一次旧伤发作都不一样,但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只能没什么力气的先应着,看吃了药再说吧。
春寒陡峭,西北之地雨水亦是不少,今日便淅淅沥沥地下了。
叶淮允撑着伞走在街上,约莫着下雨的缘故,好几家药铺都还没开,导致他多花了些时间,才买好药回府。
褚廷筠的事,他向来放在心上,连煎药这样的小事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等他端着药碗走到卧房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卧房的门单侧开着,叶淮允皱了皱眉。他分明记得,自己出去前,是把门窗都关着的。
叶淮允走进屋子里,香炉中香料的味道,好像有些不一样,再走到内室,薄纱床帘垂挂着,外头放了两双鞋。
他心底隐约猜到些什么,一掀开床帘,果然见那个女人躺在被褥中。
叶淮允把漆盘搁在桌子上,在窗边的木榻上坐下,淡淡开口:“这种恬不知耻的招数很好玩?”
那女子立马从被褥中坐了出来,捂住自己的肩膀,作势就要开始高喊非礼。
叶淮允在她开口之前,凉凉提醒她:“我劝你在喊之前,先看看自己旁边有没有人。”
女子一愣,侧头看了看,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而她计划中该熟睡着的褚廷筠却不知踪影了。
房梁上突然翻下一道黑影,褚廷筠嗔怪地看了眼叶淮允,“你怎么才回来,要不是我百毒不侵,否则都快被这香料薰得中计了。”
“先把药喝了。”叶淮允见他脸色依旧是发烧的绯红,便知这人是强撑着躲过算计的。
叶淮允把香炉用茶水浇灭,拿到外头甩了,才回过头来看这个女子。
“说说看吧,想尽办法地潜入褚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女子低着头,咬着嘴唇,像是打定主意不发一言了。
褚廷筠喝完药,用布巾拭了拭嘴后,道:“不说的话,就丢到官府去吧。我相信以韩玖审问人的水平,很快就能撬开她的嘴。”
“我说,我说行了吧。”女子终于松了口:“是城南那位老爷让我这么做的。”
说来说去,无非是叶淮允他们开的浮华楼,挡了原本在燕北郡开了唯一茶楼那位老爷的财路,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想让叶褚两人反目,好再没精力经营浮华楼。
把财路重新还了。
“无聊。”褚廷筠冷冷吐出这样两个字。
然后转头对叶淮允说:“既然有人嫌我们阻了他的财路,那不如……”
“我们直接把他的财路给断了吧。”
叶淮允一愣,这话听着怎就那么无耻呢。
褚廷筠伸手朝女子一指,“你回去跟城南那位讲一声,就说让他把所有的地契房契都交过来。否则,我分分钟送他进官府。”
女子被他吓唬连连点头。屋子又清净下来后,叶淮允看着褚廷筠道:“我突然觉得,你很有当霸总的气质。”
“什么是霸总?”褚廷筠听着这个奇怪的词汇一懵。
叶淮允回道:“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就是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褚廷筠又问。
叶淮允道:“梦里,我们都只是书中的人物,而听过看过我们故事的人是读者。他们总说,你像个霸总。”
褚廷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既然是书里的世界,那我们做些其他私密的事,他们也能看见吗?”
叶淮允对上他如鹰深邃的目光,顿时警惕起来,“什么私密的事。”
褚廷筠笑笑:“你说呢?”
叶淮允:“……”
还发着烧呢!一大把年纪的人,能不能收敛一点?
褚廷筠:“不能!”
第86章 番外Ⅳ 叶褚杂记
(一)取名
“这孩子姓叶!”
“这孩子姓褚!”
“姓叶!”
“姓褚!”
“叶是大辰国姓!”
“褚是燕北大姓!”
一个三岁多点的小男孩,脸颊肥嘟嘟的,站在一旁看着叶淮允与褚廷筠关于他的姓氏争来争去。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而他已经被收养到府上半个多月了。
小男孩砸吧了两下嘴巴后,糯糯出声:“爹爹,父亲,我到底姓什么呀?”
“姓叶!”
“姓褚!”
小男孩挠了挠头,他还太小,搞不明白,姓什么真有那么重要?
虽然这个问题在他长大之后,也依旧没有想明白。但这会儿,小男孩天真地道:“爹爹和父亲再收养一个孩子,不就可以两个姓都用上了吗?”
叶淮允和褚廷筠一听,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他们又在燕北郡,找了个父母双亡,没人收养的小孩儿。
两个小男孩,一个叫叶褚,一个叫褚叶,完美解决了所有关于名字能产生的纷争。
可名字取好了,新的问题又来了。
哥哥和弟弟,谁叫叶褚?谁叫褚叶呢?
算了,明天再争吧。
大晚上的,月黑风高夜,谁还在乎那两个小屁孩。
抱着心上人睡觉,他不香吗?
(二)穿越
叶淮允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块,黑色板砖,皱了皱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板砖,怎么还会发光。
而且上面的绘画,色彩斑斓的,好精致。
“叶神,您在发什么呆?”
叶淮允身后有个人穿着也很奇怪的人催促他:“比赛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您怎么连角色都没选?”
“虽说今天打的是友谊赛,但对面是上一届狙击冠军CTJ,队长您怎么着也得给我们队挣点面子啊!”
叶淮允听得一头雾水。
他记得,自己就是靠在木榻上眯了一个午觉,醒来之后就来了这个地方。
所有人穿着没袖子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