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说出来之后,岑越就有点后悔了。
时鄞未必没有逼他的意思,但是这份心意总的来的说,也是为了他好。
牵线搭桥这事,时鄞不是对每个人都做得。
“时老师,我没有对你心怀不满,抱歉,我刚刚口气不太好……”
“口气不好?我看不是吧,有时候酒后吐真言,这番话,你憋在心里一天了,怪难受的吧?”时鄞冷笑连连。
岑越心里堵得慌,时鄞是不是非要这么呛着人说话?半点不听人解释?
“算了,时老师,你想这么认为就认为吧,我无话可说,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照顾,我铭记于心。”
说完,岑越挂了电话,挂完,又怕时鄞打过来,又把手机关了机。
王晓峰在另一边听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这会儿又看岑越直接关机,不由讨人嫌的出声道:“越哥,您……”
岑越闭着眼靠在座椅上,默然许久,才道:“我没事。”
“您没事就好,那时影帝哪儿——”王晓峰提到时鄞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
“他?”岑越打断他的话,睁开眼看向王晓峰,摇头道:“他估计恼我了,以后,我们看见他,绕着走吧。”
“哦。”王晓峰也不敢多说,只狂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有点为难道:“那您跟时影帝的房间连在一起……”
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岑越摆摆手,歪头靠在另一边,阖上眼睛道:“我们通告时间不一样,不一定就会碰面。”
那要时影帝偏要找茬呢?王晓峰觉得以时鄞的个性,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而时鄞想为难一个人,办法可太多了。
没想到,岑越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的霓虹灯牌,半晌道:“以他那唯我独尊的骄傲性格,为难我一个小演员,也太看得我了。你想多了。”
说完,岑越不再说话,和王晓峰一路沉默着到酒店。
他们这边打算好以后面对时鄞的办法,另一边时鄞却已经被气炸了。
从来只有他时鄞挂别人电话的份儿,岑越是哪根葱,竟然视他如无物,这么甩他的脸。
时鄞下意识重新回拨过去,一肚子撒气的话都想好了,结果岑越倒是手脚利落,直接关机了。
还骗他说自己的喝多了?这是头晕的人该有的敏捷吗?时鄞又在心里记了岑越一笔。
岑越给他关机,他一肚子火气没处儿撒,憋得自己难受。
一会儿想,岑越这么给脸不要脸,他一定要好好整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一会儿又在位子上歪七扭八地想,他要是整他,以岑越的能量,估计直接就玩完了。
不由就想到岑越对着他乖巧的漂亮面孔,就这么退圈,确实有点可惜,搞不好,还会被他整哭了。
时鄞就有点于心不忍,他确实喜欢欺负岑越来着,但是弄哭了,就不是他的风格了。
等等……哭就哭了,时鄞咬着牙恨恨地想,把他气成这样,就该哭着给他道歉!
不过,时鄞又想岔了,岑越压根没想到给他道歉,而且岑越又不是真的十八岁,本就是个性格坚韧的人,不存在哭着给人道歉的事。
这么误会的后果就是,时鄞回到酒店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岑越过来给他低眉顺眼地道歉,甚至手机上也连个消息都没有。
早上,时鄞让陈英盯着隔壁的动静,结果岑越带着助理,老老实实按着剧组发的通告时间出发,都没想起来问问隔壁他是否动身。
陈英把岑越的动向如实向时鄞汇报完毕之后,时鄞一时脸黑沉如锅底,绷着脸半天都没有说话。
就在陈英以为时鄞要爆发的时候,突然门铃响了。
时鄞一时又脸色一变,期待地看向大门,心想岑越你还算有点脑子,终于找到要来讨饶了。
他催陈英道:“快去开门!”
陈英习惯了时鄞的变脸,只低头做事,赶忙放下手上的活儿,去给他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经纪人杨睿风尘仆仆的脸,她露出笑脸,说:“睿哥,您来啦!快请进!”
时鄞满心都是等着岑越低声下气,结果一抬头,却看见杨睿那张老脸,顿时脸拉得足有二尺长。
“怎么是你?!”失望的语气溢于言表。
杨睿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一边看陈英,一边道:“我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过来?你看你那是什么态度!”他数落着时鄞,时鄞把头一扭,赤裸裸地把“我不想见你”写在脸上。
杨睿用手指着虚空指了指他,完全拿他没办法,只好去低声问陈英:“他在等谁?”
陈英尴尬地嘿嘿直笑,时鄞倏地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被看得人激灵了一下,哪儿敢打小报告,只好支支吾吾道:“没、没谁!”
杨睿恨铁不成钢,他戳了陈英的脑门,对时鄞呵斥道:“别给我搞恐怖主义,吓唬谁呢!”时鄞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回话,低头看手表,摆出工作的样子说:“出门的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嗳?去哪儿?”杨睿刚来,还没来得及看他的时间表。
时鄞径自出门,杨睿也知道问他也是白搭。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脾气这么差劲,以前他过来,也没有这么不配合过。
只得气都没空喘一个,赶紧跟着出口,再拉着陈英问她。
陈英偷瞄着时鄞的脸色,小声把事情说了。
杨睿听得脸色变了几变,听完之后,他只问了一句:“他挂了时鄞的电话,时鄞生气了,然后又等着人家主动给他道歉?”
陈英思索事情经过,诚恳点头,“是。”
杨睿眯起眼,半晌才道:“待会儿你去把那个岑越的座位弄过来,我找个时间见见他。”
啊?陈英一怔,睿哥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睿哥,不用了吧?时鄞已经和他闹掰了,我觉得,咱们就放任他们两个人自然发展吧。您也知道,时鄞三分钟热度……”
杨睿却摇摇头,他和陈英走在后排,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时鄞挺拔的背影和戴着墨镜的侧脸。
“不一样。”
陈英还是觉得岑越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戏演得确实挺不错,但是她看惯了时鄞的表演,并没有觉得有多出色。
这么想着,杨睿又对她轻声道:“你见过几个挂了时鄞电话的,时鄞还愿意给人机会,让对方主动道歉?”
陈英顿时一愣,细细一想,脸色也慢慢变了。
她虚着声音道:“睿哥,我、我……”
杨睿摆摆手,对她先前草率的判断并没有生气,只道:“我先看看对方是个什么人吧,能让时鄞这么感兴趣的,应当也是个不凡的。”
第26章 这就是个活祖宗!
岑越是真的没把时鄞当成一回事,剧组里,头号大牌是导演,目前来看,文浩然对他还算十分满意的阶段。
其次,岑越自己戏份也不多,内景拍完了,剩下的外景戏,就等剧组的后续通告。
最后,岑越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心理,就像时鄞对他好一样,他没办法言辞拒绝,同样,时鄞真想整他,他也无可奈何。
时鄞不像耿豪,时鄞一句,我不想和岑越搭戏,饶是文浩然都不会冒着得罪时鄞的风险,来给他一个新人出头。
演得再好,能有时鄞好?
结果太过鲜明,岑越很认得清现实。
然而,时鄞倒是没找他麻烦,只要时鄞不主动来找岑越,其实他们俩能有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
开机宴今天搞得热热闹闹,岑越也在开机仪式上见到了剧组其他的主演,包括一直闻名但没又露过面的女主角潇月。
岑越晚上坐在演员那一桌,导演、男女主角和投资方还有一众领导,则另开了包间,隔绝其他人的探寻目光。
时鄞也是他们那一桌的,临走前,时鄞的目光凉飕飕地往岑越脸上瞟,等岑越察觉的时候,抬头一看,时鄞又收回目光,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岑越:“……”
懒得理他,岑越低下头和身边一位年轻演员聊起来。
等坐在一桌的时候,大家吃吃喝喝,聊得来的,都互加了微信。这也算一种社交了,岑越又算是剧组现在八卦中心的人物,愿意加他微信的人,也很多。
坐在他旁边的饰演一名配角的年轻演员就对他很积极,说:“岑越,你知不知道,今天李老先生也会过来,听说,专门是给时鄞老师的面子。”
说到时鄞两个字,声音都特意拉长,重点再重点的强调。
岑越不想提时鄞,他现在时鄞各种心烦意乱,便笑着道:“是吗?”然后转过话题,道:“对了,何灿彬,你刚刚说潇月什么?”
何灿彬也有眼色,看清岑越不愿意提时鄞,立马也跟着笑道:“你喜欢潇月吗?”
岑越摇头,说:“只是有些好奇。”
何灿彬对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凑过来,跟他小声说道:“喜欢潇月也没什么,我也很喜欢,不过,潇月家里背景很硬,她爸爸是……”何灿彬大拇指向上指了指,说:“她妈也是大编剧,拍国剧的,你就算喜欢她,也别在她面前露出来。”
岑越点点头,星二代,他也不是没遇见过。
何灿彬看岑越受教的样子,也来了劲头,他把手搭在岑越的肩膀上,对他耳语道:
“潇月不食烟火,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演员的,能入得了她的法眼,也就时鄞老师那样的还差不多。”
这句话意有所指,岑越歪头,看到何灿彬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他,岑越不由解释:“我只是单纯好奇,你别多想。”
何灿彬见岑越嘴这么严,半点料都撬不出来,有些泄气,他说:“哎,是我问的不好,来,我们喝一杯。”
这个何灿彬真是……岑越只得陪他喝两杯,然后告绕起身去卫生间。
宴席包了酒店一整层,所以,来往的不是服务生就是剧组人员,倒也不必担心外人闯入的问题。
大家都喝得很放肆,这个时候,想找眼熟的演员要个签名、求个合影什么的,一般都不会拒绝。
岑越人长得帅,又对谁都给笑脸,走过去的时候,剧组里有结伴的女生都偷偷看他,但是岑越走得快,还没来得及下决心,岑越的身影已经掠过去,让这群女生都不由扼腕。
卫生间里人也不少,岑越解决生理问题,站在洗手台,便看到旁边有个男人在整理自己的领带。
他瞥了一眼,不认识,便没多加注意,自顾自洗手,然而身边的人却在整理完领带后,一直看他着他。
那从上而下的打量目光,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岑越用纸巾擦完手,那人终于开口道:“你是岑越?你好,我叫杨睿,是时鄞的经纪人。”
时鄞的经纪人,岑越抬起头看他。
杨睿对着他礼貌的微笑,朝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说:
“出去找个地方聊聊?”
岑越不明白自己和时鄞的经纪人有什么可聊的。
难道时鄞交友还需要经纪人过滤?
岑越将信将疑,和杨睿一起走出去。
能带出影帝的经纪人,本身业务能力不用说。
杨睿为人很幽默风趣,岑越跟他走出来之后,杨睿就没再作出让岑越感到不虞的行为。
但是这也让岑越警惕,杨睿明明有更好的方式来认识他,为什么,一开始要那样的看他?
“来,坐这边。”杨睿给他倒茶,“喝点茶,正好醒醒酒。”
岑越道了谢,端起热茶抿了一口,等着杨睿今天的戏肉。
杨睿也不叫他失望,略微一沉默就开口道:“岑越,今天找你呢,其实我着实有一点不好意思。”
他面带难色,好像十分不好意思。
岑越有点好奇地看着他,说:“杨经纪,你是因为时鄞老师的事来的吗?”
还需要他先开口,不好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杨睿垂着眼点点头,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抬起头,看着他道:
“时鄞一个月前太冒失了,误会了你,我代他跟你说声抱歉。当时,时间也凑巧,他认错了人,事后跟我说的时候,也补救不及了。”
这件事,岑越笑了一笑,摇摇头:“这件事我早就忘了,你和时鄞老师都别放在心上了。”
杨睿见他说得真诚,便一起笑道:“那我可太谢谢你了!来,我以茶代酒,先干了!”
岑越也举杯,把茶盅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杨睿看他长得乖乖巧巧的,一双眼睛亮若星辰,但偏偏眼里的光却是沉静的。
不管是他一开始给的下马威,还是后来提到的旧事,岑越都一律照单全收,没有丝毫火气。
好像,他早知道杨睿要做什么。
或者,不管杨睿要做什么。
他都不介意。
杨睿越看他越有意思,不知道时鄞是不是也这么看他的。
他说:“昨天时鄞也给你找麻烦了吧,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替别人思考问题,有时候自己做了过分的事,也不知道。”
杨睿对他眨眨眼睛,笑着道:“不过,他那个人没有坏心,不会做过分的事,你放心。”
这意思就是不会在剧组让他难堪的,岑越虽然没真担心过,但是听到了亲口保证,还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杨睿在看观察他的脸色,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放松神情,替时鄞有点可惜。
他看重岑越,但是想来,岑越对时鄞的人品不报一分期待。
哪怕时鄞真的强迫岑越叫一声哥,那又怎么样呢?
时鄞对岑越不好吗?又是请他进自己的化妆间,又是带他去见导演和出品方,听陈英的意思,还给岑越挡了一次危险。
这么尽心尽力,叫一声哥很为难吗?
审视岑越自身,出道就去拍烂片、雷剧,到了剧组还不敬业,和剧组所有人的关系都没处好。后来,还和自己的经纪人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