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福寿堂吃好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一言为定。”
沐青天终于露出笑容,毫不吝啬地又“吧唧”一口亲在朱敬守脸上。
“之前的事,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朱敬守觉得绑走沐青天的应该是李广手下,不是他本人。
“李广深受皇兄器重,不能轻易离开皇宫。”
沐青天点点头,说:“那翠绿扳指,你有眉目吗?”
翠绿扳指是他唯一知道的线索,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出那人的身份。
“朝中戴扳指的人很多,我暂时不能确定是谁。”
“李广的目的在我,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你。”朱敬守十分自责,后悔没有保护好沐青天。
“嘿嘿。”沐青天奸笑,“但是他眼光不错,知道从我这儿下手。”
李广并不是想杀死沐青天,而是想拉拢他,让他传递和庆王有关的情报。李参石和姚经道都是他的人,没想到双双被沐青天扳倒。
和平拉拢不行,只能用些手段。
朱敬守勾了勾沐青天小指,笑得非常嚣张。
“是,还算他识相,知道卿卿是我的人。”
“既然他想要消息,那咱们就给他消息。”
李广的毒药确实很霸道,可他不是真神仙,算不到解毒丸,更算不到沐青天这个变数。
“嗯。”沐青天反手拉住朱敬守,“他还不知道我的病已经好了,我们可以演一出戏,取得他的信任。”
“心有灵犀一点通,辛苦卿卿了。”朱敬守笑着凑过去。
沐青天以为朱敬守要亲他,自然而然地闭上眼,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熟悉的感觉。
他疑惑地睁开眼,只看到朱敬守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下一刻被吻个正着。
“本王英俊霸气,卿卿怎么能不看着我呢?”
沐青天一巴掌呼上去,使劲扯扯朱敬守的脸,说:“我看看这脸皮,针都扎不穿。”
朱敬守不以为意,抱着沐青天来回晃悠。
沐青天看他不爽,嘴巴没门儿,说:“不过你也不用说什么辛苦,相公嘛,自然是要护着娘子,让娘子过得舒心。”
“你说什么?”朱敬守眼神犀利起来。
沐青天一秒怂,干笑两声说:“呵呵,都说君臣如夫妻嘛。”
朱敬守挑眉,道:“做娘子的,更该为相公分忧解难,卿卿说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
然后两人就“谁夫谁妻”展开了一场十分严谨的讨论。
“对了,你去湖州做什么了?”沐青天眼角发红,窝在朱敬守怀里,玩着他的手指。
提到湖州,朱敬守脸色有些不好。
“湖州出了命案,引得百姓畏惧,尤其是蚕户,全都停了缫丝,不敢再织布。”湖州素来以养蚕闻名,制出的丝绸更是风靡全国。如今突然停产,影响可不小。
而且此事甚至惊动了皇上,苏州知府史候简拿不了主意,才选择写信给朱敬守。
“命案?”沐青天扭头好奇道,“那和养蚕有什么关系?”
命案正是发生在湖州一家姓“伍”的养蚕大户府中。
蚕神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迎来旧人弃,掌上莲花眼中刺。——白居易
严家的故事是我编的,没有历史依据,切勿当真~
“蚕神杀人”案出自明代文学家陈洪谟所著《治世馀闻》。
小剧场:
沐青天:呕,想吐。
朱敬守:!!难不成是!
沐青天:嗯,没错,是吃太多了。感谢在2020-12-21 23:17:45~2020-12-22 21:0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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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纸条
事情是从一个叫孙廷慎的商人口中传开的。
湖州以蚕桑养殖为生, 每年进贡到宫里的丝绸,有近七成都是出自湖州。其中,以安吉县最为出名。
安吉县百姓家家户户与桑蚕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可以说, 蚕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因此, 安吉县的百姓不像其他笛梵参拜观音佛祖或是道家老君,而是供奉“蚕神娘娘”。
关于“蚕神娘娘”, 官家和民间的说法不尽相同。五帝时, 轩辕娶西陵氏之女,名唤元妃。元妃是第一个人工饲养蚕的人,所以被称作“嫘祖始蚕”。嫘祖身为轩辕帝的嫔妃, 出身和地位自然是极高的。官府在各地建造嫘祖庙, 祈祷风调雨顺。
但嫘祖的地位实在是太高,被神话后更是高不可攀,民间百姓并不喜欢这样一个人作为蚕神娘娘, 安吉县百姓更愿意去信奉“蚕花娘娘”。相传她来自民间, 和嫘祖不同,蚕花娘娘不是一味地保佑子民。
奖励善的荣华富贵, 惩罚恶的不得好死。
蚕花娘娘由蚕化形, 不止守护养蚕的农户,更守护她的“蚕民”。一旦有农户对蚕不敬, 蚕花娘娘就会变身成厉鬼,向蚕农索命。
据孙廷慎说,这户姓伍的人家就是因为杀了十筐蚕, 才招来蚕花娘娘的报复。
“世上哪儿有什么鬼神,都是人吓人。”沐青天皱着眉头,“搬出‘蚕神杀人’做借口, 不过是为了掩饰罪行。”
人杀人要受刑,可鬼杀人却不会有任何影响。
“卿卿所言极是。”朱敬守把手抽出来,反扣住沐青天的手,十指相握。
“安吉县县衙里的人还算聪明,没有相信蚕神杀人的鬼话。可查了很久,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沐青天眯起眼睛,说:“我看那个孙廷慎就很可疑。”
蚕神杀人是他传出来的,如果凶手是他,这招“偷天换日”的确不错,很好地转移了官府的视线。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
沐青天还想反抗,一想起刚刚的“讨论”,马上泄了气。算了,王妃就王妃,他说往左,朱敬守还敢往右?
“本王也觉得孙廷慎可疑,盘问后发现那几日他根本不在安吉县,自然不可能杀人。”
“嗤。”沐青天不屑。本以为是凶手,没想到是个嘴碎制造谣/言的。
如果没有孙廷慎的添油加醋,这个案子说不定很快就能破了,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甚至惊动了朱祐樘。
“对了。”沐青天翻身侧靠在朱敬守肩上,把脚耷拉在床边。
朱敬守不甚赞同,伸开长臂握住他白嫩光滑的脚,准备塞回被子里。
“嘻嘻。”沐青天有意逗朱敬守玩,偏偏躲开,踩在朱敬守的手背上。
“闹我是不是?”朱敬守也不客气,一把按住沐青天的腰,轻轻搔着。
“乖,天气凉了。”
“太闷了。”沐青天浑身不舒服,就是不想再盖着被子了。
朱敬守知道他闲不住,于是想了个法子,让沐青天坐在自己腿上,把脚放在他的脚上,暖着。
“嘶,真热。”沐青天双脚踩上去,舒服地喟叹一声。
朱敬守坏笑,说:“还有更热的,卿卿难道不知道吗?”
沐青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又热又细,可不是被火烧过之后的绣花针。”
两人闹了一会儿,终于回到正题。
“卿卿刚才想问什么?”
沐青天回忆说:“湖州距离顺天府可不近,这事是怎么传到皇上耳朵里的?”
小小杀人案能传进皇宫,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爱卿,天书可有指示?”朱祐樘靠在金龙椅上,刚服下丹药,眼神迷离。
李广害怕地跪下,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
朱祐樘已经厌烦了他这副样子,怒道:“天书说什么了!”
金龙归位,百鬼出行。
通俗点说,就是朱祐樘这个金龙要脱离肉身升仙了,没有金龙的压制,人间的邪祟纷纷出来作乱。
“湖州蚕神杀人,正是金龙飞升之兆。”
“蚕神杀人?”朱祐樘扶着龙头坐起来,狠道:“朕乃天子,还镇不住一个小小的蚕神?”
“告诉湖州知府,给朕好好查!!”
“是。”李广正要退下,又听朱祐樘开口说。
“且慢。除了蚕神,天书还说什么了。”
李广膝行上前,惶恐道:“皇上恕罪,臣道行尚浅,只能看出些皮毛。”
龙亭。
朱敬守靠在金龙椅上,不断思考着“龙亭”。李广说他在天书上隐约看见一座云雾缭绕的亭子,或许这就是破解金龙归位的关键所在。
湖州知府收到圣旨时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派人去安吉县打听。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查,就是查不出头绪。他听说庆王在苏州,拉下脸去求苏州知府。
朱敬守前往湖州,正是为了“蚕神杀人”案。
“不可能。”沐青天蹙额,“那么多人去查,肯定能查出来。”
没想到朱敬守却摇摇头,说:“此事甚是棘手,若不是听闻你出事了,我可能还要在湖州再待上一段时间。”
尸体无人认领,安吉县也没人报失踪,根本无从下手。
“那之后你是不是还要再去湖州?”沐青天语气中带了点不舍。他发现,自打鬼门关走过一趟后,他好像更依赖朱敬守了。
“嗯。”朱敬守从床头取来一把梳子,眉眼柔柔给沐青天梳头,仿佛对待世间最好的珍宝。
“但不是现在,等你病好。”
他不敢再离开沐青天身边,无论是天神还是阎王,都不能从他这里夺走沐青天。
养着养着,很快就到了沐青天与神秘人约定的日子。
沐青天撑着下巴趴在窗前,百无聊赖地说:“你看崔瀚,像不像无头苍蝇。”
朱敬守笑着走过来,推开另半边窗户,说:“是挺像。”
崔白兔还不知道他被自家大人形容成苍蝇,此时还在花园里来回转悠,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喜笑颜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鬼上身了。
他听说过辽东的事,但不知道严勋礼身世如此凄惨。那天招供完后,他心情复杂,刚想走,却听到严勋礼说。
“我自知难逃一死,不过崔瀚是无辜的,请大人善待他。”
“严某一生作恶多端,唯独爱过崔瀚。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惩罚,我认了。”
崔瀚心跳如雷,一时间竟是站都站不稳,只能后退两步扶住旁边的桌子,用力喘息着。
他没来得及见严勋礼最后一面,严勋礼就被押下山,关进了崇明县牢狱里,无要事不得探监。
沐大人说要斟酌一下再给严勋礼定罪,可不管怎么想,勾结山匪,绑架命官,都是杀头的死罪。
崔瀚想见严勋礼,却又唾弃自己的心慈手软。严勋礼是该死,他骗自己那么狠,死有余辜。
唯独爱过崔瀚……
严勋礼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还有过去他与阿颜的点点滴滴。崔瀚想逼迫自己忘掉,可想起来,却又是那么清晰,恍若昨日。
“真可怜。”沐青天叹了口气。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就有违常理,古代几个有名的断袖君子,譬如弥子瑕,年老色衰后便不再得卫灵公宠爱,还被诬陷“是尝矫驾吾车,又尝食我以余桃者”。
他能和朱敬守在一起,有感情,也有巧合与天意。如果朱敬守不坚持,如果他不醒悟,那也只能无疾而终。
“卿卿想帮他吗?”朱敬守思索片刻,走到沐青天身边,把他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算了。”沐青天摇头严肃道:“我不知道严勋礼是怎么样的人,贸然去帮忙,有可能是害了崔瀚。”
是“不想害了崔瀚”,而不是“不想帮”。
朱敬守悦然,说:“严勋礼出身不错,变故前是严家长子。严家世代为将,家风清明。”
小王子最近有有些不安分,如果能让严勋礼上阵,会极大提高胜率。
听完朱敬守的话,沐青天有点心动。如果严勋礼本性不坏,把崔瀚托付给他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帮!”
崔瀚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找沐青天求情。他现在知道了,一直跟在沐大人身边的大胡子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庆王,而且沐大人和庆王的关系……
严勋礼劫走沐大人,庆王肯定不会轻饶他。想到在山上时严勋礼的惨状,他不由打了个冷战。难不成只能看着严勋礼去死吗?
“崔主簿。”
崔瀚心里有事,冷不丁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就发现沐青天正趴在窗户边笑得明媚,边笑还边冲他招手。
庆王也在旁边。
崔瀚心里发怵,匆忙对沐青天行了一礼后就头也不回地逃开了。
沐青天回头哀怨地看着朱敬守,说:“你把他吓跑了。”
朱敬守无辜,说:“他自己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崔瀚不敢留在县衙,生怕被庆王逮了,出门逛着逛着,又来到了南市的豆花摊。
“诶呦崔大人,您英武。”
“这不是崔大人吗,快进来坐坐,吃两碟牛肉。”
南市的百姓对崔瀚更加殷勤了,只因为剿匪的故事也有崔瀚一份。书生把他写成是沐青天的左膀右臂,剿匪的大功臣。
“您去了好些天,阿颜姑娘也没来。”
“怎么,阿颜姑娘没跟您一道吗?”
景还是同样的景,可惜物是人非。阿颜的豆花摊还在那里,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甚至被好心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等她回来。
崔瀚鼻尖发酸,随手掀开一个凳子坐下。
再没人给他做豆花吃,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