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二人选,但他还是选择了离京去边境吃沙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父皇的忌惮。”
而荆寒章,也借着天生对文字的不敏感,尽忠尽职地做着一无是处的草包皇子。
当年谋逆作乱,清白与否只有一半是真相,皇帝既疑心而让两名皇子失了争储之心,又觉得如果是清白的,那他便有愧两人。
正因如此,皇帝才会对荆寒章这般纵容,却又不给他任何争储的希望。
晏行昱听了半天,问:“那殿下的母家是清白的吗?”
荆寒章深吸一口气,如实道:“我也不知。”
就算真的谋逆作乱,这事也不是荆寒章能知道的。
“若是清白的呢?”晏行昱追问,“难道殿下就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做个闲散王爷吗?”
荆寒章眉头越皱越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晏行昱伸手按住荆寒章放在他心口还没撤走的手,眼睛有些发亮:“殿下若想做皇帝,行昱可倾尽全力帮您。”
荆寒章:“……”
荆寒章木然道:“你不是说只想安安稳稳在京都城活着吗?争储就是一趟浑水,你为什么想要掺和?”
晏行昱道:“因为我想帮殿下。”
荆寒章彻底无力了:“你什么都别做,好好护着你自己就是帮我了——别胡说八道了,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说过,往后别再提。”
晏行昱:“可……唔。”
荆寒章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困在自己怀里,咬牙道:“闭嘴吧你,你平日里瞧着胆子跟鹿似的,怎么到了你殿下跟前,就能说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话?要是换了旁人,早就把你下大狱了!”
晏行昱:“唔?”
荆寒章:“别五六七八的了,快睡,明早还要送你回去。”
他说着,放下了手闭上眼睛,不再理晏行昱。
晏行昱也没挣扎,反而往荆寒章怀里又缩了缩,他小声道:“我能帮殿下得到皇……”
他还没承诺完,荆寒章倏地张开眼睛,威胁他:“你再胡说八道,就真的去地上睡。”
晏行昱这才不吭声了。
身处陌生的地方,晏行昱却罕见地睡着了,且一晚上都在做那个花朝节的梦。
翌日天还没亮,荆寒章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晏行昱叫醒,要送他回将军府。
晏行昱很少睡这么沉过,被叫了好几声才翻了个身,含糊地不知说了句什么,继续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愿意起来。
荆寒章拍他的脸:“晏行昱?快起,我们要回去了。”
晏行昱眉头轻轻皱着,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荆寒章还从没有叫过人起床,大概觉得很新奇,看到晏行昱一副困倦得要命的样子,起了坏心,坐在床沿催魂似的叫他。
“晏行昱。”
“晏行鹿。”
“起啊你。”
喋喋不休,烦得要命。
晏行昱终于被他吵得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他被闹醒也不生气,还乖乖地喊了声:“哥哥。”
荆寒章:“……”
好在荆寒章之前受过这一暴击,很艰难地崩住了要变色的神情,古怪道:“起床了。”
晏行昱浑身都没有力气,恹恹地说:“殿下,我要装病了。”
荆寒章:“?”
晏行昱这次装病极其敷衍,只是按了一下胸口,就干净利落地朝荆寒章艰难伸出两只手。
“想要殿下抱我一下。”
荆寒章:“……”
上瘾了是吧?!
第37章 姑娘 你才是小姑娘。
荆寒章不想耽误时间, 没好气地把晏行昱抱了起来。
晏行昱还没醒盹,被抱在怀里轻轻晃了两下,才终于清醒了。
荆寒章拿来自己留在大皇子府中的常服给晏行昱, 道:“快穿好, 晏沉晰要早起点卯, 可不能碰上他。”
晏行昱点点头,将那过于大的衣裳一层层穿在身上。
袖子有些长, 晏行昱便将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腰腹处,以一种猫揣手手的姿势堪堪掩住宽大的衣袖,看起来乖顺得不行。
荆寒章给他系上了大氅, 瞧见他这个乖巧的动作, 噗嗤一声乐了。
晏行昱疑惑看着他。
荆寒章没解释,带着他回了忺行街。
晏行昱不想他再去将军府冒险,道:“殿下先回宫吧,我自己回去。”
荆寒章点头:“那你今日还进宫上课吗?”
晏行昱想了想, 按照晏修知的性子,恐怕不会放他进宫。
“八成不去了,我会让哥哥进宫和林太傅说一声的。”
不知怎么的,荆寒章突然有些不满了, 他双手环臂,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见了谁都会亲昵的叫哥哥?”
晏行昱疑惑道:“晏沉晰的确是我哥……”
荆寒章瞪他一眼,晏行昱微愣,才改口道:“我长兄。”
荆寒章舒心了点,又问:“那晏重深呢?”
晏行昱歪头:“二哥。”
荆寒章这才放过他,道:“我大哥下个月初就要从边境回来了,晏重深应当也会一同回京,他性子温润, 比晏沉晰不知好了多少倍,你往后和他玩。”
晏修知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晏沉晰是惊蛰卫统领,二儿子晏重深是大皇子麾下将军,战功赫赫。
晏修知一直以两个儿子为荣,不知道借此嘲讽了晏戟多少次。
晏行昱想了想,自己是个无用怯懦的瘫子,晏为明又是个人人厌恶的纨绔,晏戟……被晏修知嘲讽,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晏行昱突然同情起他父亲来。
“去吧。”荆寒章道,“到时候我会去城外接我大哥,你若想去,我带你过去。”
晏行昱点头:“好。”
荆寒章又叮嘱了几句,感觉自己怎么突然啰嗦起来,立刻闭嘴,转身就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忺行街口就传来一声厉喝。
“谁在那里?!”
荆寒章:“……”
晏行昱:“……”
两人流年不利,又被逮住了。
晏行昱匆匆回头,借着宽大兜帽的遮掩扫了一眼,发现正是握着刀正要出门的晏沉晰。
晏行昱:“……”
更倒霉了!
晏行昱立刻道:“殿下别被兄长瞧见,快走。”
荆寒章:“那你……”
“我不会有事的,他是我兄长。”
荆寒章这才放心,脚尖一点,直接飞身越过一旁的高楼,转瞬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道。
只是跑了一会,荆寒章突然一个紧急停下,在空荡荡的长街愣了半天,才突然骂了一声。
“不对,我听他的话干什么?!谁准他命令本殿下的?!”
“又不是偷情!?我跑什么跑?!”
他是七殿下,就算大清早的在忺行街放鞭炮,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那站着。
荆寒章有些懊恼,转头怒气冲冲地跑了回去。
荆寒章离开后,晏行昱捂住兜帽,挡住脸正要往前跑。
因为摄政王府丢失宝物之事,晏沉晰十分警惕,看到这两个看不见脸的人天还没亮就在将军府墙外鬼鬼祟祟的,八成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出言威喝了一声。
没想到这两人像是被捉奸在床似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晏沉晰直接握着刀冲了上去,打算瞧瞧到底是哪个宵小敢打将军府的主意。
他身手极高,几乎是转瞬就追上了那穿着大氅的少年,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厉声道:“你是何人?!”
少年被抓住,立刻捂住脸就要往下蹲,整个身子几乎都缩到大氅里去。
分明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架势!
晏沉晰更加确定这是贼人,直接将兜帽一摘,打算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兜帽猛地被扯开,因为力道极大,还发出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晏沉晰:“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晏行昱琉璃珠子似的纯澈眸子。
晏沉晰:“……”
晏沉晰僵在原地,清晨的薄雾带着凛冽的气息呼入,让他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
“行昱?!”
晏行昱抱着膝盖,有些讨好地看着晏沉晰,怯怯道:“哥……长兄,行昱、行昱只是出来散散步。”
晏沉晰:“……”
晏沉晰沉默看了他半天,终于将思绪稳住,他冷冷道:“出来散步?用什么,你那两条瘫腿?!”
此前晏沉晰一直不敢在晏行昱面前提双腿的事,怕他会伤心难过,但没想到这个小崽子竟然是在装瘫,且还骗过了所有人。
晏沉晰差点被他气笑了,又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把装鹌鹑的晏行昱强行拽了起来,冷声说:“方才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你们大清早的在这里做什么?说。”
晏行昱特小声说:“我能先问兄长一个问题吗?”
晏沉晰看他能问出个什么花儿来:“问。”
晏行昱扯了扯被撕开一道口子的大氅,讷讷道:“这大氅是殿下送我的,被兄长扯坏了,能、能赔吗?”
晏沉晰:“……”
还赔?
晏沉晰差点呸他。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薄雾中缓慢出现几个人影,晏沉晰险些被晏行昱气死,但也大概知道晏行昱装瘫的原因,只好瞪了他一眼。
在不远处的人过来之前,晏沉晰伸手掐住晏行昱的腰身,将他抱在怀里,带着他轻飘飘越过高墙入了将军府。
晏行昱全程温顺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晏沉晰冷声道:“说,那个人是谁?”
晏沉晰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抓奸?
晏行昱不肯招,低着头根本不吭声。
晏沉晰估摸着时辰,知道不能多耽误了,只好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等我回来,我们好好算账。”
晏行昱这才抬头:“算大氅的账吗?应该很贵。”
晏沉晰:“……”
晏沉晰直接抬手作势要打他,晏行昱立刻蹲下来抱着膝盖不敢说话。
晏沉晰还没见过他这么个怂哒哒的样子,险些气笑了。
“赶紧回去。”晏沉晰没好气道,“清晨露重,你待久了八成会生病。”
晏行昱见他不生气了,这才抬头冲他弯了弯眼睛。
晏沉晰将他送回了别院,这才怒气冲冲地去惊蛰处点卯了。
晏行昱见终于敷衍过了晏沉晰,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
别院中,阿满正在易容,他连那两颗泪痣都点好了,看到晏行昱回来,立刻“哇”的一声,差点哭了。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阿满易容了一半,勉强能瞧出来晏行昱那张脸的影子了,看来晏行昱若是不回来,阿满会彻底易容成他来骗过将军府的人。
晏行昱道:“做得很好。”
阿满委屈道:“下回别这样了,我都担心死了。”
晏行昱认真地说:“殿下不会害我。”
阿满哼唧:“谁知道呢?大晚上的他把你拐走,就算找个地方把您卖了您还乐呵呵帮他数钱呢。”
晏行昱正要说话,就听到一旁的窗棂处倒挂着一个人,赤绦微微晃着,荆寒章阴阳怪气道:“你家公子这么娇气,值几个钱啊?倒贴都不一定有人愿意养。”
阿满悚然一惊,立刻去看晏行昱。
晏行昱因为幼时的事,十分忌讳别人说他不值钱,这七殿下怎么一开口就往晏行昱的心窝上戳刀。
阿满正担心着,就看到晏行昱脸上浮现笑容,连忙跑过去拽荆寒章的赤绦,眸间全是欢喜:“殿下怎么回来了?”
阿满:“……”
阿满默默倒吸一口凉气,他家公子对这个七殿下,果然不一般。
荆寒章从外面跳了进来,挑眉道:“我来瞧瞧你有没有被晏沉晰抓住小尾巴。”
晏行昱眨着眼睛:“抓到了。”
荆寒章古怪瞅他:“被抓到了你还这么开心?”
晏行昱抿了抿唇,说:“因为殿下担心我,还回来了。”
荆寒章:“……”
荆寒章有些脸烧,他有些怔然地想,京都城好男风的人不在少数,这小美人不会真的觊觎本殿下的身体吧?
但晏行昱实在是太直白了,眼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爱慕他的情愫,荆寒章只好当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故作不耐发地夺回晏行昱手中的赤绦尾,哼笑道:“既然希望我回来,方才干什么要让我走?”
荆寒章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偷人家小鹿而做贼心虚,还真的跑了。
一会想起来,荆寒章就莫名生气。
晏行昱说:“我怕兄长会去陛下那告您的状。”
荆寒章心里这才好受点:“晏沉晰如果打你,你就告诉我。”
“他不会打我。”
荆寒章在那哼唧:“你都不知道,惊蛰卫都没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指不定还会把你关进惊蛰处大刑伺候。”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晏行昱,道:“你这身体和小姑娘似的,肯定熬不过他一场大刑。”
晏行昱默默地心想:“他叫我四次小姑娘了,我得生气了。”
荆寒章不留余地地抹黑晏沉晰,最后见晏行昱还是一副信任晏沉晰的架势,气得甩袖就走。
“我才不管你!”
荆寒章走后,阿满讷讷道:“公子,晏统领知道了?”
晏行昱正在窗棂旁探着头去看荆寒章到底有没有真的离开,看了半天发现没有踪迹了,这才有些失望地将脑袋收回来。
“嗯,他撞见了,我没法解释。”晏行昱道,“不过他应该知晓因我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