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里,安慰棠羽:“你站着别动。”
他咬着牙,缓缓地蹲下身,朝着蛇的七寸抓过去,猛地一用力,甩到旁边的树干上,“没事没事了。”
棠羽心脏跳个不停,小姑娘脸都红了,激动的泫然欲泣:“好可怕啊。”
扔掉蛇的迟晰指尖都在颤抖。
小腿发软,那黏糊糊的皮肤表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湿漉漉的,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发恶。
众人集中到有光的地方,连背包都不要了,只想知道下一个安全屋。
现在只有一个出口,段林突然提醒:“那个方向有野兽。”
吕简说:“我们怀疑是节目组的操作,但是第二天过去能看到野兽的脚印。”
蓝松若对刚刚景象历历在目,心慌的不行:“我选择放弃,我不玩了,我现在浑身难受。”
她刚刚被蛇攀着身体,接触到她的皮肤,难受恶心,现在双腿都是软的,浑身上下冒着冷汗,就像吃了一条虫子一样恶心。
“蓝姐,走到这里了,我们再坚持一下吧。”吕简劝。
之前四天的疲惫不算什么,更恐怖的还在后头。
蓝松若无法想象。
很快,大家听到野兽的声音,跟拍大哥已经不在了,剩下这无人机将画面转到摄像机上。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几个人没有默契的乱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听不到那声音,他们才气喘吁吁停下来。
但是朝着四周问候,都发现没有人,就只有自己一个。
迟晰混乱之间抓了背包,背包里是什么他没看,背过来之后才知道是棠羽的包。
没有光的地方有些恐怖,他靠着一棵大树,心跳快要溢出胸腔,为了安慰自己,他努力做着心理建设:“没事没事,只要无人机飞过来就没事。”
他手里握着一瓶消毒液,只要有什么东西过来他就冲着他们洒过去。
总导演看着这几个小可怜,啧啧嘴。
不按常理出牌的总导演露出奸诈的笑容。
天空渐渐转明,暮色四开。
茂密的枝叶挡着影子,迟晰一直在提防着,那远处走过来的是人还是野兽他不清楚,总而言之很害怕,他心跳如雷,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
灌木叶窸窸窣窣,那“影子”不紧不慢擦过叶子,脚步踩在枯黄干燥的叶子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极了恐怖电影里凶手寻找目击者时,漫不经心的划开步伐,一点一点逼近。
迟晰喉咙微微动了一下,面色坚毅,额头的汗珠直冒,喉咙口涌动出一股腥甜的味道。
灌木遮挡他的视线,迟晰用耳朵判断声音,那声音突然在他不远的距离停下。
迟晰一股脑的将手中的消毒液洒出去,突然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迟晰?”
迟晰觉得耳朵都发麻了,这个声音像极了傅医生,他吞咽了一口,朝着那个被泼洒的人影看过去。
是个人!!!
他心中狂喜,猛然站起来朝着那个人影问:“你……是工作人员吗?”
傅亦面色轻滞,他从他颤抖的声音里听出来他的紧张和不安,心里一提,迈步向前,扶着他的胳膊:“是我。”
迟晰不知是激动还是刚刚的恐惧没有消散,他双腿发软,在最重要的人面前心底猛地一抽,头埋他肩膀上,用颤颤的哭腔抱怨他:“吓死我了……”
第56章
傅亦身上被泼了消毒药水,刺鼻的味道让他眉头轻轻拧着,杵在肩膀处的脑袋像只攀附的小猫咪。
害怕是真的,不开心也是真的。
“你不会叫我一声吗?你吓死我了呜呜……”迟晰整理了心情之后,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无人机,吓了一大跳。
完犊子了,都被现场直播了。
他的形象都要毁了。
迟晰忙推开他,装作冷静的模样,重新问:“你怎么来了?”
问出这个问题,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傅亦怎么来了?
他有一瞬的错愕,觉得是在做梦,拍了拍自己的脸,是有知觉的。
另一头,总导演看着这两个人。
“这傅医生什么时候离开安全屋的?”
助理:“不知道啊,好像在你打算空投蛇的时候傅医生就离开安全屋了。”
总导演一拍手:“快,全程拍下来,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看这种治愈片段。”
助理:“……”骨科治愈?
他们看着全程跟拍的视频,突然传来的信号偏弱,画面质感出现卡顿:“导演,无人机好像没电了。”
“什么?”
*
无人机飞了回去,迟晰看着越飞越远的无人机,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傅亦告诉他他是安全屋的医生。
没有被人监视的感觉,迟晰整个人放松,突然他猛地一跳,树袋鼠一样跳到傅亦怀里,被他正好捞了个正着,脚踝处那种黏糊糊的感觉些瞬消失。
突然而来的冲劲让傅亦始料未及,退了几步,迟晰的冲劲太大,抱着他的脖子堪堪将傅亦弄到地上,弄到地上之后他又焦急的说:“有蛇。”
他手刚撑着地面,就感觉到湿漉漉的,胳膊一软,直接用手撑在傅亦身上,听到他哼了一声,迟晰手忙脚乱,脑袋滞了一瞬。
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他胳膊:“你没事吧,疼不疼?要不要紧啊?”
傅亦轻拍了拍身上的土:“是无毒的蛇。”
“谁知道有没有那些毒蛇混进去啊,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捏着那蛇七寸的时候它还想咬我的胳膊。”迟晰撸起袖子让他看,现在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他恐惧软体动物,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节目组肯定又抓着这个点让他恐惧了,他胳膊上有被咬起来的蚊子包,一字一句的告状:“外国的蚊子有毒,你看我胳膊都要肿一圈了,昨晚我一个人躲在那里又冷又饿还不敢动,我就握着那瓶消毒水,心里想着如果过来是头野兽的话我大不了跟它同归于尽,谁知道过来的是你啊……”
后边的话他越说越低,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又被呛着咳嗽了两声。
傅亦不知该说些什么,圈着他的腰,温声安慰:“我这不是来了?知道你怕蛇,你离开的时候我就从安全屋出来了,哪知道我家小家伙还做了陷阱,浇了我一身的消毒水呢。”
温润的调调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迟晰心里皱巴巴的,自责懊恼又害怕:“傅医生,我怕……他们把蛇都抓走了吗?”
“大概吧,小猛男无所畏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调侃我?”
傅亦牵着他的手:“那跟我回家。”
“师哥,师哥你在哪?”棠羽跟吕简大声叫着。
声音越来越近。
傅亦寻声顺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温着他冰冰凉凉的手指,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搓暖:“他们要过来了。”
“嗯。”迟晰点头,他也听到了。
“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嗯?”迟晰不解,他能有什么事啊,大家都健健康康,身体上划破了小口子直接贴创可贴,没遇到什么大事。
傅亦又认真的重复了一句:“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
“什么事?”
这儿树木茂盛,粗壮的树干遮蔽了两个人的身影,迟晰觉得唇角一软,突如其来的负重让他背部感受到粗砺斑驳的树干。
傅亦的手轻柔的挡在他跟树干之间,他睁开眼就看到男人偏头认真的模样,在他睁眼的时候惩罚一般的掐了一把他的腰,迟晰索性之间勾着他脖子,回应下去。
棠羽的声音越来越近,傅亦缓缓松开他的腰,大拇指抹掉他嘴角的水渍,弯了弯唇:“就这件事,上次抱你就想了。”
“上次?什么时候?”迟晰有些小紧张和害羞。
“我看到你还刻意洗脖子了。”
“嗯?”迟晰努力想啊想,突然一惊:“你是那个老人???”
难怪会有巧克力跟水和打火机呢。
傅亦圈着的指尖刮了刮他鼻尖:“好笨啊你。”
“他们过来了,我走了。”
迟晰拉着他胳膊,再次恋恋不舍亲了一下:“你唇上有糖,是甜的。”
傅亦轻笑:“注意手环的颜色,别笨笨的在圈里打转,我等着带你回家。”
“啊,什么手环颜色?”
棠羽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但是又不清晰:“师哥,你怎么样了,怎么这么重的消毒水味道啊?”
“没事,我拿错你的包了。”
他们一群人重聚在一起的时候,发现背包全不在了,只剩下迟晰那个放了药品的包,然而并无卵用。
节目组已经开始让他们排除异己,在这里做个了断了。
但是误杀与被误杀的人都将得到淘汰,这几天的努力完全白费。
大家谨慎又小心。
各自看着对方,心怀鬼胎。
蓝松若说:“我是青色,你们有谁是青色啊,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大家也别藏着掖着,都说真话吧。”
段林举手:“我是。”
他是老一辈的艺术家,态度诚恳,没有二意,蓝松若跟他坐过去。
“既然段老师是青色,那就说明贺清疏不是我们这个队的。”
贺清疏难堪,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节目组没有说分成几组一组有几个人啊,我也是青色,真的,比真金还真,我可以对天发誓。”
蓝松若对他保持怀疑态度,贺清疏哼了一声,生气的坐到迟晰身边,突然嗅到一股强烈的药水味道:“迟晰,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
贺清疏忙坐到另外一边,脚麻扶了迟晰一把,正好握着他手环,棠羽眼疾手快,一把拍掉他的手,“贺哥,你干什么?”
这一下子,大家的视线全部落在他们这边。
贺清疏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清白了,他只是脚麻,站不起来,扶了一下迟晰的手腕而已啊。
“我……我真的是脚麻……”
蓝松若瞪着他:“我怀疑导演就是分了两个组,贺清疏自成一派,居心叵测,跟我结盟想要偷袭迟晰跟棠羽,最后还想把我灭口,节目组有规则,误杀与被误杀的人都会淘汰,但是贺哥显然不担心他误杀人,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贺哥才是那个异己,好啊,贺哥,藏的够深的啊,带着你的洗漱用品,一举冲入决赛呢。”
贺清疏百口莫辩:“蓝姐,大家都不知道分成几个组,你这么笃定两个组,还栽赃嫁祸于我,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
两人互咬。
总导演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些人互相猜忌,这最好玩了。
他翘着二郎腿,欣赏着本年度的大戏。
任这群人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的他所设置的心思的。
棠羽坚定的远离这些人:“不会是两个组的。”
如果蓝姐是青色,她是蓝色,迟晰是红色,这就三个颜色了,怎么可能是两个组?
棠羽问吕简:“弟弟,你是什么颜色的?”
弟弟诚实的说:“绿色,跟我手环上显示的是一样的颜色。”
棠羽低头看着手环上的颜色:“师哥,确实欸,我们的颜色跟手环上的是一样的吧。”
众人低头看。
果然一样。
贺清疏的是黄色,段老师的是黑色。
“这颜色有什么问题吗?”贺清疏问。
总导演笑的阴险狡诈:“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吕简突然惊讶的说:“不会吧,我们不会参与的是单人战吧?六个人六个组,狙掉其他五个人,剩下最后一个人才是胜利者?”
贺清疏认同:“肯定是这样的,我刚落伞就知道了,所以才那么明目张胆,现在想清楚了吧?我们大家互相为敌人!”
段林老师弱弱的说:“我的颜色是青色,你们不信我给你们找找。”
他存在感太弱,蓝松若果断相信他,“段老师,我相信你,如果是六个人互为敌人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
贺清疏反驳:“可是节目刚开始的规则就是淘汰其他人占有他人的物资,误杀与被误杀的规则是来到这才提醒的,难不成我们六个人都是一个组的,节目组才是异己?他想看我们互相淘汰,他来个渔翁得利?”
大家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安排的。
导演组:“请大家在两分钟之内排除异己,否则即将接受下一波惩罚——蛇的诱惑。”
听到“蛇”的诱惑,众人直冒冷汗,他们都能想到节目组欣赏大戏的表情了。
棠羽毅然决然:“我来吧,我自爆。”
大喇叭又提醒:“自我毁灭会波及整个团体,结果是团、灭哦。”
棠羽:“……”好牛逼哦你们。
节目组:“还剩三十秒哦。”
众人焦虑不堪。
谁他妈设置这规则?一点提示都不给让大家盲猜吗?
自爆不行。
误杀不行。
内斗全军覆没,不内斗,节目组胜利。
说过来说过去,最后的赢家都是节目组。
节目组:“还有二十秒。”
迟晰突然走到段老师面前:“段老师你知识渊博,你说说你的想法?”
段林老师刚启唇,手腕的手环突然被摁掉。
“小迟,你……”
“师哥,你怎么能按段老师手环呢?”
“哥,你……”
众人惊恐的看着他们两个。
导演组大喇叭:“恭喜,异己排除成功。”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
一向沉默寡言的段老师才是那个异己?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