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狐狸本能察觉到了危险,抱紧了被子往床里面滚。
朱敬守轻笑:“卿卿原来这么迫不及待。”
他放下床帘,双臂张开就彻彻底底挡住了沐青天的逃路。
“本来还想着让卿卿消消食,现在正好。”
“禽兽!!放手啊啊啊啊!”
这边的两个人是快活,安白在那边如坐针毡,就差去沐青天房门口负荆请罪了。沐青天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得到王爷的青睐,还让王大人特别关注。
他越想就越是好奇,想看看沐青天到底要怎么破“蚕神杀人”案。
沐青天被朱敬守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后面直接睡死过去,中午才醒过来——闻着味儿醒的。
朱敬守含笑端了盘烧鸡放在沐青天鼻子下面,还坏心眼儿地不停扇风。
嗯唔,沐青天鼻子抽了下。
不要脸的庆王再接再厉,用牙撕下一小片带皮的肉,慢慢凑到沐青天嘴边。
沐青天揉揉眼睛坐起来,看着坐在床边似乎有些哀怨的朱敬守,好奇道:“你怎么了?干嘛捂着嘴。”
“没事。”朱敬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自作孽,不可活。他又不是不知道沐青天牙口有多好,上次咬破舌头的教训还不够吗!!
“咦?我嘴里怎么有烧鸡的味道?”沐青天吧唧嘴,然后脸色一变,呸了好几声。
“这烧鸡是不是没熟啊!还有股血腥味儿!!!”
朱敬守气不过,饿狼下山,扑倒沐青天又狠狠亲住他的嘴唇。痛并快乐着。
后来知道事情真相的沐青天狠狠嘲笑了庆王殿下一番。
用过午膳,安白也不敢凑过来找不自在,想着沐青天应该也想查案,抱着县志准备去书房继续编修,路过大堂时却听见有人叫他。
“诶!安县令!之前发现人腿的那个吏典还在吗?”
安白诧异地回头,震惊地盯着沐青天。
……至于吗?
朱敬守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以前还能忍受沐青天和别人接触,现在连别人看沐青天一眼,他都忍不下去。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安白面前,把身后的沐青天挡了个严严实实,居高临下睥睨着安白。
安白对上朱敬守不带温度的视线,吓得连忙低下头去,说:“在,在,还在,大人是想现在审吗?”
沐青天在后面探头,他往左探,朱敬守就跟着往左跨步,气得他用手指使劲戳朱敬守的尾椎。
“转过身去。”朱敬守突然严肃道。
“是。”安白见庆王一直看着自己,愣了下,马上转过身,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
谁知道朱敬守趁机把沐青天捞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再戳就把你就地正法。”
“好了,转过来吧。”
安白战战兢兢回头。嗯?是天气太热了吗,沐大人的脸怎么这么红。
“不错,本官现在想问一问他当日的情况。”
“是。”安白很激动,“下官这就去唤人过来,请王爷和大人在大堂稍后片刻。”
他大步流星地往吏典值房走,隐隐约约还听到身后的两人在说些什么。
“明明是我在说话,他们非要把‘王爷’加在前头……”
“那卿……想……”
安白揉揉自己的耳朵。
肯定是最近太累了,都出现幻听了。
发现人腿的吏典立了大功,前不久才被提拔成吏典头子,不像普通吏典还需要去城中巡逻,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
“堂下何人?”沐青天换上钦差官服,一拍惊堂木。
“回大人的话,草民陈峰,是安吉县县衙的吏典统领。”
因为主簿以下均无品级,所以陈峰只能自称草民。
沐青天见此人眉目端正,凛然一身正气,说话也是不卑不亢,顿时心生好感。他点点头,说:“起来吧。”
“谢大人。”
陈峰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还留了络腮胡,但其实他有颗七窍玲珑心,做事一丝不苟,心细如发。正因如此,他才能从吃水线发现船舱的端倪。
“本官想知道当日发现人腿的那条船只出航前和之后的情况,你必须如实到来。”
“是。”
当时他还是个普通吏典,负责调度和检查码头往来商船。
那日天气不错,前天晚上下了点小雨,早晨的时候已经是雨过天晴,万里无云。河上泛起水汽,陈峰估算了一下水位,定下今日允许下水的船只规模,贴在布告栏上。
县衙对码头的管理很严格,每日出航和返航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进行。夏天是卯正开航,酉正落锚;冬天是辰初开航,申末落锚。不管是哪个季节,值守码头的吏典都要提前半个时辰落位,测量水位制定船表。
若有商船需要在准航时间外运送货物,则必须向官府禀告。除此外,每日往来船只的规格及货物,在吏典手里都有记录。
卯正开航后没多久,伍府的三个家丁就来了。
一般的小户家里是没有船的,要不租赁官府的船,要不租赁码头船夫的船。这些船虽然要交钱,但通航不受限制,且绝不会违反规矩。
伍家是安吉县的大户,拥有自己的货船。他们和官府的关系也不错,所以一直把船停在官府船只附近,防止被歹人偷了去。
陈峰看见老熟人,跟伍家家丁打了个招呼,走完登记的流程后就让他们去开船了。
这次伍家是要去对岸买桑叶回来,量还不小,直接买到了最大的量。
时间慢慢流逝,原本该在太阳升起后散去的水汽却没有消散,反而逐渐聚拢变浓,彻底遮住了河面上的情况。
陈峰遇到过这种情况,连忙从草房中跑出去,挂上“重雾”的牌子,限制出航的船只数量。
有人会说,安吉县制定这么多规矩,完全不考虑商户的情况。
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规矩正是为了保护商户才制定起来的。起初,安吉县没有码头,各家想运就运,最繁忙的时候,河面上竟然有将近三十艘船!
撞船的事情屡屡发生,船上的人落水后基本游不回岸上,全都葬身河底。
安白出任安吉县县令后,才下令建立码头。从那以后,因为撞船而船毁人亡的事再也没发生过。
挂完牌子后大约一个时辰,陈峰看了看沙漏,发现距离伍家船只出航已经过了快两个时辰。按道理,他们应该在半个时辰前就返航,现在已经平安回到码头才对。
他担忧地望着河上浓雾,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伍家三人还没回来。以防万一,陈峰披上蓑衣,乘上吏典专用的船往河上走。雾太重,他也只能判断个大致的方位。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他就隐隐约约看见了远处有一个摇晃的黑点正朝这边过来。
陈峰加快划桨的速度,可越靠近,他越觉得不对。从外面打过来的水圈太小了,就像是一艘很重的船压出来的。
家丁没想到陈峰居然划船过来了,还不等他开口,其中一人就抱歉道。
“大人对不住,咱们实在是在路上耽搁了,请您多担待些。”
陈峰慢慢将自己的船头调转过来,和伍家的船齐头并进。他皱眉对比两条船的吃水线,发现伍家的船的确是有问题。
他没有声张,而是旁敲侧击地问:“三位买好桑叶了?”
“可不是,跑了好几家才买全。”家丁撩起上衣片子扇了扇。
陈峰笑着说:“伍老爷是个大善人,想必桑农卖桑叶的话也会多给些。”
“嗨,我家老爷说了,不能占桑农的便宜,必须让我们按原价买呢。”
靠近船舱坐着的那个家丁一直没说话,只是望着河面。
陈峰闻言收起笑容,板着脸厉声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的船只吃水如此深!”
三个家丁吓了一跳,刚还在闲聊,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陈峰指着他们的船说:“官府明文规定,船只吃水不得超过划线。”
“你们好大的胆子!”
家丁慌了,全都跪下求饶,说他们绝对不是有意违反规矩的。
“大人!”最开始说话的家丁抬起头,“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今天耽搁也跟这事有关。”
原来,在他们返航航行道一半的时候,一条金色的鲤鱼突然从湖面窜出来,正正落在他们的船上。那鲤鱼生得极大,都有人的手臂那么长!
一直没说话的家丁脸色骤变,狠狠怼了多话的家丁。
他们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么好的事,简直是撞了大运。其中一个人建议在原地等等,看能不能再抓几条,昧了吃顿好的。
其他两人被说服,于是把船停在河中央,用船桨不停击打水面,吸引鲤鱼过来。
本就存了私藏的心思,他们怎么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告诉陈峰真相。只不过现在实在瞒不下去了,才说出来。
陈峰蹙眉,显然是不信家丁的话。
一条鲤鱼能有多重,还是金色的鱼?怕不是他们为了逃避官府的惩罚编的故事!
为了确认事情真假,陈峰坚持要上船去查看。
船舱里的确装满了桑叶,还有一条奇大无比的鲤鱼躺在桑叶上。陈峰见没有异状,正打算退出来,突然发现了甲班缝隙上的一点血迹。
他又进入船舱去查看鲤鱼,发现鱼身上没有伤口。伍家的船不是渔船,肯定不会出现血迹。既然不是鱼的,也不是家丁的,那么……
陈峰掀开船舱的甲班,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人腿!!
“你是说,人腿藏在甲板下面?”沐青天问。
“是。”陈峰肯定道,“草民正是通过血迹判断出甲板下有东西,才发现了那条人腿。”
“之后船只靠岸,下官也派人去查看,从船头到甲板都发现了不明显的血迹。”安白补充道,“一些已经被河水冲刷掉,看不清楚。”
沐青天陷入了思考。
甲板下发现人腿,说明这绝对不是巧合。凶手有意要藏匿人腿,所以才会撬开甲板,藏在这个平常人都不会去查看的地方。
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割下尸体的腿呢?
“大人,这是当日的记录册。”安白把陈峰写的册子呈上去,还没送到沐青天面前就被朱敬守截下。
“陈峰。”沐青天先没有看名册,“伍家家丁有没有对你说,他们是为何来买桑叶。”
“这倒没有,他们只说要去买桑叶。”陈峰抱歉道。
“好。”沐青天没有意外,等朱敬守翻完册子之后拿过来翻开看了看。
“大人。”安白适时开口,“家丁去买桑叶的原因,下官知道。”
沐青天有些惊讶,说:“你知道?”
安白提前审讯过伍蚕,得到了很多信息,但全都串不起来。他也不是没有能力,至少该问的他已经全问出来了,帮沐青天节省了不少时间。
“伍蚕说,家中的蚕太多,桑叶供应不足。”
“而且‘蚕神杀人’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有下人为伍蚕作证,因为伍家的蚕太多了,桑叶实在是跟不上,所以伍蚕下令,让蚕场的下人偷偷处理了十几筐的蚕,来减少桑叶的需求。
“可处理完,桑叶还是不够,于是伍蚕就派人去对岸买桑叶。”
“百姓信奉蚕花娘娘,所以觉得是伍蚕杀蚕招来了报应。”安白小心翼翼道。
沐青天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凶手,生怕做得不够多,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凶手。
现在他也明白杀人分尸的理由了。
“大人何故在笑?”安白和陈峰都是一头雾水。
“无事,本官只是觉得那凶手有些小聪明。”
安白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沐青天,一字一句说:“大人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可能,他查了一月有余都不知道凶手是谁,沐青天凭什么听完陈峰和他的话就能判断出凶手!
“差不多吧。”沐青天没把话说满,“我还需要证据。”
证据?安白差点就把不屑摆在脸上了。
搞了半天,沐青天完全是在空想,连证据都没有,就能断定一个人是凶手?未免太过儿戏!
“好了,具体情况本官已经了解,退堂。”
陈峰恭顺地向沐青天和朱敬守行礼,率先退出大堂。安白还想再说点什么,碍于朱敬守在,最后也没说成,只能气呼呼地离开。
朝廷怎么会派这种草包来调查这么严重的案子!
接下来几天,沐青天又回到了吃喝玩乐的状态,也不提牢里的三个家丁来审讯,整日跟朱敬守厮混。
朱敬守也没有猜透凶手是谁,他问过一次,但沐青天神秘兮兮的,就是不愿意告诉他。看沐青天自信的样子,朱敬守也就放他去了。自家王妃的才智他可是领教过的,千万不能小瞧了。
傍晚,小叁带来了多多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咳,提前一小时也是提前!(理不直气也壮)
大家有兴趣的可以了解一下蚕神杀人,然后猜猜我改编后的凶手是谁。
小剧场:
沐青天:你怎么买这么多胡萝北回来?
朱敬守:给你磨牙。
沐青天:?我又不是兔子。
朱敬守:那你牙口怎么这么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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