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所及之处皆是白斑。
这个时候叫什么医生啊?!
楼停奋力转身,一把抓住了贺云舟的衣领,“贺云舟你到底行不行?!”
楼停感觉自己傻了似的。
到底我是Alpha还是你是Alpha?!
这种时候躺在旁边跟个过路人似的,只等着医生上门?
楼停都怀疑,贺云舟是不是真的……
“乖一点。”贺云舟知道他不舒服,也没有挣扎着要拽出领子,而是温柔的拍了拍楼停的后背,搂着人靠在自己怀里,“马上就好了。”
“你就不能……”
“不能。”贺云舟打断他的话,缓缓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很轻,像是鹅毛拂面。
随着这一吻,贺云舟的信息素缓缓散开,逐渐将楼停包裹起来。
Alpha的信息素都是霸道的,具有侵略性的,Omega的信息素可以调动Alpha 身体里的不安分因子,这也是为什么很多Omega在发情期的时候都不敢出门。
就是怕遇到其他Alpha,或者是遇到很多Alpha的尴尬情况。
随着Alpha信息素的气味散开,楼停的情绪有些缓解,但还是很难受。
楼停定了定神,强硬的压下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抬头看着贺云舟,嘴唇微颤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贺云舟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贺云舟也是Alpha,自然也会被Omega的发情期所影响。
他以为是因为贺云舟的病,所以贺云舟能在这种时候保持冷静。
但现在看来,贺云舟所受到的影响并不比他的少,甚至还有可能高于他。
可……贺云舟声音平稳,谈话间并能感觉到他的异常。
静下心来,又能发觉那只在他背后轻拍的手,划·过·脊·背的时候有些许微颤。
——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淡定。
这一瞬间,楼停突然释然了。
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觉得有点好笑。
感觉这个男人有点蠢。
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为什么遇到这种事,不想着标记反而想着找医生呢?
楼停叹了口气,靠过去贴在他的身前,轻声说:“标记我。”
“不行。”贺云舟出的唇瓣贴着他的耳朵,轻蹭了下,“我们才刚在一起,不能这样。”
楼停:“……”
啊?
“我们的进度太快了,论坛说,这样很容易闪婚闪离,我不想……”
后面的话,贺云舟没有说出来。
楼停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不能什么都听论坛的啊!”
要不是没有力气,楼停恨不得拎着贺云舟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好好跟他讲一讲谈恋爱中的Alpha和Omega都应该做些什么。
在Omega发情期,Alpha又应该做什么!
不要这么呆好不好?!
楼停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要说闪婚,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分配结婚,而且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离!
论坛那套根本不能套用在他们身上好吗!
贺云舟说:“喝口水。”
楼停推开他的手,喝道:“贺云舟!”
“乖一点。”贺云舟放下水杯,把人往怀里拢了些,用更多的信息素来安抚他,“现在不行,真的太早了。”
贺云舟亲吻着他的侧脸,喉咙发紧,“你现在还没有被标记,发情期熬过这会就好了,但要是被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你再后悔也来不及。”
闻言,楼停骤然愣住。
也对。
标记对于Omega来说是终生的。
即使在完全标记之后可以依靠手术取祛除标记,但以后要是还想和那个Alpha结婚的话,对方未必不会嫌弃你被完全标记过。
手术能清除的只是标记,改变不了偏见。
楼停始终就没拿自己当Omega看。
经常在生死边沿徘徊的人,遇事总不会考虑那么多,及时行乐才是他们生活的宗旨。
但贺云舟不一样。
他考虑的很全面。
或者说,他为楼停考虑的很全面。
明明已经在一起了,但还是不肯标记,这也是在给楼停留后路。
Alpha可以标记很多Omega,但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
也就是说,贺云舟不是不想,他是想太多,顾虑太多,一边想跟他在一起,一边又怕他不想跟自己在一起,所以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楼停缓缓垂眸,虽然现在倡导AO平权,但是很多Alpha根本没将平权放在眼里,更多的还是X虫上脑,碰到发情的Omega就走不动道,但是贺云舟,这种情况下居然认真的跟他讲道理?!
楼停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脑海中的这个憨憨。
憨的都有点可爱了。
贺云舟受到的影响不比他小,但还是保持着清醒,甚至释放出信息素来安抚他。
楼停抿了抿唇,说:“云舟。”
声音很轻,如果不是贴近耳边是根本听不见的,但贺云舟最快的给出回应:“嗯?”
“标记我。”楼停抬起头,与贺云舟四目相对,认真且笃定的说:“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也不用纠结会不会被标记,我认定了一个人,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会一直跟他在一起。所以……标记我好吗?”
没有被标记的Omega发情期都是来势汹汹,但是没有药物催化自然发情的话,这种感觉散的也快。
楼停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开始清醒,最严重的时候已经过了,标记与否他都能忍下来。
但是……
“标记我吧。”
楼停想。
贺云舟的退让是尊重,是舍不得,是不想让他就这么被绑一辈子。
那他的主动开口,就是想和他一辈子。
贺云舟神色微怔,他听懂了楼停话里的意思,但正因为是听懂了,也更不能标记。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孤身一人,楼停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认知,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撩拨着他的内心。
面对着楼停的主动,贺云舟一再退让,他不想吗?他怎么可能不想。
贺云舟叹了口气,仍是拒绝道:“已经过了,再躺一会,起来吃饭,吃完饭我们直接回去好不好?”
“贺云舟!”楼停恢复了些力气直接翻身而起,将想跟他一起坐起的男人推回去,直接跨坐在他的腰间,“少废话!咬我!”
也就是Omega不能标记Alpha,要不然,楼停那还用得上他!
贺云舟抬手在他身侧虚扶,避免他坐不稳掉下来,语气无奈却宠溺道:“别闹。”
——“贺总!我来了!”
赵医生破门而入,左手攥着抑制剂,右手拎着医疗箱。
只等着贺云舟一声令下便抄着工具上前,发挥自己作为工具人的余热。
然而,在看清屋内情况的时候,赵医生愣了一下。
楼停维持着跨坐的动作没变,扭头看着赵医生。
贺云舟被楼停挡住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赵医生:“……”
赵医生沉声说:“告辞。”
说完,直接甩上了门。
门外,赵医生的小助手推着车刚刚跑来。
他看着去而复返的赵医生,神情茫然的问到:“怎么了老师?”
赵医生说:“来早了。”
没想到贺先生和楼停的相处模式居然是这样的。
啧啧啧。
能被贺云舟看上的Omega,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屋内,贺云舟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到关门声,再联想到现在两人奇奇怪怪的姿·势,贺云舟问:“赵医生他是不是误会了?”
楼停冷笑着扯·开他的衣·领,“我们坐实了关系,他就不算误会!”
“等……!”
第57章 照片
贺云舟被Omega扑了满怀, 他伸手搭在他的腰间,说:“我没办法标记Omega,你要是不信, 我可以试试, 但是……”
“好。”楼停不等他说完, 直接扭头躺在他身边,把腺体露给对方。
这是一个完全展示出来,毫无防备的动作。
贺云舟无奈,本想着咬一下糊弄过去,但没想到咬下的一瞬间,Alpha的本能使他注入信息素,更加深了咬的力气。
“唔?!”
楼停仰躺在床上,后颈腺体处有些许刺痛,痛感很轻, 如果不是一直注意着那里,可能这点疼痛都会被他忽略。
贺云舟刚跟赵医生说完话,回来就看楼停一副呆楞的模样, 仰着头看天花板。
他走上前去, 说:“还好吗?”
楼停说:“嗯。”
只是临时标记而已。
又没有做到最后, 有什么可不好的。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虽然楼停也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相比于楼停的淡定, 贺云舟就紧张的多。
他先是伸手摸了摸楼停的额头,并不热。
贺云舟又用体温计贴了一下,还是没有问题。
可即便是体温没有变化, 贺云舟还是不敢放心,想了想干脆道:“跟我去帝国医院一趟。”
“我没事。”楼停无奈道:“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贺云舟没有回答, 而是问道:“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想和你离婚吗?”
“唔……?”楼停蹙起眉头想了想, 他记得在贺氏集团化为兽形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些。
但时间久远, 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楼停记不太清,好像是有说……信息素的事。
楼停说:“你没有信息素?”这怎么可能呢?
他刚才明明都闻到了酒香,又怎么会没有信息素呢?
“对。”出乎意料的是,贺云舟说:“信息素和精神力是有着某种联系的,我因为精神力不稳定,所以信息素紊乱,信息素是Alpha和Omega发情期交流的重要因素。”
作为一个没有信息素的人,贺云舟默认和任何Omega都不会有任何关系。
楼停说:“我刚才明明闻到了酒味。”
他狐疑问道:“你没有闻到吗?”
贺云舟一愣,摇了摇头。
“可能是红酒撒了,散出来的气味让你误会。”
“……不可能。”楼停虽然对这种事不敏感,但不可能连信息素和真正的酒气味都分不清。
这两者的差别很大。
楼停看向贺云舟眼神有些诡异,“你确定是精神力有问题没有信息素,而不是嗅觉有问题闻不到信息素?”
贺云舟:“……”
这、这就有点离谱了。
应该不能吧。
“我也觉得,应该去医院看看。”楼停好像知道贺云舟的顾虑为什么那么多了。
好像,除了A O之间的标记,贺云舟本身也……
贺云舟说:“走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贺云舟担心他的精神力不稳留下的标记会对楼停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对楼停说的信息素的气息也感到奇怪。
他能闻到花香。
也就是说他是能闻到信息素的气味,但却无法感知到自己的。
这算什么?
薛定谔的嗅觉?
贺云舟带楼停回去的时候,心里始终带着疑惑。
帝国医院在皇宫里,在帝国医院边上就是帝国研究院,也是为了方便研究而建立的。
纪行收到贺云舟的消息,便在门口等着,见他过来直接示意医生上前把人抬走。
刚一见面,话都没来得及说,贺云舟连忙退后两步,“等等。”
纪行不想听,直接说:“抬走。”
“楼停他……”
“有我照顾。”
“……”
贺云舟没再开口,医生直接把人带走。
眨眼的功夫,贺云舟已经被带进里面做全面检查。
纪行看向楼停说:“跟我来吧。”
“好。”
贺云舟被医生带走,纪行亲自接待楼停,他带着楼停往里走,说:“你的医生会在一个小时后到,在那之前,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楼停问道:“跟我的记忆有关吗?”
“差不多。”纪行闲来无事一直在研究楼停和他那对父母之间的联系,说楼文将是来监视楼停的,其实也不太准确,能在药物的影响下准确的说出他和楼停是父子关系的人,远没有监视那么简单。
而且……纪行说:“楼文将被洗过记忆。”
“什么?”
“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把楼文将的整体记忆打碎,注入一些有人想让它存在的记忆内容,然后清洗掉多余的记忆。”更深层次的操作牵扯较多,纪行也没有多解释,只简单理解为清洗记忆便可。
他能笃定的说出他和楼停是父子关系,不是因为两人真的是父子,而是因为他的记忆告诉他,他和楼停是父子。
药物影响并不会太深入,这也就是为什么楼文将能这么说的原因。
如果楼文将的记忆整体是有问题的,那么他们将无法从楼文将那得到任何他们想得到的信息。
因为无法分辨那份记忆的真假,不知道那个记忆是真实存在的经过,还是那件事背后搞鬼的人想让他们看见的画面。
这其中不确定性太高,不好随意下定论。
楼停也知道这其中的麻烦,事情走到这仿佛陷入了僵局。
纪行说:“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感觉你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