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朱砂画着咒文,恶鬼还在后悔当中,就被林延给收了进去。
“根据她说的,自从大师来了,村里再也没死过人,那二麻孙子发病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柏坠食指摩挲着下巴。
林延动作一顿,“二麻孙子?”
柏坠才发觉一不小心把系统翻译给他的话直接说出来了,他心下懊恼这一时的疏忽大意,面上不动声色的说:“应该差不多,刚才那大妈跑来说的,我也不是很确定。”
“哦。”林延信了,然后这间屋子里,又多了一个疑惑的人,“按理说,顾松义应该已经找到那大师了……”
窄小的房间中,站满了人,老四坐在轮椅上,额头上都是汗水,他用草药敷上伤口,伤口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脓水往下流淌。
二麻焦急的站在旁边:“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让他妈知道了,这个家就要散了啊!老四,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治好我家伢伢啊。”
伢伢就是床上躺着的小孩,才七岁的年纪,就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家里人也没太在意,没想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孩的小脸蛋儿红彤彤的,高烧不止,眉间皱成一个小山丘,微微张开苍白的嘴呼吸。
早上醒来还活蹦乱跳的人,一转眼就变得毫无生气,二麻急得直拍腿。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小孩怕也是没救了,可是二麻不甘心啊,这是他唯一的孙子,宠着长大,是他家的掌中宝,心头肉,真出了事,这个家怕真的要散了。
媛媛白天一般在学校,在家也不出门,一个人惯了,对村里的事略有耳闻,却不太了解,亲眼见到这事,她一时也惊得不行。
一人推门而入,出声打破了这焦虑的气氛:“大家先别急,让我看看。”
听到这声音,众人仿佛有了依靠,让出一条路来,灰色长衫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走到床边,摸了摸小孩受伤的手臂,说:“好在还没有扩散。”
二麻一听这话,知道有了希望,心里顿时安定下来,他道:“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家孙子……”
灰色长衫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帮你本就是我份内之事,我既答应了大家保护这座村子,就不会食言而肥。”
他沉稳的声音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定。
他从兜里掏出一些黑色粉末,涂抹在伤口处,又用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个地方,他放下手。
“没什么大事了,我已经抑止住了伤口的扩散,只要等三天,伤口自会结痂。”
小孩没事,大家就定心了,有人出声问:“大师,为什么又出现了这种情况,是不是老祖宗不愿意庇佑我们?”
这人问的忐忑,但话说出口,好几个人都怀着他这样的想法。
大师摇了摇头,说:“并非老祖宗不愿意庇佑大家,而是村子里出现了作怪的人。”
“什么?怎么会这样?”
“村子里这两天没外人进来啊。”
“不对,我今天在祠堂门口看见一人,还嚷嚷着要找大师,难道是他?”
“不行,必须把他找出来,我们的村子不能再出事了!”
“对,找出来!”
媛媛听到他们议论的话,脸霎时间白了几个色号,他不安的看向爷爷,爷爷没有多说话,低着头默不作声,她站到了爷爷的身后,不敢出声惹得别人注意。
大师转着手中的佛珠说:“大家别着急,我已经算出他们来这的目的了,并非早上在祠堂门口等我的人,而是两个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藏在什么地方,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把他们揪出来,切勿让外人破坏了村子的平静。”
他都发话了,村子里一群老弱病残立刻附和了起来。
“对!没错。”
“他们一定还在村子里,我们赶紧去找!”
“挨家挨户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哎,媛媛,我记得你家刚刚还坐着两个人,那两人是谁啊?”红衣服的婶婶问媛媛。
媛媛有些慌,捏紧了手下的轮椅,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出借口来应对。
这一分钟对她来说简直是煎熬,她爷爷道:“没谁,就两个问路的,这会大概都走了。”
“走没走先去看看,说不定就是他们。”
“肯定就是他们,哪有这么巧的事。”
“走走走,赶快走,别让他们跑了……”
第80章 改写命格(完)
半个村子的人浩浩荡荡往媛媛家里走,媛媛则推着她爷爷走在最后面,手心出了一层汗,她记得他们出门前,爷爷说了让他们别走。
这才过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们离开了没有,要真被大家撞见,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推开木门,空荡荡的前院很安静,他们往里走,然而还未走进堂屋,就有一个穿着整洁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明显不是他们村子的,身上气势非凡,看起来文质彬彬,五官端正,脸庞轮廓锋利,看到外面的场景,男人面上诧异。
“你们这是……”
村民们交头接耳。
“是这人吗?”
“应该是他吧。”
“看着倒不像是个坏的。”
“这不是有一句话,人不可貌相啊。”
灰色长衫大师手里拿着佛珠,气质超尘,他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害这里的村民。”
他一句陷害的黑锅盖在林延头上,不给人辩解的机会,林延只觉得好笑,他看这所谓的大师,倒是挺适合去做网络喷子的。
林延反驳:“什么害人?我不过途径这里,因为同伴失踪,想和村里人问问而已。”
“什么同伴?”村人用不熟练的普通话问他。
“唉不对啊,我刚刚来老四家,看到的是两个人嘞,怎么一转眼就他一个人了?”妇女嗓门大,在人群中一抹艳红格外突出。
林延从善如流的答道:“我朋友去找走失的同伴了,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人,大概有这么高。”
林延用手比了一下。
还真有人见过,大师见众人要被他带偏,开口道:“胡说八道,大家不要被他蒙骗了!找人定是他说出来的幌子,他们一来伢伢就病倒了,大家好好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媛媛站在后面,闻言想要上前,被他爷爷拉住。
“爷爷……”媛媛低声叫了句。
老人看了一圈一张张熟悉无比的面孔,叹气摇了摇头:“不要多管。”
他看得清楚,村里的人对这位大师的话深信不疑,媛媛一个小姑娘,站出去和他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放屁。”林延爆了一声粗口,打断他的话,他脸上神情从容优雅,那句粗俗的话语,丝毫不像是他说出来的。
“看来这位就是大家村子里的大师了吧。”
他这话一出来,众人脸上神色各异,他一个外村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林延抿着淡定沉着的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从小和鬼打交道,从恶鬼嘴里了解到了一些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他抛出了一个引子,勾起众人的好奇心,和鬼打交道,听起来有点吓人,但又让他们忍不住好奇。
“妖言惑众!”大师冷笑一声,他嗓子早年坏掉了,一声冷笑听着让人感到不适,仿佛有什么黏腻恶心的东西攀上了脖子。
林延不慌不忙:“大师这么怕我说出点什么,莫不是在心虚?”
“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大师眼中划过一丝阴鸷,浑然不觉他的话已经跟着林延走了。
林延道:“哦……不是心虚,那就是害怕了。”
大师眼睛一眯:“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延冲他笑了一下,对着众人说:“其实这村子根本不是什么山神作祟,这一切,都是你们这大师搞的鬼。”
他这话一出来,大家第一反应是不信。
“你这人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大师,我们村子里就遭殃了!”
“大师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污蔑好人,是要遭到报应的啊!”
“小娃娃懂个什么……”
有村民听不懂普通话,在旁人的翻译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师听到他话的那一秒,心中一紧,看来对面的男人的确是知道一些事的,那他就更加不能留了。
“大家不要听他的话,先把他拿下再说!”
他话音刚落,林延立刻说:“你这么着急,是在害怕我掀你的底吗?”
别人说他他都不理会,只盯着这大师一个人回嘴。
“呵,你慢慢说吧,等会有的是机会让你说。”
这群人根本不讲法律法规,一窝蜂的涌了过来,林延跑到了院子里,一边躲开他们的手,一边动摇民心。
“你们仔细想一想,为什么他出现的时机那么巧,刚好村子里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就如同救世主一样的拯救了大家……你们知道他每天在祠堂做些什么吗……”
林延一个身体健全的成年男人,平时也有专注锻炼,自然没那么容易让大家捉到,也好在这院子够大,村民们跑起来没有章法,给了他足够的空隙。
寒风吹过,祠堂门前的树上落了不少叶子,村民都聚在了媛媛家里,别处没了人,柏坠一路摸索过来,意外的很顺利。
他推了推祠堂的大门,却发现里面用门闩给抵住了,相比林延那边鸡飞狗跳的热闹,这里着实是清冷得很。
他尝试着推了两下,没能推开,柏坠后退两步,抬脚蓄力,一脚往暗红色的大门中间踹去。
年久失修的大门坚持了不到三秒,门闩断成两节,掉到不远处的水泥地上,大门回响着震动。
祠堂很宽敞,窗户修的很高,一个小小的方块,阴天的光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上的血阵完整的印入柏坠的眼中。
阵法以祠堂的正中间为中心,往两边蔓延,腥臭味充斥着这一片空间,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诡异的符文描绘在水泥地上,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无故令人压抑。
柏坠蹲下,用右手摸了摸地上的符文,血迹叠加,有一层微小的厚度,和旁边的水泥地产生差距,他顺着符文走了一圈,感到有些熟悉。
阵法往上冒着一米高的黑气,柏坠喃喃自语:“聚阴阵,恶灵……”
他目光扫过摆放着牌位的架子,顿了顿,几步走过去,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发现了早早下山的顾松义。
他双腿屈起,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眉心皱起,柏坠探了探他的鼻子,微弱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指尖,还没死。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也离死不远了。
换命、换命……
柏坠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是了,他想起来了,顾松义作为一个容器,身体好转并不是因为和桐薄换命,而是因为那大师帮他摆脱了女鬼,并改变了他的体质。
他身为容器,寿命自然是转交到握有容器的主人手上,聚阴阵用血阵来启动阵法,他是想把这一个村子的人均困死在这村子里,阵法成熟的那一天,就是他收获果实的时候。
把这一串的事情连起来,柏坠眸光一亮,那位“大师”的目的,恐怕不止这么简单,他看起来年纪最多五十左右,夺他们的寿命,使的阴损法子都会损毁命格,柏坠猜想,他大概是在逆天改命,手中或许还握有另一个重要的法器。
柏坠在阵法里走了一圈,灵活的走了几个走位,双手合拢,闭眼低声道:“破!”
阵法周遭的灵力波动变了些许,柏坠调动身体元气,再次低声一喝:“破!”
他试了好几种聚阴阵的破阵走向,收效甚微,用鲜血在每日晨间铸成的阵法,以他目前灵力甚微的情况,无法撼动。
柏坠额角浮了一层汗。
一阵细微的声响,柏坠侧了侧身,带风的掌心在他眼前划过,干枯的手,灰色的衣袖,来人是谁,柏坠没看到正脸已然猜到。
“无耻小儿!”破锣嗓子发出怒吼,后面两个字破了音。
周生德在和林延纠缠之时,忽然发觉不对劲,他的阵法有人动了,顾松义不可能这么快醒来,依照顾松义说的,除了他还来了两人,而媛媛家的院子里只有一人。
他瞬间就想通了调虎离山,周生德自以为是他把这两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没想到猎物竟还会反扑,顺着他的计谋拖住他,真正是让他恼羞不已。
看着一村的人围着一个人跑,就像是一个笑话。
柏坠稳住脚步站定,挑眉道:“呦,来的挺快。”
周生德后退几步到大门口,抄起黑红色的拐杖,便旁边的一桶还没来得及画上的猪血中沾了沾,朝柏坠甩去。
柏坠眼疾手快的躲过,这桶猪血早已不是普通的猪血,用过灵符的浸泡,几滴猪血落在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还往上冒着烟。
周生德看着那块地,脸上变了几变。
他过来时没有叫上村里人,对上身强力壮的柏坠,用这些法子他占不到便宜,更何况柏坠还不仅仅只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
“桐薄!”外面传来一声叫唤。
是林延过来了,他在发现周生德离开之后,就翻墙跑了,媛媛家的围墙矮,他没费多大劲就出来了,而后直奔祠堂过来。
周生德在听到桐薄的名字后,就一直打量着柏坠。
他暗道,这就是顾松义说的没死的那个学弟?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他趁着两人没注意到他的空档,召来了一只恶灵,召来的恶灵会听他的话,他发出号令,让他去和柏坠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