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终文光乖乖卸去了力道，何哲也就不再捏着对方的下巴，转手搭在终文光的侧颈上，“想跟我比自残？”
要是放在之前何哲也不敢这么说话，但是好歹也是经历了这么多世界的人了，套路难免和之前不一样了。
况且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残过，但是这么说，足够震慑住终文光了。
而终文光也的确听不得何哲这么说，瞬间什么心平气和的沟通都抛之脑后了。
“阿哲，那天电话里的人不是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为什么会出现我的声音……”
何哲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终文光在说什么。实话说那通电话他已经有些淡忘了，可能是处于一种自我保护，不太美好的回忆向来能被他屏蔽到。
“恩。”何哲点点头。
终文光本来以为何哲会给出更多的反应，惊讶亦或者是不信任，结果等了半天，除了一个“恩”，什么都没等来。
“不……质疑我一下？”这会换终文光不明所以了，“理论上这时候不都应该咄咄逼人地说什么‘那就是你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是你’，或者是‘你以为我会信’之类的话，接着我开始哭，然后你甩开我转身离开什么的？”
何哲这会儿很想给终文光一个脑瓜崩儿，忍了半天总算是忍住了，带着一种体贴客户的人文关怀，提问，“喜欢……这种情节？喜欢就跟我说啊，我给你创个世界。”
何哲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的。
那天他没有觉察到不妥，大约是因为当时的情绪太不稳定了，况且当时的感觉，真的跟一闷棍拍在脑袋上一样。
后来估计是那一下打击太大了，何哲一直没能缓过来，就一直没敢问终文光一句，当时他到底在忙什么。
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抑郁症复发，各种不适反应。那会儿他脑子里面早就乱套了，怎么可能还顾得上思考那通电话的蹊跷。
何哲现在之所以这样淡然，有一部分因素是觉得，之前他的思维方式是有问题的。
即便表面上不说出来，但是心理上他总认为，终文光的出现，补全了他拼图最核心的那部分。
然而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赌。
没有人有义务成为别人的一部分。的确，他们可以乖巧又听话地维持成一个固定的形状，短暂弥补了你的缺失；但是他们也有权改变形状，有权离开，有权去完成他们自己的拼图。
伴侣可以帮你递上一片拼图碎片，但是他们不应该成为那一碎片。
如果电话里的人真的是终文光，那么就是他赌输了。赌输了是有必要怪一下是拿到的牌太烂，但是决定坐上赌桌的，还是他自己。
更不要说，电话里“终文光”的行为，本来就有些太过冷淡了。哪怕只是普通朋友，恐怕都不会那样淡漠，更何况是终文光。
终文光没想到这种事情，何哲还能没正行起来。精准地对着何哲腰侧的一个位置拧了一下，那个位置似乎对于何哲来说，就跟痒痒肉差不多，不过只是挠痒痒的话，何哲是没有什么奇反应的，必须得拧。
终文光也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发现这么一个位置的，反正一拧何哲就总是瞬间投降。
“错了错了错了，”何哲赶忙去抓终文光的手腕，“宝儿，别碰这儿。”
何哲一直没告诉终文光的是，那块地方压根就不是他的痒痒肉。之所以每次都很快投降，是因为那个地方再多拧几下，他就要起反应了。
何哲之前是一个表面上很矜持的人，自然不能允许□□在终文光跟前起反应这种事情，所以躲得都特别快。
可是现在的何哲，跟之前岂是能同日而语。
仗着自己腿长，两条腿一勾一锁，直接就把终文光禁锢在跟前了。
他的手覆盖上终文光的手，都停留在腰侧的那个位置，“文光，这么久了，我跟你说句实话吧。”
终文光以为何哲要说的是那通电话的事情，瞬间严肃认真起来。
“你拧这里，其实我是不觉得难受的。”
终文光：“……”
谁要听这种实话？
说着何哲拉着终文光的手从腰侧一路向下，停留在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难受的是它。”
主线
何哲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在这时候解释这些，终文光就知道，对方还是在换着法子哄他。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阿哲，虽然现在说清楚了，但是我只要一想当初你听到电话里的回应的时候，会有多难过，我就……”
何哲也难得的沉默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大概就是突然溺死在了空气里，想要逃出去喘一口气，却都不知道哪里才是岸。
他搂住终文光，脸埋进对方的前胸，声音闷闷的，“我知道。”
终文光抚过何哲的头发，拍了拍何哲的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时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何哲缓缓开口，“我肯定是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不想理我了。”
“所以我就想着，如果我听话一点，表现的好一点，你就会回来了，正因为这样，我再也没有打扰你。”
终文光知道。之前他还只是主观地觉得，何哲很少主动联系他了，但是翻看了记录才知道，在那之后，何哲没有在给他打过一通电话，所有的联系都是终文光单项的。
“其实我应该找你问一问的，但是你也知道，见到过光明之后，就再也无法适应黑暗了。”
“我太害怕黑暗了，只能装作没看到。”
何哲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很平静的，语气上听不出有什么委屈或者是惧怕的情绪。
终文光的心口有一点点发酸。
他知道，何哲当时能够哭着想让他陪着，有父亲去世的原因，也有到底还是在电话里的原因，所以何哲还是能放开一些的。
现在的何哲这样平静，不是不能理解。本来没有很强烈的情绪波动，而且两个人又离得这么近，之前又一直待在世界里，现在回到现实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嫌隙，可是终文光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何哲到底——
还是被伤到了。
没关系，终文光心想，何哲还愿意跟自己倾诉的，慢慢来，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何哲会渐渐地好起来的。
何哲原以为之前的事情说不说都没什么要紧的，却不想真的把一切都说出来之后，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松开终文光的腰，改成捧住对方的脸。
“干嘛？”
“为何自己的声音会诡异的出现在从不知情电话中？为何这个声音应对如流仿佛拥有自己的记忆？是之前记忆的缺失还是人格的出现？走近科学，为您揭晓答案。”
终文光：“……”
“走吧，”何哲拽着终文光，“不破一下案你不觉得瘆得慌啊。”
何哲和终文光两个人，自打开始一个连着一个的进世界之后，就没有在公司的其他楼层出现过。
终文光凝视着电梯里的数字，回忆着那天他在哪，忙些什么，手机放置在了什么地方的时候。
何哲十分乖巧地站在旁边等着终文光回忆。
两个正式员工安静地站在两个大佬的身后通过眼神疯狂交流。
一个刚进公司的实习生站在两个大佬的旁边，因为也没弄清要去哪个楼层，同样凝视着电梯按钮。
就这样，五个人就待在并不移动的电梯里。
电梯门突然开了，外面的人站在外面凝视了一会儿电梯里的人，电梯里的人站在电梯里凝视了一下站在外面的人。
电梯门又默默关上了。
“那个……”最后实习生鼓足勇气开口，“你们也是新来的吗？”
何哲都快把脑袋搭在终文光的肩膀上等了，听到声音，饶有兴趣地扭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是啊，我是构造部门的，你是哪个部门的呢？”
妹子的眼中突然有了光，“我也是构造部门的！不过我听说这个部门今天只招了我一个实习生啊，可能是我的信息源有错吧……”
何哲胳膊肘戳了戳终文光，“先去构造部吧。”
“听说构造部挺难进的，你是怎么被选中的？”
“这个嘛……”妹子开心地踮了踮脚，“构造世界的代码，肯定是机密又机密，我完全没有机会接触。但是有幸在一次学校组织的科技公司参观中，我接触到了语音客服的机器。”
何哲最初的设计原型是临终关怀系统，但是这种功能的系统，哪怕在已经相对人文化的今天，依旧是一个做慈善一样存在的系统。
所以公司也会推出一些其余的产品，比如语音客服之类的。
NPC在世界里，因为所处的代码块相对固定，相处场景相对单一，又是经过无数次测试调试的，所以在沟通上通过个图灵测试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现实中的客服服务，虽然场景更加灵活不好应对了，但是相对的也客服也不需要提供情绪价值，主要目的在于解决问题，所以核心代码还是有一定的用武之地的。
电梯到了构造部的楼层，两个正事员工没有八卦可看了，万分不舍地按下了其他楼层的按钮。
“我本身对自然语言处理就兴趣的，当然啦，语音客服的机器也不能让我看到真正有价值的代码，不过端口之间的通讯这种程度的代码我还是能看到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发现了一个bug！”
“哦？”何哲这回是真的提起了兴趣，“什么bug？”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bug……”小姑娘思索着怎么通俗易懂地给何哲解释，“就是语音原素材的那一端，其实是可以接电话的，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种感觉就跟顾客可以进超市仓库拿东西一样，即便最后结账的时候也是要交钱的，但是就总觉得那里不对。
何哲和终文光两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对视了一下，何哲开口，“那天……”
“我的手机是素材源，”终文光点点头，“主要是为了想客户展示，只要有一些录音，不需要专门的语音资源也可以完美的模拟对应人声。”
“而模式是……？”
“无情绪块模式。”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公司提供的语音客服，并不是处理不了情绪信息，只是相对的，想要提供的功能越多，价格也就越贵。
购买产品的客户也明白，客服只需要具有一点处理情绪的功能，客服满意度会有一个明显的增长。但是奈何预算有限，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能识别及处理任何情绪级别的语音客服。
妹子歪着头看着两个人，没听懂在打什么哑谜。
何哲插着口袋落寞地谈了一口气。
不奇怪为什么产品能准确地叫出阿哲，因为终文光对何哲的手机备注就是阿哲。
给客户也只是展示一些产品正常对话的能力，不会大刀阔斧真的把代码坎到只能做客服，所以产品自然会回复和情景相宜的话。
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bug，伪造了一段看似天衣无缝的对话。
“总之，”何哲拍了拍实习生的胳膊，“欢迎来到构造部。”
终文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下何哲了。
何哲的运气似乎一直不太好，但是这也……太不好了。
要不自己再拧他侧腰两下？两个人就势发展一下办公室不正当关系？
终文光邪恶的爪子刚伸出来，就被何哲拦截了。
“文光……”何哲垂着头，看不出表情。
但是能听出来黯然神伤的意思在。
终文光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何哲真正想要袒露什么的时候，总是试探而又克制的，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当对方真的展示出很明显的委屈，难过，伤心（父亲去世时那种心态崩了的失态不算），往往就是想要套路他。
终文光明知道是这样，其实他也算不上全然吃死这一套，可是他就是不忍心去戳穿，他就是想哄着何哲肆意妄为。
可谓是看着是个坑也要往下跳了。
“恩，”终文光拍了拍何哲的手，“我在这。”
构造部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公室，所以即便知道何哲和终文光就在电梯门口说话，也没人敢跑出来看八卦。
如果谁有上帝视角的话，就能看见一群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构造师大佬们，正一个个扒在自己办公室门上试图偷听，画面一度相当滑稽。
“下个世界我也想带着记忆进去，可以吗？”
“可以。”终文光捏了捏何哲的脸，“什么都可以。”
“恩。”
两个人一起等回去的电梯。
“方便透露一下下个世界的主题么？”
终文光对于世界具体都是什么其实是不了解的。
“军队，哨兵向导。”
“唔……”终文光想了想，哨向很不错啊，自己可以安抚何哲情绪什么的，这种设定他还是很满意的。
何哲似乎知道终文光在想什么是的，“你哨兵，我向导。”
“恩……？”
何哲手指划过终文光的右耳，通过电梯的镜面看到对方的左耳瞬间变红。
右耳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也本就是终文光现实中的设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哲站到了终文光身后，像是预感到对方会站不住一样，预先做好了足够的支撑。
“五感极其敏锐，却只能我来疏导，”何哲故意挨着右耳边说道，“你会喜欢的。”
第八世界第一章
“那帮生瓜蛋子小屁孩，正是青春萌动点火就着的时候，你确定要去带他们？”
李副司翻看着每个新生的介绍，尤其是看见右上角那一张张惨不忍睹的证件照的时候，颇为不满意地撇了撇嘴。到不是这帮刚十八岁出头的小哨兵长得不好看，而是这照片里的神情吧，总带着点那种不可一世的意思在。毛都还没长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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