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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孤生 字数:5023 更新:2021-12-24 05:03:42

就没趣了些。”

  程处弼蹙眉。

  他在营州附近的折冲府历练虽然艰辛,可这已经是程处弼这一生中最辛苦的时候了……他不能想象若是自己失去了阿耶阿娘会如何……程处弼想起这半月在石城县内的听闻。他比划着自己的手腕,嘟囔着说道:“那胳膊都没我腕口粗,真他娘的瘦。”

  程处弼回到营州后,趴在桌前挑灯夜战又写了一篇倾尽他浑身文学之力的书信,借着粟末靺鞨各部摩擦的邸报直送长安,那跑的速度反倒是比他寄的第一封信还要快。

  …

  京城长安,东宫是大兴宫内最为安静的一处。

  殿内。

  孙思邈施针完毕,对旁的医官说道:“两刻钟后方能起针。”

  医官连忙欠身:“谨记在心。”

  虽然花费的时日长,可这两月不到的时间内,昏迷不醒的太子从毫无反应到开始会挣动,这已经是莫大的进步。倘若顶在前面的人不是孙神医,连这医官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置。

  “孙神医,这离魂之说,实在是稀奇啊。”那医官忍不住问道。

  其实这疑问许多人都有,可因着孙神医的做法着实有效,也没什么敢提出疑问。施针后的孙思邈浑身大汗,宫娥连忙递来温热的帕子,他接过来擦了擦后笑着说道:“这种病症极其罕见,常是有离奇的经历,少有能救得回来的。医家来说,病人高烧不退,神志不清,高热已经伤及他身体他处,故而不能清醒,降温是首要,而后再恢复其他。而用道家的说法,那散去的魂魄未能凝聚,便常有溃散之险,或许当是有人凝聚看护住了太子的魂魄,此乃吉人自有天相。”

  孙思邈前两句话差点没把医官惊得魂飞魄散,直到后面孙思邈以“吉人自有天相”结尾后,这才讪讪擦了擦汗,苦笑着说道:“孙神医,您方才那话,在这皇宫大内,还是少说为妙。”他这告诫是出于好意,仙风道骨的老神医笑着颔首。

  门外长孙皇后止步,抬手让身后跟着的宫娥禁声,这才慢慢地牵着小公主进去。

  懵懂年幼的小公主睁着圆润可爱的大眼睛,软软地说道:“阿娘,太子大哥在这里吗?兕子想。”兕子是如今大唐皇室年龄最小的公主之一,大名李明达。其性情娇弱内敛,温柔可爱,最是得圣人的宠爱。

  她的声音小而轻弱,要不是仔细听着都听不清楚。

  长孙皇后温和地说道:“大哥正在休息,等他休息好了,便能醒过来了。兕子会乖乖等大哥吗?”晋阳乖乖点头,略显苍白的小嘴抿着,小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长孙皇后。

  孙思邈与众医官一齐起身,还未行礼就被长孙皇后阻止了,她温和笑道:“诸位皆是在为救治太子而辛劳,不必如此多礼。”

  在长孙皇后与小公主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后,站着守门的两个宫侍谨慎地看着那些巡逻的侍卫。

  自打太子昏迷后,东宫的戒备不知提高了几倍,出入更为森严不说,东宫里悄无声息消失了不少人,偶尔晨起看着那些被拖出去的宫娥侍从,瞧来极为提心吊胆,可东宫的肃然依旧,秩序井然不曾变动。

  东宫外的动荡如何,东宫内的侍从向来是不管的。

  毕竟任何背弃太子的人,都当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五千六get√

  *

  一万七更新完毕,祝大家观看愉快。

  感觉我还是比较习惯合在一起更新,明天的更新开始会是三合一orz,最近会试图日万(大概,或者日九?)

  【试探地伸出求评的小jiojio】

第30章

  县学,经学博士笑呵呵地拿着虞玓新做出来的策文,捋着胡子的动作看起来异常悠哉。

  “可有何感想?”

  最近些时日,虞玓已经尝试着开始做文章。

  今日经学博士特地点了他上来,怕是要开始详细解说教导了。

  虞玓淡淡说道:“策文有首尾,当以策首、策尾为要。其中正文需阐述简明,论点详细,不可自乱阵脚。如此往复,可挑小节分段针对练习,至少确保文体不出偏差。”

  这是近来虞玓在写策文时的感悟。

  经学博士颔首,笑着说道:“虽策文需衔接过渡,可其重点你已经抓住了。拆解确实是一种办法,针对练习后能巩固过往的知识,确保在考场上不至于紧张而忘却。”

  经学博士开始给虞玓详解策文的不同。

  经义策、时务策、方略策、制举策……其中有的有共同之处,有的则是两者合一,其内里区别有的并不明显,有的则是天差地别。如前三者题目多是两道,三道;而制举策在往往是一题多问,故而结构复杂。

  之前经学博士让虞玓做文章是让他练练手感,现在开始才是正儿八经地在教。

  策文的类型别有不同,但答题的手法类似。完整的策文应当是“策问”与“对策”的同一,两者的结构与呼应需要体现。策问部分以“问题”为主体,起首这一“问”字,标志着提问的开始,可称之为“起问辞”。

  经学博士眯着眼继续说道:“一般策种在此后便是问题,提问或长或短,短则每道一个问题,多则数问,需分清主次。”

  一篇完整的策问结构便有起间辞,提问及促对语等三个部分,严格的制举策还需制辞与导问;而“对策”则有策头、策项、策尾这三个主要的部分。

  虞玓看着经学博士抽出他昨日刚写的文章,指着开头的篇章说道:“这一段勉强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策头。策头有严格的制式,以‘对’‘对曰’为起对辞,在起对辞后一般策文就可直接进入正题对策,收尾要应对策问中的促对语。如此才能互相呼应,篇章精美。”

  经学博士在教导虞玓的时候,底下的动静似乎也轻微了许多。

  别看经学博士只是明经出身,可他当年年少仅仅只考了一次便中举,只不喜官场才不曾为官。

  每次讲解的时候,底下竖着耳朵的鹌鹑们也不少。

  “……策项这部分,是策文所阐述的‘策’之根本,故而需得重视,先以‘策曰’开头重提问题内容,继而转入对策内容正式对答,需文章通顺,道理清晰。”经学博士滔滔不绝说了许多,话罢才吃了口茶水,抬眸看着正在认真记述的虞玓,这才满意继续说下去。

  花了点时间把策尾的制式要求告知虞玓,经学博士趁热打铁指定了两道题目给虞玓下去思考,并说着:“方才所提之严谨苛求,大多只在制举策出现。一般的策问是多道题目分开,故而每道答题都极简明,往往只需数百字。这两道题目都较为简单,眼下你只需思考如何应策便是。但是策头、策项、策尾这三部分不可落下。”

  虞玓领了作业下去了,刚坐下来,坐在他前面的刘思远就转过头来。还没和他说话就听到上头的助教咳嗽了两声,继而是经学博士苍老幽幽的声音,“刘思远,你给我上来。”

  刘思远的嬉皮笑脸登时就变成了苦瓜脸,他心有戚戚地看了眼虞玓,然后耷拉着脑袋去了前面。坐在斜对面的陈向阳嘲弄着对虞玓挤眉弄眼,然后立刻就低头了。

  他可怕了陈寿路的眼神,那贼精。

  虞玓并未直接写策文,而是整理着方才记录下来的内容,然后才慢慢看着经学博士递来的题目。

  一道问诗,一道问农。

  前者偏于史书典籍,后者偏于时务,经学博士特地出这两道策问实则是有些考究的。

  只排在最后的刘思远并陈向阳被提点完后,不多时暮色渐浓。

  经学博士与助教站在屋舍外,陈寿路似是有些困惑,“虞玓的岁数尚小,就算他现在进度赶上来了,但是根基本就是一件需要牢固的事情。现在就接触策文是不是太早了些?”

  赋诗作对的练习是经常有的,而陈寿路也是亲眼看到了虞玓的进步。从最初对经书要典的不通,到后面的运用自如,对他来说也就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虽然时常会被经学博士训斥,可私底下不管是助教还是经学博士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可涉及到策文,还是有些过早了。

  经学博士微眯着眼,沉稳地说道:“旁人或许会有此不同,可虞玓那孩子,怕是在这里呆不长久了。”

  陈寿路很是惊讶,“他在石城县没别的亲人了,难不成还要搬去其他的地方?”这在他看来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虞小郎君无父无母,就已经失却了稳定的基础。眼下在县学读书,分田有出息,这就已经是足够好的日子了,还能搬到哪里去?

  老夫子咳嗽了两声,背在后面的手挠了挠背,瞥了陈寿路一眼,“谁说他没有亲人了?”

  陈寿路讪讪,知道这位向来不喜欢背后说人的事,只说其他,“那早干嘛去了。”

  “管他们是为甚,如今虞玓读书的劲头正盛,能读得下去便先教着。”经学博士摇头往前走。他的门路比陈寿路要广得多,有些消息县衙里的人都不知道,可他却隐约知道些内幕。

  虞玓现在所学的内容在县学确实算得上有进展,可经学博士更清楚繁盛州城里的才子简直不值钱,那老多的天生骄子,哪一个不能比得过虞玓?以着虞玓现在的情况,倘若当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进了长安城,那可不一定是好事。

  亲人亲人,得亲近,才是人。

  刘思远戳了戳同窗陈向阳,悄声说道:“你看虞玓。”现在助教和经学博士都在外头说着些事情,屋舍里都很是安静,也有摇头晃脑读书者,唯独刘思远有些走神。

  陈向阳本来就沉迷在解文章中,被刘思远戳得回神,恍惚地说道:“什么?”

  刘思远瞥了眼屋舍里的座位,眯着眼说道:“你看那角落里,怎生多了把椅子?”他努了努嘴指着后头那位置,正好是在虞玓的后面。

  虞玓如今已经开始学如何做文章,开始的几篇被经学博士批得一无是处,近来常能听到老夫子的怒吼。不过县学里的生徒早就习以为常,任谁在最初都须得经过这般流程。

  陈向阳挑眉,反而是把刘思远的蠢蠢欲动给压下来了,“你还是赶紧背书,我看昨日夫子考查你的时候,你只背了三篇吧?”

  刘思远一被提及这个,顿时就恹恹了,不得不开始勤学苦读。好在他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一开始读书就忘记了其他的事情。

  陈向阳则是往后看了一眼,饶有趣味地勾起唇,继而低下头去继续苦读了。

  虞玓写完开头,已是日暮,是时候下课了。

  读书作诗写文章从不是易事,就算是虞玓都还是得认真苦读,才能品味其中三分真意。

  家中富裕些的大多有候在外面的家奴进来帮忙收拾,只有寥寥几个是自己动手。虞玓便是其中之一。他收拾完今日练废的纸张后,就看得到刘思远凑近过来,好奇地说道:“虞玓,你怎不去参加诗会?”

  唐朝毕竟以诗书为美,虽然官学惯常对诗赋的看重不及经书,可生徒学子本身就有所憧憬学习,他们这位老夫子更是喜欢好学的生徒,哪怕是其他时间去请教他也没有不允的。

  故而这诗会也时常会开。

  不单单是在石城,与卢龙并马城这两县也常有交流。

  只最近这两月开的三次,往往都被虞玓给回绝了。

  虞玓慢吞吞地说道:“我方才学了点皮毛,怎能去献丑呢?”

  刘思远大手一挥,对此表示完全没关系。他兴致勃勃地凑到虞玓的面前,看那模样就是打算继续劝说,只还没说两句就被陈向阳扯回来了,“虞玓脾性内敛,他不愿就莫要强求了,再闹小心被夫子听到,又要挨训了。”

  陈向阳与刘思远是好友,他这么一说,刘思远顿时就恹恹了,“上次的诗会还没开始就被夫子拦了,我的请帖都发好了,让我好大没脸。”

  陈向阳嘲笑他,“我都说了让你赶紧把该默的默了,该写的写了,谁成想你能睡过头去,连带着第二天被夫子抓包,那可不是你自己找麻烦的?”

  刘思远扁着嘴,跺着脚说道:“我不同你好了,尽笑话我。”然后就撒开脚跑了。

  虞玓的动作微顿,“不去拦他?”

  陈向阳笑着说:“他那脾气就是这样,待会出去没两步就会知道是自己错了,拉不下脸就在县学门口徘徊,待会出去就能见着他了。”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向阳对刘思远这脾气倒是清楚。

  待他收拾完笔墨纸砚时,屋舍里的人就只剩下陈向阳与他。

  陈向阳算得上是这县学里最喜欢读书的,只他读书与别个不同,只读,不爱解,不知其意,却朗诵成篇,经常让助教头疼。

  他看了眼虞玓,突地说道:“后面是传闻中的那只狸奴吧?”

  虞玓淡声说道:“确实如此。”

  大山公子的脾气日渐古怪起来,虞玓时常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被他叫起,喜欢他待在左近,却不给虞玓主动靠近,偶尔又低沉着嗷呜主动靠近。

  直到今日清晨,巨大的猫咪暴躁地爬上了床头,用那根粗长蓬松的尾巴把虞玓捂着,虞玓半睡半醒间感受着怀里缩进来一大团毛团的触感,顿时就清醒了。

  而虞玓清晨到县学时,才发觉大猫悄悄跟着他出们了。

  虞玓不得不和最早到的助教解释了来龙去脉,碍于这只如同幼年虎豹大小的狸奴在这石城县里的传闻,陈寿路很痛快地在看过大猫后同意了。

  不过要盖着罩子遮掩一下,不然让人看见确实不大好听。

  县学不是玩闹的地盘。

  最开始陈寿路还以为这件事许是不成,但是没想到虞小郎君听到这句话后,思忖了片刻,回头蹲下来和自家的大猫轻声细语,“你答应才能留下来。”

  那头漆黑阴沉的大怪兽甩着带白点的蓬松尾巴,轻而易举卷住了虞玓的手腕,“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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