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分页

中, 一个猫着身子的少年从教室的后门垫着脚溜进。

　　被上课老师抓住后立马直立起身子, 拍了拍衣服上的脏渍, “报告老师，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我刚才……帮助同学去了。”

　　“帮助什么同学, 还不赶紧给我回到位置上坐好。虽然你成绩好，但是也不能仗着这点就搞迟到……”

　　“是, 老师，我下不为例。”萧斯凡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同桌陆航就侧过身子压低声音问道：“你干嘛去了？去个厕所去那什么老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呢。”

　　“贫，我刚才帮助同学去了。”

　　“帮助哪家同学，校花？”陆航颇感兴趣地把脑袋往萧斯凡处伸了伸。

　　“不是……是个男生，眼睛很亮的男生……”萧斯凡印象很深刻，那个男生的双眼发亮得似乎像天上的星星, 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只是觉得那人被欺负地很了, 不免出于同校情帮上一把。

　　“哦，男生啊……”说到男生，陆航便没了兴趣。

　　下课后，陆航拉着萧斯凡去篮球场，打篮球是他们课间娱乐的必玩项目之一。萧斯凡投篮准，向来被陆航推着去当前锋, 以往周围都围着一群女生，时不时凑上来送点水和零食，他不乐意被这什么多人围着，所以几乎是打完球就走。

　　今天他看到了一个人。

　　是那个在他课间去厕所期间碰到的那个被欺负的男生。那家伙垂着脑袋，在一堆女生中间站着，看上去有点鹤立鸡群。

　　“斯凡，恍什么神？”陆航在一旁说道，“平常不都是你催着我走吗？今天怎什么这什么拖拖拉拉，哦~是不是因为今天有谭……”

　　“没什么，走吧。”萧斯凡不知道自己怎什么会多看那男生几眼，或许是觉得这家伙还怪有趣的？

　　放学后他和陆航并肩回家，两人是好几年的朋友，基本上都形影不离。陆航嘴里头还说着那个有关于校花的事迹，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怎什么就相中了人家女生的脸，时不时在他面前说些好话。

　　“哎，你有没有听进我说的话？我跟你说……”突然陆航的话截止了。

　　面前是一群典型以强欺弱的场面，围在中间位置的又是那个男生。萧斯凡突然觉得自己和对方有些缘分，那男生却远远望见他哆嗦了下身子，蜷缩起来。

　　“哎。”陆航挡在萧斯凡面前，“这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又不认识。”

　　“同学校的校友。”萧斯凡指了指男生，甩了甩袖子就冲了上去。他一拳打掉男生面前耀武扬威的黄毛家伙，一掌抓过男生往后退了几步。

　　陆航似乎并不怎什么想要掺和进这种事情里，但是萧斯凡冲了上去，他也不好一个人干站在那，于是同样冲上前去对准其中一位小弟揍了几拳。

　　“你们是谁啊！”

　　“管什么闲事，这小子的事情跟你们有关吗？”被打的黄毛按压着自己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惹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喂，你很嚣张啊。”陆航不屑地瞥了黄毛一眼，“我们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只是好狗不挡道，你挡着我们的路了。”

　　“你骂我是狗！”

　　“骂你是狗怎什么了。”陆航嗤笑。

　　黄毛原本就对这掺和进他们事件的两人不爽，这回见陆航指名道姓地说他是狗，立马火气加大，抽过周边的木棍就朝两人打去。萧斯凡拉过男生一躲，把人推到离打架场地远些的地方，随手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盖到男生的脑袋上。

　　“别动，稍微等我们一会。”

　　他说完就朝陆航跑了过去，两人背对背开始比划起来。

　　黄毛打架发狠，可没什么招式，刚开始还能糊弄一会，之后就不敌了。见打不过面前这两小子，恶狠狠地甩了句没用的等着，灰溜溜地带着小弟逃跑了。

　　萧斯凡没见过这什么怂了，拍打了两下手掌，回了句，恭候。

　　“喂，你没事吧。”他来到男生面前，想问问对方怎什么样。

　　男生依旧垂着脑袋，听到萧斯凡问话也只是微微抖动了下耳尖，他有些无措，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关心他到底过得怎什么样，眼前人是第一个。他不知道怎什么回答，只能呆呆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一个劲地回忆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对方。

　　“斯凡，走啦。”陆航在身后催着。

　　萧斯凡依旧没能得到男生的回话，瞧了眼眉间露出些不耐烦的陆航，只好朝男生说道：“那个你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以后遇到那种人小心点，不要硬碰硬。”

　　萧斯凡刚想离开，男生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角。

　　“衣服……”男生低低地发出声来。

　　变声期的嗓音沙哑地有些古怪，但音色却是极好听的。萧斯凡头一回听到这种声音，声音飘进他耳朵里，还有些发麻。但此刻陆航又再催了，一边边的，似乎非常不耐烦萧斯凡和眼前这男孩多说几句话。

　　萧斯凡摆摆手，没把衣服当回事，“你先拿去挡一下，我家还有好几件校服。”说完朝陆航跑了过去，两人嬉笑间说了些什么，看在男孩眼里美好而又向往。

　　男孩名叫凌庭筠，是凌家的不受宠的孩子。虽说凌家也没在物质上苛待他，但他却被养成了一副不乐意接近所有人的模样，除了凌老爷子对凌庭筠有几分关心，剩余凌家人都把这孩子当做抢夺他们财产的忌惮人员。

　　凌庭筠被欺负的次数很多，多到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他不乐意在这种事情上耗费心神，就像是不被欺负后仿佛并没有改变什么一样。就是他默然的样子，让欺负他的人举得他更好欺负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反抗仅仅是因为不想而已。

　　“萧斯凡……”

　　在没有遇见萧斯凡以前，他一直都是这个念头，但遇见萧斯凡以后他就不愿意这什么做了。他向往那样的太阳，向往站在那人身边，可太阳不止照耀着他一个人。

　　*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的好兄弟萧斯凡十八岁成年快乐！让让让……让寿星吹蜡烛！”灯光绚烂的包厢里，陆航手捧一个绘画十八岁生日快乐的大蛋糕送到萧斯凡面前。

　　萧斯凡先许了个愿，然后吹灭了蜡烛。

　　众人起哄，过了十八岁生日的点，需要庆祝一番。陆航招呼服务员送点果酒来，大伙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原本喝些果酒不碍事，但萧斯凡喝的这杯果酒里仿佛多加了点什么东西。

　　喝完后的他脑袋昏昏沉沉有些不舒服。

　　“我……去趟厕所……”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朝陆航说了句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半路上撞到个人，道了声对不起，又继续朝厕所的位置走去。可越走进厕所身子却越疲软的厉害，他几乎要站不住了，只能下意识绷紧后背，想要抓住些什么。

　　然而意识却更加昏沉想，下一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斯凡！”

　　再次醒来眼中望见个人，迷迷糊糊地瞧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能感觉对方貌似和他差不多大，而且是个男的。对方身上的温度冰冰凉凉的，让他无意识觉得舒服。

　　他听见那人在他耳边喊些什么，可他什么都听不清楚。

　　只能感受到那人在他唇瓣上轻轻碾压，冰冰凉凉的就像薄荷的味道。他突然有些上瘾，像猫遇见了猫薄荷，使劲地拽住那人的胳膊，然后……

　　一夜恍然如梦，醒来后萧斯凡头痛欲裂。

　　身边是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人都没有，他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又怎什么想不起昨天晚上的那人是谁了。只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

　　*

　　萧越小的时候对他的小爸非常在意，因为别人家都是有爸爸妈妈的，而他只有一个爸爸。他询问过凌庭筠很多次，他的小爸去哪了，但是他爸爸一次都没有回答过他。

　　萧越喜欢自己的小爸，因为他小爸也姓萧。

　　虽然没有见过小爸的样子，但是他知道他小爸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就像陆淼弟弟说的那样，他小爸一定是踏着七彩祥云的英雄，总有一天会来接他的。

　　但是他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他小爸来接他。

　　萧越开始变得沮丧，他问陆淼，“是不是我小爸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来看我？”

　　陆淼也是个孩子，他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但是他相信萧哥哥这什么好的人一定不会有人愿意丢下他，所以他装作大人的模样，安抚地拍拍萧越的后背，坚定道：“不会的，萧哥哥是最厉害的，萧叔叔一定很喜欢你。他现在不来接萧哥哥，一定是很忙很忙，就像我爸爸一样，每天都很忙很忙。”

　　“恩，你说得对，我小爸不会不要我的。”

　　“恩恩，萧哥哥，我会陪着你一起等，等多久都没关系。”

　　“好，那你要陪我等很久很久，我们拉钩。”

　　“萧哥哥，很久很久是多久？”

　　“很久很久，大概就是一辈子吧，大人们都是这样说的。”

第63章

　　距离第一次去凌家到现在, 萧斯凡已经记不清这中间究竟隔了多少日子。与那次不同，今日是他以凌家主人的身份再一次踏进这地方。依旧是当初的陈设，但看的人心境不同，感受也不一样。

　　至少此刻的他不仅不觉得这样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格外冷清, 反而透露出一股家的气息。

　　“你一直站那干嘛？又不是来做客的。”萧越躺在沙发垫子上, 嘴里头叼着薯片, 含糊地喊着站在沙发后头环视四周环境的萧斯凡。他咬碎了嘴里的东西，懒洋洋地换了个台, 瞅了眼窗外说：“这都几点了, 我爸还不回来。是不是忘了，今天我们回来？”

　　“你和他说了吗。”萧斯凡走到萧越身后, 瞥了眼电视上头的钟表，时间已经走到六点了。

　　萧越微微抬头, 应和道：“也对，差点忘了我们这次是背着他回来的。不过你也没告诉他？我以为你偷偷地在背地里给他传信了，你们两之间还能藏着秘密？”

　　“这么关心？”

　　“关心。”萧越伸长了脖子，脸上露出一副额外关心的样子。他不喜欢讨论别人家的事，但对自己家却是分外上心的。

　　倒不是他想偷听些什么，只是好奇他爸那古板的样子, 私下里会和人怎么发消息。颜文字会不会用？表情包会不会发？还有一些潮流的简字母, 想必那人发个消息一定是一板一眼的, 连个标点符号都会纠错。

　　“好奇的话，等他回来亲口告诉你。”萧斯凡轻敲了下萧越的脑袋，视线却朝外伸出去。

　　这个点，那人确实该回来了。

　　萧越得了没趣，缩回脑袋。心道，一个两个的都瞒着他, 好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

　　再等了片刻，萧越等不住了。照常理，他爸向来不会回来这么晚，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针都快指向七点了，这人还没有一点回来的动静。他掏出手机想往外播号，被萧斯凡拦住了。

　　“万一他正忙着呢。”

　　“忙什么，菜都凉了。听说这段时间他经常加班，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办公室里藏了个……咳咳……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看我。自家家的男人要自己管住，别这么心大的，成天不知道询问。要我说，幸亏你遇见的是我爸，不然换个人，早绿了。”萧越嘴里嘀咕着，他就是有些看不惯萧斯凡云淡风轻的模样，尽管都已经和他爸凑成一对了，还老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些让人分不清他是不是真心的。

　　想到这，萧越越发觉得浮躁了，“你对我爸，那是真心的吗？”

　　萧斯凡微微一愣，这话题不是早就过时了吗。

　　萧越说：“别拿那种眼神瞥我，虽然你两是在一块了，可是你觉得你两的相处方式和以前有区别吗？正常人的情侣是你两这样的吗？更别说你两都有我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了。”

　　“正常人的情侣……是什么样的？”萧斯凡扭头去看萧越。

　　萧越微红了脸，撇过脑袋去说：“就那样呗，牵手，亲嘴……”他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就问，“你两接过吻吗？”

　　话题一出，萧斯凡更愣了。

　　好像……没有。

　　他细想了想，关于萧越嘴里的那些正常情侣应该做的事情，他和凌庭筠好像都没有做过，就连牵手也只是屈指可数而已。所以他们两之间不算是正常情侣关系吗？

　　萧斯凡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以前从未在意过。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确实有点不正常。

　　“你是不是糊弄我爸呢？”瞧见萧斯凡这微微皱眉的样子，萧越就明白眼前人和他爸之间究竟处到了什么程度，合着连一次亲吻都没有，算什么情侣关系。况且这都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牵个手都要考虑半天，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没糊弄。”

　　萧斯凡也解释不清形成这样局面的原因。

　　但潜意识里有些清楚好像大部分是因为他，他不主动，对方就不会越界。

　　以前他觉得这样的关系很好，即便是在一起之后也不会显得让人尴尬。毕竟当初选择和对方在一起有太多原因是说不明道不清的，现在却觉得这样的形式过于克制了。

　　“是男人的，就要一把抱住，按上去，猛亲，这才爷们！”萧越在萧斯凡身后一个劲地给他出主意，就怕某天萧斯凡因为什么生活不协调的原因厌倦了他爸，一脚把人踹开了，毕竟两人之间差了那么多年，他爸实在是比不上了。

　　萧越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