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华点了点头,没好气道:“对,被骗着穿道裙一个人打扫完全部登云梯的那个。”
周容:?
李粲然也懵了一下。
梅风捋了捋胡子,“小周啊,这件事是谢修做的不对,但你未免也太老实了,这点可要不得。虽说我魔神宗弟子行事向来百无禁忌,可这也……”
祝华大长老冷哼一声,训斥道:“魔神宗的要旨是杀伐果断,要是没有半点脾性,还像话吗?!”
“弟子受教了。”周容脸色黑了下来,沉声应道。
【叮,男主仇恨值+5,目前仇恨值为30】
李粲然:…………
“此次喊你们两人前来是恭喜你们升入一脉,这是奖励。”
祝华大长老终于提到了正事,挥了挥手,身后站的一人将手中的两个储物袋拿了过来。
“这里面装的是生死石。”
不用系统给他科普,祝华直接说道:“生死石材料特殊,里面藏着阵法,将一个人的血滴在上面就能激活石头,人的状态与生死石的色泽息息相关。人要是死了,石头也就碎了。不同于市面上卖的那些几个月就没效果的石头,这两块生死石质量不错。”
李粲然将储物袋打开看了看,兴致缺缺。
这破石头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找个时间卖掉吧。
“你可以离开了。”祝华大长老对着周容说道。
周容下意识旁视了眼李粲然,走出了长老殿。
“作为这次统考的第一名,还有一样东西要奖励给你。”祝华大长老又道,“一件中品灵器,名为九霄笔,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九霄笔……
“用来铭刻阵法的?”
“正是。”
李粲然从杂役弟子的手中接过这件中品灵器,细细凝视打量了一番,然后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出好坏。
算了,回去问系统吧。
他正要起身的时候,梅风峰主开口了,“你可知一脉要开设学堂之事?”
“弟子不知。”
“你念过私塾吗?”
读过大学算吗?
李粲然想了想,还是摇头。
“没念过私塾还能拿笔试满分的成绩,不简单啊。”梅峰主感叹道,“现在读书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李粲然明白他的感慨从何而来,之前在赤阳峰藏书阁时他翻阅过几本史书,对这个世界的历史大致了解了下。
自秦后,妖魔入境,汉武帝后,妖魔更是在世间肆虐,百姓们专心除魔,没人再有心思念书了。
查举制没能推进下去,很少有人想当官了,目标都是修仙除魔。
随着时间推移,之前的商鞅变法也遭到了废除,没了集权制度,皇室宗亲力量被大大削弱。
官学没了组织,之后的科举根本没能发展起来,四书五经也因此没落了,只剩下民间私学还在苦苦支撑。
梅峰主沉吟片刻,开口道:“之前我考过你关于炼气的知识,现在我再来考下你什么是修真,或者说什么叫修道?”
李粲然凭记忆道:“修道是根据道家理论,通过炼气等一系列手段,增强自身修为,最后达成炼气化神的目的。”
“什么是道?”
“……”
系统赶紧给他找答案,【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
李粲然知道梅峰主想问的不是这个,便按照自己心里所想的回答道:“道是老子的理论,形而上者谓之道,修炼一途注重的是炼气悟道,但悟道才是重中之重,我猜为什么千百年来无一人能炼气化神,便是不能真正体悟到道的缘故。”
“不错。”梅风峰主点头,“那你又可知我们修炼的道法与老子的道有何不同?”
“这个我不知道。”李粲然坦率摇头。
“听说过易学吗?”
系统立刻找资料:【群经之首,大道之源……】后面是一大段废话。
梅峰主朗声说道:“易学起源于上古伏羲,我们所通晓的地理天文兵法乐律算术等等都可援易以为说,道家易正是修真之士们所修炼的派别,结合了老庄理论,开启炼气炼丹之术。”
“道家易?”
“没错,易分三类,分别是道家易,儒家易,和筮术易。儒家易是儒生一派,精通五经之术,但拘泥于伦理纲常。至于筮术易,他们不会炼气也不会修炼,但他们会研究卦象与占卜,灼龟观兆,测算天机吉凶,这类人被称之为方士,当然,他们中的有些人推崇谶纬神学,因此被养在皇宫当中。”
李粲然安静听着。
“开设学堂所要学的理论知识,皆由三易中的义理派编纂而成。老夫认识一名义理派大儒,是我早年结实的一位山长,他不仅给五经集注,还精通占卜之术,你跟老夫我走一趟,邀请他过来授课。”
李粲然无语了一下。
说了那么多,原来伏笔在这儿呢。
他心有不满,面上还是恭敬地问道:“请问峰主,此行是在什么时候?”
“老夫听闻他云游去了,大约两个多月后得回,到时候你来五脉找我便是。”
待李粲然走后,梅峰主喝了口茶,悠哉地说道:“那人说我们魔神宗几百年都不出了一个笔试满分,嘿,这次专门带给他去看看。”
第50章
李粲然回到弟子居所,一眼就看见了周容,正在院子里的比试台上修炼。
余光瞅见来人,周容停下动作,抬眉问道:“你来干什么?”
李粲然无语道:“我住在这儿。”
“你住我隔壁这间?”
“废话,这儿不就两个房间?你觉得我应该睡在比试台上是么。”
被李粲然呛了下,周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悦,讽刺道:“我以为你作为分脉统考的文武第一,不会和我住一起的。”
李粲然停下步子,懒懒回过头,“你不提我还忘了,你实战第九名是吧,七十三分?笔试成绩呢,有二十分么?站在你面前的是实战第一,笔试满分,我劝你说话放尊重点。”
“……”
周容回忆起起自己十九分的卷子,陷入了难堪的沉默当中,在他忿恨的目光当中,李粲然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空间比之前住的地方大了整整一圈,桌椅,床,灯具……都是崭新的,材料也都是黑木,镂空雕花,看上去就很气派。
进门的桌子上放了一叠衣服,他拿起最上面的道服瞧上一眼,发现在领襟处绣了一把倒插朝下的宝剑,上面写着一脉两字,篆体。
诶,为啥以前五脉的道服上就没有?
小统说道:“以前你是记名弟子啦,有的穿就不错了。”
“……”
李粲然拿起第二件,这件是对襟宽袖常服,雪白滚边,还有锦带。
再下面的一件是墨色直襟长袍,然后是腰封,云样纹带,玉佩……
他随手将这些衣服扔至一边,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储物袋上,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哇靠,好多丹药。
他连忙弯腰捡起了几颗掉到地上的。
系统读取资料,【小还丹,内服,用以消耗元气后亏空的身体,服用以后丹田发热,可加快元气的恢复】
【合气散,泡茶服下,味苦,用以辅之筑基期的元气提炼】
……
听了一堆丹药的名字,李粲然不自觉嘴角上扬。
这些算是新手礼包?这么友好?
魔神宗果然财大粗气,他这才筑基期呢,要是到了金丹元婴期,岂不是各种秘籍丹药任君挑选?
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完毕,李粲然终于想起惩罚一事,内心原本的不快在丰厚的物质奖励面前已尽数消散。
要是能天天发丹药,他打扫个弟子住所又能怎样?
甚至让他扫个八百遍登云梯都不在话下。
李粲然从杂役弟子分管的院内,挑了把最大的扫帚,然后一路疾风奔驰,扫到了前院。
周容练完一套身法武技,正坐在比试台上休息。
几片被扫帚带起的落叶飘至眼前。
他偏头躲过,冷声道:“有你这么扫地的么?”
“你会你来。”
李粲然抱着扫帚施展定神隐,速度快如疾风,令人眼花缭乱。
上次抽到的教学卡使用后,他一直抽时间在暗地里修炼,时至今日,定神隐使用得越来炉火纯青起来。
一分钟不到就打扫完自己在的院子,他带着扫帚继续往南走。
前面是一脉其他新人弟子住的地方。
小统跟在了他的后面,小声道:“宿主你又玩上了是不是?”
“这就叫学以致用,你懂个毛线。”
那也不是用来扫地的……
小统在心里吐槽。
李粲然迅速扫过一楼。
某个杂役弟子正在用抹布擦回廊,还没看清人影呢,就感觉一阵风吹过去了。“怪事。”他摇了摇头,继续专心擦回廊把手上的一只木雕仙鹤。
体内元气消耗得有点快,李粲然的速度慢了下来。
二楼走廊上有几个杂役弟子也在打扫。
原来今天是一脉的大扫除日啊,怪不得他刚刚去借扫帚时没人在呢。
“喂,新来的。”不远处有人说道。
“喊你呢,耳朵聋了?”
李粲然抬起头,瞧见面前站着的几人,正用一种上下打量的眼神瞧着自己。
喊他吗?
“你为什么不穿我们杂役弟子的道服,想搞特殊呢?”
嗯?
李粲然终于回过了神,他今天身上穿的是一套自己的常服,十分简单干练的样式,看上去确实像个打杂的。
尤其在手上拿了把扫帚的情况下。
他懒懒的抬了下眼皮,道:“我爱穿不穿,你管得着吗?”
和他说话的那人尖嘴猴腮,立刻就火了,“嘿,我说你小子刚来我们一脉,是不是不懂规矩?”
他的确刚来一脉。
至于规矩么……
他扯了下嘴角,说道:“要不你教我?”
那人眉毛一竖,眼看就要忍不住动手了,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谢哥。”
云乐瞧见李粲然后便立刻小跑了过来,喘了几口气,疑惑道:“我说你咋拿着把扫帚呢?”
“你认识他?”尖嘴猴腮那人没好气的问道。
“对啊,谢哥刚来我们一脉……”云乐话还没说完就被前者的拳头狠狠锤了下脑袋,他吃痛的皱了下眉。
李粲然眯了下眼睛。
那人怒声骂道:“你既然认识他怎么不教他一下规矩,一脉白待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李粲然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脚就将他揣在了旁边的木门上。
周围的几个杂役弟子听到动静纷纷往这儿靠过来,在看到被踹的那人样貌时,脸色都不禁变了。
云乐的脸色也变了,连忙附在李粲然的耳边提醒道,“谢哥,这人在三脉有个亲戚,是个金丹期的,听说还被长老收了当核心弟子。”
哦?
亲戚谁没有啊。
李粲然说道:“放心,我表姐也是金丹期的,她叫烟云巧。”
小统:……
果然一有事就拉烟云巧出来,业务很熟练。
云乐的心跳稍微定了定,“那就好。”
被揣进门里的那人表情痛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的瞪了李粲然一眼,问道:“你小子筑基期的?叫什么名字,有种报上来。”
他刚要开口,木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面相清秀的男人走了出来,嗔目道:“吵什么吵。”
他说着拉了下自己略有些不整的外衫。
杂役弟子中有人道:“是个山下来的男倌。”
男人的凤眸白了他一眼,提着腰款款的离开了。
门内这时又走出来一人,是董桉,身形清瘦,穿着一身蓝袍,个头较矮。他面色不满的扫了眼众人,“干嘛呢,吃饱了没事干来找我事?”
他将目光给到了李粲然,皱眉道:“第一天来的,不懂规矩是不是,会不会打扫?”
“不是,董哥……”云乐懵了一下,想给他解释。
“闭嘴。”董桉骂道。
他说着就将屋内的一袋脏衣服扔在了李粲然的脚边,“去给我洗这个,傍晚送过来。”
操了。
第一天来一脉就遇到这些破事,还没处说理去。
李粲然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在董桉就要关上房门的时候,他将手里的扫帚投进去,卡住了木门。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
李粲然将脚边这包脏衣服像踢皮球一样又踢了回去。
“你找死?!”
董桉跳了出来,闪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掐他喉咙。
李粲然神色不变,挥袖就接下了这招。
两人冷着脸过招,从二楼一直打去了练武场,期间,董桉明白过来自己搞错了他的身份,但攻势不减。
“你是谢修,还是周容?”
回答他的是狠狠的拳头。
练武场边,聚集了一批杂役弟子。二楼的走廊边上,也来了几个听到动静的一脉弟子。
孔灵站在一角,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这场打斗,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统考第一有几分本事。
钱哲茂站在她的一侧,围观了一会儿后,评价道:“董桉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说?”
“这小子脚步滑,心太黑,手段又脏,打起来毫无顾忌。”
“野路子?”孔灵笑道。
“董桉已经在被他压制了。”
练武场上的局势逐渐在往李粲然一边靠拢,董桉呼吸急促,有种怎么都使不上劲的感觉。
恰好此时,姚天濯赶来了。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