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罕见的病症,又或者是中了什么极其罕见的毒。
但是无论是什么,它都是极为罕见的,整个太医馆上下都在找病因,也迟迟没有找到。
朝辞昏迷了近六天。
终于,有位太医从古籍上找到了符合朝辞症状的毒。
叫如梦。
中了这种毒的人,就会陷入一直的昏睡,在睡梦中不断被消耗生气,最终被生生耗死。
而这个毒的标志,就是中毒者的食指指甲中会出现红色的斑状小点。
朝辞的食指指甲上,便出现了这种红色斑点。
“要怎么救他?”楼越在听完太医的话后,心悸了许久,随后满目血丝地看向太医。
“根据那古籍上记载,如梦这种毒在中毒的三月之内得到解药,就可以痊愈。但是如果中毒时间超过了三个月,哪怕得到了解药,也药石无医。但是这种毒在三月内是不会发作的,所以……”太医说到这,语气有些发颤了,他把头低的更低,忐忑道,“皇后娘娘既然发作了,便说明他中毒已有三月,已经……救不了了……”
“不可能!”楼越双眼中满是血色。
不可能!在梦中,朝辞明明没有中毒。哪怕他后来死于难产,也是在之后好几个月的事情了,怎么会现在就中了这什么毒!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你们都给孤好好去找!整个太医馆那么多人,一个毒还解不了?!”
太医连忙磕头称是。
太医想了想,还是说道:“虽然已经过了三月,但是若能拿到解药配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等太医回去寻找解法后,楼越又用指尖敲了三下桌面,随后一名高大的黑衣人便出现在了楼越面前。
这是暗卫之首。楼越的暗卫分为两部分,一在明一在暗,在明的便是众人以为的斥候,在暗的势力却鲜少有人知晓,它的可怖也是常人难以揣测。
“给孤好好查查三月前的临华宫,明天孤就要知道是谁给朝辞下的毒!”楼越捏着身旁的扶手,神色骇人。
…………
整个太医馆所有人都在日夜不停地寻找那渺茫的解药。
但第二天,下毒的凶手已经被供上了楼越的案桌。
楼越听完后,猛地起身赶去了天牢。
天牢潮湿而阴暗,寂静无声,哪怕执掌他们生杀大权的帝王来了,这些囚犯也不敢上前去叫冤。
楼越一直走到了牢房的最里头。
相比起其他的牢房,这间牢房显得没那么破旧。至少乍一看还算整洁。角落里扑的不是稻草,而是一块木板,上面垫着一床棉絮。
坐着一个面色憔悴,身形狼狈的女人。
便是前不久才被关入天牢的朝华。
朝华一看到楼越,先是双眼一亮,随后很快便想到楼越来找她最有可能的原因。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恐惧,但随后升上她胸口的却是欣喜与快意。
楼越来找她了,那就说明朝辞已经毒发了!
她比谁都知道,如梦一旦毒发,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救,朝辞必死!
哈!死了好啊!她不好过,朝辞凭什么能过他这荣华富贵!
她那天没告诉楼越,就是知道这毒还未满三月。若那时候她就告诉了楼越,楼越一定会百般折磨她让她交出解药,或者他自己就能找到解药,那朝辞就得救了——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情。
她知道只要楼越一旦知晓朝辞中毒了,她下毒的事情就瞒不过楼越,楼越更不会放过她。
但这又如何?左右她已经被剥夺了妃位,背叛了朝家背叛了楼越,余生只能在这天牢里苟延残喘,那还赖着这一世做什么?
不如早些了结,她或许还能再获得一世。
重活一世,让死亡本有的神秘和畏惧被狠狠揭下,也让朝华产生了一些虚妄的妄想。
狱卒上前替楼越开了锁,楼越大步迈进了牢房,走到了朝华面前。
靴底踩踏在冰冷地面上的声音就此停住了。
朝华抬头看向男人那择人而噬般的神色,哪怕已有了赴死的准备,此刻也是心悸得不行。
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见面前的男人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那修长的手指如兽类的钢爪一般力气大得惊人,朝华半点也挣脱不开,几乎就要被这么活生生地掐断了血肉。
“解药在哪?!”
男人甚至没跟她说任何多余的话,也未曾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便是问她要解药。
朝华张口想说话,却因为脖子被掐住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楼越见状,猛地放开了手,将朝华摔在了地面上。
朝华被放开后,先是剧烈的咳嗽,随后在地上挣扎着起来,这种狼狈的情状让她心中更加恨意上涌。
她爬起身,嗓音嘶哑地说:“把解药给了陛下又怎么样,三月已过,有了解药也没用!”
“解药在哪?”
男人对朝华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重复着上一句话。
他此刻看起来十分憔悴。眼中满是血丝,眼下也是青黑一片,看得出来他数日未曾合眼。但这憔悴分毫不能减少他的狠厉骇人,那满身的戾气与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血腥气让与之直面的朝华顿时胆寒。
她其实也没打算多做挣扎。
正如她说的,她知道三月后解药便没用了,那何必守着这解药?
她低低地笑起来。应该是被楼越掐伤了声带,此刻笑得如同灌风的破口袋一般是嘶哑难听。
“在海宴宫,我床下的那块木头里。它中间被我凿空了。”朝华说。
楼越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一名暗卫,道:“去找过来。”
“是!”
暗卫动作迅速地离开了,楼越又转回头看向了朝华。
他此刻没有心思理会任何与朝辞无关的事情,但却对朝华恨之入骨。
看着他的神色,朝华自然知道他对自己起了杀心。
“你杀了我吧。”朝华笑着说,“死了也能拉上朝辞那个贱人,我死的不冤。”
“死哪有那么容易。”楼越的语气冷彻了骨。
第93章 是你多情邀我或我是多情客(二十一)
闻言, 朝华表情有些怔愣, 似乎被楼越吓住了。
楼越却突然伸出手, 往她下巴上大力一捏,生生卸掉了她的下巴。
原来朝华早已在牙齿内藏了毒药,刚刚便是准备咬破那毒药。但却瞬间被楼越发现, 卸掉了她的下巴。
下巴被卸掉后, 朝华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不成语调的音节。她没想到这伎俩居然被楼越如此轻易地识破了,莫大的恐慌和惧怕如同恶鬼般附上了她的后背, 她只能“啊啊”地叫着,眼角不断滑落泪水。
楼越没再理她, 而是对身旁的人说:“把她带到暗牢, 让那里的人好好招待她——不能让她死了。”
天牢是隶属于朝廷的牢狱,但暗牢却是楼越在登基前就有的私人牢狱, 是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也是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在那里,无论是嘴巴多么严的人, 就算是死士, 最终会被老老实实地撬开嘴。
敲定了朝华的结局,楼越不愿在这里多耽误时间。他转身直接离开了天牢。而他身旁有四个人却是留了下来, 负责把朝华押入暗牢。
那解药配方很快就被找到了, 楼越让人送去了太医馆。
太医馆的太医们已经像无头苍蝇一样研究如梦了许多天了。毕竟关于如梦的记载是真的不多,左右也就那名太医从古籍上找出来的话,翻遍了所有书也找不到其他的了。他们只能根据那几段话, 结合朝辞此时的表现出来的病症来找出解法,但如梦本就诡谲,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解药配方倒是给他们提供了头绪。太医们又研究了几日,发现这解药的确已经不能用了。但是能根据解药配出另一种药。这种药并不能解开如梦,但是能延长中毒者的寿命,最重要的是能让中毒者短暂地从昏睡中醒来。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楼越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半分。但是毕竟人能醒过来总比一直昏睡的好,这药被第一时间送去了临华宫。
楼越端着药盅,慢慢给朝辞喂了下去。
服了药后,朝辞的脸色开始渐渐红润起来。约莫一炷香后,他睫毛颤抖了两下。此时,哪怕心中再是沉闷悲痛,看到朝辞要醒来了,楼越还是心中一喜。
朝辞已经近十天没有睁眼了。
而此时,其实朝辞在系统空间里不亦乐乎地玩着单机小游戏。
就算是单机小游戏,氪金程度也一点都不比其他游戏要少。身体昏睡的这几天朝辞突然沉迷上单机小游戏,他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儿,氪起金来一点都没在手软的,这么多天下来不知道在里面氪了多少钱,把系统都看得心疼。
虽然不是它的钱,但是这也太浪费了吧!
朝辞玩得正起劲,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放下了游戏机。
系统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说:“楼越给你喂药了,你该‘醒了’。”
“行吧。”朝辞揉了揉眉心,准备去营业。
“对了,这次你打算怎么收场?”系统问出了它想问许久的问题,“你中了毒,然后凉了……这样楼越就甘心了?”
“这样他肯定不甘心啊。”朝辞把自己的游戏存好档,转头对系统挑了个眉,“等我‘醒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朝辞也没再跟系统废话,意识离开了系统空间。
而在外界的楼越,便看到朝辞缓缓睁开了眼睛,起初似乎有些茫然,随后把目光看向楼越,愣了一瞬后,眼前突然一亮,楼越能明显地看出他眼中的喜悦和爱意。
楼越怔住了。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在朝辞眼中看到这样纯然的爱意和温柔了。似乎只有在朝华入宫之前、在朝辞被囚于琼华宫之前、在朝家全族流放之前……
大婚那天,他走进寝宫,推开大门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双眼眸。
明明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朝辞一面。对他所有的印象都只来自于皇城那些传闻。说他如何惊才绝艳,说他如何俊美若仙,说谁家美人芳心暗许,说太子邀他共乘画舫。而那时,才从战场回京的楼越,在所有人眼中只是个母族身份低贱的皇子。
那朝辞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于是楼越在很长一段时间,对朝辞的温柔和纵容都保持着警惕和疏远,直到他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感情。
但是这样的眼睛还是毁在了楼越的权欲之下。朝辞再次回到宫中后,他的神色是麻木、冷漠……甚至是绝望的。楼越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本就没抱希望朝辞能过早原谅他,只想着他从今往后都会待朝辞好、将曾经的那些伤害和疮疤都慢慢抹平。
朝辞突然昏迷,虽然根本原因是如梦,但引子却是因为他骤然得知了母亲离世的消息。归根结底,若非是楼越,阮氏也不会死。楼越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朝辞醒来后可能会有其他过激的反应。
朝辞怨他恨他都没关系,只要不伤害自己就行。
但是他却没想到,朝辞醒来后却是这样。
朝辞看了看楼越身上的朝服还有外面的日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日是睡迟了么?竟然你下了早朝我才醒。”
楼越知道这样的朝辞不对劲。一时间他只能抿着唇,没有开口。
朝辞却是直接掀开被子,打算下床。楼越见状连忙扶着他慢慢起身。
“你怎么好像把我当病人一样。”朝辞忍不住笑道。
楼越让人去拿了衣服,依旧没说话,替朝辞把衣服件件穿上。
朝辞好像对帝王的服侍习以为常,边穿衣服边对楼越说:“说起来,明日便是玦儿的三岁生辰了,昨日这小不点还缠着我要礼物呢。我答应给他做榛子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等用完午膳,我便去小厨房给他做去,那小馋猫!”
嘴上像是在嗔怪,眼睛却不由弯起,那是不同于对楼越的另一种温柔。
楼越却是心中一沉。
玦儿是谁?
他确信朝辞身边并没有这个人,但是却总觉得这个音调从朝辞的口中说出来,有种熟悉感。
楼越低头想了一阵,才找到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在他逼着朝辞喝下那碗药的时候,朝辞在哀求他,说“玦儿还没死”。
当时他想,或许这是朝辞给自己给孩子取的名字。
但是为什么现在在朝辞口中,他们的孩子已经三岁了,明明已经……
就算没有,此时朝辞的话也非常不对劲。
“你今天怎么一直不说话,呆呆的。”朝辞捏了捏楼越的脸。
“有点政事烦心。”楼越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
朝辞虽然觉得楼越今天有点呆呆的,但是听了解释后也没多想。
用完午膳,朝辞便像之前说的一样,要去厨房做榛子酥给“玦儿”。
不管怎么说,朝辞都是昏睡了近十天才行,楼越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厨房里,便跟着一起进去了。
进厨房做菜的帝王,楼越倒是头一个了。
但是朝辞也没太意外,这对他来说好像并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
两人忙活了许久,才把榛子酥做完。朝辞嫌弃楼越笨手笨脚,楼越也颇为无奈,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进厨房。
做完的榛子酥还冒着些许热气,朝辞说要趁热给玦儿送去。
楼越顿时心下一紧。
哪里有什么玦儿?临华宫中那牌位在供在正厅呢!
他只能趁着朝辞还没出厨房的空档,先一步离开厨房,吩咐暗卫把那牌位和其他有关那孩子的东西,全都先收起来。
“今早你还未醒的时候,玦儿闹着想姥爷,我便让人送他去朝丞相那儿了。”楼越只能硬着头皮如此解释道。
其实他这样的解释完全就是在赌。因为一来他不确定在现在的朝辞的心中,“玦儿”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