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地看着比刚才还三点显的人,直接将那水盆扔在地上,把人往自己身上拉。
“你干嘛……”
“你说呢?”
很快姚彦便又沉沦了。
细心的男人让他一直在上面,这样就不会让刚才倒在床上的水沾在他身上,让他着凉。
可是即便是在上面,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遍遍去描绘怀里熟悉人的眉眼,最后,韩状元在对方眉心落下一吻,“我爱你。”
睡得比猪熟的姚彦没有半点反应。
“彦哥儿?”
“彦哥儿醒醒!怎么没动静?他爹,他爹!”
在姚母惊慌失措之际,姚彦眉梢微动,缓缓睁开眼,入目的大脸让他猛然惊醒,“娘?!”
姚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来的,见姚彦已经坐起身并且十分疑惑地看着老妻时,他大松一口气,缓缓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姚彦,“没事吧?”
姚彦眨了眨眼,忽略掉浑身的疲惫,“没事啊。”
“你可吓死我了,”姚母抚着心口,满脸不好意思地看向和自己一样大受惊吓的姚父,“是我多心了,他爹,吓住你了吧?”
“可不,”姚父提了提裤子,脸黑黑的,“我正在茅厕呢……”
“咳咳,”姚母更不好意思了,连带着旁边的姚彦都忍不住笑,“爹,快去继续。”
“对,继续,”姚母拉着姚父往外走,姚父却低声抱怨,“怎么继续啊?都吓没了!”
姚彦噗呲一笑,倒在床上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他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腰,那一阵阵的酸疼感在提醒自己真在梦里和韩状元做了。
而且做了很久。
脸色微红的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后,又想起狗男人现在还在大牢里受罪,原本红润的脸颊又渐渐变得苍白。
“他要是死了,会怎么样?”
姚彦轻声问道。
系统的机械声随之响起,“世界崩塌,任务失败,扣除所有积分,下个世界你就不一定能遇见他了。”
“不是重档吗?”姚彦大惊,猛地坐起身追问道。
“重档是宿主在任务世界死了才会。”
系统的话突然很少。
说完这句便消失了。
姚彦垂着眼,将手放在心口,自己死了……就是重档。
察觉到他心绪的系统立马出现,“宿主如果恶意结束自己的生命,处罚是和他一样的,你们谁也找不到对方。”
处罚和对方一样?
姚彦眼瞳猛地一缩,“他、他和我一样?”
发现自己说错话的系统又消失了。
姚彦却沉思了许久……
大牢。
韩状元正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压印,这是梦里激烈的时候,姚彦反口咬住自己所留下的。
梦里的事都是真的。
伸出手描绘着那并不好看的牙印,韩状元露出舒心的笑,原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韩状元。”
十分阴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韩状元将衣袖拉了下去,盖住爱人留给自己的痕迹,面色清冷地看向外面站着的人。
“于大伴。”
于大伴,天子身边的大太监。
于大伴自认看了太多的人,可唯独看不清眼前的新科状元,若是以往的状元、探花甚至榜眼在明有心上人或者娘子的情况下,在殿上被强制赐婚。
顶着天子微怒的神情,要么苦着脸或者喜色应下,要么假模假样的跪下说自己心有所属又或者是家有贤妻,不能辜负等话,以此表示自己不是负心人,以获取天子好感。
前者天子漠然指婚,连东西都不会赏,后者天子先是怒极模样,吓得他们应下婚事,不可不从,却在成婚后与新娘子琴瑟和鸣,而漠视或者冷待了自己原本的人。
自天子登基以来,还没有谁抗旨不尊。
韩状元是第一个。
于大伴想到这,看着韩状元微微一叹,“韩状元,听我一句劝,天子指婚,从了就是,再说您也不吃亏啊,那可是高门贵女,与您配得很。”
甚至可以说韩状元占了便宜,抛开状元的名头,他就是一个寒门弟子,能娶到这个家世的姑娘,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多谢于大伴,”韩状元微微抿唇,可眼底的坚定却没有因为对方的话有所变化,“可我不能负他。”
“哎哟,”于大伴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您可知抗旨不尊的下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您难道要为了一个心上人,把家族都给害了吗!”
“若天子因为我心有所属而抗旨不尊屠我满门,”韩状元捏紧拳头,声音极沉,“且不说百姓如何议论天子,我愿意一头撞死在这大牢中,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下的罪,是我心的罪,改变不了我的心,以死谢罪就是了!”
御书房。
“他真这么说的?”
天子威严的面孔看过来。
于大伴头垂得很低,语气十分恭敬,“回皇上话,奴没有加半个字,韩状元确实是这么说的。”
“改变不了自己的心?”
天子起身从书桌后走上前,面色冷然的看着于大伴,“那就派人去把他的心挖出来,让朕看看,是否真改变不了。”
于大伴浑身一寒,毕恭毕敬地行礼接圣谕,正要退下之际,天子又道,“挖心前告诉他,只要他肯遵旨,万两黄金,绝色佳人,应有尽有,且仕途平顺。”
“是。”
姚彦此时在火房与姚父说话,说着说着便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他皱了皱眉,就在这个时候,姚大嫂他们回来了。
“今年的天比去年冷多了。”
姚大哥打了个喷嚏后道。
“快去换身衣服,娘给你熬姜汤喝了取取暖,”姚母连忙道。
姚大哥他们应下,姚彦起身往书房走,刚到书房戳动系统,便得知天子要挖狗男人的心!
“艹!那是属于老子的心!”
姚彦大骂,急得不行,“有兑换的东西吗?还来得及吗?!”
韩家族叔刚进大牢给韩状元送饭,就见于大伴面色沉重的过来了,他赶紧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抖着唇满是担忧地看向大牢里的韩状元。
“韩状元,天子给你两个选择,”于大伴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他,“第一,遵旨从婚;第二,挖出你的心。”
韩家族叔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
韩状元轻嗤一声,“天子想赐死我就赐死,挖心又是为了做什么?”
“自然是想看看韩状元的心,到底能不能改变。”
于大伴垂眼,将天子那段话告诉韩状元后,才低声道。
“请韩状元选吧。”
而此时,姚彦已经急得哭了,“死了是不是?心也被狗皇帝拿去了是不是?”
他捂住心口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泪从眼角滑落,只觉得痛不欲生,“是我害了他,是我……”
从姚彦绑定系统开始,经历了好几个世界,系统也没见过对方哭得这么难过,这么绝望过,它沉默了一下,终究是不忍心。
“宿主放心吧,他那么聪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难道你不相信他吗?”
“我相信他,可我不信狗皇帝啊,”姚彦捂住脸哭得一抽一抽,“这种社会,要他死还能活吗?”
“没死没死,”系统看完那边的情况后,赶忙放给姚彦看,“你看!”
画面中,在于大伴说完选择后,韩状元选择了第二个。
“借一把匕首,我自己来。”
韩状元向于大伴伸出了手。
于大伴深深地看着他,“您可想明白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家族的荣耀,您自己的仕途,什么都没了,为了一个人,值得吗?”
“再说了,天子又没说您不可以将那人收入房中,总归和前面那些人一样,先成婚,后安顿嘛。”
可韩状元还是不为所动,“匕首。”
“您这性子,真是够倔哟!”
于大伴长叹一声,让人拿来一把匕首,看到这,姚彦的心都揪起来了!
当匕首递给韩状元的时候,只见他二话没说直接往自己心口上捅去!
“丞安!”
姚彦凄声尖叫。
可韩状元没有流血,倒是手上的匕首被戳断了……断了。
“假、假的啊?”
双眼红肿,脸颊上还挂着泪的姚彦傻傻道。
“当然了,”系统应着,觉得姚彦更傻了,“这只是类似转播的视频,现在的韩状元已经在御书房见皇帝了。”
“我、我能看吗?”
“能,但是需要积分,你现在……余额不足,但是可以贷款观看哟。”
“……我贷。”
姚彦又想哭了。
贷积分业务很快便被办好了,而韩状元在御书房的画面也被投放在姚彦脑子里。
“你倒真不怕死。”
天子威严的脸上露出疑惑,看着下面跪着的韩状元,“我倒是好奇你那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放弃自己的家族。”
“没有他,草民也活不久,与放弃家族也没什么区别。”
家族荣誉在他身上,他死了,也什么也没了。
“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天子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可你有软肋,人一旦有软肋,就一定走不远,你会处处受到牵制,注定成不了大事。”
韩状元抬头回视天子,在于大伴看来十分不敬,心里打起鼓,这刚捡回来的命,可别在这又给丢了。
姚彦也紧张得很,忽而又想起,“我刚才叫那么大声,外面没动静?”
系统忙道,“我屏蔽声音,外面的人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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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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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恶毒秀才爱种田
难怪外面没动静。
姚彦觉得自己有毛病, 狗男人现在身处险境,可他还有心思去想外面的人会不会听见自己刚才发出的狗叫声。
画面中,韩状元与天子对视一阵后, 忽而一笑,“草民是人,不是神,有着七情六欲, 软肋都没有的人, 那还算人吗?”
“算人吗?”
天子背手而站,眼眸幽深:“算人,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苟活在这世间, 若不是有需要守护的东西,他早就死了。”
“可是他最应该守护的难道不是自己所爱之人?”
韩状元反问。
“为了那些需要守护的,放弃自己守护的, 值得吗?”
他又问。
于大伴心惊肉跳地看了眼面色难看的天子, 心里为韩状元捏了把汗。
“……值得吗?”天子嗤笑,转而看向韩状元,冷声说道, “没人敢问朕这句话,而最应该问我这句话的人,已经……”
已经死了。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天子一把扶住案桌,于大伴赶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天子却摆了摆手, 他缓缓走到龙椅处坐下,看着一旁的砚台,满怀思念。
“朕这些年魔障了, ”天子伸出手轻抚着那砚台,如同抚摸爱人的脸,“这世间真有那么纯粹的感情吗?扪心自问朕没做到,而朕守护的天下里,能见到真情的也极少。”
韩状元静静听着,姚彦也看向天子手下的砚台。
这应该是天子爱人留给他的东西。
“朕不只一次想,若当时没有听母妃的话,那我和他是不是就可以长相厮守,”天子声音缓慢,于大伴在他开口之前便和殿中宫女太监退了出去,偌大的御书房就只有天子和韩状元两人。
“每年进京城的学子,朕都会让人去查一查,你是唯一一个寒门弟子,年纪轻轻的便成为举人,还有一知己好友。”
天子又看向下方的韩状元。
“朕查到的他不是个品性好的人,可你却如此护着他,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前程,抛弃自己的家族,朕也想问你,值得吗?”
“回皇上,即便他在别人眼里有诸多不好,可草民就是放不下,就是心悦于他,”韩状元眼底带着光,“他是草民的命,用前程和族人去换自己的命,自然是值得的。”
殿中一阵沉默。
姚彦抿了抿唇,双手攥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满脸坚定的韩状元。
“是吗?”
天子没想到韩状元会偷换概念,可这个概念却没有错。
当年,母妃的话只是引火,何尝不是他自己想要坐拥天下呢?
放弃的是自己,懊悔的也是自己。
天子将砚台放在手心,眼角微红,“是我……”
负了他。
之后便让韩状元出了宫。
而此时系统也告知姚彦播放积分已经用完。
姚彦坐在床上,从怀里拿出韩状元之前送给他的玉佩摩蹭着,“我是他的命,嘻嘻。”
发出傻笑的姚彦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而韩状元与族叔一起回到之前租下的小院,沐浴后吃了点东西,好好的睡了一觉后,便听族叔说于大伴来了。
他没有穿太监服。
“于大伴。”
韩状元上前,于大伴看着他叹了口气,接着拿出了圣旨……
姚彦得知韩状元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后,便安下了心,该吃吃该喝喝,但是去韩家的次数却越发多了。
韩父对姚彦也越发喜爱,只要姚彦过去,就会让他留下来吃饭,称呼也从姚秀才变成了彦哥儿。
过年了,韩父依旧在韩大伯家团年,姚彦喝着姚大哥拿回来的小酒慢悠悠的喝着,桌子下方盘着炭火,屋子外却飘着雪。
今年的雪比去年来得迟,也下得小。
“三妹。”
眼看着姚三妹从火房出去的姚彦,跟了上去。
“二哥?”
姚三妹不解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