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把前因后果与他讲明便可。”
“好!”从夫子处得到鼓励的邵清成心中安定了许多。
他有些好奇地透过窗,去打量灯火通明的蔺家府邸。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把自己家建得这么大、这么美,那亭台楼阁、那假山湖泊,每一处都跟仙境一样。
这就是世族大家的底蕴吗?
他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哥,听说他嫁入了县城的某个大户人家做夫郎。也不知道那大户,与蔺家相比如何?
大哥邵清宁出嫁时,他才三岁,如果不是父母偶尔提起,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大哥。
据母亲说,那大哥忘恩负义,嫁了大户之后就与他们断绝了联系,这么多年也从未回过娘家。
也不知道大哥现在过得好不好……
正想着,蔺睿禾就匆匆赶了过来。
邵清成忙作揖对蔺睿禾行了个礼:“蔺公子。”
蔺睿禾回了礼,然后张口就问:“东西呢?”
邵清成忙解释道:“蔺公子,清成此次便是前来告罪的。”
随后,他把兄长已经把炸鱼块卖完没有剩余的事情全盘托出。
蔺睿禾闻言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什么?那令兄是把那些食物卖到哪儿了?”
邵清成当时也没细问,这会儿被蔺睿禾这么一问,就有些羞窘:“我,我也不清楚。”
见蔺睿禾脸上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邵清成又立刻补充道:“不过我哥说,日后他可以做更多这种食物,还能做其他口味的,都会比今天的炸鱼块更好吃,如果蔺公子有兴趣的话,下回进城我就带他一起过来见您。”
父亲的年休还有八天,如果能在这八天内让父亲尝到,那也可以。
这样想着,蔺睿禾点头道:“那就麻烦邵兄弟了,八日内我这边都有需求。”
言下之意自然是超过了八天,他就不需要了。
邵清成立马答应了。
邵清成两人告辞离开,而蔺睿禾则是有些失落地往偏厅走。
本来想让父亲尝尝的好东西没了……
不过,像父亲这样成熟稳重的大儒,应该和武院长之流不同吧?
蔺睿禾想了想,从小到大,除了书籍,父亲就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正想着,蔺睿禾突然瞥到用来进行晚宴的正厅餐桌上摆了一盘熟悉的菜品,这不就是他今天吃过的炸鱼块吗?!
邵清成不是说卖完了吗,那怎么会出现在自家餐桌上?
他立马喊来小厮询问情况。
那小厮恰好就是负责采买的,听了蔺睿禾的问题,他如实答道:“此物是从飞鹤酒楼购入的‘黄金鱼块’,因原材料极为珍稀所以价格昂贵。”
“价格昂贵?”蔺睿禾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刚刚好像还听邵清成他兄长可以很快再做出大量类似的食物吧?这像是原材料不好获取的样子吗?
小厮哪知道蔺睿禾心中所想,他还以为蔺睿禾是想知道具体价格,于是继续答道:“是的,飞鹤酒楼是以小盘出售的,一盘仅一两,售价价格一百文,桌上的这一盘共五小盘。”
蔺睿禾闻言,脸上的表情更是变了又变。
他中午拿一百文买下的那半包炸鱼块,大约有五两重,当时他是想着拿了平民百姓的东西,多给些钱当作添头,所以才用一百文的价格买下。现在看来,反倒是他赚到了?
不,定然是这飞鹤酒楼仗着奇货可居,卖高了价格。这是把他们世族都当作冤大头么?!
只是这物资采买都是大管家负责的,如果直接揭穿这东西买贵了,必然会得罪大管家。
蔺睿禾便吩咐那小厮再去打听打听这“黄金鱼块”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相信大管家很快就会从小厮口中得知前因后果,自然也就知道如何处理了。
很快,蔺家的晚宴正式开席了。
从未出现在餐桌上的新鲜玩意儿,自然引起了蔺家人的关注。
听着大伙儿好奇地猜测这到底是用什么食材做的,蔺睿禾莫名生出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不过在座的也都是见多识广的,尝了一口就知道,这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东西,其实就只是炸鱼块而已。
蔺老爷子尝了一块,觉得有些意思,还特地召来他们的大厨——前御膳房主管,问这鱼块,他是否能做。
那大厨艺高人胆大,面对蔺老爷子的问话都不假颜色,他不屑地尝了一口,然后回道:“这鱼应该是高山上的溪鱼,腥味本身就淡,再用菜籽油炸透,就成了这副模样。制作难度不高,就是这鱼不好找。”
听大厨这么一说,众人便觉得这炸鱼块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大人们会因为知道了鱼块的真相而觉得它不过如此,而小孩子却只在意自己的主观感受。
“鱼鱼好吃~”才三岁的冬儿用手抓了块炸鱼块砸吧砸吧的,吃得可香了。
坐在他一旁、端庄秀丽的邵清宁闻言微笑道:“冬儿喜欢?”
“嗯嗯,喜欢~”冬儿点了点头。
“冬儿喜欢就让管家再多买一些给冬儿吃好不好?”坐在他另一边,是病愈后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的蔺睿恒,听到父子俩的对话,他也笑道。
“好~”冬儿继续点头。
坐在主位的蔺老爷子听到了几人的对话,也呵呵笑道:“我乖孙喜欢,那就买!老张,多给冬儿买一些,做零嘴。”
“是!”张大管家躬身应道。
蔺睿禾有些羡慕地看着冬儿,这是作为蔺家嫡系玄孙才会受到的关注。
冬儿的父亲,他的这位大堂兄,前些年身子骨不佳,虽为嫡长子,但每日病怏怏的,都说他要无福继承蔺家产业了,谁知娶了冲喜的乡下哥儿之后,那病就奇迹般地好了。
现如今,大堂兄已经在蔺老爷子的安排下,主持起了隆祥商行的生意,不出意外就会在合适的时机接过大伯父的位置,成为蔺家新任家主。就连才三岁的冬儿也已经被认定了他父亲的接班人。
“启闻此次年休几日呀?”逗完了玄孙,蔺老爷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幺儿身上。
这么多个孩子里,只有他成功通过科举的方式在翰林院当了值,蔺老爷子面上有光,自然也格外关注。
“还有八日。”蔺启闻淡淡答道。
“这回年休的时间倒是不短。”蔺老爷子点了点头,“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参加些你们年轻人的聚会,多交几个朋友。”
在老父亲眼里,蔺启闻显然依旧是个孩子。
“是。”蔺启闻有些无奈地应道。
“还有睿禾,这孩子和你一样,是个乖巧懂事的。”蔺老爷子又说道,“你有空就多教教他,也增进增进你们的父子情谊。”
“是。”蔺启闻又应了声。
而被点到名的蔺睿禾则是微微红了脸,不是害羞而是激动。
原来爷爷也有在关注自己吗?
是啊,他们这些旁系子孙,虽然与家主之位绝缘。但只要努力,无论是像父亲这样谋个一官半职,还是像二伯父、三伯父那样接管家族部分产业,都依旧能有令人艳羡的人生。
身在世族,他们已经比普通百姓多了许多资源。
这便是他身为世族子弟的骄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书主角攻受出现啦!
感谢在2020-06-18 12:00:00~2020-06-19 12:0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琼、青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C呀 10瓶;怕是每月要吃土的修仙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邵清仪是被邵清成的敲门声叫醒的。
“二哥,你起了吗?时间快到了!”邵清成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我马上起。”邵清仪虚弱地应道。
他的嗓子有些干哑,浑身肌肉也酸痛极了。
他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里他在沙漠中迷了路,太阳毒辣,他找不到水源、滴水未进,腿脚走得十分酸痛,火辣辣的沙子的触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再加上是被邵清成硬生生叫醒的,他更是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
怎么回事?水土不服?
邵清仪完全没想到其他可能性。他以前身体健康得很,很少生病。
费力起床,背起采购好的东西,邵清仪脸色煞白地下了楼。
一看到邵清仪这副模样,几人都是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可能没睡好吧,没事,问题不大。”邵清仪摆了摆手。
几人闻言,也就没再多问。
他们结了帐,就匆匆赶赴和车夫约好的地方。
车夫果然已经等在了那儿。
对于他们的迟到,车夫没说什么,收了钱就带着他们回了村子。
山路依旧颠簸,但大概是昨晚没睡好,邵清仪一上马车就直接睡着了。
醒来,马车已经回到了水弯村。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村子,邵清仪蓦然有一种回家的亲切感。
短短几天,他就已经对这里产生了这么浓厚的归属感吗?
邵清仪下了车,和几人告别之后,他准备先去医馆。
一方面,他要把两个孩子接回来,另一方面,他也得把欠李大夫的钱给还上。
走了一段路,邵清仪又开始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走路都变得有些踉跄。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医馆门口。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贺长季住的里屋。
远远的,他就听到了两个孩子和贺长季的声音。
“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姆父怎么还没来呀?”这是成平。
“姆父不会迷路了吧?”这是成安。
“放心,你们姆父说了今天到,就肯定会来接你们的。”这剩下的,自然是贺长季。
“我回来了。”还未进门,邵清仪就欢喜地喊了声。
两个孩子闻言,欢乐地向刚好进屋的邵清仪扑了过去。
结果,刚一碰到邵清仪,邵清仪就扑通倒地了!
“姆父!”两个孩子大吃一惊。
连床上的贺长季也惊得直起了身。
“没,没事。”邵清仪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体是怎么了,浑身酸软得厉害,就连两个孩子都接不住了。
得亏他背的背篓够大、正好替他挡了一档,不然估计这会儿已经后脑勺着地大出血了。
医馆学徒听到动静匆匆进屋,发现邵清仪摔倒在地,他赶紧帮他把篓筐卸了下来,然后试图扶他起来。
邵清仪的体重可是有两百斤,个子小小的医馆学徒用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有成功。
贺长季看不下去了。他从床边拿出李大夫给他准备的拐杖,靠着完好的左腿下了床,一跳一跳地跳到了邵清仪身边,然后再凭借着强劲的臂力,把邵清仪扶了起来。
邵清仪虽然没有直接后脑勺着地,但刚才摔倒的冲击还是让他脑子一阵昏沉、眼前有些漆黑,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只火烫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在一股巨大的拉力作用下,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是,依旧站得不是很稳。
“先坐会儿。”贺长季任由让邵清仪倚靠着自己,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医馆学徒见邵清仪已经坐下,就立马转身去喊李大夫。
“怎么了这是?”李大夫一进来就看到屋内一片狼藉。
背篓里的食材撒了满地,邵清仪虚弱地瘫坐在椅子上,贺长季也因为强行用力导致手臂、胸口的伤口再次开裂,两个孩子更是吓傻了,眼眶红红的,都没说话。
“大夫,赶紧给他看看。”贺长季黑着脸说道。
“我看看。”李大夫赶紧过来给邵清仪把脉,然后又摸了摸邵清仪的额头,“呀,这么烫!这是得了风寒了呀!”
贺长季闻言脸更黑了:“肯定是前天湿了衣服又吹了风的原因!”
“这夏秋交替的时节,最容易得风寒。”李大夫摇了摇头,“你啊,太马虎了!”
两个孩子听着李大夫和阿爹的对话,带着哭腔地问道:“不是我们力气太大,把姆父推倒的吗?”
“不是。”李大夫安慰两个孩子道,“你们姆父这么大人了,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非要去县城,奔波劳累再加上风寒入体,才烧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那姆父他,会没事吗?”两个孩子担忧地问道。
“再晚一会儿,可能就要烧成傻子了!”李大夫没好气地说道,“幸好发现还算及时,先给他扶到床上去,让他休息休息,等会儿我给他开几帖退烧药,烧退了,病也就好了大半了。”
“嗯。”贺长季应声。
搀扶的工作,自然又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邵清仪没力气,被贺长季搀扶着,脑子却有些清醒了过来,他还记挂着贺长季的伤,虚弱地说道:“你,你的伤……”
贺长季冷声道:“先把你自己给照顾好。”
邵清仪闻言,噤声了。
连自己照顾不好的人,的确没资格说别人。
他没想到自己上辈子健康了二十多年,结果一穿越就变成了病秧子。
他也就吹了一小时风吧,怎么就感冒了呢?
在贺长季的搀扶下,他成功躺在了床上。
啊……躺着的感觉真好啊……
邵清仪的脑袋还是有些昏沉沉的,一沾上床,本就困得不行的他,很快就眯着眼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额头一凉。
应该