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就在房间干等啊?多无聊。”徐颖左右看看,这么大房间,看了一两个月也快腻了。
岑越只恨时间过得不能更快点,根本不在乎环境。
但是听徐颖这么一提,便无所谓抬头看她。
她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要去隔壁的KTV坐坐,平时剧组的人,休息的时候多喜欢去鬼哭狼嚎的?”
岑越平时专心拍戏,还真没注意大家平时的休闲娱乐活动。
“今天也有吗?”岑越问。
徐颖点头:“每天都有,只是聚的人不同,有时候是灯光组,有时候是美术组,还有我们这些助理拉关系也喜欢去。”
岑越从床边站起来,他精神亢奋,睡觉肯定是睡不着的,点头道:“那我去打个招呼吧。”
岑越去的时间比较凑巧,今天是一帮电影学院出来的师兄师弟们在聚,岑越进去和他们打个了招呼,又把单买了,赢得满堂喝彩。
这帮都是人来疯,岑越可不敢跟他们一起闹,被起哄唱了一首流行歌曲之后,便借口去卫生间溜走了。
在卫生间,岑越不停地拿手看时间,又翻微信,时鄞还没回消息,倒是有新加他微信的消息。
都是刚刚包间里的工作人员,平时在剧组,岑越多和演员们说说话,跟他们的交流很少。
这次,岑越过来KTV,倒是拉近了距离,也敢加他的微信。
岑越一一点了通过,把他们放进了【薄冰小组】里。
加完,又忍不住点开名为【北京小时】的小组里。
【北京小时】小组的唯一成员小时同学对话框,最新消息还是岑越下午发过去的内容。
岑越垂头丧气,关了手机,打开厕所的隔间,从里面走出来。
他没想回包间,只是既然打算走了,想着要不要和他们打个招呼。
还没靠近,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岑越回头,却没看到人,另一边的耳边却传来脆甜的女声:“这边啦。”
岑越这才找对方向,站在面前的个子娇小的女生,雪白皮肤,苹果脸,大眼睛,化了一点淡妆,五官被描摹的精致异常。
“訾恬茵?”
訾恬茵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岑越记性这么好。
“你记得我?”訾恬茵吃惊的表情都很漂亮。
岑越对她笑着点头,其实不是他记得,是他第一次看到演员卡斯里有她的名字时候,就记下了。
现在的訾恬茵只是剧组里客串的小演员,但是以后会大红的。
岑越示意訾恬茵朝KTV的休息厅走,“刚刚好像没看到你在里面。”
訾恬茵背着双手,听到他的话,她很不好意思地偷看了一眼岑越。
“我刚过来,就听到师兄们说你也在。”
真相是她被师兄叫了过来,都是一个电影学院出来的,她嘴又甜,剧组里的人都很照顾她,一听到岑越今天出门消遣,连铺垫都没做,就说有好事找她。
“我第一次来,没想到这里环境还挺好的。”岑越坦然道,并不在意她的偷瞄。
我当然知道你是第一次来,訾恬茵看他往休息厅走,“你要走了吗?”
“对,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回去。”岑越看她一眼,没说完,两人之间沉默片刻。
岑越看到休息厅旁边放着自动售卖机,他拐过去,“汽水喝吗?”
訾恬茵不渴,但是还是微笑着点头。
她在岑越面前就不自觉有些紧张,完全大方不起来。
岑越给她买了一罐芬达,“接着。”
訾恬茵伸手接住,放胸口。
岑越看了看手机时间,没想到微信有新消息,岑越心热起来,他抬起头,对訾恬茵笑道:
“下次有时间请你们吃饭!”
说完,没等訾恬茵回过神,岑越已经转过身,攥着手机三步做两步地朝大门口走去。
訾恬茵失神地捧着罐装汽水,怔怔地看他离去。
路上,岑越点开微信。
时鄞:我到了。
岑越看着这三个字,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溢出来,他没回消息,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时鄞那边大概不忙,很快就接了。
岑越:“时鄞哥,你在车站了吗?”
电话那边有嘈杂的噪音,时鄞的声音在杂音里显得格外清晰悦耳。
“嗯,在等车。”时鄞挑着眉毛说,“这么殷勤,看来你真想我了。”
我当然是真的想你啊,岑越觉得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虽然有微信联系,但多是文字,语音都少。
“那,时鄞哥,我现在没事,要不,我去接你吧!”岑越积极提议。
“……”时鄞看看时间,“现在,你过来?”
岑越等不及,他都等了一个下午,“……不行吗?”
时鄞没想到行不行的问题,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但听岑越这么失望的语气,心就软了,他总是对岑越容易心软,何况岑越求着他的时候并不多。
“不怕麻烦就过来吧,”时鄞无奈地笑着道,他临时改了行程,吩咐司机道:“在车站多绕几个圈子,我们得再接一个很想我的小朋友。”
第76章 难道是我?
时鄞在出站的一条车流量不大的街道路口接到了人。岑越出门,做了伪装,北城这会儿冷得厉害,就看这个小傻子把自己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张望驶过来的车辆和车牌号。
见到时鄞的车出现在视线内,便立刻举起手,兴奋地朝车辆挥动手臂。
时鄞一看到他站在风口,真是又气又心疼,立刻让司机开快点。等岑越一上车,时鄞立刻发飙,对着他道:“长进了,一个人待在外面,司机呢?”
司机?岑越望望前座,车内暖气开得足,他脱掉围巾和帽子,毫无自觉道:“谁的司机?王叔吗?”
时鄞看他被静电弄得毛毛的脑袋瓜,狠狠在上面敲了一下,“我问你的司机,不是说开车过来的吗?”
好疼!岑越赶紧缩起脖子,从时鄞身边躲开,不明白道:“我让他回去了啊,时鄞哥,您要坐我的车吗?”
这么不灵光的脑袋,再敲也聪明不过来了。
时鄞被他打败,他无语道:“坐过来,我不动手了。”
岑越没动,不相信地看他,“真的?”
时鄞恶狠狠瞪他一眼,岑越被他吓得赶紧挪过来。
“你的脑子里都装得什么?不会让司机多等一会儿?我都答应了,难道还能不会等你吗?”时鄞一连串的质问,把岑越问得晕乎乎的。
原来是关心我啊。岑越顿时觉得头刚刚被敲的地方也不是那么疼了。
“我不冷啊!”岑越笑着道,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他伸出手背贴在时鄞的手背上,“时鄞哥,您看,不冷吧!我今天穿得特别暖和!”
时鄞不妨岑越突然的动作,岑越就这么一贴,碰了一下,就要缩回去,他下意识反手抓住岑越的手放手心。
岑越一怔,以为时鄞要亲自验证,便松了力道,让他握着。
岑越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是淡淡的粉色,修剪整齐,根部是健康的半月牙形,跟女孩子的手触感有很大区别,但是又跟平时握过的男人的手也不一样。
时鄞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他见岑越歪头看他,等他的回复,立马回过神,松开岑越的手,道:“暖和就能去外面冻着了?”
岑越笑嘻嘻地不回话,显然还是要坚持己见,他就是想早一点见到时鄞嘛!
时鄞瞪他一眼,他握紧了手心,努力忽略掌心还残余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对岑越道:
“马上天就要黑了,晚上和我一起吃饭?”
岑越点点头,热情道:“我来请客!”
时鄞一笑,随他,示意他报地址。
岑越眉眼弯弯地朝司机说清了地址,便坐回位子上,看着时鄞。
时鄞这会儿头发已经长了出来,染的是纯黑色,耳后的头发削得很薄,看着人好像年轻了几岁。
“看什么?”时鄞察觉他的目光,转过脸看他,道:“你以为一顿饭就能抵了你放我鸽子的事吗?”
岑越赶紧坐直身体,他万分抱歉,“对不起,时鄞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时鄞不想听他说对不起,他也不需要岑越的对不起,他道:
“我问你个问题。”
又问个问题……
岑越直觉不好,他紧张地望向时鄞,迟疑地点点头。
我就问你个问题,你迟疑什么……时鄞腹诽,他心里白了岑越一眼,然后才清了清嗓子道:
“你上次不是说你喜欢……嗯……你懂的,那个人——不会真是纪峦吧?”
这是非常合乎逻辑的推测,在对岑越影响力上,时鄞本人还是非常有自信的,但是岑越连他的邀请都敢放鸽子,还和纪峦一起哈尔滨玩,最后闹上热搜……
不是真爱是什么?
他是岑越的朋友,但又不是心仪的人。
岑越事后还能想起来他时鄞来,都算有良心的。
有些恋爱脑的,要是真爱上了什么人,心里还有没有朋友的位置都难说。
啊?岑越眨了眨眼:“纪哥?”
时鄞:“……”这会儿不是纪老师,直接到哥的程度了,听听这亲热劲儿。
岑越仔细看时鄞的脸色,见他好像是认真的,连忙摇头,“不是纪哥,您弄错啦,纪哥确实很好,也和我聊得来,但是不是纪哥。”
所以,不是纪峦,到底是谁?
时鄞顺嘴就想问了。
“不是纪峦……难道是我?”时鄞笑着问。
岑越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他惊诧地望向时鄞,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没有回答。
时鄞瞥了一眼他的反应,有点受伤地道:“我知道不是我,但是你不必露出这种表情吗?我有那么差劲吗?”
“不是,不是……”岑越抑制不住心里的震动,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的耳朵红了,“时鄞哥您是直的……我……”
时鄞听到他这个回答,不死心,他想了想,道:“其实想一想,你身边的男人,能比我对你好的,也没几个吧?”
您是最好的。岑越心口涨涨的,他不敢看时鄞的眼睛,只垂着眼睛点点头。
时鄞继续道:“所以,你怎么会放着我不去喜欢,跑去喜欢别的男人?”
这种自家养的白菜,被别的猪拱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怎么觉得时鄞哥说的话特别有道理?
时鄞说完,也是摇摇头,看了看岑越一眼,道:“要是我也哪天弯了,你不如喜欢我吧?”
岑越忽然觉得鼻腔一酸,他眨了眨眼睛,时鄞说完也觉得自己嘴欠,立马道:
“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岑越摇头,他用手指按了按眼睛,抬头看着时鄞笑:
“没事的,时鄞哥,是我不好。”
这样就够了,岑越想,时鄞不是不愿意喜欢我,他只是不能喜欢我。
是我不对。
万一哪天时鄞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他。
他会无比困扰吧。
岑越闭了闭眼睛,我绝不会让您为难的。
一想到您因为这件事难过,我就先难过了。
岑越不想再在这事上多谈什么,他的视线落到窗外,忙道:“时鄞哥,餐厅要到了,我们准备下车吧!”
第77章 晚安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岑越伏低做小,时鄞不管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他都心甘情愿地去努力完成,脸上还带着可爱的笑容,把时鄞看得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和他一起老实吃饭。
岑越心情超好,吃饭的时候,时鄞只是象征性劝劝,岑越却不含糊,白酒也敢一杯全干了,等时鄞想拦着,人家笑呵呵地又给自己满上,还说时鄞哥您随意。
你喝得是痛快了,最后送你回去,遭罪的还不是我?
时鄞不敢再劝,一看岑越拿起酒杯,马上拦着,岑越也不让他为难,时鄞不给他多喝,他就多吃饭。
一顿吃了两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岑越强烈要求提前两条街下车,他要走回去。
这么冷的天……时鄞无语极了。
岑越看时鄞不愿意,好心劝他:“时鄞哥,您这个岁数了,要多注意运动,不然身材很容易走样。”
说着,视线很有正对性的瞄了瞄他的肚子。
时鄞:“……哥八块腹肌,要不你检查检查?”
岑越笑,他其实只想拉时鄞和他一块下车走走,多相处一会儿罢了。
等快到住所,时鄞果然让司机提前两个街道停车。两个人下了车,北方的寒风如刀一般迎面而来,时鄞当时就觉得在找罪受。
但是岑越却很积极,他把帽子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见时鄞有退却之意,他便道:
“时鄞哥,您靠近点走,我帮您挡一下风。”
让岑越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年轻帮他挡风,时鄞听得只想笑,盛情难却,只好陪他散步。
北城上一次下过的雪还没化,堆积在路边,马路好几年没修,路面被超重的卡车压得坑洼,走几步,就要小心地面有结冰的水洼。
岑越抵着头,把脸藏在绒绒的大围巾里,他的腿笔直修长,每次走到一个冰面前,都要踮起脚跳过来,身体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柔韧和弹性。
路灯安静地伫立在冰雪与寒风中,撒下一圈又一圈的圆锥形光晕,岑越偶尔抬起头看向这熟悉的场景。
便对时鄞道:“时鄞哥,这个场景好像是剧本里的一段。”
时鄞双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闻言也抬头跟他一起看过去,“梁博崇在路灯下等瞿思丞那一段?”
岑越点点头,他的声音从围巾里透出来,白色的雾气随着他的声音一起飘荡在空气中。
“当时拍的时候,我在想,回家的时候,在路的尽头看到了喜欢的人在等你,是很美好的回忆吧。”
就像现在,因为我任性的要求,时鄞哥你和我一起在这条无名小路上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