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倒是报警啊,我看你这个小贱人敢不敢!”
此刻这个二姑,强烈的发挥她这个年纪的中年妇女独有的骂街本领。
“够了。”刚刚面对那一巴掌都无动于衷的汪星泉此刻才开了口,他修长的大手从后捂住郁酒的耳朵,似乎不想让他听到这些污言秽语似的。
一瞬间,郁酒鼻头莫名的有些酸。
“说我可以。”汪星泉看着泼妇一样的女人,神色和声音不是冷,而是像看着一个物件一样的无动于衷:“别说我朋友和弟弟。”
“要不然......”汪星泉更用力的捂住郁酒的耳朵,让他听不到他后面的一句话,笑容无辜:“别怪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弄死你们。”
反正他这些年,早就被缠够了。
女人被他眼中的冰冷和残忍吓的一愣,喘着粗气勉强闭了嘴。
趁着这么一个当口,汪星泉拉着郁酒和汪熠濯离开。
直到走出这个烤肉店老远,才感觉肺里的空气才重新鲜活起来。
“抱歉。”脸上依旧还顶着五个鲜明的手指印的汪星泉正蹲下来轻轻揉捏汪熠濯的脑袋帮他缓解惊吓,他抬头看着郁酒,有些狼狈的垂眸:“害的你被骂了。”
“刚才有人骂我?”郁酒疑惑的皱了皱眉:“我只听到狗叫声了。”
汪星泉忍不住笑出了声,宽宽的直角肩微抖。
能把他逗笑,在某种程度上郁酒还是相当有成就感的。
他松了口气,四下赚了一圈就跑到旁边的报亭买了瓶冰水,回来递给汪星泉:“敷一下吧,要不然该肿了。”
汪星泉接了过来,唇角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谢谢,刚刚......”
“不用说别的,我现在只关心一个事情。”郁酒打断他的话,神色严肃:“不吃烤肉了,我们吃什么?”
每个人都有狼狈的过去,都有不愿意被人窥探到的隐私。
而郁酒,也不想窥探。
汪星泉按摩着汪熠濯脑袋的修长双手微微一顿,盯着郁酒的眼神渐渐变的柔和——从刚刚的锋芒毕露,一点点又收回到他往常的舒适安全区。
他真的很感谢郁酒什么都没有问,汪星泉笑了笑:“火锅吧。”
吃完饭自然而然的分开,郁酒回家洗漱完,等到晚间躺在床上的时候收到了汪星泉发来的一条微信——好不容易加上的微信。
他们平常不怎么聊天,微信齐刷刷的都是转账记录,今天汪星泉倒是给他发了两个字:[谢谢。]
简言意要的,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郁酒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半晌,最终还是把输入框里已经打好的‘不客气’三个字逐个删除。
他什么都没有回。
*
会所弹钢琴的兼职时下午三点开始,之前面试的负责人特意告诉了郁酒要提前半个小时到位换衣服什么的,所以郁酒两点半就到了会所后台了。
这家会所是乌澜一区为数不多的‘酒庄会所’,格调自诩为高雅上层,来参加酒会的也都是商圈名流非富即贵的人物。
郁酒被人嘱咐了要低调,换上了一身黑色常规西装,他翻阅了一下今天要弹的几首谱子,等到两点五十左右的时候悄悄的从后台进了会所内。
今天要求弹的几首钢琴曲都是他拿手的,没什么紧张的情绪,就是上台之前郁酒的右眼皮猛的跳了两下,莫名其妙的。
他指尖轻轻揉了揉,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弯身上了台。
坐在三角钢琴前,一首经典的水边的阿狄丽娜前奏缓缓的传进会所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音乐是整个社会不可或缺的一大关节,是每个人缓解情绪的必备良方。
钢琴曲一出来,已经不少人到了的酒会现场,躁动的氛围都减轻了不少,郁酒指下的音符轻灵而跳跃,不少懂行的人都侧头向钢琴那边望了过去。
“萧哥,你老爹不是说要趁着今天这个场合给你介绍些人认识么?”酒会宴会厅外的方厅内,萧宴和刘恪坐在沙发上,修长的长腿翘着。后者手里夹了根烟,吞云吐雾中问萧宴:“咱怎么还不进去?”
“抽烟也堵不住你的嘴?”萧宴心情看起来有些烦躁似的,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又躁动不安的扯了扯领带:“等人。”
刘恪好奇:“等谁啊?”
萧宴不耐烦:“你那儿那么多......”
“萧宴,我们来了!”
‘废话’两个字尚未说出口,萧宴的声音在看到门口走进来的汪星泉和赵梓蓝就戛然而止了。他舒了口气,笑着站起来用拳头碰了下刚刚说话的赵梓蓝的肩膀:“你们两个也忒慢,怎么回事?”
“我和泉哥刚刚办事儿来着。”赵梓蓝一挑眉,纳闷的看着萧宴:“不过你怎么回事?干嘛非让我们俩来参加你们家这破酒会?”
这个酒庄,就是萧家的产业。
“...这不大家都是朋友么?”萧宴眼神不着痕迹的瞄了旁边神色淡淡的汪星泉一眼,耸了耸肩:“怎么,不想给这面子啊?”
其实他非得把他们两个叫过来,主要还是为了汪星泉——今天他爸要给他和一些生意人牵线搭桥,萧宴下意识的就想让汪星泉看到这一幕......不要老是拿他当废物。
赵梓蓝听他这么说就翻了个白眼:“废话,不给你面子我们俩还过来干嘛?”
“那走吧,酒会都开始了好一会儿了。”萧宴这才笑起来,手拍了拍汪星泉的背:“泉哥,走。”
汪星泉唇角也带着笑,轻点了下头走在前面,从始至终没给旁边的刘恪一个眼神。
而旁边的刘恪在认出汪星泉是上次在贝壳酒吧帮着郁酒的那个服务生,脸色也是一遍。
“萧哥,这怎么......”刘恪忍不住拽着萧宴在后面走,小声同他咬耳朵:“他不是上次酒吧那个服务生么?”
“是啊。”萧宴不悦的皱了皱眉,反问:“那怎么了?”
......
刘恪不敢说话了。
四个人前前后后的走进去偌大的宴会厅,首先传进耳朵的就是优美的钢琴声。
“哟,这琴弹得不错。”刘恪刚刚吃了憋,现在心里正郁闷着,找个借口就先走:“萧哥,我去钢琴那边看看,你们慢聊。”
说完就走。
萧宴倒也不在意,拉着赵梓蓝和汪星泉两个人,目不斜视的走去他爸所在的方向:“泉哥,你上次不是开发一个什么软件拉不到投资么?趁着这个机会跟我爸商量商量?”
“萧伯父啊?不用了。”汪星泉摇了摇头,轻笑:“我和室友开发的是小软件,要不起萧家这么大的投资。”
萧宴一愣,有些喃喃的说:“什么大不大的啊......可以适量投资么。”
其实他明白什么萧家大企业都是借口,汪星泉只是不想欠他人情而已。
但萧宴心里还是不自觉的‘咯噔’一声,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这个时候,宴会厅台子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划拉’声,像是酒瓶子破裂了的声音,期间一直弹奏的钢琴声也停了。
“什么动静?”赵梓蓝这个好事精一挑眉,就好奇的向那边走了过去,汪星泉也无所谓的跟着,这导致萧宴也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就这么阴差阳错各怀鬼胎的,四个人前前后后的都走过去台子那边的钢琴架。
走过去,就看到了刘恪‘发疯’的一幕。
“艹,这特么是谁雇的人啊?”刘恪站在钢琴架下面的台阶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的碎片酒渍——显然就是他刚刚打碎的。
他本来还算英俊的面色现如今狰狞着,正死死瞪着钢琴座椅上的人冷笑:“咱们会所什么时候选人标准这么低了?这种货色也选进来弹琴?”
而钢琴旁边,是脊背笔直坐在钢琴椅上的郁酒。
他转头看着刘恪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有些‘怜悯’般的眼神,就仿佛在看着一个智障。
第22章 三合一
郁酒算是明白自己今天的眼皮为什么会跳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真是准。
本来他好好的弹着琴,是压根没注意到刘恪这个人的。一首曲子弹到一半的时候有人上来搭讪,郁酒余光瞥到一个男人的身影靠上了钢琴,浪荡公子哥儿一样的递名片。
郁酒理都没理他,专心致志的弹琴,直到一曲结束才抬头忘了过去。
结果正好对上刘恪兴味盎然的双眼,郁酒一愣,瞬间想起来他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骂他的那个王八蛋。
而刘恪一时还没认出来郁酒呢,自认为帅气潇洒的一挑眉:“琴弹的不错,一会儿出去一起喝一杯?”
......
郁酒不由得有点想笑。
“不了。”他扯扯嘴角,面无表情的道:“我怕你砸杯子。”
郁酒的这个声音,这幅神态,让刘恪一愣,随后思绪成功的回到那天在贝壳酒吧的夜晚——可以说是他人生中狼狈程度能排前三名的夜晚。
刘恪想起来他是谁了,一瞬间牙根都痒。
就上次在酒吧的那次冲突,可让他的脚整整疼了一周了。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个郁酒穿了身西装换了个发型,居然一时间让他没认出来。想想自己刚才还要去搭讪......刘恪都觉得整个头脸臊的慌。
他恼羞成怒的在钢琴上拍了一下,在巨大的‘嗡嗡’声中怒骂:“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
“看不出来么?”郁酒淡定的继续弹,手指不停,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我在工作。”
“工作,你特么也配在这儿工作?”刘恪冷笑:“赶紧给我滚出去。”
他见到郁酒就恨的牙痒痒,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在正式场合,早就揍上去报上次的仇了。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郁酒无所谓的笑了笑:“这儿你家开的啊。”
......还真不是。
“你少给我嘚瑟。”刘恪骂了句脏话,死死瞪着他:“这儿是萧哥家的会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待着,简直是碍眼!”
他说着,就找了会所路过的工作人员过来,要他把郁酒撵走。
工作人员是负责在会所内倒酒的员工,闻言一脸懵逼,他手上还端了一托盘的酒,面对凶神恶煞的刘恪颤巍巍的说:“这个,我没有权利把钢琴师撵走......”
“屁的钢琴师?”刘恪更气了,眉毛都倒竖了起来:“他也配叫钢琴师。”
他说话的时候手激动的一挥,正巧赶上员工想劝说,结果好死不死的那一托盘的酒都被打翻了——高脚杯混合着香槟撒了满地,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天!”服务生平白遭殃,直感觉眼前一黑,险些厥过去。
郁酒这时候才停下弹琴的动作,因为也不会有人听了。他眉眼间划过一丝浅浅的厌恶,只觉得刘恪这样的败类无论在哪儿都是个破坏分子,真够烦人的。
这时候萧宴他们听到动静才过来。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注意到钢琴前面的郁酒,萧宴就被刘恪气的头顶冒烟,走过去骂:“又怎么了!你把酒打翻干什么?服务生惹到你了?”
“不是服务生。”刘恪冷笑,伸手指向郁酒:“是他。”
其余的人顺着他手指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郁酒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歪着头相当无辜的模样。
三个人都是一愣,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很是意外的表情。
尤其是萧宴,表情直接裂开了——自从上次在郁酒那儿吃过憋之后萧宴内心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当下就发难:“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来的?!”
郁酒真觉得这人很蠢,他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要放在平时他压根懒得跟萧宴掰扯,但现在在这么多人的正式场合他像个孩子一样胡闹......不愧是被宠坏的‘公举’性格。
眼见着有越来越多的穿着西装革履的人凑过来,郁酒只得忍耐下来,平静的说:“来工作。”
说罢,就当没看见这几个人似的转头继续弹琴——说实话刚刚看到汪星泉他是有些惊讶的,但现在显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呵,明明知道这儿是我家的会所,还来这儿弹琴。”萧宴抱肩,不客气的冷笑:“你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我特么真奇了怪了,你上次不还活像贞洁烈夫似的宁死不屈么?怎么现在又贴过来了?”
他就说吧,郁酒就是在玩欲擒故纵。确信了这一点的萧宴长长的扬眉吐气了一番,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有些爽。
郁酒对于萧宴的自恋无话可说,只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他要是知道这劳什子酒庄会所是萧宴家的,倒贴他钱他也不会过来好么!真是时辰水逆倒霉催的了。
郁酒也弹不下去了,闻言琴声直接戛然而止,他站起来冷漠的扫了萧宴一眼:“那行,我不弹了。”
这工资他也不打算要了。
“站住,谁允许你走人了!”萧宴见到郁酒这么‘不识抬举’,当下心里怒极:“你是我们这儿员工,走了我们找谁弹琴去?!”
他蛮不讲理的说完就要上前几步拦着郁酒找麻烦,然而刚动手就被拉住——萧宴有些意外的回头,更意外的是发现拉住他的人居然是汪星泉。
萧宴一愣:“泉哥。”
“别跟这儿丢人。”汪星泉神色漠然,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扫了圈旁边:“这儿是你爸组织的酒会。”
而现在,不少商圈的人已经过来围观了。
萧宴要继续找郁酒的麻烦,那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萧家丢人。
刚刚热血上头的情绪犹如被浇了一盆子凉水,萧宴瞬间清醒了不少,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汪星泉。
“知道了。”他呐呐的说:“泉哥,多亏你提醒我。”
汪星泉无所谓的笑笑,松开了萧宴的手臂。黑眸抬起有意无意的掠过郁酒,后者正坐在钢琴凳上看向这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