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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师傅保护我 第9节

作者:万灭之殇 字数:22691 更新:2021-12-14 01:24:11

    风皇可没有徐小凤那么给面子,面对隆庆和他人的目光岿然不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更没有一点反应,本该是傲慢无礼的举动却意外地符合风皇超凡脱俗的淡漠气质。

    宗政隆庆眼里一闪而逝的愠怒没有逃过徐小凤的视线,这个王爷估计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无视,碍于颜面又不好当场发作。

    、第三十二章 切磋切磋

    徐小凤暗自偷乐,要不是这会儿旁边还有人,他都想立刻给师傅竖起大拇指,对待隆庆这种冷血势利的家伙就不该给什么面子,更何况他师傅的性格就是这样,对不在乎的人连看都不会看两眼。

    想到师傅平日对自己的耐心和温言笑语,徐小凤满足得不行,只有他能得到师傅的特别对待。

    “王爷不要介意,我师兄本性如此。”不过该的面子还是得给一些,徐小凤笑得一脸宠溺丝毫不像是在道歉。

    得了台阶下的宗政隆庆只能咬牙把愠怒吞进肚子里,心里恨不得把故作清高的风皇揍一顿,表面上还得在徐小凤的面前维持着他的善解人意。

    今日四大家族皆有到场,隆庆与徐当家徐老四同坐在首位,作为隆庆的贵客,徐小凤和风皇紧挨着隆庆坐在旁边稍下的位置,在风皇的隔壁是四大家中的陈家和赵家,他们对面则依次是徐家嫁入宫中的丽贵妃,徐家人以及公孙家的人。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徐小凤和风皇众人反应不一,真正的心思难以窥见,众人皆是静观其变。

    不过今日注定无人能安安静静地待到宴席结束,四大家族聚会可不仅仅是几个长老凑到一起谈天论地来一番拐弯抹角的唇枪舌剑,若是如此还要修士来做什么打着交流情感点到为止的比武切磋必不可少,实际上暗藏汹涌谁也不愿意垫底。

    输了不仅仅是输了面子,赢了也不仅仅会赢得面子。

    每一年的比武切磋皆由当代年轻弟子参与,如今在座的几个年轻修士便是待会儿要上场交流修行经验之人。

    作为曾经的徐家人,徐小凤自然而然地会去注意他对面的徐家人,徐小逸和徐小贝是徐家会派出的两个修士,徐小逸是输是赢徐小凤才不在乎,最好是输得一塌糊涂颜面尽失,可他同时又不想他的三姐受委屈。

    在凤凰山的灵源枯竭之后,不管是徐小逸还是徐小贝的修炼都变得缓慢了下来,徐小凤可以肯定徐家的两个弟子是今日在场所有人年轻修士里修为最差的。

    再来是公孙家的一男一女,男的公孙庄不用多说,其修为在年轻一代里数一数二,女子虽不如公孙庄但也比徐小贝稍微好那么一些,不过这小妮子干吗一直瞪着他

    至于旁边的陈家和赵家也都是一男一女,修为不相上下无法立刻下定论。

    右边的嘴角向上轻轻一扯,作为目前的局外人,徐小凤决定一边享用着美酒佳肴,一边欣赏欣赏这四大家年轻一代的表演。

    几个若桃花般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出在偌大的比武台上站成一排,她们手中各自拿着一封加了红色封泥尚未被拆开的信件,信件里各有一张写了字的纸张,抽到相同字样的两个人便会作为彼此的对手。

    “怎会有十人”丽贵妃蓦地发出一声娇俏的惊讶声,纤纤细指从头到尾指着几个女子数了一遍,的确是有十个女子也就是十封信,可是四大家族不是每个家族派出两人吗

    、第三十三章 挑衅

    宗政隆庆手中拿着酒杯不动声色,一旁的徐老四捋了捋他那修剪漂亮的长须,笑得好似一个弥勒佛“凤公子与风先生都是修士且气度不凡,想必不会介意与我们四大家切磋切磋吧”

    徐小凤勾了勾嘴角,暗自腹诽道,不就是联合起来想试探试探他们的底细吗他瞥了眼面前的美味佳肴,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东西。

    “当然不会介意了,只是我师兄也要参与吗”徐小凤歪了歪脑袋,这个什么切磋大会好像是年轻一代的比武吧他的师傅看着年纪不大但实际上可比在座所有人的年龄加起来都活得久远。

    “莫非风先生身体不适”华贵的艳丽女子瞪圆了她那双满含春水的杏眸,涂抹玫瑰芬芳的红唇中溢出一声肉麻得让徐小凤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担心。

    徐小凤不爽地朝丽贵妃瞅了两眼,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什么,好歹也是个有妇之夫,从刚才他和师傅一出现眼睛就跟涂了胶水一样黏在他师傅身上都不带眨眼的,看看丽贵妃现在这副紧张的样子,他敢肯定要是她和师傅坐在一起,这会儿肯定大半个身子都趴在师傅身上了。

    “不不不,贵妃娘娘多虑了,我和师兄自然是很乐意与在座各位切磋切磋的,此次我与师兄下山除了肩负除魔卫道的责任以外,也是想行人间路在凡间得以历练,若是能与诸位年轻俊杰切磋技艺那可是我和师兄的幸运,只是”

    话音一顿,徐小凤心里想的是你们何德何能和我师傅交手,不过他后面的话说出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凤公子但说无妨。”徐老四笑得一脸得意,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叠都快要把那双暗藏狡猾的眼睛给淹没了。

    徐小凤也是一脸的笑,笑得天真又坦诚,他朝旁边跟个天然玉雕一样的师傅看了一眼,语气漫不经心“我师兄很久没有与他人切磋过,我怕他不小心失手伤了诸位。”

    过于坦诚的话不带任何炫耀的暗示,却直白得让在场诸人有些尴尬和无语。

    宗政隆庆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深色,目光一顿,他突然朝不远处的公孙家望了过去,从一开始就盯着徐小凤看的公孙庄毫无预兆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声如洪钟“在下公孙庄,不知道风先生可还记得在下”

    作为回答,风皇朝公孙庄投去淡淡一瞥。

    “在下于山中潜修多年,此次趁着四大家族聚会来到徐家城有幸碰到先生,若是风先生不介意的话可否与在下切磋切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巨石一样砸在地上冒起带有敌意的烟尘来,公孙庄双眼似着了火一般死死盯着风皇。

    徐小凤看看快要嫉妒得冒火的公孙庄,又看看他那一如既往冷沉如寒潭的师傅,虽然在心里恼怒于公孙庄对他师傅过于挑衅不尊重的语气,可实际上却很想看师傅出手,说来可能有人不信,过去的十年里他几乎就没有看到过师傅出手。

    修行的时候师傅会在幻境里弄出不少妖魔鬼怪的幻影和他进行打斗,却没有一次亲自和他过招切磋。

    、第三十四章 指教了

    有时候外出历练遇到他对付不了的妖怪师傅也会出手,可那都是在他被妖怪揍晕了以后的事情。

    此时不管是徐老四还是宗政隆庆等人都在悄悄留意着风皇,这一日的切磋还未正式开始就被卷入令人期待的高潮之中,只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这期待已久的似乎能够探测这对神秘师兄弟底细的对决,甚至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好。”

    薄唇微启,风皇举在两指间盛了半杯香茗的淡绿色杯子脱离了指腹的压力,化作一道模糊的绿光在眨眼之间停留在了公孙庄的面前。

    一片枯黄的秋叶左右摇摆着轻飘飘地落在了比武台上,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了流动,没有喝酒聊天的轻声笑语,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乎其微。

    那一杯只喝了一口的酒稳稳停在了距离公孙庄不到一指的地方,前一刻才挑衅一般提出了切磋要求的修士面色惨白,双眸慌乱地眨了眨,紧张而又无措地盯着这杯毫无预兆就出现在他面前的酒杯。

    即使这不是什么兵器,只要打在了他的脸上也有死亡的可能,公孙庄头一次这般近的、真实的感觉到了死亡。

    酒杯与那修长的手指间似是缠了一条无色的细线,风皇的两指略微向内弯曲,那盛着醇香酒酿的翠绿玉杯瞬间回到了他的手中,未曾有半滴酒液洒落。

    “指教了。”低沉醇厚的声音轻然落地,白得没有血色的两指微抬翠绿色的酒杯凑到唇边,喉结上下滑动,醇香的酒液一滴不剩地落入口中。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徐小凤知道他现在应该静坐修炼,只是每一次闭上眼睛他都没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将要进阶的瓶颈期,可从未像最近这几天一样总是心烦意乱。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一个宝灵修士,徐小凤都快以为他其实是一个正在经历闭关期的天灵,情绪起伏得像是暴风雨夜里的大海一样。

    “师傅说,在他回来之前都要好好的在房间里待着不要出去。”单手撑着脑袋,徐小凤看着敞开的窗户第一百零一次叹气,静不下心来没办法修行,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又无聊,师傅出门也不带上他。

    明明说好要尽量待在一起的,结果师傅居然一个人跑了。

    好吧,师傅只是说出去一个时辰就回来。

    徐小凤深吸了一口气往后一倒四肢八仰地躺在了床上,白色的帘帐成了一个个细小的色块,在他的视野里不停地移动着,如同乐高积木一样排列成了一个男人模糊的面容

    情不自禁地朝头顶的帘帐伸出手去却无法触碰到,眨眼的瞬间那些色块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在徐小凤视野里的只是松鹤楼淡色的青纱帘帐,哪里有什么男人的面容。

    “完蛋了,完蛋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哀嚎了起来,徐小凤就跟被人揍了一样在床榻上来回翻滚,要不是这西楼的豪华床榻足够宽敞,他早就该滚到地上了。

    、第三十五章 幻想

    “我这是思春了吗就算是思春了也不该肖想自己的师傅啊。”哼哼唧唧了一番,徐小凤唉声叹气地抱住了柔软的被褥,轻轻用脸颊蹭了蹭被他卷成一团的被子,一些熟悉的气味在鼻息间弥漫开来,像空山雨后被打湿了的树叶,又像是寒潭中飘零的花瓣。

    鼻翼微张,徐小凤抱着被子贪婪地吸了好几口,过去的七天里师傅的化身留在被褥上的淡淡气息让他回想起那一天他和师傅的合修,从未有过的满足与温暖激起了人的贪婪本性,一旦尝到了甜头就想要更多更多。

    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温暖的被褥里,徐小凤死死抓着被他卷成团的被子,喉咙间时而溢出压抑而又沙哑的声音,混沌一片的脑海中不停闪过一个男人的片段画面

    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总是喜欢轻轻摩擦茶杯上的釉纹,他想握住它们,亲吻指尖;

    狭长的眼总是半垂着如同蒙了一层无色的寒冰,不知道它们是否曾满含泪光又或者红了眼眶;

    两片薄唇总是吝啬吐露话语,总是如同被花露沾染过一般红润,不知道它们是否如他想象的那般带有花的清香

    “我操”

    像是被雷电劈到一样,徐小凤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忍不住脏话出口立刻从床上翻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朝浴室冲了过去。

    “裤子,裤子”

    快要冲过去了又赶忙折回来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干净的裤子,风也似的直接飞进了浴室。

    连城书盟

    纤细的手指轻轻扶了扶鬓发,端坐于铜镜前的女子雍容华贵好似一朵绽放牡丹,她漫不经心地透过镜子淡淡瞥了眼身后面色沉重的中年男人,嘴角流溢一丝讥讽。

    “若是十年前把徐小凤许给了隆庆,徐家今日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暗含训斥的冰冷声音哪里有白天的半点温婉动听,徐老四身子一颤猪肝色的嘴唇紧紧抿着好似两块石头一样,面前的女子虽是他的女儿但更是宫中华贵无双的丽贵妃,自从十多年前他强行拆散一对璧人将女儿送进宫的那一日开始,他和她之间的亲情便只剩下利益的牵连。

    后悔吗从不。

    若是能维系家族的稳定与强大,牺牲区区一个女子所谓的幸福又如何。

    徐家再怎么落魄也仍是四大家,把持徐家几十年的徐老四冷哼一声,沉声道“徐小凤十年前就死了,再谈什么也无济于事,莫要老朽提醒贵妃娘娘,徐家若是倒了,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只怕也不保,我可是听闻陈家有意将女儿送进宫中。”

    、第三十六章 放开我师傅

    深知若是徐家倒了自己在宫中也会变得寸步难行,丽贵妃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施施然拧开一盒花鸟纹珐琅彩,圆润的指尖从中沾取些许珍珠粉秘制而成的香膏在掌心里涂抹开来。

    “这十年来若不是我在皇上枕边好言巧语,你以为徐家还是四大家之一”

    “现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宝灵修士彻底打乱了我们的计划,隆庆王爷全然是被迷了心窍,想要拉拢隆庆只怕是难上加难了。”不愿再和丽贵妃争吵下去,徐老四直接把话题扯到了他所关心的事情上。

    今日四大家族的切磋比试仍然历历在目,那凤公子的师兄风先生一出手便是震惊四座,徐老四虽然不是一个修仙之人但毕竟也是一家之长。

    风先生自一出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感觉徐老四很难去形容,明明看着像是一个人,可是却从对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凡尘气息,修仙之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可还是头一次发现人世间竟然有这样一个不染尘埃之人。

    这种感觉在风先生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时更为明显,虽是与众人同在却宛如两个世界的存在,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偶然落入凡尘不可捉摸的神。

    把徐家的未来拴在隆庆身上始终太过冒险,那身份不明的风先生倒是一个值得接触的人。

    和丽贵妃的交谈算不上愉快,徐老四的目的仅仅在于让丽贵妃明白徐家不能倒,他紧皱着眉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丽贵妃的房屋,思索着明天要不要派人去与那对身份神秘的师兄弟进行接触,一缕藏匿在阴影中的金色烟云无声无息地从徐老四身边飘过。

    屋中,摇曳的烛火于窗棱墙壁上倒映一个忽明忽暗的人影。

    手中持着桃木梳子的女子骤然一顿,睁大的眼眸死死盯着从铜镜中映出的一个人影,在她身后不远处靠窗的座椅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深夜打扰,还望贵妃娘娘莫要见怪。”

    “先生是何时来的”眼中的警惕融化成了一池春水,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无心梳理散落在肩上的乌发,一双杏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铜镜里只能隐约看到一半身影的男人。

    “刚刚。”

    放下了手中的桃木梳,女子不满足只从铜镜中看到那人的身影,悠然转过身来,缓缓从矮凳上站了起来,三步一摇,裙摆曳地。

    随着与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终是在摇曳的火光里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即使身在阴影中也如皎洁的月光般清冷明亮,丽贵妃指尖捋过一丝长发,含笑的眼眸轻柔地落在了男人的身上,自红唇间吐露出的声音哪里还有刚才面对徐老四时的尖锐冰冷,如同一颗熟透了的果子一般透着甜腻芬芳。

    “风先生的衣裳如此单薄,不会觉得冷么”抑扬顿挫的音调好似唱曲儿一般悦耳动听,若是一般的男子只怕早就沉沦于此。

    圆润的指尖还未触碰到男人的肩膀,刚才还端坐椅中的人突然就消失在了眼前,丽贵妃面露惊诧,忽觉肩背一暖,一件挂在一旁的披风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赶忙转过身去,刚才还在阴影中的男人此时已经站在了桌旁,跳动的烛光映亮了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衬得男人的周身好似有一层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光晕,高贵而不可触碰。

    五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披风的系带,丽贵妃竟在一瞬间油然而生一股自卑的情绪来。

    “听闻徐家有一八岁的宝灵。”双手背负在身后,风皇不愿过多纠缠,一开口便说出了他的来意。

    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一挑,丽贵妃迤逦上前,纤纤素手执起描绘山水的青花酒壶“哎,你们这些修仙的三句话都离不开修行,有时候让我喜欢的紧,有时候又讨厌的很。”

    “先生,难道奴家在你眼里连一个八岁孩童都比不上吗”双手送上一杯酒,丽贵妃红唇轻启三分风情尽在眉梢眼角,语气里满藏甜腻似花蜜般的撒娇。

    “贵妃娘娘千金之躯,又何必与一八岁孩童相比”眼角余光一瞥女子手中的酒杯,堪称不解风情的风皇两指一张,酒杯自女子手中飞落在他指间。

    微微一愣,瞅着那杯飞落在风皇手中的酒杯,丽贵妃低声莺莺笑道“奴家倒是奇怪,先生不是有一个宝灵师弟,怎么倒是对一个孩子感兴趣”

    “贵妃娘娘虽不是修行之人,但身在四大家之中又怎会不了解修行之事一个八岁的孩子尚未突破炼气便携带宝灵之气,这孩子放在徐家手中只能作为一个筹码,放在隆庆手中又不如我师弟有吸引力。”

    执起酒杯,风皇仰头一饮而尽。

    目光落在了男人上下滑动的喉结上,丽贵妃面色沉了几分“先生想要那孩子”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随手将酒杯一扔,玉杯稳稳落在檀木桌上不曾发出一丝声响,风皇淡淡看了女子一眼,没有温度的眼神却让在宫中争斗十多年的丽贵妃心头一颤。

    这个男人,并不如表面那般温润。

    “各取所需先生又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唇齿间一声嗤笑,扶手桌面,丽贵妃轻声笑着往后坐在了矮凳上。

    荣华富贵皇上的宠爱

    人心,哪里有不变的。

    待她年老色衰,又能剩下什么

    “十年前凤凰山的灵源。”话音一顿,风皇从丽贵妃暗藏绝望的眼眸中看到了冉冉升起的火焰,那快意的复仇火焰充斥着女子的眼底似是要溢出来一般。

    屋子里燃烧了一半的蜡烛流淌下鲜红色的滚烫蜡泪,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身影,

    “是我取走的。”

    连城书盟

    完蛋了完蛋了

    冲洗过后的徐小凤推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窗户,试图让屋子里萦绕不散的尴尬气味尽快散尽,之前是盼着师傅早一点回来,这会儿徐小凤只能在心里祈祷师傅慢一点回来,谁知道师傅会不会闻到床铺上那股子尴尬的味道。

    想他徐小凤潜心修行十年,竟然也会有定力不足抱着沾染师傅气息的被子情不自禁的时候。

    累极了一样地趴在窗户边,徐小凤真想仰天哀嚎,幻想的对象是谁不好竟然是师傅,就算长得很好看很帅很英俊用很美形容也不为过,可那是他的师傅啊。

    “哎”

    一声长叹,徐小凤大半个身子挂在窗外跟垂死的蝙蝠似的一动不动,就让冷风把他吹成干尸好了,以师傅那么敏锐的洞察力肯定会发觉屋子里的异味,他恨不得变成一张薄薄的纸,被风轻轻吹,飘啊飘的飘走了。

    “小凤”

    轻柔呢喃的声音顺着凉秋的夜风钻进了他的耳中,似是喷洒在了他的脸颊上一样,徐小凤顿时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师傅回来了刚刚是师傅喊他吧

    “小凤,救我”

    好似雨打芭蕉般轻轻颤抖着的声音顺着凉风一阵又一阵地抖落在他耳边,徐小凤紧紧抓住了窗棱,力气之大都把木头捏出了手指印。

    是师傅的声音

    难道师傅遇到麻烦了

    印象里永远平稳不带情感的声音在此刻好似被人拨动了琴弦一般轻轻颤抖,余韵拨弄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师傅无力倒在地上的画面,那戴在师傅面上完美展现冷静的面具碎了一地。

    骨节分明的手指被阴影之中的陌生男人紧紧攥在手里,俊美的面容似是因为疼痛而沾染细密如珍珠粉一般的冷汗,嘴唇被牙齿咬得鲜红滴血,那双宛如寒潭般的眼眸看着他,无助,脆弱,以及哀求。

    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小凤,救救我

    好像有些不对劲徐小凤瞪大了眼睛,耳边回响过师傅离开时的话不要离开房间。

    可是很快师傅的身影又浮现在了徐小凤的眼前。

    紧紧攥着师傅手指的位于阴影中的男人如嗜血的魔兽一般挑衅地用他那金棕色的眼睛看着徐小凤,他单手横在了风皇的腰间将人搂向自己,他嘲讽般地看着徐小凤,伸出如蛇一般的鲜红舌尖轻轻舔过风皇的手指尖。

    “住手,太一。”风皇的眼中流露痛苦,压抑的声音碾碎了徐小凤的理智。

    “放开我师傅”似是被一把利刃刺中了心窝,紧绷的神经在瞬间被扯裂,徐小凤双目充血,不顾一切地朝那幻影冲了过去,纵身一跃离开了房间。

    第三十七章 碎玉

    一滴滚烫的蜡油顺着银色烛台滴落在冰凉的青灰石阶上,摇曳的火蛇吐着信子在粗糙的石壁上描绘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的细长身影,黑色的影子往后越来越长,通往地底的未知黑暗里只有火舌舔舐沾了油的棉芯的滋啦滋啦声。

    凉秋的夜里,这阴森潮湿的地道里更是凉意横生。

    丽贵妃拢了拢在肩膀上的绝色披风,她时不时地朝后看去几眼,走在她身后的男子几乎不会发生一点声响,若不是眼角余光能瞥见墙壁上的人影,她都以为她的身后根本没有一个人跟着。

    “风先生气质非凡不似我们这些苟活人世的蝼蚁,奴家很是好奇为何先生要见一个小小的宝灵。”兴许是觉得这一路太过于安静无趣,也可能是觉得鲜有机会接触像风皇这样神秘的男人,丽贵妃一边缓步下着台阶,一边试着和她身后的男人说说话。

    “贵妃娘娘千金之躯又怎会是蝼蚁。”

    丽贵妃红唇微扬浅浅一笑,宫中十多年勾心斗角的生活早已经洗尽了她身上的天真,她知道这个连全名都不肯透露的男人定然不会和自己说太多的话,也就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可也不代表她就会就此埋起她的好奇心。

    “先生的师弟对先生很是依赖啊。”

    身后的男人没有回应,丽贵妃继续说了下去“今日切磋大会上先生一招撼众,先生莫非是没有留意到凤公子的眼神即使是当年奴家初入宫中备受皇上恩宠时,皇上也未曾用那般喜爱深情的目光注视过奴家。

    “财权双全的隆庆王爸身为一个天灵,对他最有诱惑的便是一个能助他修为精进的宝灵,隆庆王爷对先生的师弟可谓是势在必得,风先生就打算将自己的师弟与王爷凑成一对不成依奴家看,凤公子喜欢的怕是先生吧。”

    似水的眼眸闪动着荧光朝身旁的男人望了过去,丽贵妃略有些失落,这男人竟然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冷静模样。

    丽贵妃暗暗叹气这男人不可捉摸的同时又多了一丝仰慕。

    “贵妃娘娘真会说笑。”风皇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心知这位风先生不是她能用言语憾动的人,丽贵妃就不再多说,二人走了一阵后终于来到了一个铁门前,牢固的铁门外用一把拳头大的铁锁锁着。

    “我有钥匙,只是门外设了法阵,奴家一介女子可破不了法阵。”拿着烛台往旁边一站,丽贵妃眼眸带笑,她答应带风皇到藏匿小孩儿的地方,只是这地方她可进不去。

    徐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宝灵,虽说那宝灵似乎和普通的宝灵有些不一样,但作为他们现如今手里唯一的一个筹码,还不得好好看守起来。

    看似强大的法阵在天尊眼里不堪一击,轻易地找到漏洞之后便在丽贵妃惊诧的目光里破解,至于那锁,无须丽贵妃寻找钥匙就在风皇的手里化作无数细微的尘埃。

    “咯吱”

    在让人牙酸的铁门石板摩擦的声音里,铁门被缓缓推开,一间昏暗而又干燥冰凉的石室根本就不像是能让一个孩子居住的地方。

    粗糙的墙壁上镶嵌着几颗勉强明亮的夜明珠,堪称简陋的石室正中央有一张看起来又冷又硬的青灰色石床,石床上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石棺。

    这地方阴气森森,丽贵妃站在门口不愿意往里踏上一步,她偏头朝旁边的男人看了过去。

    风皇擦过丽贵妃的肩膀径直走了进去,脚步落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没有一丝声响,过于安静的房间里仿佛只剩下女子一个人的呼吸声,她轻轻握紧了铁门的边缘,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轻颤抖,无关害怕,只是有些冷罢了。

    “他们告诉我,这孩子被找到的时候就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没有杀他。”

    风皇走到了石棺的旁边,石棺并没有被盖起来,站在旁边就能看到里面的一切垫着浅色丝绸柔软垫子的石棺里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的孩子,大约八岁的孩子双目紧闭的嘴唇发白,若不是鼻息尚有微弱的呼吸,看上去和一个死人无异。

    一些记忆闪现在风皇的脑海里,欢声笑语的三口之家在回娘家的路上遇到了妖魔的袭击,孩子的父亲为了保护母子俩而死在了妖怪的利爪之下,勉强逃回来的翠翠和孩子身中妖毒,翠翠的记忆到此结束。

    风皇没有把他从翠翠记忆里所看到的真相告诉徐小凤,他没有告诉徐小凤其实翠翠已经死了,翠翠的相公也死了。

    “他还活着吗”丽贵妃踮着脚尖往里看了看,她只能看到风皇宽阔挺拔的背影,她并没有自己的孩子,居于女人的天性,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几分对孩子怜惜的关切。

    徐老四并没有在孩子的事情上隐瞒她,丽贵妃不再用她那甜的发腻的声音,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忍“他的父亲被妖怪杀了,母亲中了妖毒一直昏迷不醒,徐家本来是去查看此事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染有宝灵之气。”

    这之后徐家便把孩子带了回来,可惜无论他们用什么法子都没能让孩子苏醒,更弄不明白为何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孩童会有宝灵灵气,这孩子身上的妖毒过于凶猛,结果徐家便将这可怜的孩子放置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地方。

    “隆庆可知道此事”风皇静静查看石棺里不明生死的孩子,这孩子身上的气味有些奇怪,虽是有宝灵的气息但闻起来并不那么美好,甚至还有一点儿发苦。

    “徐老四哪里敢让隆庆知道。”丽贵妃一声鄙夷的轻哼。

    “他还活着,解了妖毒之后才能清醒。”眼皮突然一跳,风皇眉头微皱,徐小凤离开了他设在松鹤楼房间的法阵。

    “那你能”手臂一紧,一阵力道将丽贵妃拽出了房间门口,她只来得及听到一句“此事保密。”

    回过神来就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丽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站在了石室的门外,那道铁门上的锁以及门外的法阵如同未被人触碰过一样保持完整。

    虚虚实实分不清真假的幻影里,匍匐在地上的风皇乌发散落,鲜红的唇因为破损而流淌浓稠的血,他直勾勾地看着徐小凤,眼里满是期望,无声地呐喊着,呼唤着徐小凤。

    “师傅师傅”

    双目发红,徐小凤疯了一样地朝夜色下晦暗不明的人影冲过去,他伸出手尝试着要去触碰他受伤的师傅,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了。

    “小凤”

    薄唇轻启,一声又一声呼唤着徐小凤的名字,那从风皇喉间溢出的、轻轻颤抖着的脆弱声音揉碎了徐小凤的理智,皮肤下每一根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仿佛沸腾的岩浆一般灼痛了他的身体。

    是谁敢伤害他的师傅,是谁胆敢触碰他的师傅

    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片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喊杀声,刀剑撞击的钝响,烈火燃烧大地的痛苦喊叫,鲜血抽离人体的溅落声

    它们揉杂在一起充斥着徐小凤的脑海,胸口凝聚一股又一股冷冽的杀意,他看到那个禁锢着他师傅的男人冲他露出森白的尖牙,锋利的尖牙刺入了他师傅的颈子里,鲜红的血似飘落的花瓣洒了一地。

    “不”

    终于触碰到了,徐小凤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师傅,却在拥抱住对方的同时僵硬了身体,不对,没有他师傅的气息。

    脑袋里有一瞬间的清醒,可还是晚了。

    左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锋利的黑色五爪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残暴地扎进他的血肉里,撞断了他的胸骨一把握住了本该是他心脏的古玉。

    “怎么回事”变回原形的妖怪将它残忍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没有捏碎它想像中脆弱又柔软的心脏却是碰到了一块冷硬的古玉。

    滋

    细微的声响意味着那块在徐小凤身体里留存了十年的古玉裂开了一条细缝,眼里的血红不曾褪去却是越来越浓,浓烈得仿佛吞没了天地的漫天大火。

    意识到不对劲的妖怪瞪大了眼睛望向面前的男子,他只看到了黑与红两种颜色,黑得仿佛乌鸦的羽毛,红得好似地狱浓稠的血。

    一阵钝痛撕碎了它的视野,妖怪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多了一个窟窿,它还看到自己的灵珠落入了面前凡人的手中。

    在妖怪的刺耳的绝望呐喊里,灵珠在徐小凤的手里被碾压成碎末。

    饭饭艾瑞莎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三十八章 我前世欠你的

    古玉破碎的一刹那,飘至半路的金色烟云瞬间化为人形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重重跌落在了冰冷漆黑的巷子里,手捂住口鼻,一口浓血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

    风皇低头看着自己沾染鲜血的掌心,他的身体正在渐渐变淡,越来越稀薄,不久之后便会因为古玉宿体的破碎而随之消失。

    “还好只是古玉。”悬着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化身在一声低语之后散作一阵细碎的烟尘消失在了干燥漆黑的巷子里。

    九天苍穹之上,一道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剑般破开了层层叠叠在夜空中的乌云,早已经熟睡的孩子无人觉察到窗外一闪而逝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光芒。

    半睡半醒之间的夫妻嘟囔着莫非是要下雨了,却在“闪电”过后迟迟没有听到雷鸣声。

    端坐于方案前的宗致隆庆猛地站了起来快速走到窗房,他用力将窗户推开却只来得及看到那抹金色光芒降落人间时留下的虚影。

    眼睛一亮,宗致隆庆跃出窗外祭出挂在腰间的长剑,足尖轻踩剑身寻着光芒落下的方向奔去,虽已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待他抵达城外的林间空地时已经寻不到那抹金色光芒的半点痕迹。

    冰冷的空气里凝结着一股妖怪的血腥臭味,宗政隆庆踩在飞剑上在原地绕了一圈,一个妖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目瞪园,眼瞳中尚且留着逝去前一刻布瞳孔的恐惧与惊诧,妖怪的身体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似是被烈火煅烧过一样还残留着阵阵浓烈的焦味儿。

    宗致隆庆心中惊诧,这妖怪法力不俗若是他遇见了只怕也难说输赢,究竟是何人与这妖怪交了手,竟然仅仅凭着一招就摘取了妖怪的灵珠。

    鼻翼微张,宗致隆庆很快嗅到了另外一股血腥味儿,不同于妖怪的腥臭,这股血腥味儿分明是属于一个普通人的。

    不,或许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一个修士。

    “天灵”宗致隆庆自飞剑上一跃而下,他半蹲下来俯下身从草地上沾取了一滴尚未干涸的血液,沾染了血液的指腹凑到鼻息下轻轻一嗅,一股让天灵讨厌的同类气息让宗致隆庆本能地皱起眉头。

    天灵修士可不会喜欢另外一个天灵的气息,更何况还是一个处于闭关期的天灵。

    莫非那杀了妖怪的修士不但是个天灵,还是一个处于闭关期的天灵修士宗致隆庆暗自惊诧,他还从未见过有闭关期的天灵不好好闭关居然跑出来和妖怪对打的。

    这妖怪虽然死了,只怕那天灵修士也受了不小的伤,否则也不会遍地都是那修士尚未干涸的血液。

    宗致隆庆站了起来,那天灵修士在闭关期受了重伤必定会激起灵气暴增,灵气暴增或许能增加修为,可若是没有一个宝灵与之融合灵珠,控制住暴增的灵气,那天灵必定会因为承受不住灵气而爆体而亡。

    他冷冷一笑,只是从此地残留的灵气来看,那天灵和他一样是一个尚未与宝灵融合过灵珠的天灵,如今这世间宝灵几乎成为了一个传说,那天灵修士受伤之重哪里能寻到一个宝灵。

    就算真的撞了大运找到一个宝灵,普通的宝灵修士修为不够,根本没有办法和一个垂死重伤灵气暴增的天灵融合灵珠。

    宗致隆庆跃上飞剑,死了也好,宗致国里不需要有第二个天赋异禀的天灵修士,这世间少一个天灵他就少一个对手。

    只是刚才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

    宗致隆庆眉头紧皱,仰起头来盯着仍然被乌云弥漫的夜空,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块破碎的古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空气中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仿佛空山雨后的清甜气息,被隐藏在浓烈的腥臭血腥气下无人觉察。

    飞散的乌发无风而动。一袭白衣的男子双手抱着怀里滚烫的徐小凤轻轻飘落飘渺天地遍布四处的云雾之中。

    手一抬,虚无缥缈的白色云雾渐渐散去露出一池温暖的清澈池水来。

    风皇轻轻将昏迷不醒饱受暴增灵气折磨的徐小凤放入了池水中,污秽的血色很快在清澈见底的池水中弥漫开来,飘浮在半空中的淡色云雾受到感知一般飞速地冲进了被污秽了的池水之中,化为一条条摇摆着尾巴的金鱼将徐小凤身上流淌下来的血污吞进了口中。

    不过眨眼的功夫,刚才已经变得一片污黑的池水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清澈,徐小凤破损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池水里生长出新的血肉来,折断的胸骨也恢复了原状,只是他仍然浑身发烫好似被烈火烘烤着一般皮肤发红,身体里的血液急速地流淌着,血管不堪重负地不停裂开细缝又因为池水而不停地修复。

    身体不停破损又不停修复的过程让徐小凤宛如坠落在狱一般,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在不停地被暴涨的灵气撕咬成碎片,又被一股湿润的力量不停的重组。

    这样非人的疼痛让徐小凤疼得喘不过气来,他无意识地从干哑的喉咙里发出疼痛难耐的声音“师傅师傅”

    仿佛这两个字是支撑他熬过无尽疼痛的唯一希望。

    “我在这里。”

    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风皇轻轻握住了徐小凤的手,破碎的古玉保住了徐小凤的命,然而受伤过重也激起了天灵在闭关期内猛涨的灵气。

    他已无心去责备为何徐小凤不听他的话跑出了房间,此时此刻对徐小凤而言是一个危机也是一个机遇。

    风皇不愿让徐小凤过快的拥有太高的修为,他原本只想陪着这只小乌鸦慢慢的修为,在凡尘间行走,在六界中行走,任岁月自他们身旁流淌。

    然而世事难料

    徐小凤无意识地紧紧抓着他的手,每一根手指都绞紧了一般不肯放开,力道之大甚至都让风皇有了一丝疼痛。

    “若我是寻常人,只怕手指都已经被你捏碎了。”

    轻声叹气,风皇用他没有被徐小凤握住的手轻轻抚上了年轻男子滚烫的额头,尝试着尽量缓解徐小凤此刻经历着的非人疼痛。

    “再生池能助你重塑肉身,若是你能熬过去,自此之后便拥有异于常人的躯体。”嘴角流溢一丝的苦笑,风皇感觉他的口中尽是草药一般的苦涩,“前一世你尝尽苦痛在这再生池里重塑肉身,没想到这一世你还是难免经历同样的苦楚。”

    “师傅”

    徐小凤仍然无意识地反复念着,仿佛这两个字是他此生的救赎,能将他脱离痛苦与绝望的唯一绳索。

    他死死抓着手里属于师傅的温暖,他将风皇的手拉扯到唇边,颤抖着轻轻摩擦着,试图让风皇手指上的冰凉驱散他身体里不停灼烧他血肉的烈火。

    若是失去了这份温暖和气息,徐小凤被这疼痛逼得发疼,他会生不如死,他会坠入无边黑暗的深渊万劫不复。

    “徐小凤”自齿间反复咀嚼着徒弟的名字,短短的三个字却费尽了风皇所有的气力,终是下定决心看着在昏迷之中也饱受折磨的男子,风皇死死咬着他的嘴唇,直至本就鲜红的唇成了快要滳血的深红,“罢了,罢了”

    “算我欠你的,就算是我前世欠你的”

    压低了身子,散落的乌发似垂落的帘帐落入了清澈的水中,宛如海草一般在池面上铺展开来,蜿蜒摇摆。

    “哗啦”

    伴随着整个人都落入池中,一朵朵洁白的水花漾开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它们将两个拥抱在一起的男子重重包围,畅游在池水中摇摆着尾巴烟云化为一条条鱼儿缠绕着他们的双手双脚。

    沉敛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轻柔,风皇叹息之间贴上了徐小凤发白的唇,交叠在一起的男子双双沉入了池底。

    水面渐渐平静了下来,整个飘渺天地只剩下一圈又一圈未曾停歇的涟漪击打着岸边,细小的水花洒落在岸边,浅浅的金色与如淡墨一般的灵气渐渐融为一体。

    清澈如镜的池面上突然绽放一朵又一朵透着淡金色光晕的雪莲,墨色的莲叶缠绕其间层层叠叠,直至将整个池面铺满,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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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不记得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

    当身体上的疼痛过去之后记忆里只有一个“痛”字,但具体是什么样的疼痛当事人再怎么回忆也不会有太多感觉,因为已经过去了。

    当下徐小凤就是这种感觉,他隐约记得他被一个化作师傅的妖怪来了一抬猛虎掏心,但那还不是最疼的,印象里他似乎经历过血管一寸寸裂开又重组,肌肉被人撕裂又缓慢愈合,皮肤不停裂开又被缝合的非人疼痛。

    只是那些疼痛的记忆,最终都被一波又一波覆盖在他身上的温暖池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徐小凤醒过来了,他坐在床上发呆,似乎有太多繁杂的记忆需要让他慢慢吸收,身边的一切仿佛是全新的,包括他的身体。

    他还是他,可是又感觉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了。

    一些片段如同黑暗夜空里落下的闪电一样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又消失不见,徐小凤尝试着去抓住它们,它们变得破碎又凌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原本就很白皙的掌心此时变得像两块莹润的玉,它们似乎曾经触碰过一些美好的事物,光滑的,紧绷的,在他的掌心下变得滚烫,甚至还会一阵又一阵地青涩颤抖。

    但是他记不起来那是什么了,如同有一堵坚硬的钢墙铁壁挡住了他柔软的记忆,任凭他横冲直撞也无法记起来什么,明明真相就在他脑子里,可就是看不到摸不到,除了一堵冷冰冰的墙壁和残留的美好感觉以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小凤暗暗吞了口唾沫,他该不会在受伤昏迷的时候还在做和春天有关的梦吧

    似乎的确做了这样一个梦,他记得在梦里有一种被清澈温暖的池水包裹着的美好感觉,他是自由的,如同一条鱼一样畅游在水中。

    淡金色的光粒洒落池中,它们似轻柔的夜风安抚着他的疼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拥抱着这些淡金色的光晕,它们在他怀里化为实体一样光滑而又美好,他的指尖描绘着它们的线条,凹陷处似是幽密的山谷,隆起处似是冰凉的雪山,它们连绵起伏成世间最壮美的山脉。

    他在他的梦里化为了一只飞翔的鸟,他展开羽翼拨开了阻拦在他面前的山峰丛林,他寻找着隐秘在山林间的安居之后;

    他在他的梦里化为了一把锋利的宝剑,他横冲直撞地劈开了横在前进道路上的巨石,他不顾一切地将锋利的刀刃刺入山脉最柔软的腹地

    他在他的梦里化为了一条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他紧紧缠绕着滚烫的大地,在平整光滑的大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印子

    “醒了”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还沉溺在梦境中的徐小凤,猛地快速眨了眨眼睛,已经坐在床边的徐小凤抬头朝走过来的男人望了过去,他像是被惊到一样呆住了,两只才刚刚恢复清澈的眼睛黏在了来人的身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面前的男人的确是他的师傅没有错,只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了从前虚无缥缈仿佛会随时消失的不真实感,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被散着乌发的男人似乎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存在,若是用徐小凤的特别比喻,那就是全息投影和真人的区别。

    不变的,大概是师傅从里到外无时无刻散发着的如同神祇一般的庄重与高贵。

    不对,这庄重典雅的气息更浓了,浓烈到让徐小凤膝盖发软,若不是此时他是坐着的,估计早就直接跪下去了。

    “师,师傅”疑惑的声音满载着徐小凤心里的惊讶,还在发呆的徐小凤错过了风皇温柔眉眼中一闪而逝的诡异。

    “你叫我什么”已经直到桌旁的风后停下了脚步,深邃似海的眼底拨开了一丝丝水纹。

    徐小凤像是被电击到了一样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直接就从床边滑了下来,双膝跪地,一脸惊恐地哀声恳求“师傅,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私自跑出来,师傅你不要把我逐出师门师傅,我再也不敢了,师傅你别不要我”

    身子一低双手压在了地面上,徐小凤干脆将额头抵在了手背上磕头认错,风皇的那一句“你叫我什么”让徐小凤错误地理解为师傅不要他了,吓得他门神无主赶忙认错。

    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的徐小凤未曾看到风皇瞬间苍白了几分的脸色,自然也看不到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师傅里一瞬间的凝滞呆愣。

    许久没有听到师傅的声音,徐小凤心都凉透了,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师傅了,徐小凤如同坠入万里寒潭一般浑身难受,似是被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难忍,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额头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砸在冰凉的地上砰砰作响。

    “师傅,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会胡来了”

    徐小凤磕头的声响让风皇回过神来,压下了心里窒息一般的抽痛感,风皇三两步上前想要伸手把徐小凤扶起来,双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瞥见自己手腕上露出来的青紫指痕,如同一把冰冷刺骨的寒刃割伤了他的眼睛,风皇无声无息地收回了手,轻轻将袖子拉长了几分将手腕彻底盖住。

    “若是要将你逐出师门,我又何必救你”

    退回两步,似是无力再支撑身体的重量,风皇单手撑在桃木桌上往后缓缓跌落在凳子上,平稳如昔的声音掩盖了一切暗藏其下的细微情愫,他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此时却显得有些可笑。

    “真的”松了一口气的徐小凤顿觉一直压在他身上的巨石被碾压成了粉末,一时间浑身轻松好似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知道师傅没有责备他之后咧嘴笑得像是一朵花儿一样,徐小凤从地上起来,看到地面上竟然有一个小坑,他惊讶地摸了摸自己连破皮都没有的额头“师傅,我刚刚是不是把地面给磕出一个坑来了我的脑袋怎么变得这么硬了”

    若是往常,风皇大概会淡淡一笑顺着徐小凤的话说上两句,只是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和我说一说,你还记得些什么”

    过于清冷的声音好似夹带着暴风雨前裹挟着乌云涌动的寒风,徐小凤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他暗暗叫苦,完蛋了,师傅虽然没有把他踢走的意思,可是看师傅好像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好像回到了上一年级的时候,徐小凤乖乖地双膝并拢坐在床边,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把他还刻的事情给师傅说了一遍,从他在松鹤楼房间里听到师傅的声音,到他脑袋发晕冲出去被妖怪来了一抬猛虎掏心。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徐小凤果断隐瞒了他在房间里抱着被子蹭来蹭去,以及这之后昏迷不醒时做了一个奇怪又美好的关于春天的梦这件事,要是让师傅知道了就不是冷面训斥,就真的要把他逐出师门了。

    徐小凤暗暗握拳,绝对不能让师傅知道他在梦里幻想和师傅滚被窝。

    许久没有听到师傅的声音,徐小凤偷偷抬头朝师傅看了过去,靠坐在桌边的师傅不知为何披散着头发,面容没有之前那样缺少人气的苍白,好似晨曦间沾染雨露的桃花一般白里透红,整个人整个人沐浴在从窗户缝隙里射进来的阳光里,好似在发光似的,头发和皮肤上都晕着温暖的淡金色。

    徐小凤的目光悄悄落在了师傅的唇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怎么感觉师傅的薄唇比以往要丰润得多,似是被人啃咬过一样微微有些发肿,如同林间熟透了的红果子只要轻轻一咬就能溢出甜美的汁液来。

    徐小凤暗暗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移开了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能再看下去了。

    “这么说你昏迷时到你醒来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都不记得了”风皇在“完完全全”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是用力嚼过一样。

    “不记得了。”徐小凤还沉浸在嘴唇,红果子,汁液的余韵里没有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张口就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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