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窃喜今天算是过关,门外秘书A来找他。
他猫着腰从旁边绕过去:“什么事?邵总这里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邵斯衍正在和国外的合作者开视频会议。
因为是多国合作,所以挑了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点,这里已经是吃过晚饭的时间。
秘书A也小声讲:“育儿嫂刚才过来了,说太子爷吵着要爸爸抱。”
庄秘一拍脑门。
是了,工作太密也不行。
邵斯衍若是忙起来,倒是可以暂时放下生活上的烦恼,可孩子不行。
他有气无力道:“哄不住吗?”
秘书A一脸不忍:“哭得可惨了。”
小孩子都睡得早。邵扬到了睡觉时间,却没有那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又气又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育儿嫂怕他哭得昏厥,不敢耽搁,哪怕邵总正在开重要的会议,还是寻过来了。
庄秘只将门开了一条缝,无奈儿子的哭声嘹亮,清晰地传到邵斯衍耳中。
会议正进行到最关键的部分,他想集中精神,专注工作,对于外界的事暂时不想理会,无奈哭声直往他天灵盖里钻,听得他头疼胸口也疼,只得暂时叫停了会议,扬手让庄秘书把人放进来。
孩子抱进来后,扑进父亲的怀里,哭声就小了许多。
邵斯衍轻拍着儿子小小软软的背部,低声哄了他几句,扭头对国外的合作伙伴说:“继续。”
一直死咬着不松口的那边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和他谈了几句:“这是您儿子?多大了?”之类的闲话。
左右都被人看见了,也是自己允许曝光的,邵斯衍简单作答后,就听对方一阵杠铃般的大笑:“邵先生,这笔生意,就按你说的来吧。”
邵斯衍顿了顿,他有些意外,却不想此事再变卦,很快敲定了合作意外,让下属去列细则:“多谢史密斯先生的大方。”
对面却说:“要谢就谢你的儿子吧。他让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
邵斯衍意外地轻轻挑眉。
既然合作意外达成,大方向也敲定,视频会议提前结束。
他揉了揉睡梦中还一抽一噎的儿子,恍惚觉得有哪里不对。
邵斯衍的这份跨国合同谈了有段时间了,对方一直端着老牌资本主义的傲慢,总是提出一些刁钻的条件。
邵斯衍自然不肯让步。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同意了。
邵斯衍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疑惑地自语:“难道真是因为你?”
怎么可能。
生意场上连父子都不管用。
想到刚才对方说的“我有一个孙子,也这么大,这么可爱”,邵斯衍脸黑了:这是在占他便宜,要当他爸爸!
他冷笑:很好。想当他爸爸,就让他尝尝自己对付爸爸的手段。
以为当他邵斯衍的爸爸,是一件多么赚的事吗?
看看邵父。
邵父如丧考妣。
尽管他已无考妣可丧。
他听说邵斯衍极为庞爱那个养的孩子,都能中断会议哄他。
眼看着近几年,是不会听他的话,娶妻生子了。
虽说男人能悔,邵斯衍如今不过堪堪二十五,就算再蹉跎十年,想要回归正道,也完全来得及。
可十年后,他都多大了?
他如今五十多了,身体不太好,再过十年,说不定病得重了,或是干脆没了。
到那时,邵斯衍再娶妻生子,他又能看得见吗?能看几眼?
就算他能借着儿子大婚的借口出去,还能抓住几分权力,还能掌握住什么?
邵父很忧愁。
唯一令他还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邵斯衍自己也觉得男太太的存在有损名誉,没有公开出柜。
但这点名誉,对于一个并不想娶女人,也不想生育亲生儿子的男人来讲,又有什么用。
不过鸡肋。
“那个男狐狸精。”
邵父在病床上喃喃。
男狐狸精池珺宴正在晨跑。
他的体力正在逐渐恢复。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从后面赶上来,叫他:“池珺宴?你也这么早起来跑步。”
是高他一届的学长。
池珺宴点点头,笑着打招呼。
学长说:“我还以为你不爱健身的。”
他看着池珺宴白皙的肌肤,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晶莹的汗水在初升阳光的照射下颗颗剔透,衬在他如同粉玉的身上,犹如一颗颗宝珠,只觉得心口一阵燥热。
他靠得有点太近了,荷尔蒙随着热气蒸出来,池珺宴往边上让了点。
学长没再靠近,而是垂眸看了眼他的手指。
池珺宴一进学校,就因为脸出了名。身为同系师兄,多少都知道点:这位风云学弟是个贫困的山村少年。
学长几次见他,他身上的穿戴看起来都很普通,款式不像是大热的牌子,也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标签,但是都很合身,搭配也衬,可见虽然经济条件差了些,品位还不错。
刚才他已经小试探过了,池珺宴的性取向和他一样。
重点是,他的左手小指戴着一枚不起眼的素圈。
他是单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啾啾、倒霉界代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Chapter 52(已补全)
邵斯衍完全不知道,因为他从前的失误,给其他人造成了什么样的误会。
此时的他带着孩子,满心烦躁。
邵扬刚走稳,正是四处探险的年纪,每天迈着小短腿在家里到处走,到处翻,只要他翻得到的地方,无论藏得多深,东西全被他掏出来玩过一遍,包括邵斯衍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邵斯衍看着鞋里面汪着一泡不明液体,默默退后几步,面无表情地吩咐:“拿去扔了。”
大家都以为太子爷今天就算不吃一顿竹笋炒肉丝,也得被训斥一番。
谁料邵斯衍一把抱起收拾干净的儿子,半句重话都没说,而是看着他叹气:“皮的跟猴子似的。”
他望着邵扬如同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脸,叹道:若是个女儿,会不会好些?
邵斯衍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飘忽。
婚前协议,对了,那份协议!
他眼前一亮。
身为一个掌握资本和话语权的强势男人,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下后路。
在制订协议的时候,尽管当时他并没有继续和池珺宴生育更多孩子的想法,还是留下了相关约定。
邵扬在手,三年之内,他不会和对方离婚。
同样的,对方也不能和他离婚。
而若他们之间再有孩子,又是一个三年。
三年三年又三年,一个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三年?
电光石火间,邵斯衍找到了不动用武力就能成功绑住池珺宴的法子。
他抱着儿子掂了掂,似笑非笑低语:“扬扬,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好不好?”
当然,他并不会在最近就采取行动,那样太卑鄙。
他邵斯衍,想要什么得不到?
强迫他人的事太没品,他做不来。
他要池珺宴,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再为他诞育下一个孩子,更多孩子。
不能辜负祖辈对他的期望。
祖父为他起了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他不要只生一个孩子。
他父亲有不少同胞,却没有一个能顶门立户。
许多孩子尚且如此,一个孩子成材的几率就更虚无缥缈。
他有如今的局面,是他努力,也是他祖父倾力相教。
他性子冷,还有躁郁症,想来在教子上,比不过祖父温柔细心。万一将唯一的孩子教成邵父那样无能,邵家的家业,又将传给谁。
心里是这么想的,在下次去见人时,邵斯衍便没带儿子。
邵扬现在大一点了,睡熟了之后不轻易起夜,等他回去接他,完全来得及。
虽说车里总归不太方便,也有些施展不开,但邵斯衍觉得,只要想办的事办成了,也不必在乎在哪办,怎么办。
但事情没办成。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见了池珺宴,一开始聊得还挺好,后来就晕晕乎乎地听了他的话,只抱了抱亲了亲,就把人放跑了。
等邵斯衍回过神来,眼前连人影都不见,只留给他一点淡淡的余香。
唇上犹温,似乎还留着柔软触感,人却跑没了。
邵斯衍气急败坏,狠狠一砸方向盘。
这么早,就没叫司机,今天是他自己开车出来。
邵斯衍在没发病的时候,是个很自律、自制的人。简单发泄过后,他就不再做出暴力举动。只在心里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听池珺宴的话了?
池珺宴从豪车上下来的时候,被学长看见。
学长自从知道池珺宴有晨跑的习惯后,就一起想约他一起。
无奈池珺宴军训,为了在晨间出操前出来跑步,起得特别早,他已经有公司实习了,晚间又有各种活动,实在起不来,每次来的时候,池珺宴都快回去了。
但只有短暂的相处,也是好的。
谁知道今天就被他看到这一幕。
他跑到他身边,想问他:那车上是什么人?你和对方是什么关系?
池珺宴却脸含微笑从他身边对向跑过,只挥手跟他嗨了一声,权当打招呼。
学长停在原地,看了看池珺宴迅速跑走的背影,又看了看还停在那的豪车,到底没敢上前去问。
他不敢问,邵斯衍却看到了他。
他看到池珺宴跑走了好一会儿,这个年轻男生还立在原地,望着池珺宴离去的方向。
邵斯衍脸色放了下来。
他也没上前去问。
池珺宴明显对对方不感兴趣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是他在外头作戏。
他是池珺宴的合法配偶,他怕什么。
什么都不怕的邵斯衍掏出手机,叫人查了下池珺宴在学校的交友情况。
等报告的过程并不长,很快收到,他一目十行看完。
池珺宴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学校刚开学,军训尚未结束,正是给大家好好交友,互相认识的时候。
报告里只说池珺宴和同宿舍的人比较熟悉,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其他的像是社团之类的,他一个也没参加,至于学生会,更是还轮不上。
报告里都配了照片,那位望着背影一脸神往的男生也在列。
“晨练时经常偶遇的,学长……吗?”
尽管报告显示二人并无过密来往,这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不快,仍让邵斯衍的眉间染上不悦。
同舍的男生他反倒不太担心。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宿舍里的某个男生,居然会有那样惊人的生理结构。
在个人安全和隐私保护上,他相信池珺宴不会比他想像的做得更差。
但这个学长就不同了,明显对池珺宴有其他心思。
关键是,池珺宴虽然没有接受,貌似也没拒绝。
至于刚才为什么不和人家继续聊,大概是因为自己就在这。
邵斯衍看着报告上的寥寥几字,只觉得自己的火气来得莫明其妙。
别人就算真追求池珺宴,也不是他自己招的。
况且池珺宴也没搭理人家啊。
但他就是心气不顺。
心里面闷闷的难受,细品似乎有点酸。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和关博士聊过之后,邵斯衍更加茫然。
“这不是病?”
他觉得太奇怪了。
他吃得清淡,觉得声响吵闹,都是病呢。怎么心里堵,还发酸,不甘心,总想做点什么就不是病了?
这么不这都不能算病,他觉得病理学应该改写。
关博士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其实,要说是病症,也没有什么不对。”
等人走后,关博士和助理感叹。
“病名为爱么。”
邵斯衍觉得关博士飘了。
或者是她水平根本就不行。
明明他这么不正常,居然说不是病。
这怎么可能呢?
邵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想换个心理医生。
这事是庄秘去办的。特助姐姐忙到飞起,邵斯衍也不想再多让一个人知道他有病,病成什么样,都找谁看的。
其实像他这样的情况,应该安排个生活助理,打理他这方面的事务。
只是他就是不喜欢有人跟在身边,生活方面,在家里都是阿姨帮着做,在公司,从前是由温煜和庄秘分工合作的,现在就只剩庄秘。
庄秘为难道:“邵总,要不,换个临市的?”
邵斯衍默了默:“都看过了?”
庄秘点头。
邵斯衍:……
“算了。下次再说。”
要他跑几个城市看诊,他能在路上烦死。
“小庄。”他把人叫住,将自己的问题复述了一遍,“关博士却说我没病,我还能再信任她吗?”
患者和心理医生互相不信任的话,就无法继续往下治疗。
庄秘书明白的。
只是他听完邵斯衍想换医生的理由后,也露出了与关博士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邵斯衍觉得奇怪,他感到有一种别人都懂,而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发生了。
他语气不快,逼问:“说!”
庄秘书憋了半天,实在不好意思说破,只同他讲了一件小事。
“虽说是我和女友之间的小事,不过我想,以邵总您的聪明头脑,应该能很快想明白的。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说完他就不顾邵斯衍还没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