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特别、非常、尤其谦虚的人好吗?”
宓筠君只管自己摇头,一个字都不信:“咱俩谁跟谁,别跟我这儿装啊。”
时鄞不想理他了,没劲儿,还是小朋友好玩。
宓筠君一看到他要走,立刻道:“等等等,先别急着走,我有个事问你。”
“什么事儿?”
“我这儿有个项目,你有没有兴趣?”
公事?时鄞看了看周围:“等会儿散场,你坐我车。”
宓筠君回了个OK的手势,打发时鄞走了。
时鄞在现场认识的人多,还有明星自己拿手机搞了直播的,时鄞一看就躲着他们走。他双手插兜转悠了半天,觉得自己都快把该打招呼的人都招呼完了,也没见到小朋友的身影。
“人去哪儿了?”时鄞心里嘀咕。
少说百来号人的场合,时鄞打眼一看,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立刻找到岑越。
不过,这种场合时鄞想清静是不可能的,他单独站了一会儿,就有同辈的艺人领着小辈儿,端着杯子找过来。
时鄞一边应付着,一边看着乖乖跟着前辈的小艺人,心说,这才像话嘛,他也想这么做来着,但是岑越跑哪儿去了?
他不会以为内场秀就是过来喝喝酒的吧?
岑越在哪儿呢,他其实哪儿都没去!内场秀没有了记者,明星们都放松了自己,认识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岑越很多人都不认识,不好硬贴过去拉关系。
他就不是那样儿的人。
同行来的,都有自己的关系网,他们也是下午见了一面,远远算不上有朋友,这种场合,当然不好带着他。
转悠了一圈,岑越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玩手机。
不过,岑越今天和时鄞一起出席红毯压轴,原本不认识他的人,今晚也都能叫出他的名字了。
他坐了一会儿,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一抬头,旁边的人一身白西装,四十来岁,很儒雅的模样。
“岑越?”这个中年男人道。
岑越看他气势不凡,站起身道:“是,请问您是?”
中年男人把他上下看了一眼,眼里闪过满意,他请岑越继续坐下,自己坐到了岑越身边。
“宓筠君,时鄞的朋友。”他自我介绍。
这倒不是宓筠君估计借时鄞的名字,而是他介绍自己搭话的缘由,因为时鄞向他推荐了岑越。
宓筠君?
岑越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宓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
“宓导?”岑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近两年,国内少有的拿了国际A类电影节奖的大导演。
宓筠君笑着点点头,“你今年几岁了?”
岑越一怔,乖乖道:“十九。”
才十九岁,这么年轻。宓筠君又点点头,摸了摸下巴,看着他的脸道:“你是直男吗?”
啊?岑越茫然,他道:“是的,宓导。”你问这个干吗?
“我想也是。”宓筠君不管他脸上的迷惑,想了想,又道:“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岑越连续毫无边际的问题,问得更加摸不着头脑。
他想了想,说:“没什么看法,喜欢是个人的事,无关性别。”
宓筠君觉得他的回答新鲜:“怎么没关系?一个男的喜欢上另一个男的,我相信大部分都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有病吧。”
岑越皱起眉:“有不有病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那么说。一个男的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只要他们不违法犯罪,那跟普通的情侣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不会有孩子。”
“正常的夫妻,也不一定都要生孩子。”
“他们不能结婚。”
“这个社会多得是不婚主义者。”
宓筠君笑了,“你是不婚主义者?”
岑越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挠了挠鼻子,“不知道,我还没有喜欢的人。”
宓筠君说:“等你喜欢一个人,你会包容对方的一切吗?”
岑越露出思考的神色,他还是摇摇头:“不知道,也许等到我有喜欢的人那一天,我才知道吧。”
宓筠君点头:“对,对,你还这么年轻,还没谈过恋爱。”
岑越心说,他心理年纪可不年轻,但是恋爱经验跟年龄无关,他只是没遇到过喜欢的人罢了。
宓筠君一看耽误了岑越那么多时间,起身告辞,岑越送他离开,回到座位上,才小小呼出一口气。
大导演真是奇怪啊,尤其是宓筠君这样神秘的,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
他心说,时鄞什么时候跟宓导介绍他啊?
宓导走了之后,现场熟人之间寒暄完的大家,终于发现了岑越这根新星幼苗,岑越这回来不及感慨,和各个脸熟的艺人们交谈起来。
酒会完结的很快,临散场,时鄞才把岑越找到,他提溜着岑越教训他了他一顿。
岑越给他道歉,说自己躲懒去了,没想到他会找自己。
时鄞还是不满意,不过,岑越这次来带了谭蓁来,谭蓁办事周全,时鄞放心。同时,时鄞自己晚上要送宓筠君,就不方便和岑越一车。
他想了想,对岑越说:“待一个晚上,别急着走,我明天找你。”
岑越请了两天假,闻言,乖巧答应下来,时鄞这才放他离开。
再说,杨睿在一旁虎视眈眈,时鄞也不敢把岑越叫到自己的车里。
不是怕杨睿骂他自己,而是怕杨睿不给岑越好脸色,吓到小朋友。
时鄞忙活了一晚上,坐在车里就瘫着和宓筠君说话:“什么项目,你不是才休息一年,什么本子这么好,能让你出山?”
宓筠君看他那样儿,直想摇头,真该拍下来发到他那些粉丝看看。
不过,说到自己中意的项目,他微一沉吟,道:“一个同性恋题材的本子。”
他这话一说出来,车厢内瞬间静了静。
连坐在前排的杨睿都放下手机,专心听起他们的谈话。
“同性恋?”时鄞没有作出自己看法。
宓筠君继续道:“这个本子构思不错,我很喜欢。”
时鄞点头,他看了看宓筠君:“老宓你不会想让我接吧?”
宓筠君很淡定,“对,我就是想找你,还有你晚上说的那个小孩。你俩晚上在一起走红毯的时候,我突然就有了感觉。”
杨睿:“?”
警觉。
他立刻看向时鄞,时鄞坐在位子上发呆:“你想找我和岑越一起演?”
“对,我晚上找了那个小孩聊了聊,很不错。”
时鄞这回有了反应,“你还找人聊过了?”
宓筠君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是啊,我看到他一个人落单,就过去和他聊了聊。形象和年龄都合适,就是不知道演技如何。不过,听你的口气,想来不会太差。”
“什么叫‘想来不会太差’?我跟你说,年轻一辈,储芮和他的演技是最灵的。”杨睿:“……”
宓筠君却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道:“试镜的时候再看看。”
时鄞没说什么,只是白了宓筠君一眼。
“你还没给我准话,演不演?”宓筠君问。
时鄞沉默下来,杨睿已经转过身去盯着时鄞。
许久之后,时鄞道:
“不了。”
宓筠君吃了一惊:“你要不要看本子,质量很高。”
时鄞还是摇头:“不是本子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宓筠君急了。
“我和岑越,”时鄞直视他,“我已经满贯了,不需要吃粉丝的红利,演什么都没问题。但是岑越才十九,我和他演gay片,以后他路怎么走?”
第51章 你给我报个价。
早上不到七点,岑越就被时鄞的一记电话叫醒。他在电话里说他有急事,速来!
岑越信以为真,忙不迭地穿好衣服出了门。谁知,岑越急匆匆赶到时鄞家,门刚刚打开,一条三花色的大耳朵狗冲了出来。
岑越诧异地看着冲出来的花狗,接着门内伸出一只没睡醒的脑袋,并扔给他一条牵引绳。
“他吵我一早上了,你帮我遛遛它。”
说完,大门无情地关上。
岑越呆呆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又转头呆呆地看着伸出舌头,期待着他快点出发的比格犬。
这都是什么事啊?!
大耳朵的中型犬快乐地在敞开四肢,鼻子低在地面上,像个移动吸尘器一般不顾岑越的懵逼,自顾自地拽着岑越往前走。
岑越戴着口罩,穿着厚棉衣,被狗子一拖,才发现成年中型犬力气这么大。
一开始比格犬开稍微收敛,等它遛嗨了,完全变成了狗遛人,而不是人遛狗。
他以前工作忙,又经常居无定所,全国各地跑,从来没想过养过宠物。
看到时鄞有一条从小养到大的狗,他还挺嫉妒的。同样是演员,时鄞就过得快乐肆意得多。
现在亲身经历被狗拽着到处碰瓷别人的小狗,岑越那点嫉妒的小火苗立刻被一盆冷水扑灭的一干二净。
“夏天,别过去!”岑越用力拽着比格犬,但是比格犬这时候玩乐的劲儿头上来,两个大耳朵自动失聪,压根就当没听见。
它压低前胸,拼命嗅着离它不远的一条黑白色的边牧。
边牧是高智商的犬种,也是天性好斗和喜欢蔑视其他犬种的一类牧羊犬。
它看似在一边没理比格犬,但是目光已经时不时瞥过来,只要比格再试图扑它,立刻咬过去。
岑越看着剑拔弩张的现场,一边对边牧的主人不停道歉,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夏天拖走。
比格犬性格倔强,不让它玩,它立刻开始耍脾气,没走一会儿,突然,屁股一撅,就在岑越的脚边拉出一坨热腾腾的屎。
实习捡屎官岑越:“……”
这是在报复他吗?是吧是吧?
岑越被比格犬弄得想哭了,他给时鄞发消息:“sos!sos!”
时鄞这一刻仿佛也被比格附体,岑越的消息犹如落进大海,没有半点回声。
岑越试图拉着比格回家,但是夏天没遛够3km,它没有半点回家的想法。岑越所有试图引诱它走回头路的办法,都被它回以王の蔑视。
岑越:“……”
等时间晃悠悠爬到太阳升到头顶,岑越走到一个自己都不认识地方。
突然有个人骑着电动车从他身边停下,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和同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岑越一看到他,认出他的身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也知道惹了岑越生气,马上从车上下来,从岑越手里接过牵引绳。
“我来我来,累了吧?”时鄞对他笑,露在口罩外的眉眼弯弯。
“来,车子的袋子里有水,你渴了就喝一点,喏,”时鄞见岑越不理他,连忙安抚,“这车专门给你骑过来的,你来骑,我来遛这个狗东西!”
夏天向前跑得痛快,这会儿被两个人类耽搁了,它的嘴里不耐烦地发出哼唧声,拿鼻子过来蹭时鄞的大腿,催他快点启程,少磨磨唧唧,耽误它的宝贵时间。
时鄞骂它:“还没玩够?!啊?!”
他凶狗,狗不服气地朝他汪汪汪,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
岑越这会有车骑,不用再被迫跟着狗跑了,心里的不平之气,终于舒坦了一点。
又见到时鄞也对比格犬没办法,顿时笑出声。
“自从把它接回家,我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时鄞拉着脸抱怨。
岑越把车速调至最低档,轻松地跟在他的身边,闻言也跟着抱怨某人的恶行道:“来了北京,我连半天好日子都没过上。”
唉哟,开始兴师问罪了啊。时鄞便伸手拍了夏天的平头一巴掌,道:“夏天,你看你现在这衰样,小姐姐看到你拔腿就跑,连小哥哥都不乐意搭理你了,你说,我拿你怎么办吧?”
夏天被无端打了一下头,诧异地回头看了看始作俑者,嘴里嗷呜呜地叫了一声。
岑越看它和它主人一唱一和,噗嗤一声笑出来。
时鄞看到他笑了,便对夏天说:“不错不错,小哥哥笑了,回去奖励你冻干!”
比格出门在外,叫名字仿佛聋了一样,但是听到冻干两个字,立马眼前一亮,立刻回头跑到主人身边献媚,又讨好的把头伸给岑越,让他摸一摸。
岑越惊奇地看着这只突然乖巧的比格犬,时鄞对自己的狗谄媚的模样十分不屑,一边摇头,一边把狗赶到另一边。
“边儿去,没看到人骑车吗?”时鄞呵斥它。
夏天被时鄞呵斥惯了,根本不以为意,继续快乐地迈开爪子朝前跑去。
时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狗,对岑越道:“我把它放我妈那儿还不到半年,我妈差点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它干什么了?”岑越上一次就听时鄞说过,但是还不知道这么严重。
时鄞恨道:“我妈说,她每天不敢出门,就怕这只狗在家里把家拆了。它已经六岁了,但是还会在家里大小便,送到宠物学校学规矩,好不容易花了大半年时间,成功毕业回家。但是不到三个月就原形毕露。这一点也是我妈最不能忍的,而且她说,她一骂夏天,夏天就报复她,千方百计去她的枕头上拉屎,还把她最喜欢的鞋子、包包咬碎。”
“…………”岑越叹为观止,他着前面拽着时鄞跑的比格犬,震惊的久久没有言语。
时鄞无奈:“它是我在美国拍戏的时候,租的公寓房东给我的。那时它才一个月大,长得就跟玩具一样,没想到长大之后,会是这个德行。”
他总结,“我后来想想,房东一定非常恨我,不然不会用这种方法报复我。”
岑越听了笑,歪头看他:“哪有报复别人,会送别人小狗的。”
时鄞认真地摇头:“你不懂,狗是狗,比格是比格,不一样。而且,我在美国那段时间,房东家的儿子总是想找我去喝一杯,后来我才知道她儿子的性向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