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
游弋自以为掌控了全局,心说他愧疚不敢见自己,自己帮他把剑寻回来便是。
于是,游弋挑那秘境再次开启之时,自己也进去了一趟。
那剑虽然跟着蔺溪许多年,但怎么说都是他锻造的,蔺溪又是他关系紧密的师弟,想要寻到不难。
却没想到,寻到踪迹之后到那儿一看,是一口枯井。
秘境那日开启后,除了目的明确的游弋,还没人到过那儿,所以蔺溪的剑还在井中,没有多想,游弋即刻下了井。
井中别有一番天地,游弋往深处行去,驻足片刻,才知道蔺溪为何偏偏在这里丢了剑。
井深尽头一团雾气缩在角落里,那剑气便是从那团雾气中传出来的,雾气中定有什么东西。
游弋不惧不怕,不做他想投身进了雾气之中。
过了三日,他出来了,还拿着蔺溪的剑。
原来那雾气中藏有隐秘的试炼,会引出人心中最为恐惧的东西。
游弋没什么恐惧的,说严重起来,最多也只是担心不能回家,可他那时候将这世界当成游戏,觉得急速通关就好,若是不能急速通关,慢慢玩也行,所以那恐惧对他而言,不足为惧,只困了他三日。
成功拿回蔺溪的剑,游弋心中疑惑,这小子究竟怕什么,竟然败得那么惨,最后还把本命剑给丢了。
可也只是疑惑而已,他那时心大,对这些小细节统统不甚在意。
将剑还给蔺溪,蔺溪脸上总算变了表情。
游弋不觉得那关难过,可也知道个体差异,从没问过蔺溪的恐惧。
现在想来,不禁有些悔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应该还有两更……
第58章
“你还年轻,之后有的是机会突破,不必急在一时。何况胜负欲太强会失了本心,你现在这样,比起同级师兄弟来说已经很好了,小小的跟头,不必介怀。”
这是蔺溪收了剑以后,游弋跟他说的话。
蔺溪那时是什么反应呢?对了,他牵动嘴角敷衍地笑了一下,“师兄,我其实不在乎是否能在短期内突破瓶颈,也不是个胜负欲强烈的人。”
游弋那时候听得一头雾水,还没等他问清楚,蔺溪向他告辞,说要回去巩固修炼,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如今倒是什么都懂了,蔺溪没有什么胜负欲,他有的,都是对他的欲望。
那时候蔺溪孤身一人困在他的恐惧里,那么长时间以来,谁也救不了他。
游弋作为他的师兄,自诩算得上是跟蔺溪关系最紧密的家人,对此一无所知。
又过了半个月,蔺溪突然像恢复了所有精气神一样,提出想要闭关冲击金丹期。
游弋不大放心,在他看来,蔺溪刚刚栽了个跟头,又闭门独自惆怅了这么些时日,很难说到底是怎么想的,修炼都够呛,更别提冲击结金丹了。
但蔺溪态度坚定,让他放宽心,说自己已经想通了,这次一定可以成功进阶。
游弋拗不过他,既然当事人信心满满,自己也就不过多发表个人意见了。
因为如若此次蔺溪真的能成功结丹,游弋也就能功成身退,所以于公于私,游弋觉得自己应该护他周全。
故而,游弋提出亲自为蔺溪护法,可喜的是,蔺溪没有意见。
往事涌上心头,明明都是过去了的事。
游弋如今回想起来,总是会有一些另外的,当初完全没有的感觉,而且总会不由自主地回想当时没发觉的那些小细节。
蔺溪在他拿回剑后,内心一定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让他坚定了势必在短期内突破金丹期的决心。
现在知道了,蔺溪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迷茫,一直被迫隐藏内心真实欲望。
但那次被恐惧困过之后,经过了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一段日子,反而给他了冲击金丹期的决心。
因为他打算在金丹结成之后,跟游弋道出实情,并且想要恳求他,与自己结为道侣。
游弋从往事中抽身而出,看向如今坐在他面前的蔺溪:“那我今日,就帮这两把剑一起取名如何?”
蔺溪显而易见地有些激动:“那自然好啊。”
游弋稳下神来,静静思索。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我这把剑,我想取名‘和尘’,你那把剑,叫‘与时’好吗?”
“好。”蔺溪很开心,开心得极其浅显。
游弋自知文化水平不高,但对上蔺溪这么个他说什么都只说好的人,游弋怀疑自己随随便便取个阿猫阿狗蔺溪都愿意,都会说好。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太盲目了。
游弋看着蔺溪对他笑的样子,也有点儿被感染到。
确实盲目,但蔺溪盲目起来的样子,很可爱不是吗?
蔺溪和游弋再次入世时没有掩盖原本的面容,修习者们看到他们二人,都犹如亲眼见到恶灵驾到,避之不及。
所幸二人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游弋更是直接对看热闹的众人道出自己的目的:“若有谁见到了西坞宗的云霁,劳烦来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师兄弟二人有事找他,必有重谢。”
游弋蔺溪两个人的大名不算陌生,但这个西坞宗的云霁,名不见经传,这么一来倒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广泛关注。
效果显著,不过两日,游弋蔺溪在找一个叫云霁的男人的消息,就已经几乎传遍了修真界。
本来,找计允不必这样大张旗鼓,但游弋始终摸不透计允的修为和行事路数,他比蔺溪难看透多了。
所以游弋反其道而行之,把这个人公布在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兴趣,若是遇上了,还能帮他们探探底。
以上都是游弋对蔺溪解释的说法,其实他还有别的想法。
计允不属于这个世界,跟他一样,现在或许还有些失去理智。
游弋不敢用常规的方式对付他,他不能拿这个世界去赌,他不敢拿蔺溪去赌。
倒了一杯清茶,抿了一口,游弋似有若无的目光,扫了一眼身旁一身黑衣的蔺溪。
“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偏偏穿得死气沉沉。”游弋小声嘟囔。
他要是有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肯定要好好打扮自己,男的怎么了,男的也要注意形象啊。
蔺溪弯了弯唇,没说话,帮游弋续了杯茶。
游弋不喜欢他穿这么一身黑,但他多少能猜到蔺溪的想法。
他的模样太扎眼了,黑色显得深沉阴郁,还能压得住一些他与生俱来的明艳妖异。
往日他们二人走在一起,众人都是先注意到蔺溪,现在好像反了过来。
但游弋知道,无论何时,蔺溪注意的人都是他。
蔺溪那张脸,是他给的,游弋如今倒是有些后悔了。
近来总是后悔,游弋觉得自己真是没趣极了。
又喝了杯茶,听到有人敲门,敲得还挺用力。
游弋眯起眼睛看向门口,蔺溪眼中的温情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只剩一片漠然,还有几分狠绝看着门口。
“游弋师兄在吗?是游弋师兄吗?”
游弋蹙眉,蔺溪眉毛拧得更严重,死死盯着门口。
片刻后,蔺溪终究是没忍住,起身去开了门,那表情,简直像是个地狱来的阎王。
“你是谁?”
语气都带着冬日的寒风,门外的人吓了一跳,小心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蔺溪,道:“你……你是蔺溪师兄?”
游弋好奇了,还有见到蔺溪不怕,反而叫师兄的,他起身走过去。
对方看到他,一脸惊喜:“游弋师兄,你真的在这里啊!”
游弋迟疑了片刻,“你是哪位?无南宗的?叫我师兄……”
“我以前是无南宗的,我们见过。”
对方是个白净的少年,游弋走近了细细观察,也没想起来自己何时跟他见过。
少年抹了把脸,有些着急:“就是掌门去世前夜,我们见过的!”
游弋恍然大悟,他对这小孩儿有印象,灵根清净,在当今世上很是难得。
“你这是怎么搞的?你的灵根……完全不同了。”
现在对方简直就像个完全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少年献上一块灵石,游弋想伸手去拿,被蔺溪抢先一步。
游弋这才发现蔺溪脸色很差,见他看过去,言简意赅解释道:“师兄,还是小心为好。”
……
您那表情,根本就不是如临大敌,而是醋翻了好吗?
游弋想了想,没戳穿他,凑过去看他手中的灵石。
果然,灵石离身,少年的气质瞬间发生变化。
这少年的体质,对任何一个修者来说都是大补。
纵然是蔺溪,都有些惊讶。
“这灵石,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问话的是蔺溪,少年有些畏缩,看了一眼游弋,小心回答:“是掌门给我的。”
游弋皱眉:“你和掌门是什么关系?他重病时你照顾他,他又将这灵石给了你,这灵石可以完全压住你的灵气,很是难得。”
少年摇头:“我跟掌门没关系,这灵石是他去世前……也就是你离开后他给我的。他还说了一些话,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说若是有机会遇到你,就告诉你。”
“什么话?”
少年看了看蔺溪,言下之意很明了,蔺溪一直看他不顺眼,这会儿发现他竟然还想跟师兄单独相处,更是不悦。
第59章
“无碍,你直说吧,你蔺溪师兄人很好,不会怎么你的。”
游弋解围,看少年依旧踌躇不定,调节气氛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蔺溪周身的低气压怎么都压不住,游弋怕他又到癫狂的边缘,不动声色捏了捏他的手指。
果然,效果立竿见影,蔺溪整个人瞬间变得柔和。
游弋想抽回手,蔺溪却不放开他。
悠悠瞪了他一眼,蔺溪全然当没看见,兀自握着游弋的手。
少年对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乖巧地报上姓名来。
“我叫凌桓。”
凌桓也不别扭了,进屋坐下,准备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掌门在你见到他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让我帮忙安排他的身后事,但我人微言轻,他也知道,他这一撒手,无南宗肯定乱成一团,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凌桓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的无能。
“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就只能最后陪掌门走一段路。”凌桓看着游弋:“其实你那夜就算没有出现,掌门也支撑不了多久,你那夜离开后,掌门告诉我,说他错了,当日不该将你牵涉其中,让你丢了性命不说,还亲手把无南宗毁了。”
蔺溪一双美目如刀剑,刺向凌桓,凌桓忍不住一哆嗦。
游弋顺势握住蔺溪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他也不希望看到蔺溪癫狂,失去理智的样子,但他知道,关于他安危的事,蔺溪是冷静不下来的。
蔺溪的手很凉,游弋怎么都暖不热。
“什么意思?”游弋整个人也严肃起来:“蔺溪当日结丹,我出了意外,真的是掌门的意思?”
蔺溪握得游弋的手,让他有了痛感,但游弋没有因此放手。
“我没有经历过……并不清楚,但掌门确实说了那些话。”
凌桓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他后来有些神志不清,又说了一些胡话。他说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是蔺溪,就应该赶尽杀绝,那一次没有成功,就应该先保全无南宗,不应该继续跟蔺溪作对。”
“嘶——”
游弋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蔺溪,小声道:“很痛。”
蔺溪一怔,回过神来,倏地放松,才意识到自己捏痛了游弋的手。
“对不起。”蔺溪立刻道歉,想要松开衣衫遮盖下游弋的手,这回不放开的却是游弋。
凌桓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可是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个人气氛怪怪的,看不真切。
他也不敢问,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蔺溪偶尔会让他觉得非常可怕,但是又游弋在,凌桓又觉得只要有游弋在,蔺溪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还有呢?”游弋轻声开口问道。
“掌门还说……”凌桓怯懦道:“他到最后已经是身不由己,为什么偏偏厄运降临在他头上,明明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明明最后他什么也没做,也让其他人不要针对你们了。”
凌桓轻轻呼吸:“那晚,这些话,他说了很多遍。”
游弋闭了闭眼睛,眼前出现了掌门最后浑浊的眼珠,以及对他说的那些话。
按照凌桓所说,掌门那时候已经有悔意了,后悔针对蔺溪和他,也让手下人不要那么做,可关灼乌彭等等乌合之众,根本不听他的。
如今掌门离去,其他人反倒没事。
果然一点都不值得。
游弋脑子有些乱,可是按照凌桓所说,掌门为何在见到他以后,还笃定蔺溪是妖魔,一定要除掉呢?
莫非掌门那时候是故意的?为什么?
或者只是神志不清?更甚者,死鸭子嘴硬?
“掌门在最后清醒了一些,问我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说是,他又问自己说了什么话,我一一重复,掌门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给了我这块灵石,让我找机会赶快离开。”
“为什么让你找机会赶快离开?”游弋不解。
“我也不知道,掌门嘱咐我了好几次,后来喃喃的全是什么‘只有跟着蔺溪才能活下去,只有跟着蔺溪才能活下去’,让我保证一定会找到蔺溪才行。”
凌桓叹了口气:“我帮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