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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西特 字数:4869 更新:2021-12-24 03:02:46

蛏山入秋了,一片苍凉。

  茭白一直在想生出主角攻的采茶女长成什么样,这回终于见到了,很美,有跟岑景末一样的凤眼。

  沈而铵更像沈寄。

  第三个板块“青年成就”里的内容,茭白看了,看完他又一次惊叹沈家的基因。

  沈而铵的青年成就全是他的商业帝国,沈寄也是。

  第四个板块不一样。

  沈而铵在中年时期没有任何失败,他的事业依旧辉煌。

  “晚年之梦”里,沈而铵是世界赫赫有名的富商,老了的礼珏跪在地上,给同样成了老头的他穿鞋。

  两人真的就这样畸形缠绕了一生。

  茭白唏嘘,漫画没写的主角攻受的晚年部分,让他看到了。

  只能说,他们老了都好看。

  沈而铵在晚年是有感想的,他在自述中说:假如人生可以重来,不要和礼珏相遇!

  只有这个想法。

  看来沈而铵还是后悔了,到了晚年,他回顾一生,每条轨迹都是扭曲的。

  而扭曲的起点,是礼珏。

  自述后面有很多感叹号,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视觉感。

  最后一段感叹号的末尾,是沈而铵临死前的念头。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

  茭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差点犯心脏病。

  “怎么了?”茭白接通,没好气地问世界屋主人。

  沈而铵刚起来,背景声是他穿着拖鞋走路的响动,又沉又快:“礼珏被劫走了。”

  茭白:“……”

  我他妈就想原地爆炸。

  “楮东汕?”茭白从被窝里爬起来。

  “不是。”沈而铵低声说,“是岑景末身边的那位。”

  茭白闻言,第一个想到的是郁家老大。

  “郁岭。”沈而铵透露名字。

  茭白无话可说。

  这太不对劲了。岑景末之所以关注礼珏,是因为沈而铵金屋藏娇,对礼珏有不正常的掌控欲。

  现在又没有发展成那一步。

  岑景末劫走礼珏干什么?没理由。

  “等会打给你。”沈而铵那头有什么事,他挂了。

  茭白没等多久,沈而铵就发了几张照片给他。

  这一下把茭白惊到了。

  照片里的主角不是郁岭跟礼珏,是岑景末跟礼珏。

  他抱着全身脏污破碎的礼珏,看过去的眼神有怨,心疼,愤怒,哀伤。

  多种情感的复杂都在眼里。

  “咳”

  茭白被口水呛到,岑景末重生了?!!!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现在就是二周目,重来,重生的途中。

  茭白来回翻那几张照片,眯眼探究岑景末落在礼珏脸上的目光。

  岑景末这是,

  有了一周目的记忆。

第89章

  茭白倒回被窝里, 礼珏的主角光环真是大,在这时候让他的男二有了一周目的记忆,还真是雪中送炭,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等一下, 有哪里不对……

  茭白登账号,看了看四个分组里的第一个。

  这一世的缘【知己】 0/1。

  岑景末躺列。

  先前茭白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岑景末只和他在车里正儿八经地接触过一次,怎么会把他当知己, 这关系未免也太莫名其妙。现在他似乎能捋出个缘由。

  分组备注小名, 是好友单方面对他的认知,并非互相的情感。

  而知己代表同道中人。

  茭白捋啊猜啊,他觉得岑景末不是今晚才拥有记忆,是进组前就有的。

  那正是岑景末进第一组的原因。

  为什么呢,因为岑景末记起来了一周目,就会想起礼珏跟他透露的老家哥哥相关。一个早该死了的人, 却在几大家族里转圈, 卷起那么多风波,没死成, 还活在戚家。

  对岑景末来说, 茭白的存在过于突兀, 火球一般,所过之处的轨迹都会烧毁,不见原来模样。

  岑景末以为茭白能避开原来的死局, 是也有了记忆知道未来,所以才将他视作所谓的知己,他们就是命运大海里的两叶小舟?

  这么捋, 逻辑上是能通的。

  不然茭白真的想不出,岑景末吃瓜破50,又那么快进组,还把他当知己的理由。

  茭白把那几张宛如跨越一个世纪的重逢绝恋照片删除。既然都是知己了,那岑景末应该不会为了礼珏搞他吧?他想到什么,进了岑景末的世界屋。

  看见世界屋小黑板上的,想对下辈子的自己说——

  1:在沈而铵之前遇见小礼珏,我的爱人。我想我和他是一场没有算计的相遇。

  2:不和沈而铵斗,没有什么比小礼珏更重要。

  3:当机会给到我面前时,我要立刻放下岑家的一切,放下权势与荣耀,带他走。

  这三点,第一点的前半部分没能实现,后半部分跟第二第三两点都可以选择,还来得及。

  机会来了啊。爱人已经顺利劫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难不成还想像一周目那样,跟沈而铵一争高下?

  小黑板后面的问答模式,来世和今生重来,岑景末选了后者。

  他重来一次,在错误都没发生的时候想起一周目,老天爷的眷顾都滚到他脚边了,就等他伸个手去捡。

  现在他距离弥补遗憾,达成圆满,只差一个字:走。

  带礼珏走。

  茭白把被他攥热的手机丢开,岑景末有心脏病,漫画形容他指尖沾着药味,他的体质是攻里较差的了。那么药罐子没有自知之明,偏要谋权夺爱,可不就英年早逝了,死的时候是青年时期,这个阶段。

  岑景末除非是傻逼,才会走老路。

  茭白一通捋完,踏实多了,他希望岑景末尽快遵从自己一周目的执念,把岑家给沈而铵,带着礼珏去国外定居。

  .

  手机响了,沈而铵打来电话。

  “茭白,我查不出岑景末是怎么跟礼珏认识的,无迹可寻。”沈而铵的语气沉重,“我担心他要为礼珏报仇,他不方便对付我,极有可能会找上你。”

  茭白摸着额头的纱布:“我心里有数。”

  “你也别再查那两人的纠葛了,跟你没关系。”他又说。

  沈而铵坐在阳台的角落里:“那还送……”

  “不送了。”茭白说,“礼珏到了岑家,我们就别管了。”

  “好。”沈而铵应声。

  茭白轻啧,他那一撞,效果是有的:“听说你白天受伤了,怎么样。”

  “假消息。”沈而铵道,“我会‘静养’一段时间。”

  茭白懒得去琢磨商场那些计谋。沈而铵却主动跟他说了那个计划。

  沈氏有个元老看不惯沈而铵,想争那位置。

  沈而铵假借受伤给他机会发挥,等他拉拢了沈氏的其他异心者,沈而铵就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茭白听完没什么想法。

  手机那头的声音有点低闷:“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事很无聊?”

  “有点吧。”茭白实话实说,他是纯狗血感情流爱好者,生意上那些剧情都会跳过去,懒得看。

  沈而铵笑了下:“戚叔叔不在你旁边?”

  “他在洗澡,嘶……”茭白咬到舌尖,疼得吸气,他正想解释是标准间,两张床,沈而铵已经匆匆跟他打完招呼,挂了电话。

  浴室的门打开,戚以潦带着冰冷水汽出来,床上的年轻人正对着他,白色被子凌乱地堆在腰部,浴袍松松垮垮,柔软发尾窝在苍白颈部。

  年轻人听见他的脚步声,捂着嘴塌眉看过来,浓密上翘的睫毛眨动,垂下去的眼尾红红的,泛着盈润水光,像揉进了漂亮的碎琉璃。

  戚以潦的气息一顿,眉头皱紧,他无奈又像是哀怨地扫了眼茭白,转身折回浴室。

  茭白:“……???”

  .

  别墅那边,沈而铵低头摩挲手机。

  “而铵,你不该把你假受伤的事透露给外人。”客厅响起谭军的声音,他最近都没上班,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养伤,十多分钟前特地赶过来的。

  谭军走路缓慢,鞋子在地上拖:“清理沈氏内部的计划更是不能说。”

  沈而铵在烦恼担忧什么,没搭话。

  直到谭军说,戚以潦来南城没带章枕等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沈而铵迟缓地转过头,和上一任沈氏掌舵人极为相似的眉眼被暗色笼盖,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而铵,我知道你看重茭白这个朋友,”谭军坐到客厅的棕色沙发上,额头浮着汗,“但成大事者,没有不孤独寂寞的,成功这条路,不能携带任何情谊。”

  沈而铵线条不再青涩的肩背从阴影里探出:“谭叔,你别逼我了。”

  谭军消瘦的面庞上出现一抹苦笑:“我如果不是承诺过你母亲,坟头的草都能有一人高了,而铵,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目标一致,我在陪着你走。”

  沈而铵起身站在护栏前,头顶是繁星,迎面是春季的夜风,身后是敞亮高档的大厅,他却像是置身在夹缝里,渐渐被挤压得变形。

  控制不住的变形。

  “戚以潦从商多年,一向游刃有余,攻击性不强,却也不弱,把握的恰到好处,他敢来这里,不会没有防备。”沈而铵平静道。

  谭军沉思:“可以先雇道上混的试水。”

  沈而铵的眼前浮现出茭白额头那块伤口,他动了动薄唇:“谭叔,我只想对付岑家。”

  谭军说:“打掉戚家,会让你赚取更多的筹码,到那时,岑家不足为惧。”

  下一瞬,他放缓语调:“你不是想早点完成你母亲的遗愿吗,而铵,当机会到来的时候,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

  沈而铵闭上幽深的双眼:“戚以潦不是沈寄,他不受任何欲望奴役,头脑清明,能进能退……”

  “他有弱点,这次还带过来了,正好可以下手。”客厅里传来谭军的话声。

  那句话犹如挥下来的巨刃,一下就把漂动的气流跟浮尘砍断。

  整个世界都像是遭到了暴风袭击。

  沈而铵转过身面向客厅,他隐忍地喘了口气,冷漠地看着谭军:“茭白是为了我才来南城的。我比谁都清楚,他对这座城市有多痛恨,他能带着伤跑这一趟,都是为了劝我,他不想我陷在仇恨里。”

  礼珏只是他个人的仇恨,岑家才是大仇,牵扯到他母亲跟外婆。

  如果让茭白知道,他已经无药可救,无路可退……

  会不会觉得劝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流的血都白费了。

  阳台的少年历练不够,太容易被情感牵着鼻子走,他蹙着眉心痛苦的样子,让谭军有短暂的晃神,不自觉地柔和道:“我们只要戚以潦的命,不会伤害茭白。”

  沈而铵的眼珠微动,面上没有血色:“我去年在兰墨府亲口答应他,不会再利用他,不会再把他卷进来,我一再出尔反尔,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他?”

  谭军抬头看天花板的灯,轻声道:“你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背着你做的。”

  “不行……”沈而铵退了半步,背脊撞上护栏,夜风一股股地钻进他的后领,他全身血液僵冻,“我不同意!”

  “你敢背着我动茭白,”沈而铵的头开始发疼,“我就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谭叔。”

  说着小孩子不想失去玩伴的哀求委屈,可他的神情极为森然恐怖,牙齿都咯咯响,那是决不妥协的警告。

  谭军拿出破旧手表,轻轻抚摸:“我来的路上已经得知了楮老爷子的死讯,楮东汕要么说服他大哥对付岑家,要么他用大哥的孩子威胁大哥让位,他一定会为了礼珏跟岑景末对上,也不排除那两人先结盟,对付我们。”

  “而铵,商界又乱了,我们需要盟友。”他说。

  沈而铵的头更疼了,他抓着护栏支撑自己,唇色发白。

  “今晚的机会放就放了吧,那你要用一用你和茭白的关系,让他站在你这边,他身后是戚家,”谭军谋算着,“我们可以准备合适的稿件让媒体发布,造成沈戚两家合作友好的……”

  沈而铵的视野逐渐模糊,他直挺挺地往前栽到地上,昏了过去。

  .

  沈而铵被紧急送去医院,谭军守精神支柱一样守着他。

  我上次说过,病人脑中有一块碎片的位置比较危险,不能通过手术取出来,只能保守治疗。

  不要让他的情绪起伏太大。

  ……

  沈而铵在做梦。

  梦里他在蛏山,还是个几岁的小男孩,母亲叫醒他,给他洗脸,让他穿上新衣服。

  母亲为他扣扣子,拍拍他的衣裤,粗糙的手捏他冻红的鼻尖,病弱的脸上带着笑,她说,我们铵铵就要有新家了。

  不要,我不要下山,我不要新家……

  .

  沈而铵出国治疗一事,茭白是从戚以潦口中得知的,他没法跟沈而铵取得联系。

  好在谭军虽然用仇恨绑着沈而铵,但也是最想他活着的人之一。尤其是大仇未报的时候。

  气温渐渐上升,兰墨府院子里迎来了蜜蜂,藤蔓里都有嗡嗡声。

  茭白每天都坚持复建,写字,学外语。到五月份的时候,他已经不坐轮椅了,只是走得不快,也不能奔跑。

  沈氏掌权者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楮家经过一番窝里斗,楮东汕成了当家主,他似乎不再是从前的纨绔公子哥,关起门卧薪尝胆。

  岑家出奇的太平,商界也是。

  郁岭没有找过茭白,郁响也没。茭白不会主动找他们兄弟俩,免得让他们被狗血困住。

  五月中旬,姜焉给茭白转了八千八。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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