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才让形势逆转,自己吃了亏。
要怪,只能先怪自己眼瞎。
戚司十分迷茫,软在车厢里叹气,暗暗想:算了,原谅他吧……
原谅个屁!
之前一点也不透露是个男人。
逮着他做了五次,让停也不听!
谁他妈要原谅他?!
戚司怒目圆瞪,气鼓鼓地坐在马车里进了城。进城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原因是他瘦了,变化很大,守城的门卫认不出他,让他出示身份证明。
良民进城,只要不带武器就行,若口音不对,还得查通关文牒。
原本戚司一武威将军,守门的见到他毕恭毕敬,现在却遭受了质疑。守门的士兵当他是冒充的,非要查他。
戚司心里本就恼火,被一通盘问更是火上浇油,幸好守门的长官忽然出现,说是上面有指示,才毕恭毕敬地迎他进门。
戚司不知是谁帮他,守城的人也没说。
他身体难受得紧,只想赶紧回去洗澡睡觉,也不纠结是谁帮忙,让小二把他带回将军府。
下人开门迎他进府,见他头发散乱,脸色极差,忍不住心里嘀咕。
“将军,你去哪儿了?”李岚殇听到动静赶过来,见到戚司便问。
戚司并未告知他和萧敏约会的事。
戚司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的内院,对迎上来的管家道:“帮我准备洗澡水,谁也别来打扰我。”
他没回答李岚殇,大步进入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谁也不理。
李岚殇诧异地用扇子遮住脸,心中疑惑。
将军的情况不对,难道和萧敏发生了矛盾?
如今将军追萧敏追得紧,能让他情绪如此波动的也只有那个女子。
他心里暗喜,太好了,将军和萧敏吹了最好。
“快,为将军准备热水去。”他招呼众人。
下人们连忙烧好热水,送入戚司的房中。
一直伺候戚司洗漱的小翠自告奋勇,脉脉含情地表示愿意服侍将军洗澡,被戚司赶了出去。
戚司并不想让其他人在身边,他只想独处一会儿。
小翠只能含羞带怨地出了门。
木桶很大,水很热。
戚司脱掉衣服准备入水,刚要进入木桶却发现了身体的异常。
他的皮肤偏浅麦色,如果出现淤青,在光线暗淡的地方并不容易发现,所以他当时在山洞里并没看清楚自己的模样,现在脱了衣服,他总算看清楚了。
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密密麻麻的,全被弄出了各种各样的痕迹。
戚司检查了片刻,震惊了,萧敏他妈的是条狗吗?
震惊过后便是愤怒,早知道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当初在山洞里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不放心地站到铜镜前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觉得眼睛要瞎了——从脖子到腿,密密麻麻,全是奇怪暧昧的痕迹。
如果让人瞧见,任何人都知道他被……
戚司:“……草!”
等等。
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大.腿处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黏在上面。
戚司低头弯腰打量,摸了摸那片皮肤,触手湿漉漉、黏糊糊,是某种奇怪的液体。
一开始戚司并没有反应过来,从山洞到将军府都忙着生气、慌乱、懊恼,并没细想身体的不同寻常,现在总算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联想到当初刚醒来时从不可描述的地方流出来的温热,戚司瞬间明白那是什么,气得一拳砸凹铜镜,大叫道:“萧敏,我杀了你!”
这狗逼玩意儿,不止上了他,还……
戚司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简直无法理解。
都是男人,他妈的萧敏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你说解毒,一次两次就行了吧,可这狗逼玩意儿竟然做了五次!还把……弄里面!
下次见到他,一地活活撕了他!
戚司忽然后悔没问那狗逼玩意儿的姓名、住址,现在想找人算账也毫无办法……
怒火中烧,戚司扬起拳头猛捶铜镜,那半人高的铜镜被捶得全凹下去,上面倒映的人影渐渐扭曲、浑浊,再也看不出原本模样。
李岚殇的声音从屋外飘进来,“将军,你在做什么,好大的声音。”
意识到已经惹人注意,戚司收回发麻的手,重重喘息,神情渐渐变得冷静而阴郁,如果熟悉他的人在,必定能分辨出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事,不用进来。”戚司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李岚殇微微诧异,却没再询问,叮嘱小翠照顾戚司后便离开。
戚司站在破烂的铜镜前不停吸气,渐渐平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也不是没有一点线索。
还有小酒馆。
萧敏开的在巷子里的酒馆。
戚司冷冷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知道那狗逼玩意的姓名地址又如何,他一样可以找到他。
他就到小酒馆守株待兔,如果他敢躲……
老子就砸烂他的酒馆!
戚司愤怒地跳入木桶中坐下,用力搓洗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换了三道水才觉得舒服了些。他又气又难受,洗完便倒在床上睡大觉,吩咐谁也不准叫他。
一觉睡得又沉又结实,等到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中途他感觉有人在叫他吃饭,被他拒绝。
戚司瞪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天亮,他好带人杀向小酒馆,把那傻逼玩意儿拖出来暴打一顿,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哦对了,一定要把那傻逼玩意儿的命根子废掉,让他一辈子都记得,有些人不能惹!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熬到早上。
天刚蒙蒙亮。
身体依旧有点不舒服,但戚司的身体素质过硬,并不把那点不舒服放在眼里。等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立即冲出去找李岚殇,再叫上几个身强体壮的下人,凶神恶煞地往外走。
李岚殇问出所有人的疑问:“将军,我们去哪儿?”
戚司道:“小酒馆。”
李岚殇琢磨着他们这行人的模样不太像去追女孩的,试探着问道:“我们去小酒馆做什么?会不会打扰到你和萧姑娘?”
“萧姑娘个屁!”戚司大怒。
戚司的语气让李岚殇又惊又喜,他眯起眼睛问道:“将军和萧姑娘吵架了吗?”
回答他的是沉默。
戚司抿着唇,片刻后呵呵一声,“如果仅仅是吵架就好了,老子不吵架,老子只想动手打人。”
动手打人?
不止李岚殇,原本几个默不作声当背景的下人纷纷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萧姑娘,却从戚将军口中听过很多次,知道那位萧姑娘温柔大气、漂亮有才华,将军一往情深,为了她不断减肥祛痘,天天往人家的小酒馆跑。
能做到这一步,所有人相信将军早晚会和萧姑娘在一起,他们将军府会迎来一位女主人,可今天,将军却说:老子只想动手打人。
不会吧?
将军的意思是他想打萧姑娘?
且不说之前将军有多喜欢萧姑娘,舍不舍得打她,就说将军堂堂一男子汉,从来不打女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不,肯定不是去打萧姑娘。
李岚殇琢磨片刻,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中更小心地询问:“将军,您去打谁呢?”
难道,将军要打的人不是萧敏,而是另外的人?
下人们也不相信戚司会打那位萧姑娘,纷纷想的是,一定是萧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或者戚将军发现萧姑娘背地里和别的男人鬼混,脚踏两条船被他发现,于是吃醋了,想要去打那个奸夫。
捉奸啊!
下人们一下子来了精神,热血沸腾。
越想越觉得如此,要不然解释不了将军态度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捉奸打奸夫,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萧敏!打死他!”
李岚殇和下人们正在琢磨着奸夫的事儿,忽然听到萧敏的名字都有些卡壳。
“谁?”李岚殇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军,你刚刚说我们要去打谁?”
“萧敏!就打他!”戚司愤愤道,“待会儿见到他,冲上去就打,别留手,打得他娘都不认得最好!”
没听错,是萧敏!那位萧姑娘!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不是去捉奸,而是去打正主儿萧敏。
将军居然会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无法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因为戚司强调了两次,绝对不可能说错话。他的表情愤恨不平,他的语言咬牙切齿,一切都表明了他恨透了萧敏,那位曾经喜欢过的萧姑娘。
可是为什么啊?
第34章
这是众人脑中不约而同浮现的一个疑问。
难道萧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逼得他们从来不打女人的将军居然带人打她?
李岚殇在脑中思索片刻, 又问道:“将军, 可以问问为什么吗?我记得你很喜欢萧姑娘,想娶她为妻……”
态度转变得也太快, 好像龙卷风。
一丝难堪从戚司脸上划过, 他恨恨道:“不要叫他萧姑娘, 那混蛋是个男人!”
男人?!
众人惊得张大嘴, 互相用眼神示意——我没听错吧?
萧姑娘是男人?
李岚殇在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可能, 什么奸夫啊, 骗钱啊, 骗身啊之类,唯独没想过, 萧敏居然是个男人。
“萧姑娘……哦不, 萧敏真是男人?”李岚殇不敢置信地追问。
“对, 他是男人。”戚司肯定地说。
李岚殇不说话了,仔细想想, 那个萧敏身高体壮,五大三粗, 和平常的女子非常不一样,说话的声音也略低沉沙哑。
当初第一次见到她, 李岚殇就觉得她哪里怪怪的,但又看不出来。因为萧敏当时穿着层层叠叠的纱裙,衣服宽大,遮住身形,衣领高高地遮住喉结。再加上那张脸非常精致, 画着浓妆,又披散着一头如瀑布般的头发,十分漂亮,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个男人。
戚司更是萧姑娘长萧姑娘短地献殷勤,所以李岚殇后来派人调查萧敏身份,也从来没有往男人方向思考!
现在,戚司却告诉他,萧敏是个漂亮的男人!
难怪将军如此生气,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
李岚殇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同情,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刚刚翻起了鱼肚白,晨曦微微,大街上的店面还未开,只有早餐小摊的老板忙忙碌碌,行人极少。
他们这行八人,个个牛高马大,长相凶恶,气势汹汹,一水儿排开,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任谁一看便知道他们要去找谁的茬儿,颇为引人注目。尤其走在最前面的戚司,常年行军打战形成的威仪极其深重,脸黑如锅底,气势骇人,就算他现在变帅了,一样能止小儿夜啼。
原本有些挑着担子的小贩见到他们,吓得慌忙让开。
于是,戚司带着他的喽啰们,在熹微的晨曦中,尘烟滚滚地赶到小酒馆。
小酒馆还未开门。
戚司沉着脸上前碰碰敲门,片刻后里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随即大门打开,小二从里面探出头,见到戚司便笑道:“将军来啦?”
戚司不理他,径直走进店内,四下打量没发现自己想找的人,劈头盖脸地问小二:“萧敏呢?”
小二心里打鼓,想到主子昨天说的话,战战兢兢道:“将军,主子……主子不在。”
“不在?”戚司冷笑一声,哥俩好地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哥们儿,商量个事啊,如果你告诉我你家主子在哪儿,我保证不打你。”
小二:“……”
他吞了吞口水,心中暗骂自家主子,跑路就跑路呗,非要把他留下来面对疾风暴雨,太过分了!
见他不说话,戚司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哥们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的语气很温和,脸上也带着笑意,可小二却吓得两股颤颤。
小二小心翼翼地回答:“小的叫长安。”
“长安是吧?”戚司挑了挑眉,“好名字,长久平安,看来你爹娘非常希望你平平安安,不知道你想不想让爹娘如愿?”
小二心里咯噔一声,结结巴巴地说:“小的从小父母双亡,名字是主子取的。”
戚司浓眉倒竖,咬牙道:“那狗东西还敢取名字?”
众人:“……”
……为什么不能取名字?
将军现在遇到关于萧敏的任何话题都能怒啊。
“狗东西?”名叫长安的小二目瞪口呆,戚将军知不知道自己骂了谁?
还有,主子到底对戚将军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生气啊?
“长安,你主子在哪儿?”戚司懒得废话,怒声问道。
长安回过神,小心道:“主子说了,以后他不会再来小酒馆,请将军不必挂怀。”
“什么?”戚司瞪大眼睛,“他不来了?”
他以为今天遇到萧敏,如果萧敏态度好点儿,说不定就不打他了,可此人不出现不说,还派人说他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
一股怒气在胸口喷涌而出,仿佛熔岩爆发。
他跑了!
他跑了!
日完就跑,连面也不露!
好得很。
长安点点头,悄悄后退了一步,只要戚司有所异动他马上撒腿就跑。
“不来了……”戚司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愤怒,“好……好……好你个萧敏……好得很!”
他操起旁边的一根长板凳猛然砸在地上,怒声道:“都跟我砸!全砸了!”
好好的板凳被砸得四分五裂,发出碰地一声。
长安瞬间躲得远远的。
李岚殇和下人们面面相觑。
戚司大怒,“让你们砸,聋了吗?”
李岚殇表情复杂:“真要砸?”
“砸!”戚司指着四周点点点,“砸,统统都砸了!”
下人们听到命令,立即四散而开,抓着桌子和板凳开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